王小下一路向西北方向逃去,她虽无法力却身子轻盈,所以一日半的时间便也到了老姜口中的山涧之处。
这山涧宽有百丈,两边望不见头尾而显得细长,她站在涯边向下看去,深不见底,细细听来似有流水之音,寒气扑面阴气逼人,即使白日鸟兽仍不敢靠近。
传说在上古时期神魔大战,死尸堆积成山,久而久之便形成这两界山。百年前妖鬼两族大战,鬼王重黎被逼至两界山处,抽骨成刀一刀劈开这两界山形成三界崖,这崖底便是忘川,无论神人妖魔死后灵魂最终都会经过忘川在三生石上留下自己的一生。
忘川是生灵不敢靠近的地方。
王小下坐在这崖边等待着,涯底的寒气侵蚀着她的每一寸肌肤,这寒气不同于气温的寒冷,这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阴冷,是对死的敬畏与绝望。
王小下的母亲名叫似夜,鬼族,是前任鬼王唯一女儿,百年前因痴恋一凡人而抗婚,逃至人间与那凡人私生下一女取名王小下。
王小下生来不会法术,也从未见过母亲使用法术,所以她及至成年才得知自己竟是鬼族。百年前鬼界动荡,鬼王惨死,王小下一家皆被屠杀,这梦魇折磨了她近百年,又被傀儡蛊害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这梦魇是无桓给的,傀儡蛊是崔恒炼的。
一抹熟悉的香味远远地向着这边赶来,她站起身看着那飞驰而来的白影淡淡地笑了笑。
“你终于来了”她说。
“小下”崔恒轻盈的身子落在王小下的身前有些难过地看着她。
血染红了她的衣裙,胸口处还在不住地往外流着新鲜的血,那血又经过脚踩在地上,一步一个血脚印,仿若一步一生莲。
“无桓没死,是你救了他吗?”王小下只说道,有些失落地苦笑了一下。
她如今也明白过来,只要她活着无桓定然也是活着的。
“你没有法力是杀不了他的”崔恒说,脸上的表情不喜不悲。
王小下却只淡淡地笑了笑,她张开双臂闭上眼整个人便向后栽倒下去,刺骨的风在她的耳边呼啸而过,那崖底水流之处或许才是她这具傀儡的归途。
“小下!”崔恒大喊了一声,没有任何的犹豫便猛地冲向那深渊之中。
一头雪白皮毛的妖兽向着那弱小的身影飞驰而去,直到那娇小的身躯落入他的怀中被他紧紧地拥在怀里。
王小下睁开眼,不明白为何崔恒要救她一个凡人,看着这雪白的皮毛她却只问道:“我外祖父是你杀的吗?”
崔恒紧紧抱着王小下,鲜红的血将他的皮毛也染成了红色,崖底巨大的吸力使得他无法向上而行。
“他是自戕而死”崔恒只淡淡地回道。
“那为什么他的刀在你身上?”王小下问道,却从腰间抽出那把短刀对着那雪白的手臂猛地扎了下去。
崔恒疼得手中一抖,却仍咬着牙死死地抱着她不肯放手,不知为什么他竟会如此惧怕她死。
鲜血不住地向外流淌着染红了那雪白的皮毛,王小下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一把推向崔恒那受伤的手臂,剧烈的疼痛使得他手下一软,被王小下从那皮毛中挣脱出来独自向下坠落而去。
这一下崔恒被猛地推到崖边撞在石壁之上,王小下看着他淡淡地笑了笑。
“小下!”崔恒大叫着。
王小下却又闭上眼任由自己不住地向下坠落着,她这一生已无牵挂,或许她早在百年前就该来的。
崔恒却不肯放弃仍纵身跳下紧追在其身后。
冰冷刺骨的水打在了她的躯体之上,窒息感随之而来,疼痛已没有那么鲜明,随之而来的是对死亡的无力之感,她静静地向下沉去,鲜血不住地从身体里向外流淌着染红了这一片的水,她睁开眼看着自己的血与忘川的水混成一片,好像从身体里流失的不是她的血而是她的命。
崔恒巨大而雪白的身躯猛地冲向那一片血红的水中,如此巨大的身躯掉在里面却未砸出一朵浪花,水静得出奇也冷得出奇,滚热的血从身体里流出即刻便变得冰凉,他睁着眼无力地向下沉去,他的血与王小下的血融在一处,两个人的过去也交织在了一处。
崔恒与无桓重逢的时候无桓正跪在雪地上奄奄一息,他闭着眼嘴唇早已冻得发紫,紧咬着牙关,漫天的雪覆盖在他的身上,所露皮肤之处都凝结成了冰,连睫毛都是白色的。
“小鬼!还活着吗?”崔恒站在无桓面前,双手环抱在胸前低垂着眼睛问道。
无桓抬起头来,却感觉自己好似看到了神,一身淡蓝色的长袍宛若长空,银白的发丝与这漫天的白雪相衬下透出星星点点的蓝,双目低垂露出碧绿如宝石般的瞳孔,单薄的嘴唇挂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虽是男子,却美的好似九重天上的神。
无桓张开嘴未等说话,牙齿已是冻得打颤发出磕磕嗒嗒的声响。
崔恒低下头再一细瞧,那布满小鬼身上的却不是冰,而是无数的冰蚕虫。
这是一种冰川之地特有的虫子,最喜吸食人的精元,吸食得多了便会与本体融在一处化作冰晶,这冰晶味道甜美最易吸引毒虫,毒虫嗜咬本体再经由冰蚕虫吸食便可得无垢冰晶,鬼界有传言这种无垢冰晶可复活已死之人,这小鬼是被人用来炼药了。
只是这小鬼现在身边还没有毒虫,尚且有救。
崔恒只一甩手,无数的冰晶便顷刻间融化成水滴落在这雪地之上,冰晶没了,无桓冻的发紫的皮肤也显露出来,他仰头看着崔恒只无力地笑了笑,接着便失去意识跌倒在雪地里,等再醒来时已是躺在一处茅屋之中,崔恒正守在他的身边。
“你醒了”崔恒倚靠在床边的椅子上低垂着眼睛淡淡的说道。
“多谢兄台搭救之恩,但不知这是何处?”无桓睁开眼忙支撑着坐起身来问道,有些勉强地倚靠在床围边上目光游离着。
“这是我的住所,我布了结界无人能寻到此处,你且安心住下,是何人将你带来喂食冰蝉虫的?”崔恒只问道,有些可怜这个瘦小枯干的鬼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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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相瞒,在下义父有一心爱女子,早年过世,义父听闻这冰蚕虫炼成的无垢冰晶可复活亡人,特带在下过来寻找,方才兄台所见正是在下以自身精元引冰蚕虫炼制冰晶,幸得兄台救我性命,救命之恩来日相报,事出紧急,在下还需再去寻冰蚕虫才行”无桓说道,起身便要下床,可刚一站起便眼前一黑又跌倒在床上。
“你若再去以自身精元喂食那冰蚕虫将必死无疑”崔恒冷着脸淡淡地说道。
“兄台不知,在下实乃寄人篱下,义父为防在下逃走早已在在□□内下了蛊毒,时辰一到若在下没能带冰晶回去蛊毒发作在下一样是死”无桓说着不禁苦笑了一下。
“既是你义父,何故要害你性命?”崔恒满是不解地问道。
“各取所需而已,且义父与在下实有血海深仇,认贼作父实属无奈之举,其中缘由不便细说,若在下与兄台有缘再见救命之恩定然以命相报”无桓一脸诚恳地说道,他有些心急,生怕晚些时候体内蛊毒发作一样是死。
崔恒看着无桓,突想起自己要寻的恩人也是被人所杀。
“你既是鬼族,我想要寻一人不知你可知道”崔恒试探着问道。
“在下知无不言”无桓恭敬地回道。
“前任鬼王玄冥,你可认得?”崔恒直言道。
无桓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人问的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兄台既是妖兽,何故要找那过世的鬼王?”无桓浅笑了一下反问道,目光却紧紧地盯着崔恒,不知他与父亲有何恩怨?
父亲生前树敌众多,敌多恩少,而他一个被遗忘了的幼子自然万事小心为妙。
“那鬼王对我曾有救命之恩”崔恒只淡淡地说道,目光看向远处想起自己曾在人间为奴的日子,若不是玄冥相救只怕早已不知命丧谁手。
无桓细细地看着崔恒,父亲杀人无数,他实在想不起父亲曾救过什么人。只崔恒那碧绿的眼睛和银白的长发有些眼熟,妖兽吗?无桓仔细想着,好一会儿才猛然想起自己幼时与父亲在人间游历,确曾见过一被囚禁的妖兽。
那时他尚且年幼,与父亲行至人间正巧看到一巨大的铁笼之中关押着一雪白的妖兽,那妖兽年纪不大,头上还未长角,两只巨大而碧绿的眼睛无神地呆望着身下脏兮兮的铁网,那铁网污秽不堪,染得那妖兽也半身污秽,四只爪子都被巨大的铁链捆绑着,经久地磨出血肉染红了那一处的皮毛。
无桓见那妖兽可怜,拉着父亲的手稚嫩地说:“爹爹,救救它吧!”
玄冥本无意搭救,鬼界动荡早已使得他无暇顾及其他,听了无桓的话他才看向那笼中的妖兽,许是遇见了自己将亡的归途,他心下一软,走过去拿出一袋银子出来将这妖兽买下带至了东海。
“你还太小了,回自己的家乡历练去吧!若有缘,等你长大了再来寻我”玄冥只这样对着妖兽说道。
在那之后不久父亲便战死沙场,他也四处逃亡。
“我是无桓”无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