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朝,满朝文武没一个告假的,除非十万火急病的要死了除外,一个个早早的就入宫到了泰宁殿。
试问,都这个时候了谁还坐的住啊?怕是圣人也要急上一急。
“上天不公,我丰朝到底哪里开罪了上天,亦或是国君有何处做的不如天意,要遭此亡国短命之相?”乱哄哄的大殿内,一个老大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身旁几人亦是个顶个苦着一张脸。
“胡言,这又哪里是陛下的错了?”其中一人不服对方所言,出声反驳。
“那你说,这是谁的错?错在哪?!
就是前朝国君那般荒唐无度、致使百姓民不聊生,不也撑了足足四百多年吗!怎么到我新朝就连两百年时间都撑不过了?!”头发花白的大臣虎目热泪,怒声诘问。
事实上,他不是不满夏震天这个皇帝。就是、就是、太悲愤了,他也不知道该怪谁,苦思冥想不得解,他就想找个人问清楚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如此薄待他丰朝,到底是他们哪儿做的不好?他们改还不行吗!
“会不会是当年…杀孽太多,有伤天和,又或是……”这时,身旁一个中年官员声音压的很低的说道。
话还没说完,刚大声哭诉完的老大臣立时一个横眼扫过来,指着他张嘴大骂,“放你娘的狗臭屁!”
“不杀人怎么夺天下!没有当年陛下率军终结前朝乱象,焉能有今日天下太平?!你个心向前朝的狗贼!”
自己怎么就变成狗贼了?说话之人苦也。忙为自己辩解,生怕晚一秒这口黑锅就要结结实实砸下,然后当场挨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现今能有如此太平江山,当然全仰仗陛下英明神武。下官就是在想啊,会不会是有某些人不甘心丢了祖宗基业,死了还要给咱们找事儿……告黑状、颠倒黑白?”
他拖长尾音,语气疑惑,用充满暗示性眼神看向对方,“茅大人,您觉得呢?”
虽然他一开始说那话,确实是觉得问题可能出在上天不满夏震天这个皇帝身上,但真要承认了,这还不挨揍啊?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选择战术性转变自己的意思。
骂人的茅大人一听,蓦地沉默,连哭都忘记,愣在原地沉思三秒,突然觉得……有道理啊!
他登时甩袖破口大骂,“前朝狗贼!死了也不省心!!”
好好好,这下战火再度被转移,只希望再也不要波及到自己身上了。
中年官员心里松口气,打定主意不敢再随便开口,就怕一不小心又被卷入战火当中。
但他人虽住了嘴,眼神却是忍不住的往大殿中沉默矗立着的四个皇子身上望去,眼中仿佛透露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怀疑。
今天四人来的很齐,连一向不管朝中事的四皇子,和素来低调的仿佛隐形人一样的三皇子也都来了。
这会儿和他一样,望向四个装木头人的皇子们的官员不少,有些话不好明目张胆的说出来,然在心里想想总没问题。
二代而亡,根本原因难道不在下一任君王身上吗?到底是谁?谁是那个亡国之君?
四人不是没发现那些投注在他们身上的视线,但……他们能说什么呢?
连他们自己也无法确定、下一任皇帝究竟是他们中的哪一个,这一刻,就连太子都彷徨了。
另外三人中,大皇子低着头,像根沉默的柱子,目光不时往太子的方向瞟,压下心里忐忑;三皇子照旧表现的很沉默,像是什么都不想;年龄最小的四皇子听着殿中那些窃窃私语声,很不耐烦,要不是有他太子兄长压着,怕是早开口骂人了。
“二弟可还好?有些人的无心之言,不要放在心上。”四人站成一排,依照身份,大皇子排在太子的后一位,两人离得近,大皇子突然关切道。
太子尽量面色平和的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无事。大哥不必担心。”
大殿内乱哄哄地,说什么的都有,明里暗里怀疑、低声议论是不是他这个太子不行的声音最多。
还有悲从中来哭的稀里哗啦的,唉声叹气的,心神恍惚的,总之放眼望去,众臣神态各异。
“季兄,萧凌这个名字你听着可觉耳熟?我总觉得自己似在哪里听过一般。”刑部齐尚书听着周遭的议论声烦了,思绪不觉想起昨夜梦里,那个被谢元白所救,和他在船中聊的甚是投缘的白衣公子来,甚至因此导致谢元白很晚才回去。
提起这个人,齐尚书静静的思考了一会,但还是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他很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年轻人才对,那是为什么会觉得对方的名字耳熟呢?
季首辅这边刚安慰走一个忧心忡忡的大臣,转头听到询问,他没将话说死,只半猜半似意有所指的道,“若我没记错的话,徐老年纪最小的关门弟子,就叫这个名字。”
“前些年,他不还写信给我们提过此事?”季首辅提醒他。
“是那个萧凌?!”一听徐老二字,齐尚书心神一震。
季首辅淡定微微点头,“嗯。”
齐尚书脑海中已经回忆起多年前的画面。
多年前的一天,他曾收到徐老寄来的某封信,信上除了问候他们是否皆安外,好像还在末尾处浅浅的跟他们提了下他收了个关门小弟子,名字……好像就叫萧凌!
他瞬间恍然大悟,似惊似叹,“是了,就是叫这个名字,我想起来了。你说,那年轻人难道就是徐老收的那个关门弟子?”
这世上同名的人不少,说不准是不是。但从梦中那年轻人不凡的谈吐和气质来看,像是个不简单的。
季首辅纵使忙的团团转也依旧有条不紊,忙中有序回他道,“这个老夫就不知道了,我这处暂未收到徐老学生要来京的信件。”
“如果真是他,该是早晚都要来拜会我等的,不急。”
齐尚书心想也是,依他们和徐师当年的情分,没理由对方的弟子来京了不来拜会他们这些长辈。
见季首辅身旁被围的密不透风,齐尚书索性走远两步,不再去扰他,静静地敛眉思考起来。
终于,赶在上朝前的最后一刻,谢元白到了。
众人的讨论声也早在得知他进宫之时,戛然而止。
“各位大人早啊。”
你还别说,大晚上不睡,第二天的他看起来除了眼下略有些泛青之外,甚至都无损他的美貌。在面对众人投来的复杂好奇的视线时,他还能像个第一天上学的小学生一样,礼貌又友好的一笑,跟望向他的众人热情打招呼。
但眼神里那股子清澈、懵懂是一点都藏不住。
“谢大人早啊。”
“年轻就是好啊,看着真精神。”
三三两两开始有人跟谢元白回应,但大家都在默不作声观察对方。
想到梦里,谢元白两次在朝花节上的打扮都不同,但昨个儿花朝节上,谢元白为什么没有如梦里一样,反而在腰上多了枚桃花木坠。
有人心存疑惑,装作好奇的故意上去指着谢元白腰间挂着的木坠问道,“谢大人,你这枚木坠子好生别致,是在何处所得?我见之心喜,改天也差人去做个去。”
“哦,这个啊,是、之前在路边随手从一位商贩那里买来,也不值几个钱,时间过去太久,我亦忘记是何时买的了,就是随身佩戴习惯了,呵呵。”
谢元白干巴巴地笑两声,不然要他怎么回答?
他脑子里根本就不记得原身是什么时候买的这玩意儿。背面还有两道裂纹,要不是手里穷、买不起什么贵重的玉佩赶风潮,总觉得腰上空荡荡的不太应景,这东西又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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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的,他才不愿意戴出来呢。
“哦,原是如此啊。”
问话的人脸上笑眯眯的,心里想的却是,这谢元白怎么回事?
不光是他,周围光明正大或偷听二人对话的人都能感觉到,谢元白说谎了。
可是为什么?一个破木坠子有什么好隐瞒的?
现下谢元白才开始任务,他们却已经做梦梦到了未来光景,若能避开梦中的错误,是否就能改变丰朝必亡的结局?
总之,谢元白靠不住,还有他们。
有人目光淡淡的从谢元白身上移开,还有人刚想上去进一步试探谢元白,就见夏震天来了。
群臣噤声,忙回自己的位置站好,而后齐声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旁边有太监照旧高唱了一遍。
但半天过去,也不见底下有人回应。
而老皇帝这会儿正心不在焉的想着,还万岁?敢问现在满殿列位臣公,谁还不知道朕只有四年好活了?
万岁、呵,放屁!也就放屁放的响。早晨再醒过来时,夏震天想起这个噩耗都差点郁闷的罢朝了,但今天是谢元白养好伤、告假回来上朝的日子,不管怎样,人还是要见见的,最好能摸清梦的虚实。
他坐在上面,伸了伸脖子,在底下人群中搜索了一圈儿也没看见人。于是他开始点名:
“状元郎,状元郎谢元白可来了?”
“启禀陛下,臣在呢。”
谢元白一听点到自己,二话不说赶紧出列,恭恭敬敬站好,躬身手持笏板拱手一礼。
整个人姿态端正的跟棵小白杨一样,半点看不出不敬来,遥想昨夜他和央落私下交流时可不是这样的。
老皇帝心中冷笑,看似关怀,实则关怀的很没诚意的道,“来了就好,下次机灵点儿,身为朝中官员被人轻易的就砸晕过去,丢自己的脸事小,有失朝廷颜面事大。”
离的实在有点远儿,再退两行就该贴着大殿门口了,夏震天眼睛眯成条缝望见远处的谢元白。
后者好似惭愧的将头更低了两分,“是,谨遵陛下教诲,臣下次定当注意。”
没迟到,态度上也挑不出错儿,夏震天借题发挥教训一句也就罢了,倒不好再多做什么,见状收回视线,语气随意,“退下吧。”
“是。”谢元白转身退回队列,一举一动完全按照宫中礼官教导的那样。
至于没教的,他就不会啊。
“众位爱卿可有何要事启奏?”夏震天心情烦躁又不耐的扫了眼下方的列位臣公,出声问了遍。
底下众人相互看了看,等了两秒,不见人站出来,仿佛从前每天早上上朝为了点小事儿吵的不可开交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今天这早朝,个顶个的沉默,沉默的夏震天都有些不习惯了。
“启禀陛下,臣有事要奏。”
终于有人第一个开口打破了安静,夏震天等人一看,哦,熟面孔了。
——江御史。
“准奏。”
恰是夏震天话音刚落,便见底下站出来的江御史双目如电,眼神直射向站在右列前排的陆老将军,一躬身道,“臣要参陆老将军一个教子无方,言行无状之罪!”
接着就开始吧啦吧啦,一通有条有理、有头有尾的控告下来,说的就一件事:
——昨日朝花节上,陆老将军当街拎着棍子追着陆建青打,毁坏了多少商贩的菜啊、东西等,给他们造成了损失。
而陆老将军白眼一翻,很是不屑,他就知道自己只要稍微有点儿屁大点儿事,这老古板就必要站出来参自己一本。
他不耐烦了,直接站出来驳道:“我不是赔了吗!又不是没赔,还照价赔了双份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