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一直不多,也还年轻,正式人像照间差距不会很大。
但十八岁的青涩是不再有的,江澈一眼就看出了这是高中时期的自己。
林知隅怎么会有他的照片?
换句话说,他们是一个高中,就算有。
也不至于会保存这么多年吧。
“咪咪别捣乱,爪子拿开。”
林知隅将照片从猫爪下解救出来,认真看了看,没弄坏。见缅因猫坐在那,刚刚乱扫的尾巴,此刻已经老实巴交缠住两只前爪。
透露乖巧。
“嘿,帅吧!我的青春校园男神。”
林知隅笑了笑,将照片凑近猫,在猫脑门上轻拍几下。随后放回那个小本子里,夹在文字之间。
江澈不是没性情的人,这点心思,一下子就懂了。他不缺追求者,明白各种人流露出来的“喜欢”。
可林知隅这,他是真没发现。
如果早知道,江澈肯定不会搬过来。
就算要搬,也不当邻居。
爱情是个很特殊的存在,茫茫人海中,为你心动,甜蜜雀跃。和朋友、家人不一样,想靠近,想水乳.交织。
情爱伤人心,扎得疼,刀得苦。
猫体在,发情期也在,免不了多相处。江澈不愿意在此有产生误会的可能,对人家不公平,感情的事,不再是一般情况能用钱解决的。
他倏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林知隅喜欢他,很多年了。
-
没过两天就到端午节了。
周迟提着东西去时,林知隅已经出门了,他也不着急,和在自家似的开了门就进去。
今天是一个社区红十字会救护培训课程,专门为非专业人士科普、训练的。
林知隅报的这个是一天制,当天去当天能回。都是基础急救内容,心肺复苏、AED的使用等。
中途休息时,周迟发了个视频来。
林知隅早出晚归养家糊口,咪咪猫在家睡大觉,天天早上迷迷瞪瞪发现主人走了,就翻个身,滚到那带着温热的位置,体温也稀罕。
周迟去的时候,缅因猫正好吃完早餐,在巡视。每天雷打不动巡视三道,将家里的每个角落都嗅遍,挨个检查房间。
林知隅是上周末发现缅因猫这动作的,头回没看懂,看了两天明白了。有些哭笑不得和欣慰,也不知道是谁给它安排的任务。
家里来了个陌生人,缅因猫当即全身紧绷,张大嘴巴露出尖牙,发出哈气声。
凶得很。
周迟:“上回我们不是见过吗?别凶人,凶人就收拾你。”
缅因猫似乎是想起这回事,鼻子嗅嗅。恢复常态,瞥一眼周迟,傲娇地走了。
视频里传来周迟不解的声音:“变脸还挺快啊!你看看你家臭猫,黏人精的样呢?”
不过真是能看出来这只猫挺有个性的,知道他是主人的朋友后。就非常敷衍地亲近了下,代表此刻的家中主人,招待客人。
象征性给周迟摸了三下。
多一下都没有。
看完视频后,林知隅发了几个大笑表情包。
【林知隅:冰箱里有虾,你给记得给它煮。】
【周迟:行。】
午饭是随便在附近吃的快餐,期间收到了妹妹的消息。
【彭瑶曦:哥哥,你什么时候来呀?】
【彭瑶曦:我想你了。】
【彭瑶曦:妈妈明天不来,她有事。】
他吃完饭才回复。
【林知隅:明天去。】
下午四点多课程结束,附近有地铁站,正好直达到家附近。离开时碰上今天的小几百号人,一时间摩肩接踵。
林知隅也不着急,天气闷热。人一多,挨得近容易蹭到陌生人的汗液。黏腻湿热,太不舒服了,宁可在一旁等会。
“小林。”
有人喊他,林知隅看去,惊讶:“江学长,你也来学习?”
江澈下楼梯时就看见了,林知隅生的高,外貌摆在那,鹤立鸡群。前两天知晓邻居的心思后,便有意避开。
已经占人家便宜,要是还扯东扯西,剪不清理还乱。更不知道这份感情哪天被戳破后,要如何回应“恩人”的情。
今日骤然看见林知隅,一个人活生生站在面前,气质、性格、表情一下明了,是什么样的人一看就知道。人家坦坦荡荡的,没做什么,反倒衬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和林知隅做普通朋友,普通邻居就够了。
江澈:“嗯。”
步行到地铁站需要十五分钟,谁也没刻意说,一起往那边走去,S市繁华,是一座很年轻化的城市,路边店铺有很多节日装饰牌,五花八门的粽子图像。
林知隅突然乐呵,江澈看向他,他指指前面蛋糕店的荧光板绘画,两个粽子被画上小表情,“要不是节日,我还以为是三角形的石头呢。”
江澈说:“是有点像。”一看就是店家自己画的,绘画水平有限。
林知隅低着头看影子,闲聊道:“学长是第一次来参加培训吗?”
“不是,有好几次。”
“哦,我也是来复习的。”
江澈也随意闲聊几句,不让话落地上:“怎么想着来学这个?”
林知隅回答:“因为,怕有人在自己面前出事,干着急打120太无助,时间太宝贵了。”
江澈:“很善良。”
冷不丁出现这么一句话,太有礼貌感了。
纵使知道江澈是那种正经人,不会阴阳怪气。林知隅也还是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随着年龄增长,变成复杂无趣的大人,“善良”、“勇敢”这类词就很少出现在身上了。
这样美好单纯的词,好像更常在小朋友身上,成年人总有很多利益取舍。
“算不上,我妹妹身体不太好,常年住医院。我看了不少意外事故,觉得‘太晚了’这句话很可怕,才冒出这个念头。”
林知隅陷入短暂的回忆,家里有病人,总是要比健康家庭去医院的次数多很多。无可避免看见悲伤与哭泣,那会他只是个小孩,不懂深意,只是听了很多懊悔和遗憾。
太晚了。
要是及时就好了。
尽管不是医者,但普通人能做的急救,他相当愿意学一学。
听见他的话,江澈为前两日的担忧更感到愧疚。每个人是什么样,从语气、态度细节里最是能发现,也最快。
按理说这种事,大部分都是家里人有事了,才想着学急救知识。像林知隅这种,从陌生人身上得到感触的是很少的。
先后顺序不同,意境也不大一样。
林知隅用纸巾擦擦汗:“反正希望永远用不上吧,你呢?”
江澈接过他递来的干净纸巾,恍然想到今天的温度,大概有三十六度。
“我是救小猫学的。”
“小猫?”
这也是个少有的答案,林知隅挑眉反问。
江澈也陷入短暂的回忆:“以前碰见只生崽的母猫,有几只猫崽被羊水呛着了。它着急,我也着急,猫崽太小,我都不敢碰。”
同类之间会有感应,猫猫狗狗都爱找江澈,就和看见老大似的,一只大大大大猫,有了依靠。不过那会江澈年纪小,手足无措。后面还是呛死了两只小猫崽,心里难过得很。
林知隅笑出声,这次是眼尾弯弯的那种笑,带着趣味:“第一次听学长说这么长一段话,估计有五十个字了。”
这话让江澈也勾了勾唇,语气好像带上了点温:“我也第一次和人说这事。”
“嗯。”林知隅想了想那个画面,真友爱啊。
穿过一个公园就能到达地铁站,一般说这个点应该没什么人,怪热的。但他们经过健身器材处时,吵吵闹闹,围了一群人。
“有没有人接手?不接的打个电话啊!能不能别这么冷漠啊!”一道着急的女声传来,不耐烦又凶。
旁边十几个男女老少在围观,仔细一看,都举着手机拍视频。林知隅快步走过去,看清了状况。
一个花格子衬衫的老太太倒在地上,女孩二十出头,身上挎着白色小包。眉头紧皱,两只不算健壮的细胳膊在奋力按压,很熟悉的动作,白天刚接触。
心肺复苏。
这是救人性命的招数,必须高质量,力气得大,速度要快,不能松懈。非常考验胳膊力量,正常情况下,普通人一会儿就会累,一累就影响效果。
“我来接。”林知隅没犹豫,连忙蹲在女孩旁边,做好交接手势。眨眼间完成换人,他立马接上有规律地按压。
人在短时间爆发、使用过多的力气,待停下时会有一阵酸,酸得抬不起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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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疲惫地坐在地上,带有汗水的发丝粘在额头上。
抬眼看见抢救者的另一个同伴,正在打电话。
分钟稍纵即逝,另一双手接过林知隅的任务,江澈顶上。
林知隅也瘫坐在地上,有些愣神。直到救护车来了后,三个人在抢救室外等着才堪堪回神。
发生什么了?刚刚不是还在路上晒太阳吗?不是要回家么。怎么一下来了医院,皮肤上的炽热与医院的冷空气格格不入,相互刺激,让人的身体与心理趋于平静。
天啊!他们做什么了?
林知隅用手臂擦擦额头的汗,问那女孩:“你认识老太太吗?”
白轲摇摇头:“不认识。”
这话一出,林知隅心底拔凉。救人的时候脑子什么都没想,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心理紧绷。铆足劲出力,现在回过神了,开始后怕。
也不知道老太太身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他和江澈都是非专业人士,假人和真人千差万别,八百年才来学习一次。就算一模一样,人家的生命放自己手里几分钟,也够吓人的。
六七十岁满头白发,出这么一遭事。回头变脸讹人,要他们负责。
现在这个社会,说不怕被讹都是假的,萍水相逢,谁能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更何况,心肺复苏力气要得大,肋骨按断都正常,老人家不禁按,人家随便都能借题发挥。说不专业,好心办坏事要负责之类的。
没多久一对身着得体的中年夫妻赶来,女人利索地向护士介绍老人的病史。男人走到三个小年轻面前,感谢道:
“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怕是我都见不到我妈了!”
他一身西装,大概是从工作地匆匆而来。神情急切且真诚,说话还带着担忧。
见这三位年轻人面色都不大轻松,很是凝重。男人开口:“我妈的情况我家都知晓,不会让你们怎么样的,你们放心!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人老了总是免不了疾病,突然昏倒的情况最是吓人。男人是个明理的,知晓救人这一举动有多不容易。
这话一出,松了口气。
林知隅开口时,上下嘴皮干涩得黏着,虚声:“你们来了就好,我们不打扰,先走了。”
走前男人硬是往他们手里塞把钱,甚至眼眶都有点红:“你们能把我妈送来医院,就是救命恩人。”
老人家的情况,说难听点,几分钟就能没了,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林知隅哪敢要,碰都不敢碰,比烫手山芋还可怕。现在这三个人里,也就他回几句话,旁边俩人和按了消音键似的。
连忙拉着江澈和白轲离开。
三人坐在附近的一家店里吃绿豆沙,今天热,救人时心跳加快,去医院又背后发凉。身体像在冰火两重天,这会没胃口。
此时正是傍晚,下班高峰期。透过玻璃墙望见车水马龙,时不时传来鸣笛声。
林知隅再次擦擦额头的冷汗,他想回忆那会,却发现根本想不起来细节:“我们应该没做错手势吧。”
应该没,做错了也没招了,好过袖手旁观看着老太太等死。
“学长,你没事吧?”
从出事到现在,江澈一直没怎么说话,冷着脸,但唇色有点白。
白轲时不时搓搓手,手机上在飞速打字。
比起他俩,江澈最像个没事人,话语却是:“没事,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律法。”
“啊?”林知隅本来心情挺沉重的,又着急又后怕。以为江澈很镇静,结果来了这么句。
像是把他们仨从救人到上法庭辩护都准备好了,一条龙服务。
绷紧的心被挠了挠,甚至乐了下:“江律师,我们就靠你了。”
旁边的白轲也笑:“好年轻的律师。”
江澈摇摇头:“教书而已,纸上谈兵。”
话口子打开,白轲简单介绍自己。她是一名大三学生,会计专业,今天出来玩。
林知隅听的眼睛瞪大:“你不是专业人士?”
白轲搓搓脸:“不是啊,我也挺怕。”她午饭后补的口红,这两小时就消失了。
见义勇为是件善良、值得称赞的事。讹人也实实在在的存在,勇敢和后怕并不冲突。
都是普通人,不是神明,都有自己的生活。
林知隅讷讷:“我们仨还挺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