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未指尖动了下，没有接过来，而是塞进了口袋里，“我不需要玩具。”
慕容越维持着递出的姿势，只微微垂头看他。
高大的个头默默站着，竟透出几分可怜。
许未松口，“给莹莹吧。”
慕容越这才说话，“莹莹有莹莹的玩具，我已经给她了。”
他似乎是经过一番思考，“没关系，我不会逼你收下我的礼物。”
“你不要的话，它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慕容越说着把手里的盒子扔了出去。
黑色的丝绒盒子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
许未下意识追出几步。
盒子落地前，保镖接住了。
他目不斜视的走过来，重新交给慕容越。
慕容越再次递向许未。
许未黑着脸，“你耍我？”
“怎么会？”慕容越轻笑，“我只是帮你看清自己的心意。”
他上前一步，抓起许未的手，把盒子放在许未掌心，“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至少在我面前，你可以这样。”
许未掀起直直的睫毛，看向近在咫尺的脸。
毋庸置疑，慕容越是非常明显的帅，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硬朗的帅哥。
粗眉深目，鼻骨很高，唇薄薄的，他倏地看过来，许未才注意到他的眼睛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类似焦糖栗子的深棕色，睫毛也是卷的。
他有一双温柔的眼睛，让人沉溺。
慕容越眼中含笑，开口问他，“要不要跟我回家？”
许未从恍惚中回神，“不要。”
他凉凉的扫了慕容越一眼，手中方盒的棱角昭示着存在感，让他说不出重话。
“我走了。”
慕容越爽快让路，“嗯，明天见。”
不一定。
许未想着，没有说话，捏着掌心大小的盒子，先送妹妹回出租屋。
沪市寸土寸金，即使是地铁线终点站，房租居高不下。
魏子萍不愿意把钱花在这上面，原本要带着许莹去挤六七个人合住的群租房。
最后是许未出钱租下了这一间房，她才妥协。
房间不过二十多平，一眼就能看见全貌。
这也是许未不留宿的原因。
他打开灯，见魏子萍还没回来，皱起眉打了电话过去。
魏子萍匆匆挂断，只发消息说在路上了。
许未在凳子上坐下，看许莹自己收拾着玩具，“莹莹，他给你的什么礼物？”
许莹打开盒子，里面是另一个牌子的电话手表。
“留着吧。”许未让她收了起来。
趁着魏子萍还没回来，许未又叮嘱她，“有事一定要给我发消息，我现在没那么忙，会经常看你消息的。”
他又问了不方便在慕容越面前问的事，“学校里没有同学欺负你吧？”
许莹摇头，“没有，他们不敢。”
许未摸了摸她的头，“是不会，不是不敢。”
许莹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许未看着她稚嫩的模样，有些不忍，还是说了出来给她打预防针，“莹莹，如果妈妈带其他人回来也要告诉我，一定要小心。”
如果不是实在困难，他绝不会把妹妹交给魏子萍带。
“我会尽快找到工作带你去别的地方住的。”
“没关系的哥哥。”许莹摸了摸他的脸，“哥哥不要太累，我跟妈妈住也没关系的。”
“哥哥以前不就是跟妈妈一起住的么？”
许未只点点她的额头，“听哥哥的话。”
正是因为他在魏子萍身边长大，才知道魏子萍不适合养孩子。
幸好他爸还在监狱，不然他一秒都不会让许莹在魏子萍身边多待。
过了十点，魏子萍才从外面赶回来。
许莹已经自己洗漱完上床睡了。
许未等在门口，“你再照顾莹莹一段时间，我会尽快接她离开，最迟年前。”
魏子萍脸上闪过喜色，“嗯。”
许未又立了会儿，看他不走，魏子萍有些不自然的闪躲，“我这不是最近工作忙，怕顾不上她。”
她从始至终没问起来许莹的病情。
许未便没跟她说。
许未跟干爸分享了妹妹好起来的消息。
回到宿舍看了招聘信息，又看了兼职群的信息。
身边的一切似乎都在好转，工作应该也会有改变吧？
他想，也需要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许未划过几十条招聘讯息，想起慕容越说的工作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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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慕容越真的有什么高见。
他没着急询问，只是收藏了两个兼职讯息，打算试试再看。
直到在床上躺下，床帘遮住的小小空间内，许未才打开了慕容越送他的玩具。
是一块儿金色的机械怀表。
许未面色平平，说不上意外，也谈不上失落。
毕竟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玩具。
他已经过了奢求的玩具年纪。
不过他觉得慕容越不像是随便挑礼物的人，难道有什么深意？
他打开怀表盖，又盖上。
真是眼花了，怎么看到慕容越的脸了？
许未按着表盖，过了数秒才再次打开。
好消息，眼没花。
坏消息，眼没花。
他用力按下表盖，金属碰撞发出哒的清脆声响。
许未完全没有探究的心思了。
他合上眼，很快睡着。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见到了莹莹，他久违的梦到了自己的小学时光。
教室的光一直昏暗，同学叽叽喳喳说着各种新奇的东西，男同学比划着他们拿到手的赛车玩具枪。
他们看过来时，脸上带着天真的恶意。
“你怎么不跟我们玩儿啊？”
“他喜欢跟垃圾玩儿，他是小乞丐。”
“看什么，我这赛车八百块，碰坏了你可赔不起。”
他们手里举着的是许未从未见过新鲜东西。
他也想要。
他……
他有。
教室前面挂着的老旧时钟咔咔响着，走过一格。
许未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儿金色的怀表。
表盖上是繁复华丽的刻纹，边缘闪闪发光，他打开表盖……
不要！
许未惊醒过来。
他拿起手机，屏幕亮起来的时候，一条消息发了进来。
慕容越：早安，未婚妻。
许未盯着看了好几秒，忍住没去纠正。
许未：早
慕容越：早安，老婆
许未：？
许未：老婆也有新释义了？
慕容越：[语音]
许未点开。
慕容越带着愉悦笑意的声音响起，“不，我这是得陇望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