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杯酒?”慕容真声线沉沉,原本带了些醉意的神情忽然清醒,克制地问她,“你知道,交杯酒的意思吗?”
李晚睁着大大的眼睛,点头。
她当然知道,这是酒吧、KTV里人们喝酒时经常起哄的节目。
她没玩过,她想试试。
反正也没人看见。
慕容真沉默地看着她,似乎想从她的眼神里判断她到底有几分清醒。
然而,李晚已经朝他举起了杯子。
她面颊绯红,此刻望向他的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唯有笑容里带着几分痴迷的醉意。
“六爷。”她一手去够他的衣袖,催促,“快点喝一个!”
慕容真看着她良久,应道:“好。”
修长的指挟住酒杯,一手托起。
慕容真的视线落在对面那只酒盏上,他神色认真地举着酒杯穿过她的臂弯,嘴唇碰到杯沿的一刹那,他长睫一颤,看着李晚的眼睛。
“阿晚。”
李晚正要饮下杯中热酒,闻声抬眸:“嗯?”
慕容真嘴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这杯酒,我是认真的。”
说罢,他微微仰起脸,一饮而尽。
李晚此刻脑子有些钝,也不明白他在认真些什么,见他喝了,自己也跟着喝完。
她才放下空杯,慕容真便伸手没收了她的杯子,他将中间的矮几挪开,端过事先预备好的醒酒汤喂到李晚嘴边。
李晚凑过去喝了两口,就闭着嘴巴再不肯喝。
慕容真无奈,只得将醒酒汤放下,他侧头看一眼外面漆黑嘈杂的夜色,冷风从开着的窗户灌进来,吹着李晚的鬓发,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和手,忙抬手将窗户关了起来。
“烟花、看不见了!”李晚坐在矮榻上忽然倾身过去够那窗户,但因脑袋昏沉,险些磕了上去。
慕容真拦着肩膀将她抱住,李晚软绵绵地顺势靠进他怀里,仰起一张红苹果似的脸望着他。
“你真好看。”她眼也不眨,吃吃地笑,“不愧是我笔下的男主角。”
慕容真知道她醉了,但还是认真听她说话,他垂着眸子,问她:“男主角?”
李晚竖起一根食指抵在他唇边,轻轻“嘘”了一声。
她左右看看,又靠回他肩头,神神秘秘道:“这个世界,是我写的一本书……主角、就是你。”
她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努力抬起头,在他脸上蹭了蹭。
慕容真看着她这动作,竟跟小福讨要鱼干时一模一样,他唇边勾起一抹笑,低声:“在这书里,你最喜欢谁?”
李晚反应了半晌,忽然在他嘴上“啪嗒”亲了一口,信誓旦旦:“慕容真!我最喜欢慕容真。”
她昏昏沉沉,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脑袋伏进他怀里,开始喃喃出声。
“余四姑娘太完美了,我好喜欢……我也喜欢惠姑、喜欢巧杏……”
“……我对、不起二夫人,对不起、六爷……”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慕容真静静听着,直到她彻底闭上了嘴,这才缓缓搂紧了她。
“虽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他低下头,无限怜爱地亲了亲她的发顶,“你说的话,我都信。”
院子里响起了鞭炮声,夹杂着丫鬟们嬉笑祈愿的话语,将李晚胡乱发出的呓语盖住。
慕容真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里,起身往卧房走去。
*
新年的第一天,李晚迷迷糊糊自慕容真的床上醒来,犹自茫然不已。
她看了眼旁边躺得端端正正的慕容真。还好,他穿着中衣。
再看一眼自己,锦被下她也穿着……中衣?
李晚僵了片刻,开始拼命地回忆。昨晚她应该……没有酒后乱性吧?
好在,她虽然断片,但依然回忆起几个零碎的片段。
记忆显示,她和慕容真大概率没“成事”,但很不幸,她好像把自己的秘密给秃噜出来了……
要命,这事她该怎么圆?
李晚锁着眉,呆呆望着青色的帐顶。
和慕容真盖着一条大被躺在一张床上这件事,反倒没那么重要了。
“在想什么?”
正思索间,慕容真醒了。
他侧过身来,极其自然地拨开她额前的碎发。
李晚扭头看他,有些不好意思:“我……昨晚喝醉了。”
“嗯。”慕容真用鼻音发出慵懒的一声。
李晚尴尬地把半张脸缩进被子里:“六爷怎么把我抱这儿来了?”
慕容真把被子拉到她脖子上,省得闷坏了她。
“喝了交杯酒,自然该睡在一处。”
交杯……李晚眼睛顿时瞪大,恍惚记起似乎确实有这么一段来着。
“那是……”
她话没说完,慕容真捏着她的下巴,忽然覆上来,堵住了她的嘴。
不似从前那般蜻蜓点水,他厮磨片刻轻轻含住唇珠,加深了这个吻。
李晚死死抓着被子,一动也未敢动。
慕容真似乎察觉到了,手上松开她的下巴,顺着肩膀一路往下,捉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依稀响起丫鬟们洒扫的声音,李晚被亲得有些缺氧,整个人感觉软绵绵地,却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慕容真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声音无比喑哑:“要再睡一会吗?”
明明两个人只是接了个吻,李晚却心跳如雷,怎么也止不住。
她缓了一会儿,摇头:“今儿初一,六爷还得去拜年呢,去晚了要被说的。”
说着,她推开慕容真,撑着身子坐起。
她越过他正要下床,一双手从后面将她拦腰抱住。
慕容真的下巴抵在她颈窝,有些耍赖的意味:“不过走个过场罢了,没人在乎我去的晚不晚。”
李晚侧过脑袋蹭了蹭他,哄道:“旁人可以不管,但给二夫人拜年总不好去晚的。”
这话果然见效,慕容真在她颈间轻啄一下,便放开了她。
待两人收拾妥当,一齐出来,外头候着的丫鬟们忍不住朝他们多看了两眼。
慕容真今日穿了身崭新的鸢尾蓝万字穿梅团花锦衣,发间束着同色锦带,眉目舒朗,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便自然流露七分贵气三分儒雅。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腰间系了条做工粗糙的梅花络子,像是锦玉堆里混进颗粗粝的顽石,生生剥夺了一分美感。
李晚今日也是崭新的一身,里面是海棠红百蝶穿花云缎裙,外面罩着一件织锦镶狐狸毛斗篷,头上戴了支蝶恋花镶珍珠碧玺花簪,杏眼桃腮,端的是香娇玉嫩,芙蓉出水一般。
两人站在一处,倒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
李晚上下打量慕容真一番,皱着眉头嗔他:“我就说把这络子取下来,六爷偏是不听。”
慕容真低头瞅一眼那络子,微微勾唇:“我觉得挺好的。”
说罢,他上前牵住李晚,带着她出门。
两人先去了馨荷院给二夫人拜年,二夫人虽浑噩不知,但芷青一早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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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了拜年红包,不仅慕容真得了一个,就连李晚也得了。
李晚喜出望外,先是谢过二夫人,又谢芷青。
“这虽是我自作主张,但自你去了十方斋,不仅服侍六爷,还劝他读书上进,他现在就像变了个人一般,我想若是夫人清醒着,给你封的红包定要比这个丰厚的。”芷青神色淡然,语气却比往日要柔和些。
李晚笑道:“我就当姑姑在夸我了。”
慕容真陪二夫人散步的间隙,李晚和巧杏互相拜了年,她封了六枚银锞子给巧杏,巧杏回她的是二十四枚系了红绳的铜钱。
攥着手里略有些分量的红色荷包,巧杏面色赧然:“晚姐姐,你别嫌我这红包寒酸……”
“这是你对我的心意,都是祝福,怎会寒酸?”李晚收下她给的荷包,拍了拍她的手,“你别多想,这也不是我阔绰了,是六爷见我要包铜钱,说送出去落了他的面子,硬塞了把银锞子给我。”
巧杏这才悄悄松了口气,她上下打量着李晚,轻声道:“姐姐如今出落得越发俊俏了,瞧这气派,倒有几分像是高门里的小姐。”
李晚伸手捏她的脸:“你这张嘴,可是今日吃多了糖?”
两人顽笑一阵,见慕容真扶着二夫人回来,忙上前服侍。
出了馨荷院,慕容真又往福寿堂和云鹤苑去了一趟。老夫人也没让慕容真坐下,命人给了他一个红包,算是打发了,倒是大夫人留他吃了盏茶,不仅封了红包,还送了好些吃食。
李晚在院子里和惠姑互相拜年,她给惠姑封的仍是六枚银锞子,惠姑回的荷包里头倒不是铜钱和银锞子,而是一套铸成十二生肖样式的银元。
“好精致的钱币!”李晚拿在手上,啧啧惊叹,“倒让姐姐破费了。”
惠姑笑道:“不过是看着好看罢了,不值几个钱。”
李晚拉着她的手,也笑:“便是姐姐这份心意,就足够重了。”
惠姑看着人都在屋里,悄悄同她耳语道:“你上次写的那话本我都看完了,等过了年府上不忙了,我再亲自给你送回去。只是我这几日没甚可看,只能反复翻读,你过了年好歹再写一本,如何?”
这是催她写书来了。
李晚不由好笑,又盛情难却。
难得有个忠实读者呢。
“那我回去就想想,看写个什么好。”
见她应下,惠姑这才安心。
拜完年回来,李晚和慕容真都累得不想动,两人在屋里矮榻上歇息,慕容真忽然凑过来捏了捏她的脸。
“六爷,别闹我。”李晚歪在榻上,神色恹恹。
慕容真道:“怎地只给别人拜年,倒不给我拜?”
李晚勉强打起精神,问他:“给六爷拜年,六爷也给红包么?”
“自然。”
李晚便坐起来,也不下地,就在榻上朝他一福:“愿六爷身体康健,岁岁逢春。”
慕容真也坐起来,从怀中掏出个红色荷包,递给她。
“愿卿多喜乐,长安宁,岁无忧。”
李晚接过荷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六颗金花生。
“为什么是花生?”她抬眸问道。
想到花生的寓意,她不由面色一红,觉得慕容真在欺负她。
慕容真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轻笑一声,抬手抚上她的脸。
“在我这里,花生意味着,落地生根。”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认真。
李晚睫毛一颤,愣愣望着他。
——他要她,在这里,落地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