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妄远小心眼地特意选了上次那个包间，跟服务员要了个打火机，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等秦驭结束工作电话。
秦驭之前停掉公司前景不错的几个项目后紧接着相亲欲联姻的举动让秦华杰觉得有机可乘，行动逐渐嚣张起来。
这几日他开始频频拉拢秦氏其他的董事，也在暗中调查关于郑岚的情况。
临近郑岚逝期，秦驭少说要离开C城几天，现在秦华杰的所作所为是他想要的，但为保万无一失，他需要提前安排的事情太多。
直到餐都上齐了，秦驭的电话还没有打完，谢妄远没了耐心，点上一根新的烟，拖着椅子坐到秦驭身边。
谢妄远盯着秦驭脸上那道碍眼的浅痕，不由得想起之前听过的那些传言。
比起任逸的道听途说，谢妄远当然会觉得谢天承的话可信一些。这些退休的老头子年轻时在商场上不知打过多少交道，谢天承会知道秦家的事也是理所当然。
秦景玄并不是谢妄远这种不学无术一看就不正经的纨绔，他从小到大一路履历豪华，百分的精英优质Alpha，私下却性格暴虐，还有些特殊的变态癖好，在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秦景玄在会所里被一个Omega刺了腺体，秦驭又在场，事情的前因后果并不难想象。
谢妄远仔仔细细看过秦驭的脸，也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以来他看过的那些Beta，确实都没有秦驭好看。
视线再往下，与谢妄远不同，哪怕没打领带，秦驭的衬衫也系得一丝不苟，笔挺没有一道褶皱。
从锃亮的尖头皮鞋上又回到秦驭的脸上，谢妄远对上一双平静没有波澜的黝黑眼睛。
在他分神的时候，秦驭已经结束了通话。
谢妄远挑起眉，眨了下眼：“秦驭，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吧，打小就没去过几次学校。”
秦驭静静等着谢妄远的后话。
“所以，我的生理健康知识学得也不是很好。”谢妄远慢吞吞地说，“还要拜托你教教我，秦老师。”
“Omega发情期的时候，没有Alpha的信息素会很难熬，对吧？”
秦驭点头。
“Omega是没法被Beta标记的，对吧？”
秦驭又慢慢点头。
谢妄远缓慢咧出一个恶劣的笑，抽了一口烟，盯着秦驭的眼睛：“那，秦、老、师平时在床上，都是怎么满足你的Omega的？”
“你很好奇？”
面对自己的问题，秦驭好像总是以反问当做回答。
不过谢妄远没计较，上下欣赏过秦驭的身材，干脆承认：“是啊。小时候没好好学习，所以我现在的求知欲很强。秦老师……都叫了你两次老师了，你不该给我这个好学生解答一下？”
秦驭挽起袖口，谢妄远视线跟随着秦驭的手，看着他不急不慢切着牛排。
“你的生理知识确实没有学好。”秦驭动作优雅，手下刀叉没停，“Beta不仅不能标记Omega，也无法被Alpha标记。”
刀叉与盘子碰撞发出声响，谢妄远抬起眼。
“Alpha生性强势，骨子里喜好掠夺。那么，不能被标记的Beta，平时在床上都是怎么满足你的？”
烟燃到尽头，谢妄远猝然被烫到。
……操。
谢妄远用力在烟灰缸里捻灭烟屁股，他平时口无遮拦惯了，调戏人的浑话荤话随口就来，没想到秦驭顶着这张寡情脸也能说出这种话。
“想知道？”谢妄远不甘示弱，“你叫我一声老师，我也可以大方地教教你。”
“不必了。”秦驭端起盘子，放在谢妄远面前，“下午我还有事。”
谢妄远低头看看已经被切成大小均匀的块的牛排：“你平时都是这么伺候你那个Omega的？饭来张口？不会还要每天给他换衣服吧？”
“谢二少确实不是个好学生。”秦驭淡淡道，“Omega发情期的时候需要被照顾，我以为这是Alpha都知道的常识。”
谢妄远耸肩：“不好意思，我是个没有A德的Alpha，不懂这些。再说了，Beta又没有发情期，不需要在生活上照顾，在床上照顾好就行。”
谢妄远不死心，盯着开始切自己那盘牛排的秦驭：“秦总照顾别人累了的话，我也可以照顾照顾你。”
秦驭仿佛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在被调戏，再次淡定地拒绝：“不必了。”
几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谢妄远更加不爽，他愈发好奇起秦驭的那个Omega来。
牛排咬在嘴里，谢妄远又问：“秦总把你的Omega藏得挺好啊，他知道你出来相亲的事吗？知道你被我纠缠的事吗？”
“都说BO长久不了，你就不怕你那个Omega被收买？”谢妄远絮絮叨叨，“比如那个秦华杰，他不是现在就想把你拉下来？要小心枕边人啊秦总，万一他哪天找到个信息素契合度高的Alpha……”
秦驭解决掉面前餐食，疲惫地捏了下鼻梁：“谢二少，你话太多了。”
被嫌弃的谢妄远：“？！”
操！
谢妄远憋着一肚子气吃完了饭，憋着一肚子气把秦驭送回公司，憋着一肚子气约任逸出来打球。
私人篮球俱乐部的球场，谢妄远已经出了一身汗，手上使了点力把球扔向刚换好衣服过来的任逸：“太慢了。”
“怕被我姐查岗啊大哥，偷偷溜出来的。”任逸跑跳几步活动身体，试着投篮，没中。
谢妄远撩起球衣衣摆擦掉流到下巴上的汗，露出劲瘦腰身：“没人？打两场。”
“远哥，这个点临时凑人也太难为我了……”任逸运了几下球，突然停住，“不对啊，你不是去接秦驭了吗？怎么自个儿来这打球来了？”
“饭吃完了，人送回去了。”谢妄远绝口不提午餐时自己又被嫌弃的事，“你认不认识嘴严又门路广的人，帮我查个人。”
任逸：“查谁啊？”
“秦驭那个Omega。”谢妄远暗暗磨牙，“你不是说你姐最好八卦？她就没听过秦驭有Omega的事？”
任逸茫然摇头：“上次就说了真没听说过，他还真有Omega啊？那你这不是知三当……哎呦！”
任逸险险抱住谢妄远大力又扔过来的篮球，龇牙咧嘴：“干嘛？谋杀啊！”
想起自己信誓旦旦跟谢埈放话的谢妄远烦躁不已：“你别管，找人帮我查就行。”
见谢妄远确实心情不佳，任逸讪讪住了嘴：“不是，你还真对秦驭上心了啊？为什么？就因为他有对象？”
谢妄远蹲下身紧了紧鞋带，闷头道：“别管。赶紧凑人，打两场。”
谢妄远只是不爽，非常不爽。
他上赶着去给秦驭当相亲计划里的工具人，自认那算得上是调情的小花样。
被秦驭当成挡箭牌，他也能勉强接受。他需要特效抑制剂，要瞒着谢天承，也不是不可以拿秦驭去当挡箭牌，勉强公平。
但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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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如果是为了他那个“穷酸”的、不会被秦家接受的、只能藏起来的Omega来利用自己……谢妄远的人生字典里没有给别人当“备胎”这种道理。
任逸喊了几个人过来，最后是俱乐部的老板组了个球局，打过两场，谢妄远将将算是出了气，擦着汗道：“今晚我请。”
“必须你请。”任逸喘着粗气坐在地上，被朋友拉起来，“Yomey？”
“春水溪风，我约了人。”阻隔贴已经被汗浸湿，谢妄远将毛巾搭在脖颈上盖住，边往淋浴室走边说，“还是老地方。”
谢妄远冲过澡，没等任逸几个人，自己先去了会所。
最大的包厢里，角落的Beta调酒师正在安静调酒。
谢妄远没等多久，任逸很快推门进来，表情带着无奈，谢妄远还没开口，就见几个刚一起打过球的人后面还跟着个有点眼熟的Beta。
谢妄远皱了下眉，任逸眼神往身后瞟着，用嘴型无声示意：“缠人精。”
金发染没了，谢妄远一时没认出来，但他今晚有正事要办，又刚被秦驭激得没半点玩的心思，扭头对调酒师道：“叫你们经理过来。”
章焕以前大手大脚惯了，迟迟没有找到他满意的高薪清闲的工作，回国前几天他感受过谢妄远的出手阔绰，现在只指望着多见谢妄远几面，最好能借着谢妄远混进谢氏。
那晚他好不容易约到谢妄远，谁知饭还没吃谢妄远人就不见了。
章焕一顿饭吃得毫无滋味，不过倒也不是全无收获，这些大少爷都喜欢听好话，他因此得到了席间一个人的联系方式，之后经常联系问候，终于又等到了今晚。
但他还没来得及接近谢妄远，就听谢妄远跟经理吩咐叫几个会所里玩得开的Beta过来。
章焕再怎么说也是个高材生，自然瞧不上会所里这些Beta，可他又实在不想放弃谢妄远这块肥肉，赶忙坐了过去。
谢妄远眼皮都没抬，习惯性咬了根烟，摸过全身的口袋才想起火机落在了办公室：“有火吗？”
章焕一愣：“没、没有……”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细白手指打亮火机，谢妄远一眼认出来是当初从谢埈那顺出来的那个。
谢妄远借着火点燃烟，噙着笑转过脸：“这火机卖出去可值不少钱。”
“二少送我的我怎么舍得卖。”Beta得意地挽住谢妄远手臂，“二少今晚有空陪我了？”
“我买了。”谢妄远倾身拿过火机，示意Beta留下联系方式，“一会儿转你。”
Beta欣喜地继续道：“那下次二少有空可要直接告诉我。”
谢妄远看看表，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章焕：“很缺钱？”又偏头冲调酒师那边挑高下巴，“一杯纯饮一万，十杯往上五十万，你玩得起吗？”
谢妄远冷嗤了声，跟任逸打过招呼，去了隔壁新开的一间小包厢。
一身黑衣鸭舌帽的男人拎着个公文包闪身进来，动作麻利地打开包拿出厚厚一摞文件：“你要查的那些个人账户，大部分都是捐款后慈善组织随机划拨给观丰的。”
谢妄远翻着看了几页：“例外是？”
“有一笔定向捐款，花了我不少功夫。”男人又从包里拿出单独一张纸，“那个账户只有过这一次巨额款项交易，很快就注销了，名下之后也没有其他账户，时间大概是五年多前。”
谢妄远看着那再次出现的名字，额角抽动。
又是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