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末,早上郑岚在卫生间里又打碎了一面镜子,喑哑的呜咽隔着一扇门,依然格外清晰。
秦驭却置若罔闻,只认真布置着,丰盛的早餐摆满了整张餐桌。
郑岚的情绪很久才稳定下来,护工给她重新梳好被抓乱的头发,推着她出来。
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郑岚缩起身子看过两眼,确认秦驭不是个Alpha后就不再关注。
见郑岚频频转向露台,护工为难地看着秦驭:“秦先生……”
“没关系。”秦驭走到露台撑起小桌,来回几趟将几道郑岚爱吃的早餐摆上小桌,又推着郑岚过去露台,“我来吧。”
秦驭把小凳子拉到轮椅旁边坐下,长腿蜷着,弓着身子给郑岚夹菜,轻声问道:“芦笋要一点吗?”
听见声音,郑岚直勾勾望向外面的混浊眼珠略微动了下,朝秦驭的方向转去,随后身子也迟钝地跟着转过去。
只几分钟,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才看过秦驭。
“板栗?”秦驭舀了一小勺板栗粥,抬起眼,端着半碗粥伸直手臂,“你以前最喜欢吃板栗。”
看见秦驭脸庞的一刹那,郑岚木然表情猛地一变,她惊惶着又哭又笑,尖叫着挥开秦驭的手,劈手往秦驭脸上那颗泪痣抓去。
已走到门口的护工忙又折返回来,扯过几张纸巾擦着秦驭被热粥泼湿的衣服,看见秦驭泛红的手惊呼着:“快去里面冲冲凉水。”
郑岚还在失声尖叫着,看到秦驭脸颊边一道红痕后她舒声笑了,随后她一怔愣,又颤着手摸上自己的脸。
护工怕郑岚伤害自己,边揽住郑岚身子边示意秦驭快点离开,免得郑岚更加受刺激。
秦驭随手将西装外套脱了扔在沙发上,关上卫生间的门,打开水龙头,水流冲刷着已经被烫红的手,却没完全阻隔掉外面郑岚歇斯底里的哭声。
没有镜子,秦驭抬起手,准确地摸到自己眼下。
秦驭出生的小镇上民风淳朴,但纯朴也意味着当一个Omega未婚先孕,独自带着孩子,她的Alpha也从未出现过时,美貌就成了一种罪。
郑岚先是失去了工作,后来渐渐不愿意出门。
她体质特殊,普通抑制剂对她没有效果,只能注射更高昂的强效抑制剂,失去经济来源后,郑岚的信息素变得极不稳定,人也慢慢变得有些偏执。
她的人生里只剩下一件事,等着秦伟鸿来兑现曾经对她的承诺。
她开始记不清很多事情,却唯独记得她跟秦伟鸿的相遇,记得秦伟鸿曾经无数次说过,喜欢她的泪痣。
秦驭小时候曾跟郑岚说想要把这颗痣点掉,为此郑岚打断了家里的扫把。
她最终也没等到秦伟鸿,于是带着秦驭来到C城,找去了秦氏,见到了秦景玄,那时才知道秦伟鸿早有家庭。
那之后……
秦驭洗了把脸,比起手上,脸颊边的痛意并不明显,秦驭不在意地用手背蹭掉下巴上的水滴,关上水龙头。
秦驭没再靠近露台,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郑岚的背影,拿起外套离开了疗养院。
去秦家之前,秦驭先开车去了一趟宠物医院。
上次捡来的小猫送过来检查之后发现有感染,现在已经有些好转。
笼子里的小猫不再恹恹的,很有精神,它似乎还记得秦驭,在秦驭靠近时就已经上前来,从缝隙里伸出爪子乱抓。
秦驭以前就送过好几只捡过的猫过来,院长已经十分熟悉后面的流程:“再一个月差不多就能好了,还是等它好后找个合适的家庭送出去?”
“先等等吧。”
半晌,院长才听到了与往常不同的回答,他诧异地看着男人伸出手握住了小猫的爪子,轻轻揉捏着,侧脸甚至有些温柔。
院长更诧异了,又看向笼中的小猫,不是什么品种猫,连脸上都是黑一块白一块,瘦瘦小小,勉强称得上是可爱。
这位秦先生的审美……还挺独特。
秦驭到的早,秦伟鸿和吴知云还在吃早餐。
“爸,云叔。”秦驭在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他没看吴知云,但还是感受得到吴知云的目光,比以往更加带有恶意。这样的眼神,秦驭从小到大已经很习惯。
秦伟鸿问:“刚从疗养院回来?”
秦驭垂下眸,点头。
“华杰应该已经查到疗养院了,对外宣称一直在国外的人突然在疗养院里出现,下次董事会会议他也许会拿这件事发难。”秦伟鸿道,“你已经准备好了?”
秦驭却没直接回答:“她走后,我会带她的骨灰回一趟小镇。”
秦伟鸿立刻不赞同地皱眉:“要在C城抹掉一个人的痕迹不是易事,当初为了瞒住你们的身份我做了多少你不是不知道。”
“那时的我也许会需要这个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假身份,可现在的秦驭并不需要。”秦驭直视着秦伟鸿,眼神桀骜。
吴知云忽然出声:“我吃好了,去后面看看景玄,你们接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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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还未积起的怒气被吴知云打断,秦伟鸿摆摆手:“你还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能把你妈也一起算计进去。我年纪大了,身体这两年也差了,你既然都已经做好打算,还要记住最后一点。”
秦驭眸光深沉,缓慢道:“您放心,我没准备给他们能翻身的机会。”
看着吴知云离去的背影,秦驭装作无意问起:“二哥最近怎么样?”
秦伟鸿冷哼一声:“药也用了,还是那样。躺了这么多年,我看反而把心气儿都躺没了,哪里还有半点Alpha的样子!阿云也是,成天待在那楼上守着,眼里只有他那不争气的儿子……”
戒指与咖啡杯碰撞出一声轻响,秦驭咽下最后一口苦涩的咖啡,不再言语。
这晚过后,郑岚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后面的两天,秦驭都只在公司出现一上午,中午就早早离开了。
原本的月例会也推迟了两天才召开,一向不参与这些小会议的秦华杰这次却破天荒出现在了会议室。
他没有发言,也没有对任何部门的工作汇报提出什么看法,只坐在最后面看着秦驭,神色中隐隐得意。
例会结束,秦驭照常准备先行离开,在电梯前被赶上来的秦华杰拦住:“秦总,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啊?我听说,你这个工作狂人最近倒是一反常态啊。”
秦驭点头当做招呼,数日没有好好休息,他轻揉着太阳穴道:“有一些私事要处理。”
秦华杰看着秦驭略显疲惫的脸色,假意道:“什么私事啊?严不严重?都是一家人,不用见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告诉我,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堂叔,不会见死不救的。”
电梯门开了,秦驭没停留,进了电梯才回道:“多谢秦副董,不过不用了。”
电梯下行,屏显数字缓缓跳动,秦华杰得意地笑了一声:“就算从小在国外长大,私生子也还是私生子。大哥啊大哥,为了这个秦驭,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与此同时,在公司的谢妄远瘫在办公椅里,双腿交叠着搭在办公桌上,懒洋洋抬手指挥着:“就放这儿,沙发旁边。”
谢埈特意给谢妄远安排的助理站在门口,看着正安装沙袋的几个人,满脸为难:“谢二少,这……在办公室里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连着两天下午没堵到秦驭,发的信息石沉大海,一个电话也没接通过,谢妄远不爽地磨着牙,继续拨电话,“我工作出气两不耽误……”
电话接通了。
“谢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