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埈一顿,又出声想拦:“爸……”
“明明是她生的,你却一点都不像她。”谢天承死死盯着谢妄远,“可你身上流着她的血,我能拿你怎么办?!”
在谢天承心里,谢妄远是一个肮脏的贼,不仅偷走了爱人的生命,还企图玷污家里所有的关于她的美好记忆。
但谢妄远又是她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
谢天承怨过,恨过,后悔过,他对谢妄远的感情复杂,最后只能眼不见为净,哪怕偶尔回家也对谢妄远从来不闻不问。
“爸,你活了大半辈子,活成现在这样真是可悲啊。”谢妄远轻笑,“可是,死了的人就是死了。”
谢妄远小时候也从别人口中听过不好听的话,说他晦气没什么,说他克死谁也没什么。
现在活着的人是他。
仅此而已。
一声破空的闷响,伴随着额角的钝痛,谢妄远表情没变,只慢慢阖了下眼。
小巧的茶杯掉落在茶几旁的地毯上,被弹开,又滚到谢妄远脚边。
额上有液体缓慢滑落的粘稠触感,谢妄远俯身把茶杯捡起来,笑道:“爸,真话就是这么不好听,是吧?”
谢埈再坐不下去了,出声劝道:“已经很晚了爸,早点上去休息吧。妄远也是,少说两句吧。”
“好、好,我倒要看看,你的病还能硬撑到什么时候。”谢天承起身,沉声说,“但你要记得谢妄远,你欠她一条命,你永远都欠她的。”
谢妄远把茶杯扔回茶几上,等谢天承的背影消失在楼上,才转向谢埈问:“这么多年他一直这样?你就没想过带他去医院看看?还是说——”
谢妄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二十多年前他就这样了?”
“妄远,爸妈一直感情和睦,妈去世以后爸悲痛欲绝,到现在一直都没走出来,你实在不该这样随便刺激他。”
谢妄远耸肩,抬手抹了下额头,抿开指尖的血:“我只觉得他现在不太正常。”
“今晚的事……算了,你如果真的那么排斥乐乐,我会找时间劝劝爸的。”谢埈头疼道,“但别再跟那些Beta瞎混了,圈子里有不少合适的Omega,之后我会安排你们见面。”
谢妄远扬起一边眉毛,怀疑自己听错了:“哥,你让我去相亲?就我现在的名声,你就不怕我搞砸一次,再也没有第二次?”
谢埈很冷静,不为所动:“妄远,在这个圈子里,感情、名声有那么重要吗?就算你那晚留下的是一百个Omega,今天也有的是想攀上你、攀上谢家的人。你不喜欢也不要紧,就当是找了味治病的药。这样总可以吧?”
谢妄远听着这熟悉的话,忍不住笑了:“哥,你们……还真不愧是父子啊。”
“之前说过了,我不需要Omega。”谢妄远扯了张纸巾,胡乱抹过又开始渗血的额头,说,“还有,我觉得爸的心理问题挺严重的,你还是趁早带他去看看吧,省得哪天真想不开了。”
“妄远!”
谢妄远把揉成团的纸巾随手丢进垃圾桶:“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走了。”
车灯一闪,刺破庭院里的漆黑。
谢妄远叼了根烟,撑着手臂探出头,仰头数了数。
三楼右边第三扇窗户,那是谢天承的卧室。
别墅里的很多地方小时候的谢妄远都不被允许进去,但他还是偷偷溜上去过谢天承的卧室两次。
那里是唯一能看到女人照片的地方。
* * *
定期召开的董事会会议一如往常,平静的湖面下暗流涌动,快十二点秦驭才结束会议。
经过秘书处时,秦驭身边的秘书倒抽了一口气,忍不住“哇”了一声,想起秦驭在身边又急忙捂住嘴低下头。
秘书处还是那个秘书处,只不过变成了被鲜花包围的秘书处,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玫瑰花,还是粉紫色的,花香馥郁。
几个小秘书围着最前面的办公桌,聊得火热:“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玫瑰,出手也太大方了……”
“前台可是来回搬了好几趟呢,是送给你们谁的?”
“反正不是我,我家那位可没这么浪漫,也没这么多钱挥霍。”
“这可是冷美人啊,我最喜欢的玫瑰品种。”
“这花叫冷美人?”
“欸,这束花里面有张卡片!”
何瑞咳了一声:“秦总。”
几个秘书瞬间做鸟兽散。
秦驭眉头蹙得更紧了,环视了一下几乎被玫瑰塞满的秘书处:“谁的?”
几个秘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摇头。
“一开始只是接到了前台的电话,之前偶尔也会有过这种事,我们也就没在意,就让人送上来了。”有个秘书开口,“没想到这次会有这么多。”
秦驭又环视了一下四周,淡声道:“你们的私人感情生活公司不管,但是这样的程度已经影响正常办公了,趁着午休,当事人自己收拾一下。”
“秦、秦总……”最边上的小秘书吞吞吐吐,在秦驭看过来时一口气道,“有没有可能是送给您的,怕您不收才会送到秘书处里来。”
她看着秦驭的表情,越来越没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确实不是我们几个人的,那里有张卡片,要不秦总您、您看看呢……”
小秘书往后退了一步,偷瞄着秦驭的动作。
秦驭又开口确认了一遍,还是没人承认。
他往前走了一步,桌上最大的那束玫瑰花瓣层叠,盛放得惊艳,上面还沾着水珠,花瓣底部泛着一圈生机的浅绿。
下面的包装纸也是粉色的,纸上有各色的小爱心和Love字母,系绳间夹着一张粉色的卡片,上面还有个爱心唇印。
秦驭缓缓扫过众人表情,觉得这一幕好像在之前的某个晚上也发生过。
秦驭伸手把那张卡片拿出来打开,只扫了一眼落款就合上了,转身道:“叫人来把这些处理掉。”
留下几个八卦之心没得到满足的秘书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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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耳挠腮。
秦驭反手关门,将卡片随手扔在办公桌上,松了松领带。
粉红的卡片在整洁冷肃的黑色办公桌上格外显眼,秦驭又拉开抽屉,将卡片直接扔进最里面,闭目养神。
下午五点,秦驭处理完工作离开办公室,何瑞跟进电梯,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子:“秦总,要不要先吃片胃药?今晚……”
秦驭蹙眉。
何瑞提醒:“今晚的董事会晚宴,在春水溪风。”
晚宴是半个月前跟董事会会议一起定下来的,这几天太忙,秦驭捏了下鼻梁,伸手接过来,“嗯”了一声。
“上次您交代的,谢妄远在国外时候的资料,还有昨晚他跟于……”
电梯门开,何瑞一下噤了声。
那个送花的人戴了副墨镜,额头上贴着个创可贴,衣领大开着,一条细窄领带就松松挂在脖子上,散漫倚靠在一旁,脸上还是轻佻的笑意。
就好像是从不知谁的床上刚下来,来不及穿好衣服就来了。
“秦、三、少,上午送的花,你还喜欢吗?”
同样的称呼这次刻意拖得缓慢,带着一层别样的暧昧意味。
秦驭的脚步只停顿了一秒,继续侧头对何瑞说:“发到我的手机上。”
身边跟上来的Alpha存在感太强,何瑞硬着头皮点头:“是。”
谢妄远摘下墨镜快走两步,在秦驭面前双手插兜倒着走:“一个多星期不见,这么冷淡?”
秦驭平静地直视着谢妄远:“谢二少。”
谢妄远也跟着停下脚步,抬脚轻轻用鞋尖踢了下秦驭的,笑道:“所以,花,还喜欢么?”
秦驭越过谢妄远:“花粉过敏。”
“是么?真可惜啊。”谢妄远继续跟上去,在秦驭身边感叹着,“玫瑰的品种还是我特、意、挑的呢。”
大楼外面停着一辆显眼的亮粉色跑车,上面各色的爱心让秦驭想起上午被丢进抽屉深处的那张卡片。
这抽象的审美,除了身边这个人,世界上简直不会再有第二个。
“不过,这也不能怪我。”谢妄远继续说,“谁让所有人都说秦三少你太高岭之花,不近男色……哦是不近各种色,我就是有心打听你喜欢什么也打听不出来啊。”
“下次再送你别的。”谢妄远丝毫不在意秦驭的冷淡态度,“那那张卡片你也没看咯?不过也没事,上车,直接走吧。”
秦驭目不斜视下了台阶,再一次被谢妄远拦住。
“去哪儿?我可是特意把你都画在我车上了。”谢妄远冲着跑车抬了下下巴,“不看一眼?”
秦驭的视线略过谢妄远的额头,留下一句“借过”就再次越过谢妄远上了车。
这次他们是擦身而过,也没有碍事的其他人和大厅里的香薰味道,那股清淡的薄荷味还是很好闻。
谢妄远站在原地,抬手摸了下鼻子,回身上车,启动车子跟了上去。
“这小脾气……也挺带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