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疗养院最深处有栋被郁葱灌木掩绕的三层小楼。
二楼最中间的房间里,露台上能看得见不远处被夕阳余晖映成金色的清泠河面。
秦驭站在露台上,听着身边的医生汇报情况,手边是被精心照料的还盛放着的花花草草。
“……情绪偶尔波动巨大,有次只能打了镇定剂。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信息素失控也频繁有发生,抑制剂的效果不太好,可能等不到……”
秦驭深沉黑眸盯着手边那盆兰花,脸上没什么表情,良久才转身走进卧室。
柔软厚重的地毯踩上去没有一丝声响,床上躺着的女人睡得安详,放在被子上的手白到几乎透明,就算在疗养院里精心照料着,整个人依然瘦得不成样子。
但就是这样的病容,还是能看出女人眉眼间昔日的美貌,她眼角有颗泪痣,朱砂一样,平添了几分病弱的凄美。
床头几台精密仪器正工作着,其中有一台屏幕上面显示着信息素浓度,数值不高,在可控的平稳范围内。
秦驭忍不住吸了口气,但除了房间里的安神香薰,他什么味道也闻不到。
秦驭低下眼眸,又细细看过女人的脸,离开卧室,在卫生间里洗了把脸。
墙上挂着一面破碎的镜子,是女人下午清醒时打碎的,地上的碎片被收走了,镜子还没来得及收,镜框里只余两片碎片。
秦驭撑在洗手台上抬起头,在碎片里看着自己仿佛被切割开的脸。
左眼角下一颗深褐色的泪痣,跟女人的那颗在相同的位置。
秦驭低下头,抽了张纸巾擦手,走出小楼,上了停在楼前空地的迈巴赫,声音平淡。
“去王家。”
“我说哥,有必要这么早就去?”谢妄远从楼上下来,半眯着眼打着哈欠,头发还湿着,手里抓着件白色西装外套往身上穿,“困得要死。”
他昨晚跟任逸和孟朝之出去喝了个通宵,天大亮才回来,一直在房间补觉,睡到刚刚房门被敲响说谢埈已经到了。
谢天承看着谢妄远里面扣子也没扣好的骚包衬衫,气不打一处来。
谢妄远嗓子干得不行,拿起桌上的杯子灌了整整一大杯水才开口:“爸,你要是在家没事,不如多看看时尚杂志和新闻。”
谢埈咳了一下,在谢天承被气死之前出声道:“爸,不要紧。也不是什么正式场合,没关系。”
谢天承扔下一句:“阿埈,你好好看着他,别让他干什么丢脸的事。”说完转身去了院子,眼不见心不烦。
谢妄远点了根烟清醒大脑,嘴欠地冲着谢天承的背影扬声说:“爸,你这话说的,我能干什么丢人的事啊。还不是你儿子我太有魅力,那些Beta见着我都个个跟见了肉骨头的狗一样,我有什么办法……”
谢天承脚下一停,然后步子飞快地走了。
谢妄远快走两步跟上谢埈:“今晚的晚宴,秦驭也会去吧?”
“你已经听说秦驭了?”谢埈的脚步顿了顿,认真道,“我们跟秦家现在没什么生意上的直接往来,不过,你最好别去招惹他。”
“你这么忌惮他?怎么,你们这些Alpha都玩不过他?”
“忌惮?”谢埈唇边的笑容有丝不屑,“不过,一个私生子能走到今天这地步,确实有点本事。”
这些谢妄远早在任逸那里听过了。
当年秦二秦景玄出事,一个被刺了腺体还差点死了的Alpha是废了,大儿子秦景卓又是个Omega,已经退休多年的秦伟鸿只能重新出山。
那时人们都以为秦氏以后要交给有Alpha后代的秦家旁支了,没想到不过两年,秦家就为秦驭办了一场隆重盛大的宴会。
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还是个Beta,居然也值得秦家大办宴会,大肆介绍。
那晚过后,C城无不在笑秦伟鸿掌权秦家这么多年,精明威风了大半辈子,还不是一样怕自己老了以后被旁支夺权,糊涂到病急乱投医。
但只过了两年,成功坐上秦氏总裁位子的秦驭就让所有看笑话的人闭了嘴。
这并不算是歧视Beta,只是他们生来就普通,尤其在这样的豪门世家里,不可能比得过天生就是掌权者统治者的Alpha。
可秦驭偏偏做到了,不仅在秦家旁支虎视眈眈的明争暗斗里走了出来,还让所有人都忌惮着他,忌惮一个Beta。
“秦叔老糊涂了,以为这个儿子是Beta好拿捏。我看秦家是养了头养不熟的狼——过不了几年,秦家姓的哪个秦可就不好说了。”谢埈又看了谢妄远一眼,“妄远,跟你说这些,是让你知道,秦驭不是好招惹的,你最好打消了那念头。”
谢妄远知道,能让一向脾气好的谢埈这么跟自己说话,已经算是赤裸裸的警告了。
可谢妄远如果能乖乖听话,他就不是谢妄远了。
天还没黑,王家的私人庄园里已热闹非凡。
王长禄在王家排行老二,是个Alpha,早早就跟秦家大少爷秦景卓订了婚,现在结婚已经十年了,今晚就是他们二儿子的六岁生日宴。
王长禄自小成绩优异,在圈里风评也好,结婚后背后还有个秦家,可惜,他上头还有个Alpha大哥,无论他再如何优秀,现在也只是自家公司的副总。
谢妄远无视宴会厅里众人的打量视线,缀在谢埈身后,低头跟任逸发消息。
这次宴会任家也被邀请在列,不过来的人是任珂,毕竟对商人来说,这样的场合也是绝佳的扩展人脉的机会。
[我干了,你任意]:远哥,你到了吗?
[WHY]:刚到。这生日宴排场挺大啊,看来这小孩在王家挺受宠的。
[我干了,你任意]:小孩受宠有什么用,王家也到不了王长禄手里,就算这小孩长大了是个Alpha,也就是个自家公司混日子拿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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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命。
[我干了,你任意]:额……远哥,王长禄是王长禄,你是你,我没说你啊。
说起来,谢妄远的处境确实跟王长禄挺像的,但谢妄远没有王长禄那么上进,他只想混吃等死。
[我干了,你任意]:其实,我还挺好奇那秦驭长什么样的。
[WHY]:?
[我干了,你任意]:……远哥,你也知道的,在公司混日子已经是我最大的努力了。
[我干了,你任意]:而且,我平时的小圈子跟这些大少爷八竿子打不着,我也没见过他,哪知道他长什么样啊。
[我干了,你任意]:不过远哥,你还是悠着点吧,又是王家又是秦家的,你别闹太大啊。
前面的谢埈回过头来说:“妄远,先带你认识几位长辈。”他语气还是一贯的轻缓平和,不过眼中透着些不满。
谢妄远撇撇嘴,收起手机摇摇晃晃走到谢埈身边:“行。古人不为五斗米折腰,今天我谢妄远就要为了金钱——”
谢埈警告地瞪他一眼,转脸时已经满面温和的笑容:“赵叔,这就是妄远……对,他刚从国外回来,今晚特意带他过来,也是为熟悉一二……”
无聊的问候和奉承,谢妄远打着哈欠,听那几个头发都快掉光了的不知姓什么的老头睁眼说瞎话一样夸自己年轻有为青年才俊,心下忍不住想笑。
谢埈哪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借着拿酒递给他的功夫低声道:“妄远,精神点,别再这副样子了。”
谢妄远刚打完一个哈欠,眼眶还有点湿,闻言又忍不住道:“喝了整整一宿,我可不没睡醒吗?再说了,一个小屁孩的生日宴,这准备的全是酒,就没点吃的吗。”
谢埈现在已经知道谢妄远这张嘴是吐不出什么好话了,权当没听见,又领着谢妄远往中间走。
谢妄远耸耸肩,四下去找:“不是说秦驭会来?在哪儿呢?”
宴会厅正中央,一些人簇拥着的和众多目光交汇的中心,站着个端着杯香槟的男人,只是一个背影就极吸引人。
谢埈正跟几个自家公司的董事攀谈着,见身后的谢妄远眼神直勾勾地停在秦驭脸上,难免不满:“妄远,过来。”
“妄远。”
谢妄远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还是老实上前由着谢埈介绍自己。
片刻的寒暄过去,周围人群也散了,谢埈跟秦驭对视上,抬步走了过去:“秦总。”
“舍弟谢妄远,刚从国外回来。”谢埈侧过身,又目带警告地看着谢妄远说,“妄远,这是秦驭,秦总。”
谢妄远还没来得及细闻那股薄荷味道,就因男人下一句格外意味深长的话掀起眼皮。
“谢二少,久仰大名。”
谢妄远抬眼,对上一双不躲不闪直直跟自己对视的漆黑眼眸,饶有兴致地挑起眉。
他们明明不久前才刚见过,短短几天,能久仰他什么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