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穿透水声,紧接着是小河一声短促而变调的“啊——!”
那声音里蕴含的不是尖锐的痛苦,而是纯粹的、猝不及防的惊愕,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然而,就是这声惊叫,却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孟燕臣的全身!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地涌向头顶,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小河?!”一声厉喝脱口而出,声音里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惶。
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如同离弦的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风声,冲向那扇紧闭的浴室门!没有丝毫犹豫,他紧绷的肩背肌肉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砰”地一声,重重推开了那扇并未锁死的门!
氤氲的白色水汽如同浓雾般弥漫开来,带着沐浴露的暖香,却丝毫无法缓解孟燕臣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在湿漉漉的防滑垫边缘,他看到了那个让他魂飞魄散的身影——
王小河跌坐在那里,一手下意识地、牢牢护在隆起的腹顶,另一只手撑在湿滑的地砖上,脸上是一片空白的惊愕。
温热的水流依旧从花洒倾泻而下,冲刷着她的身体。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肌肤滚落,勾勒出因怀孕而变得圆润丰腴的曲线,一览无遗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孟燕臣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职业素养和理性思维在那一秒被彻底抛诸脑后。他眼中只有那个跌坐的身影和她护住腹部的动作。
一个箭步,他几乎是扑了过去,单膝重重跪在湿滑的地砖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摔哪了?!”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紧绷,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清冷平稳,只剩下纯粹的恐惧和急切,“告诉我!哪里疼?肚子?腰?哪里撞到了?!”
他温热的大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急切却异常稳定地落在她的手臂、肩膀,快速而专业地沿着她的脊柱、腰椎、骶尾骨区域按压触诊,检查是否有压痛或变形。
然后,带着微微的颤抖,覆盖在她被水打湿、显得更加光滑圆润的肚子上。不是暧昧的触碰,而是最精准的探查。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迅速而有力地感受着宫缩的强度和频率,捕捉胎动的活跃度,同时,大脑中精准的解剖图瞬间展开,指尖本能地滑向胎盘位置对应的腹部区域——脐下正中偏左,他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上次B超报告上精确标注的位置。
他的动作迅捷、精准,是顶尖妇产科医生面对高危产妇突发状况时刻入骨髓的本能反应,摒弃了一切杂念。
“具体姿势?着力点在哪儿?肚子有没有直接撞击到任何东西?!”他语速极快,像连珠炮,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在氤氲的水汽中扫视着她全身每一寸可能受伤的部位,从脚踝到膝盖,从髋骨到肋骨。
同时,他侧过头,耳朵紧紧贴上她湿漉漉的肚皮,屏住呼吸,凝神捕捉着羊水深处那个小生命的心跳和动静。
“没撞到肚子!”小河立刻回答,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微喘,但异常清晰,是她一贯的、在变故中迅速找回的镇定。
“脚底打滑,重心突然往后倒,屁股和尾椎骨着地,手在后面撑了一下才没完全躺倒。”她皱着眉,似乎还在回味那一下撞击的力道,“肚子…不疼,真的。”她强调着,目光也落在孟燕臣紧贴自己腹部的侧脸上,带着一丝自己也说不清的安抚意味。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孟燕臣维持着那个倾听的姿势,像一尊紧绷的石雕。直到掌心下清晰地传来一次强而有力的、充满生命力的胎动,像一个小小的拳头或脚丫顶了顶他,又隔着水膜听到那稳定有力的胎心搏动,他紧绷到极限的神经才像骤然松弛的弓弦,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那种应激的战斗状态中抽离出来。
他一把扯过旁边架子上的宽大浴巾,动作迅速却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珍视力道,将她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张带着水汽、有些苍白的脸。
然后,他再次深吸一口气,仿佛在汲取力量,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稳稳地将她打横抱起。
她的身体比看起来更沉,带着孕育生命的重量。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浴室,穿过客厅,径直走向卧室,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柔软的大床上,拉过轻暖的羽绒被盖好她,只露出脑袋。
孟燕臣转身,从床头柜里拿出听诊器、电子血压计,又迅速从角落的医疗急救包里取出便携式胎心监护仪——那是他早已备好的。
“放松,别怕,有我。”他戴上听诊器,冰凉的听头隔着浴巾和薄被贴在她隆起的腹壁上,声音终于恢复了一丝往日的平稳,却带着一种过度紧张后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我们做个全面检查,确保万无一失。”
胎心监护仪的探头很快捕捉到了胎儿稳定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像一串规律而充满希望的小鼓点,在骤然安静的卧室里清晰回响,成了此刻最动听也最有效的安抚剂。
孟燕臣一边听着胎心,一边用听诊器仔细检查了她的心肺音,测量了血压。
确认生命体征平稳后,他又让她侧过身,仔细检查了尾椎骨和腰骶部,确认没有明显的局部压痛、肿胀或活动受限。
直到所有的检查项目都完成,每一项指标都指向平安无事,孟燕臣才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积压在胸腔深处的浊气。
他摘下听诊器,随手放在床头柜上,有些脱力地在床沿坐下,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
他看着被包裹在柔软浴巾和羽绒被里、只露出一双清澈眼睛望着他的小河。那双眼睛里有残留的惊吓,但更多的是平静。
然而,就在这尘埃落定、心神稍安的瞬间,刚才在浴室里那惊鸿一瞥的画面,毫无预兆地、无比清晰地在他脑海中回放起来:氤氲的水汽中,那具被水流勾勒出极致丰盈曲线的、属于王小河的、孕育着他骨肉的躯体……
一股强烈的、难以言喻的热意猛地从心底窜起,势不可挡地冲上他的耳根和脖颈,皮肤瞬间滚烫。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剧烈滚动了一下,口腔里莫名发干。
“没事了。”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深沉的安心,“防滑垫我会换掉。以后洗澡,”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商榷的命令,“别锁门。”
浴室里的那扬虚惊,像一道无形的分水岭,悄然抹去了横亘在两人之间最后那点微妙的、刻意的距离。
夜晚,宽大的双人床上,那条曾经被两人心照不宣维持着的“楚河汉界”消失了。
小河会自然地翻身,寻找更舒适的侧卧姿势,有时沉重的孕肚需要支撑,她的腿会无意识地、大大咧咧地搭到孟燕臣那边的床铺上,甚至直接压在他的小腿上。而孟燕臣,也不再是那个永远拘谨地平躺着、宛如睡在手术台上的姿势。他开始会侧过身,面向她。有时在睡梦中,或者半梦半醒间,他的手臂会很自然地、带着一种保护的意味虚虚环过她隆起的腰腹,宽厚温热的手掌轻轻搭在她圆润的腹侧,指尖无意识地感受着里面小生命的活动。
清晨醒来,当第一缕微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入,发现彼此靠得很近,鼻尖几乎相触,呼吸在狭小的空间里悄然交融时,两人也只是目光平静地交汇一瞬。小河的眼中是坦然的迷糊,孟燕臣镜片后的目光则深邃复杂,但都没有惊惶或退缩。片刻后,便各自若无其事地起身,开始新的一天。
身体的界限,在日常琐碎的、带着烟火气的照顾与被照顾中,变得模糊而自然,甚至染上了几分理所当然的亲密。
“孟医生,”小河会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对着厚厚的城市规划图集冥思苦想,头也不抬地喊,“后背中间偏左一点,有点痒,够不着。”语气自然得像在要一杯水。
孟燕臣便会放下手里正在批注的最新一期《柳叶刀》医学期刊,走到她身后坐下,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找到那个发痒的位置,力道适中地替她挠痒痒。指尖划过她细腻的肌肤,两人都神色如常。
或者,在他值了漫长夜班、带着一身消毒水味和疲惫归家的清晨,推开卧室门,看到她还蜷在被窝里。小河会睡眼惺忪地掀开一点被子,指着自己有些浮肿的小腿,声音带着刚醒的软糯:“抽筋了…好疼…”
孟燕臣立刻脱掉沾染了寒气的外套,坐到床边,熟练地握住她纤细却略显浮肿的小腿肚,用专业而恰到好处的力道按摩放松紧绷的肌肉。他的手掌温暖有力,指法精准,总能很快缓解她的不适。小河闭着眼,发出舒服的喟叹,像只被顺毛的猫。
一个暖阳慵懒的周末午后。深冬难得的阳光慷慨地洒满阳台,带着令人昏昏欲睡的暖意。
小河靠在宽大的藤编躺椅里,身上搭着一条薄绒毯,手里翻着孟燕臣书架上那本厚厚的、砖头一样的《威廉姆斯产科学》。阳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连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专注的神情让她看起来像个研究古籍的学者。
孟燕臣则在旁边的实木书桌后,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医院发来的邮件和病例报告,键盘发出轻微的敲击声。
阳台安静得只剩下书页翻动和键盘的声响,空气里流淌着阳光和咖啡的暖香。
“孟燕臣。”小河忽然叫他,声音里带着点研究新课题般的兴奋和发现新大陆的惊奇,打破了宁静。
“嗯?”孟燕臣没抬头,指尖仍在键盘上飞舞,处理着一个复杂病例的会诊意见。
“你看这里,”小河把沉重的书本费力地举高了些,指着其中用荧光笔划出的一段文字,“还有这篇刚更新的系统综述,”她又拿起旁边打印出来的几页文献,晃了晃,“都说孕中期,胎盘位置稳定,激素水平变化,母体适应性增强,只要没有前置胎盘、宫颈机能不全等绝对禁忌症,适度的亲密活动不仅是安全的,甚至可能有助于缓解孕期压力、改善睡眠、促进盆底肌血流……好处还挺多?”
她念着那些严谨的医学术语,语气却像在讨论一道有趣的数学题。
孟燕臣敲键盘的手指,猛地顿在了半空中。最后一个字符悬在屏幕上,迟迟没有落下。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探照灯,穿透屏幕和空气,精准地定格在她脸上,带着审视和一种难以置信的意味。
小河的表情是纯粹的认真,是一种学术探讨式的、充满求知欲的坦荡。圆润的脸颊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白皙通透,那双总是显得过于理智的眼睛此刻亮晶晶的,闪烁着发现新知识的纯粹光芒,坦荡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杂念或刻意。
然而,正是这种坦荡到近乎天真的求知和……邀请,比任何精心设计的妩媚撩拨,都更具摧毁理智的冲击力。
一股难以言喻的、滚烫的热流瞬间冲上孟燕臣的头顶,耳根不受控制地发起烧来,连镜片似乎都蒙上了一层薄雾。
他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落在旁边一盆绿植上,语气是强行绷住的严肃,甚至带上了一点刻意的训诫:“王小河,你看这些做什么?把书放下。”
小河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小扇子般的阴影。
她非但没被他的冷脸和训斥吓退,反而抱着书往前凑了凑,把翻开的文献页几乎举到他鼻子底下,像个在权威面前据理力争、执着求证真理的学生:“可是数据很清楚啊?孟医生,你是专业人士,你来看嘛!这项前瞻性队列研究样本量超过两千例,对照组和实验组的结果差异非常显著……P值小于0.001!而且,”她条理清晰地开始分析自身情况,“我是标准的低危孕妇,你亲自做的所有产检指标都完美,血压、血糖、胎盘位置、宫颈长度……没有任何禁忌症指征。理论上,”
她微微歪头,眼神清澈又固执,“没有充分的医学理由禁止吧?”
她甚至开始条分缕析地阐述“实践”的潜在收益:“适当的压力缓解和积极的情感交流,对母体的心理健康和胎儿的情绪稳定都有明确的正向影响。这完全符合你一直强调的优生优育原则。”
道理一条条,逻辑链环环相扣,冷静清晰,无懈可击,完美地运用了他教给她的医学逻辑。
孟燕臣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血管里的血液流速在疯狂加快。理智的堤坝在汹涌的本能渴望和眼前这“学术挑衅”的双重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被阳光亲吻后带着健康诱人红晕的脸颊,看着她清澈眼底倒映出的自己紧绷而狼狈的样子,看着她被宽松孕妇裙也遮掩不住的、在躺椅上舒展出的柔和饱满的身体曲线……
他引以为傲的、三十年来淬炼出的极致克制力,在她纯粹又固执的“学术探讨”面前,彻底溃不成军,土崩瓦解。
“……你确定?”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狠狠磨过喉咙,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灼热的火星。目光重新聚焦在她脸上,带着最后一丝挣扎的、近乎凶狠的警告,“王小河,这可不是在实验室写分析报告,也不是做数学证明题。这是…临床实践。”
小河迎着他极具压迫感、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反而肯定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好奇和期待的光芒更盛,甚至带上了一丝狡黠的俏皮:“不亲自验证数据,怎么知道结论是否可靠?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试试嘛,燕臣哥。”
她甚至用上了那个久违的、带着童年依赖的称呼,语气软糯,却像一把小锤子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她甚至还微微调整了一下躺姿,让身体更舒展,然后补充了一句,带着一种让孟燕臣几乎抓狂的、该死的理直气壮:“反正,我已经不能更怀孕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最后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清脆地断了。
孟燕臣猛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屏幕,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他豁然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拔地而起,挡住了大片倾泻而下的阳光,将小河整个笼罩在他带来的、带着强烈荷尔蒙气息的阴影里。
他俯下身,双臂撑在藤编摇椅两侧的扶手上,坚实的胸膛几乎贴上她隆起的小腹,将她彻底困在自己身体与椅子构成的狭小空间里。金丝眼镜后的眼眸深不见底,翻滚着压抑了太久太久、终于冲破闸门的、几乎要将人灼烧殆尽的汹涌情绪。
“好。”他低哑地吐出一个字,声音沉得如同深渊的回响,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再也无法掩饰、也不想掩饰的浓烈渴望,“听你的。”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贴着她微微张开的、饱满诱人的唇瓣溢出来的,带着滚烫得几乎灼伤皮肤的气息,宣告了理智的彻底投降。
阳光透过他身侧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小河光洁的额头和微张的唇上。身下的藤编摇椅,因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和压迫,发出细微而暧昧的“吱呀”声。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滚烫,只剩下两人骤然变得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地交织在一起,像两张拉紧的弓弦。
孟燕臣的动作,是教科书般的克制与极致的温柔。他深知此刻自己肩负着双重的责任——爱人与医生。他的吻,最初落在她的额头、眉心,带着安抚的意味,然后才珍而重之地覆上她柔软的唇瓣,辗转厮磨,耐心地引导,化解她本能的紧张。他的指尖带着薄茧,如同最高明的琴师,在她陌生的感官疆域上精准地游走、探索、撩拨,每一次触碰都经过精密的计算,确保落在她最舒适、最能放松的区域。他将她因未知而带来的细微紧绷,巧妙地化作一波波陌生的、温暖的、令人颤栗的潮汐,层层堆叠。
他像在攀登一座险峰,所有的感官和意志力都高度集中,用于感受她最细微的反应——呼吸的频率、肌肉的张力、指尖的蜷缩……确保她的安全与舒适是他此刻唯一的信条。他压抑着自己,像用精钢锁链束缚着一头渴望咆哮的猛兽,所有的力量都被导向一个目标——引导她。
当小河终于在他耐心而充满技巧的引导下,身体猛地一弓,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惊异、茫然和极致释放的叹息,整个人如同绷紧到极限的琴弦骤然松弛,软软地、失神地陷入摇椅的怀抱时,孟燕臣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了一线。
他看着她失神微张的、泛着水光的唇,看着她迷蒙涣散、仿佛盛满了星空的眼眸,感受着她身体彻底的放松。
“可以了?”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是小心翼翼的询问,也是最后的确认。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滴在她精致的锁骨窝里,滚烫。
小河微微喘息着,胸口起伏,脸颊绯红如醉霞。迷蒙的眼神慢慢聚焦,重新映出他汗水淋漓、极力忍耐的脸庞。那上面有专注,有隐忍,有压抑到极致的渴望,还有一种近乎献祭般的温柔守护。
她看着他,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感动、心疼和某种强烈占有欲的热流。她忽然抬起还有些发软的手臂,环住他汗湿的脖颈,微微用力将他拉向自己,然后,温热的、带着她独特气息的唇,有些笨拙却异常坚定地主动贴上了他紧抿的、微凉的唇瓣。
这个主动的、带着全然接纳和回应的吻,像一枚精准投入火药库的火星。
“唔……”
一声压抑的、近乎呜咽的低吼猛地从他喉咙深处滚出,带着被彻底点燃的疯狂。他猛地收紧钢铁般的手臂,将她更深地、毫无缝隙地嵌入自己滚烫的怀中,反客为主地狠狠加深了这个吻,带着一种近乎凶悍的掠夺气息,仿佛要将她彻底吞噬。
然而,就在即将失控的边缘,那刻入骨髓的、守护她和腹中生命的本能再次勒紧了缰绳,将那股狂暴的力量硬生生扭转,化为一种更深沉、更汹涌、却依旧被无形力量约束着的温柔浪潮。
他不再是那个被动的引导者,却依旧是小心翼翼的探索者和最忠诚的守护者。所有的力量都被精准地导向那迟来的、属于他自己的洪流。那感觉如同在惊涛骇浪中驾驭一叶扁舟,极致的狂野与极致的克制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张力。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腹中小生命的安稳存...
当那阵迟来的、属于孟燕臣的猛烈战栗终于如潮水般缓缓平息,卧室里只剩下沉重而灼热的喘息,交织在一起,久久不散。
阳光依旧安静地流淌,空气中弥漫着未散尽的浓烈气息,混合着冬日阳光特有的干燥暖香。
孟燕臣将汗湿的额头重重抵在小河同样汗湿的颈窝里,沉重地喘息着,宽阔的肩膀微微颤抖。他的手掌依旧带着滚烫的温度,覆盖在她圆润的腹侧,感受着掌心下那个小生命安稳而有力的存在感。
过了好一会儿,那剧烈起伏的胸膛才渐渐平复。他微微动了动,并没有立刻起身,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她散发着温暖体香和淡淡沐浴露气息的颈窝,深深地、贪婪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她的气息刻入肺腑。
然后,低沉沙哑中带着一丝几乎难以捕捉的、满足笑意的声音,闷闷地、清晰地传入小河的耳朵:
“临床实践证实,”他的胸腔微微震动,贴着她的,“疗效不错。”
小河嘴角忍不住向上弯起,勾起一个明媚又带着点小小得意的弧度。她没有说话,只是抬起还有些发软无力的手臂,更紧地、带着无限依赖地环住了他汗津津的脖颈,将脸颊贴在他同样汗湿的鬓角,无声地回应着这扬由她发起、最终席卷了两人的“学术实践”。
阳光暖洋洋地包裹着他们,像一层金色的蜜糖。摇椅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如同心跳的余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