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局势,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秦天仿佛真的被幸运之神附体,又连续押了十把大小,把把皆中。虽然不再押豹子,但每次他都押上大半筹码,面前的灵石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膨胀,很快便达到了惊人的三十万多下品灵石。
李茂坐不住了,额头开始冒汗。这已经不是运气能解释的了。他悄悄对身边一个小厮使了个眼色。
很快,一名身着锦袍、眼神锐利、手指修长且布满老茧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替换了那位心神已乱的美女荷官。
“秦少爷手气正旺,在下钱魁,特来陪秦少爷玩两手。”
中年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他是千金坊镇场子的赌术高手,专门对付这种“运气太好”或者可能出千的客人。
秦天眯着眼看了看钱魁的手,心中冷笑:高手来了。
“换人了?换谁也没用!看小爷我今天大杀四方!”
秦天嚣张地叫道,将面前所有的筹码,整整三十万,再次推到了“大”上。
“全押了!还是大!”
钱魁面色不变,拿起骰盅,手法比之前的美女荷官更加老练迅捷,令人眼花缭乱,骰子的碰撞声密集如雨。
骰盅重重落下。秦天听得清楚,里面是一、一、二,四点小。就在骰盅落定的瞬间,秦天双手看似随意地按在赌桌上,手指极细微地颤动了一下,一股比之前更加精妙的震动传了过去。
与此同时,钱魁的右手也看似无意地搭在了桌沿。骰盅内的骰子刚刚被秦天震得翻动,还未停稳,又被另一股来自钱魁的暗劲悄然拨回!
两人就在这赌桌之下,通过精妙绝伦的暗劲,展开了一场无声的较量!骰子在骰盅内被两股力量反复拨动,点数瞬息万变。
旁边的美女荷官见状,立刻高声喊道:
“买定离手!请各位客官远离赌桌!”
最后一次交锋!钱魁凭借多年苦练的手上功夫,猛地加力,终于将骰子彻底稳住!他清晰地感觉到,点数定格在了一、二、三,六点小!他心中一定,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自信地看向李茂,微微点头。
李茂心中大石落下,长舒一口气。然而,就在钱魁的手离开桌面的最后一刹那,秦天眼中精光一闪,识海中那微薄却精纯无比的《先天道衍诀》真气瞬间透出指尖,化为一道无比隐晦却强劲的震荡波,穿透了那能隔绝灵力的骰盅壁。
骰盅隔绝天地灵气,却隔绝不了这源于人体自身密藏、性质截然不同的道家真气。
骰盅内,三颗骰子被这股精准的力量一催,再次猛地一跳,最终稳稳定格。六、六、六!至尊豹子!
钱魁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李茂自信的表情僵在脸上。所有赌客都伸长了脖子,屏息凝神。
整个千金坊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死寂了片刻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巨大声浪。
“又是豹子?”
“三…三十多万押大,一赔一,这是…六十多万灵石?”
“疯了!疯了!”
秦天此刻却捶胸顿足,一副懊悔至极的模样:
“哎呀!哎呀呀!亏了亏了!早知道该押豹子的!十倍啊!感觉错过了一个亿啊!亏大了亏大了!”
众人看着他这副“痛心疾首”的装逼模样,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却又无话可说。六十万灵石!这已经是许多中等家族两、三年的全部收入了。
李茂脸色铁青,身体微微发抖,看向秦天的眼神充满了惊疑和无法抑制的愤怒。
秦天知道见好就收,今天已经赢得够多,再赢下去,恐怕李家会狗急跳墙,哪怕他是秦家少爷,也可能用上一些盘外招。
他哈哈大笑,又抓起价值两千灵石的筹码,漫天一撒:
“今天高兴!赏!都有赏!哈哈哈哈哈!”
在无数赌客的欢呼和争抢中,秦天让小蝶和王贵、李顺帮忙,将堆成小山的筹码兑换成便于携带的灵石票,然后意气风发地搂着李茂三人的肩膀:
“李兄,赵兄,孙兄!多谢你们带我来这好地方!下次,下次一定我请客,咱们醉仙楼不醉不归!哈哈!”
说完,在一众复杂的目光中,带着巨额灵石票和手下,扬长而去。
一出千金坊大门,王贵和李顺便一左一右将秦天护在中间,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全身戒备。虽然理论上没人敢动秦家少爷,但六十万灵石的诱惑足以让许多人铤而走险。
然而,正如所料,暗中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闪烁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敢跟上来。在京都动秦战的孙子,后果没人承担得起。
看着秦天远去的背影,李茂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他一把将失魂落魄的钱魁拉到僻静处,低声怒吼:
“怎么回事?”
钱魁脸色惨白,颤声道:“李…李少,邪门!真的太邪门了!属下明明…明明最后一次稳住的是一二三小!绝不可能出错!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比属下高明十倍的老千高手在帮他才对!”
钱魁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苍白无力。
李茂眼神阴鸷无比,他绝不相信秦天有这种本事,更倾向于赌场内部出了问题,或者当时围观的人群里隐藏着高手在暗中相助秦天。
“查!把刚才那张桌子附近所有的人,包括荷官、侍者、赌客,全都给我控制起来!一个一个审!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李家的场子搞鬼!”
他至始至终,都没有怀疑到那个演技精湛、看似纯粹靠运气和败家子的秦天身上。毕竟,一个废物十几年形成的认知,比任何匪夷所思的真相都更让他笃信。秦天能变成今天这样,八成“功劳”都在他们三个身上,他们太了解(他们以为的)秦天了。
与此同时,元帅府内。秦战已经气得在厅堂里来回踱步,如同困兽。之前的暴怒已经过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绝望。他甚至开始后悔昨日为何要相信那个孽障,为何要给他那两万灵石,那几乎是秦家最后的活动资金了。
“还没消息吗?那孽障是不是输得裤子都没了?老子就不该信他!就不该给他灵石!”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心死的灰败。
“罢了罢了…烂泥扶不上墙…我秦家…传承至此…或许是天意…天意如此吧…”
他越想越悲哀,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颓然,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被抽空了。
就在他万念俱灰,准备下令以后将秦天禁足之时,第三个暗卫连滚爬爬、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脸上因为极度的激动和奔跑而涨得通红,张大了嘴,却一时喘不上气,说不出话。
秦战看他这副模样,心中更是绝望,颓然地挥了挥手,声音沙哑无力:
“行了…不用说了…老夫…知道了…输光了吧…让他滚回来吧…”
他甚至已经不想再听具体的过程了,只想尽快结束这令人窒息失望。
“不…不是…老爷…”
暗卫终于喘过气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变形。
“赢…赢了!小少爷他…他赢了!赢了六十多万!六十多万下品灵石啊!”
“什么?”
秦战猛地转头,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仿佛没听清。那巨大的反差让他一时愣在原地,脸上的绝望和灰败瞬间凝固,显得有些滑稽。林婉儿和苏媚儿也瞬间呆住,美眸圆睁,难以置信地用手掩住了嘴。
“你…你说什么?多少?”
秦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气糊涂出现了幻听。
“六十多万!老爷!千真万确!小少爷最后一把押了三多万,摇出了豹子,一赔一,赢了六十万!他现在已经兑换了灵石票,在回来的路上了!”
暗卫激动地手舞足蹈,将过程简要说了一遍,包括秦天如何“运气爆棚”押中豹子,如何与钱魁对赌,最终大胜而归。
秦战脸上的绝望和愤怒瞬间消失,被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所取代,他愣在原地,足足过了好几息,猛地爆发出一阵酣畅淋漓、震耳欲聋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扬眉吐气的快意和前所未有的惊喜:
“哈哈!哈哈哈!好!好小子!干得漂亮!”
他瞬间就想明白了,这绝不可能是运气。那小子果然是在演戏。他竟然有如此精妙的赌术。连千金坊镇场子的高手都栽在他手里。
“快!吩咐下去,准备宴席!把我珍藏的那坛百年将军醉拿出来!今晚老夫要好好跟我这好孙子喝一杯!”
秦战抚着长须,脸上容光焕发,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眼中充满了惊喜和期待。那是一种从地狱到天堂的极致反转,巨大的喜悦冲散了一切阴郁。
林婉儿和苏媚儿也相视一笑,长长松了口气,美眸中异彩连连。她们就知道,小天绝不会让她们失望!
而此刻,走在回府路上的秦天,摸了摸怀中那叠厚厚的、价值六十万下品灵石的灵石票,眼神深邃。
李茂、李文渊…这只是开始。你们欠秦家的,我会连本带利,一点点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