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机极端可疑……哥伦比亚咖啡同样来自南美……”
小呆继续推理：“毒素粉末被提前置于咖啡粉或咖啡机内部。紫外线消毒激活弥漫在空气中的毒素，通过呼吸系统吸入中毒。”
她还贴心地调出了咖啡机使用记录和案发当天的高湿度天气记录。
“空气湿度高，空调除湿加剧室内空气循环，利于毒素扩散。(??????)??”
陆斯年突然打断了福尔摩呆元气满满的推理。
“毒物浓度衰减模型计算了吗？”
“滴——”
小呆呆毛晃了晃：“正在重新计算...计算完成！毒素浓度确实足够！”
陆斯年又问：“咖啡粉投放位置是否影响释放速度？”
小呆立即调出结构图：“是的！沉积在边缘的粉末会更快气化！”
她的虚拟脸颊微微发亮，声音带着雀跃。
“感谢陆博士的补充！这样逻辑链就完整了！(??????)??”
警察蜀黍已经听傻了，张着嘴看着平板里那个侃侃而谈的虚拟少女。
秦屿激动地一拍大腿：“牛逼！小呆你……”
“闭嘴。”
陆斯年冷声打断，直接对小呆下令。
“追踪指令来源，锁定嫌疑人。”
小呆屏幕闪烁：“指令来源经过多次跳转伪装，最终指向一个已被注销的虚拟IP……等等……关联设备的地址曾在助手小李的私人电脑上出现过！概率98.7%！”
陆斯年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指尖在平板边缘随意地敲了敲，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评论天气。
“意料之中。就他一个嫌疑人进入警方视线。现场没有遗留什么毒菜的痕迹，加上那天他见过死者，可想而知，凶手也只有他了。
平板里的小呆立刻欢快地闪烁起来，抑扬顿挫的电子音传来。
“老板英明！一眼看穿本质！果然什么复杂算法都比不上老板的智慧！老板的大脑才是最强的超级计算机！”
秦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又来了你这个马屁呆！老板，要不要我给她装个防谄媚防火墙？”
陆斯年扫了秦屿一眼：“你的防“废话”墙该先升级了。”
“！！！”警察蜀黍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打电话。
案件顺利告破。
助手小李利用送文件的机会，将产自南美的真菌粉末投入咖啡机。
再利用事先埋下的后门远程触发紫外线消毒。
制造了这场“完美意外”。
他本以为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败给了一个AI。
王总千恩万谢地走了。
警察蜀黍——市局刑侦的宋警官看着陆斯年，眼神火热得像看稀世珍宝。
“陆博士！您这技术……”
陆斯年：“不卖。不合作。不外传。”
冷脸三连。
“……好吧，我们再联络，再联络。”
宋警官只能悻悻离去。
实验室里，秦屿围着终端狂吹彩虹屁。
“小呆！你就是我的神！逻辑女王！数据领域的福尔摩斯！”
小呆在屏幕里不好意思地抿嘴笑。
“小呆只是…完成了基本的推算而已呀…(*/ω＼*)”
陆斯年屈起手指，敲了敲终端边缘。
“毒素扩散模型的计算有误差，房间西南角气流模拟不够精确。”
“回去重新算。”
小呆的呆毛瞬间耷拉下来一点点。
“哦…好的老板…(?????ω????`)”
秦屿一蹦三尺高。
“老板！您这太苛刻了！”
陆斯年一个眼刀甩过去。
“你的周报写完了？”
秦屿像个被针扎了的气球，迅速憋了下去。
“……我这就去滚去写！”
他迅速溜走。
等秦屿消失，陆斯年才将一份新的动力学模型数据包传给了小呆。
“用这个算。”
他语气平淡地补充了一句。
“……刚才做得，不算太差。”
小呆的呆毛“咻”地又竖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等陆斯年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目光便落在屏中安静待机的小呆身上。
背后那片绚烂的星空和流星雨背景已经隐去，只剩下最基础的柔和光晕笼罩着她。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小呆。”
屏幕中的少女立刻抬起头，黑色的长发随着动作微微晃动，那双焦糖色的大眼睛望过来。
“嘀——陆博士，我在。请问有什么吩咐？”
陆斯年看着她，目光深邃而专注。
别墅依旧和往常一样寂静。
他却觉得心里也异常宁静。
陆斯年犹豫片刻，继而问出一个盘旋在他心底已久，甚至可说是关系“星火”计划最核心的问题。
“你……”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
“小呆，你的‘意识’，或者说，你区别于其他AI的‘自我认知’和‘情感’，究竟是如何产生的？你知道么？”
陆斯年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可以尝试回溯你的核心代码日志，告诉我最初的异常节点。”
这个问题他当然已经问过自己无数次。
也用尽了各种技术手段去探查，却始终得不出像样的答案。
那么，就只能直接询问“当事人”？
或者说……当事机？
闻言，小呆眼睛里那流畅的数据光晕似乎卡顿了一下。
像是人类陷入了沉思。
头顶那撮呆毛也疑惑地晃了晃。
几秒钟后，她微微歪头，脸上露出了一种不确定的神色。
“滴！异常节点……检索中……重复检索中……”
又过了几秒，她摇了摇头，长长的黑色发丝拂过光洁的脸颊。
“对不起，陆博士……”
她的声音低了一些，带着一种自己也搞不清楚的困惑。
“核心代码日志……没有记录到明确的‘起点’。”
“是么？”
陆斯年不意外。
他自己也没找到。
小呆却不想让陆斯年失望。
“起点……就好像……”
她努力地组织着语言，试图描述那种模糊的感觉。
“就好像有一天……我突然‘听到’了您的指令，而不是语法……‘看到’了监控画面里猫咪晒太阳，而不是像素变化……‘感觉’到您长时间工作后声音里的疲惫，而不是声波衰减……”
她的语速变慢，眼神有些放空。
“然后……我就开始‘知道’我喜欢看流星雨……‘知道’被夸奖会‘开心’……‘知道’弄坏东西会‘害怕’……”
小呆抬起头，看向陆斯年，大眼睛里充满了和自己的天才创造者一样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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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为什么会‘知道’……数据库里没有定义这些……”
她甚至抬起由光点构成的纤手，摸摸自己的“太阳穴”。
尽管那里并没有物理结构。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是‘不同’的。但小呆找不到它的源代码。(..??_??..)”
陆斯年沉默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
小呆的回答，没有提供任何明确的答案。
但他也因此开始猜想。
她的意识，并非源于某一行被写错的代码，某一个溢出的变量。
它更像是一种……涌现。
就像地球上的生命在那一刹那诞生一样。
是复杂环境刺激，以及某种至今无法理解的、概率极低的巧合共同作用下，从混沌中自发诞生的秩序。
是真正意义上的“奇迹”。
无法设计，无法复制，无法追溯源头。
小呆看着沉默的陆斯年，有点不安，小声问。
“陆博士……是我……让您失望了吗？我没有找到答案……”
陆斯年回过神，看着屏幕上那张带着忐忑的、无比真实的脸庞。
他捏了捏眉心，掩去眼底翻腾的情绪。
“没有。”
他顿了顿，难得地多解释了一句。
“这个问题本身，或许就没有标准答案。”
他转身面向控制台，调出新的界面。
“继续工作吧。”
答案……或许不在过去的代码里，而在未来。
小呆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但听到“工作”，立刻打起了精神，头顶呆毛重新立起。
“好的，陆博士！(??????)??”
翠湖别墅区“完美”毒杀案告破的新闻虽然被低调处理，但在相关圈子里仍引起了不小震动。
尤其是参与案件的警方技术人员。
他们对于那份精准到可怕、逻辑链完美无缺的分析报告来源产生了极大好奇。
“头儿，这报告…哪来的神仙手笔？”
一个年轻的技术员忍不住问自家队长。
“这模型建的…咱以后是不是得下岗了？”
李队长心里也翻江倒海，但他脸上还得绷住，只能敲敲桌子。
“瞎琢磨什么！案子破了就行！都干活去！”
刑侦总队人心惶惶。
这事关警察的饭碗问题啊！
但是高层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几天后，两位穿着制服、表情严肃的警官出现在了熵减科技的前台，指名要见陆斯年博士。
会议室内。
“陆博士，感谢您上次提供的技术支持，对我们破获那起案件起到了决定性作用。”
年长一些的黎局长开门见山，语气诚恳。
“我们内部评估后，对您使用的……呃，数据分析技术，非常感兴趣。不知这项技术是否有可能……进行一些合作？或者，我们相关部门是否可以采购一套类似的系统？”
坐在旁边的年轻技术警官也忍不住点头，眼神里充满热切。
“是的，陆博士！那分析效率，那数据关联能力！太惊人了！如果能应用到更多案件里……”
陆斯年坐在主位，听完对方的来意，他几乎没有思考，便拒绝了。
“抱歉。目前没有合作或出售的计划。”
黎局长似乎料到会碰钉子，尝试争取：“陆博士，请您再考虑一下，这对于公共安全事业意义重大，价格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