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个人。
沈空吟收起撑在路灯上的手，嘴硬道：“没有。”
他就准备回去了。
没想到后者笑意吟吟的看着他，非但不信，还一下子戳破沈空吟的谎言：“准备去哪？”
程雪潋仔细端详少年的眉眼，明明才几天不见，怎么感觉瘦了挺多？
前两天沈争先就给他打过电话，说麻烦他“照顾”沈空吟一段时间。
当然，怎么看待这其中的照顾二字，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听沈家人的话，这小家伙是自己一个人走的，那档子事发生的第二天就消失不见。
没想到过了两天，恰好在这边碰到。
只不过沈空吟的态度明显不太好，许是喝酒壮胆，不见平常逆来顺受的样子。
少年横眉：“当然是回酒店。”
虽然手里的钱不多，但是不至于真的像程雪潋说的这样，穷困潦倒，落得个在外流浪的下场。
“这样。”
程雪潋也不恼，他指了指路边的黑色商务车：“送你回去？”
沈空吟听了这话警铃大作，摇头又摆手：“不了……我打车。”
说着他晃了晃手机，示意自己已经叫了网约车。
这人出现的时机总是这么凑巧，虽说不久之前救过沈空吟，但是还远不值得他的信任。
本以为这样就能让男人离开，毕竟程雪潋看起来挺忙的，身后还有两个人不远不近的跟着。
沈空吟眯起眼睛，看到了上次来给自己送早餐的林助理。
剩下的一个不认识，或许是生意场上的伙伴？
程雪潋停顿一下，特别体贴的说：“这样……”
本以为这样就能让人知难而退，没想到程雪潋话题一转。
“晚上危险，等出租车来了我就走。”
沈空吟：“……”
刚才只是他敷衍的借口，沈空吟准备骑共享单车回去来着。
没想到程雪潋这么较真，手机忽然像个烫手山芋一样，关机也不是，开机也不是。
沈空吟这会的面部微表情很丰富，一会尴尬，一会又心虚。
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平静下来。
他想了许久，决定当着程雪潋的面下单网约车。
在行动起来的下一秒，程雪潋低沉而充满危险的声音如约而至：“现在准备叫车？”
少年“唰”的一声提起气头，知道他先前是在逗趣自己，便有些生气了：“你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后者依旧是笑着的，只不过这笑容令人胆颤，他靠近沈空吟，一步步把人逼至花坛边上，“觉得我监视你，不怀好意？”
沈空吟不说话了，他抿抿唇，仍是不服气的看着程对方。
实在是不怪他多想，上京这么大的地方，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偶遇程雪潋，怎么想都是一种低概率事件。
哪怕这人在自己心中的印象没有很坏。
沈空吟不说话，程雪潋就主动后退两步，给人留下呼吸的空间。
“我的意思是……”
还没等程雪潋将话说完，两人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浑厚的呐喊。
“学委，你怎么在这里，我们找你好久了！”
是那群高中同学出来了，还好巧不巧的看见了沈空吟的位置。
袁嘉树说着，就要带着一大群人来花坛这边找他。
乌泱泱的很显眼，珍馐楼的客流量又非常大，这番操作下来已经引得不少人观看。
沈空吟面上却浮现几不可查的烦躁。
要不是程雪潋在门口将自己拦住，现在怎么着也走几公里了。
今日果真不该出门，不然也不会接连碰到这些事情。
程雪潋没有回头，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沈空吟的脸上，将少年每一个表情都看得很清楚。
身后的声音自然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即便不知道那声“学委”喊得是谁，但看沈空吟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
于是当下就提出了合理的要求：“要不，先跟我走？”
沈空吟罕见的犹豫了。
一边是纠缠不休的高中同学，另一边是只有着三面之缘的程雪潋。
双方他都不想应对。
但现状显然没留给他思考的时间。
袁嘉树或许是喝了酒，速度得到了点增益，几个眨眼的时间几句来到了沈空吟身边。
“沈空吟，你走的也太快了，聚会还没结束呢，咱哥几个再去别的场地嗨……啊？”
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袁嘉树最后一句忽然有点破音。
这个小意外这下让原本没啥兴致的沈空吟不得不集中注意力。
“程，程，程，程先生，是您吧，我们一个月前在升学宴见过的！”
袁嘉树看起来很激动，对着沈空吟说：“我就说你的衣服是真的吧，还不承认，早说您认识程先生啊……”
气氛本来就够尴尬的了，袁嘉树说完话之后，空气都差点凝滞。
沈空吟：“……”
他本来就要忘记这件事了，没想到又被这人重新提起。
原本轻薄的料子现在变得灼热起来，身上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但沈空吟又不能直接换下来，夏天的衣服很薄，他脱了就什么都不剩了。
程雪潋的反应也很平淡，他盯着袁嘉树的脸看了两秒，将人看得心里发毛才说话：“这位，是袁家的公子吧。”
“是我是我，话说程先生今天也在珍馐楼聚餐吗，我和空吟他是高中同学来着，刚在举行同学聚会。”
话不投机半句多，或许袁嘉树的脑子被门挤了才能说出这种套近乎的话。
这边沈空吟已经不忍直视，差点将眼睛闭上。
程雪潋看见后有些忍俊不禁。
不理会喋喋不休的袁嘉树，沈空吟的肩膀上忽然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触感。
是程雪潋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拍了拍，好像还顺便捏了捏？
被酒精充斥的脑子思考问题不是很迅速，等到沈空吟想要仔细分析的时候，程雪潋的动作已经变得正常。
“这样，袁公子，我和空吟还有点事，下次聊。”
“啊，好的好的，学委，咱们以后多联系啊！”
沈空吟只好低低的“嗯”了一声。
颈肩周围再次传来轻柔又不容置疑的力道，知道是程雪潋在推着他向前走，沈空吟也不拒绝，就着这股力道离开。
身后的喧嚣逐消失。
黑色卡宴低调的停在路边，沈空吟停下脚步，严肃的说：“程先生，我真的要回去了。”
程雪潋：“嗯。”
而后打开车门：“我送你。”
后座很宽敞，只有林助理一个人在前面开车。
看他这样，沈空吟面色一白：“我要自己回去……”
说着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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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生风想要离开，奈何被提前预料到了动作。
还没走上两步，脖颈便传来一阵窒息的感觉，沈空吟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衣领不知何时被程雪潋拉住。
男人声音不悦：“上车。”
沈空吟心下着急，一个劲的朝前莽，没想到衣服的质量很好，没打滑也没撕裂。
反倒是沈空吟跑了半天依旧停在原地，有点尴尬，脖子还有点疼。
他犹豫的停下来，想摸摸勒疼的脖子，又觉得失了面子没有碰。
埋怨的看了一眼程雪潋，沈空吟不说话了。
得到的是程雪潋如同大提琴一般低沉的笑声，他手下稍微用力，将沈空吟转了个方向，变成正对车门的位置。
“上车，我送你。”
－
身下是舒适的坐垫，车子开了空调，温度适宜。
沈空吟安静的坐在后座，臭着一张小脸，心里十分郁闷。
程雪潋没有坐在副驾，而是陪他一起坐在后面。
车子的隔板早就被林助理降下来，两人之间却并未像小说中的情节一样，出现任何亲密行为。
甚至中间的距离还能坐下一个两百斤的袁嘉树。
沈空吟甚至没有直视前方，而是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脸颊鼓鼓的，明显是还没消气。
程雪潋递给他一瓶牛奶：“喝点醒酒。”
“哦。”
沈空吟接了，然后丢在一边不管，继续看窗外的风景。
其实上京的夜晚没啥好看的，顶多有些霓虹灯，但沈空吟就是非要看。
程雪潋盯了他一会，拿出手机发消息。
车速很快慢下来，还有点不稳，卡宴被林落开得像三轮一样颠簸。
沈空吟的脑子本来就有点不清醒，被这样一晃一晃的，很快就产生了几分睡意。
在快要昏睡过去的时候，心里还不是很平静，就像是忘记了什么一样。
但是困意压制住了所有，头一歪，沈空吟彻底失去了意识。
－
程雪潋及时接到少年的脑袋，这才没有让人摔到地上。
睡着的沈空吟少了几分生机，却平添几分恬静。
无论怎样都是好看的。
看着眼前熟睡的脸颊，男人弯了弯眉眼，朝旁边挪了一个身位。
而后，轻而缓慢的将少年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隔板无声升起来，林落朝后面看了一眼，紧接着收回视线。
车速逐渐慢下来，也不再左右摇晃。
大概半个小时后，停在了一处地下车库。
沈空吟睡着了很乖，一下也没有乱动，也没有说梦话呓语。
由于喝了酒，他的身体还有点发烫，呼吸打在程雪潋的脖子处，有点痒。
肩膀被枕了挺久，也有点热。
程雪潋依旧很平静，至少面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林落将车门打开，示意自己可以提供帮助。
程雪潋抬手拒绝，直接将沈空吟从车上抱了下来。
他的身影几乎可以将少年的整个身体盖住，只剩下一双上下摇摆的脚，两人就这样上了电梯。
林落留在原地，看着老板离开，挠着头，面上满是不解。
他打开手机，找到好久不联系的表妹:【你之前说的那种小说发我一本。】
想着，他又加了一句。
【那种两个男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