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那扇腐朽的木门,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堂屋。
屋内光线非常晦暗,仅有门外透入的天光和头盔照明能照亮有限的范围。
内部没有任何装修,泥土墙壁坑洼不平,只有少量简陋的家具。
一张歪斜的木桌,两把破旧的凳子,堂屋正对着门口的位置,设有一个简陋的拜祭台位。
台位上没有供奉任何神佛塑像,只放着一个粗糙的陶碗,碗内空空如也,积满了灰尘。
她们没有在堂屋过多停留,目光很快锁定了堂屋右侧那个通往里屋的入口。
刚走到里屋门口,一股粪便混合物扑面而来。
里面几乎看不到任何光线,黑漆漆一片。
烬九开启全息头盔上的强光照明设备,光柱刺入黑暗。
屋里随处堆砌着各种废品垃圾,腐烂的编织袋、破瓦罐、朽木,看起来似乎已经很久没人正常居住。
照明光束在狭小的空间内来回扫视,最后,光束停在内侧靠窗的一张木板床上。
但静谧的狭小空间内,她们还是察觉出了细微的声响。
照明光束在房间内来回扫视,最后停在一张木板床上。
声音,似乎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宋烈儿右拳紧握,左臂微曲,脚步轻盈地移动,保持着防备姿势。
当距离越来越近后,视线也开始明朗起来。
床上躺着一个人。
外轮廓和身形,依稀可辨似乎是个老年人,一动不动。
门口堆积的垃圾像一道天然屏障,一定程度上掩盖了里面的深层气味,走进去后,那股属于老年人的陈年特殊体味,才在板床四周清晰地弥散开来。
在闯入者注视下,老人的身体,突然面向入口。
五官也随之清晰起来。
深深的皱纹遍布在他枯瘦的面颊上,一头花白的头发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他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似乎努力想看清闯入者,眼神里透着虚弱感。
“你……你们是谁啊……”床上的老人开口说话了。
这看起来像是一个风烛残年且卧床不起的老人。
烬九没有放下枪,但他的枪口微微偏离了老人的躯干,声音透过面罩传来,“我们是救援人员。老爷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老人似乎听清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想咳嗽又没力气。他枯瘦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指向堆满垃圾的屋子,断断续续地说:“……等……等我儿子……送……送饭……他……好久没来了……”
烬九试图获取更多信息:“你儿子长什么样?我们或许可以帮你找他。”
老人的眼神似乎恍惚了一下,他喃喃着:“我得了老年……痴呆症,儿子……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含糊,仿佛力气耗尽。
但就在他眼皮缓缓耷拉下去的瞬间,卧室内侧那扇几乎不透光的窗户突然从外部被捅破。
日光乍现!
突如其来的日光,对于常年蜷缩在这间卧室,常年不见天日里的老人来说,无异于烧红的钢针直刺眼底。
他发出一声痛苦短促的抽气,不自觉想要伸手抵挡光线。整个身体也因为这刺激的日光颤抖了一下,然后向床内侧蜷缩,仿佛想要躲进墙壁的阴影里去。
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晦暗房间的角落里,一双散发着幽微光芒的黄瞳,在阴影中蓦地亮起,无声地注视着烬九和宋烈儿。
光束照进角落,那个身影才清晰起来。
“队长!”
一声急促的呼喊打破了这诡异的对峙。
一名士兵气喘吁吁地冲到了里屋门口,他脸色煞白,单手撑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地急道:“那……那玩意儿突然醒了,力气大得吓人,趁我们没注意,逃走了,眼下不知道去了哪儿!”
宋烈儿闻言,头也没回,只是微微偏头,用下巴朝向角落的方向,声音平静。
“呐,在这儿呢。”
那士兵随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当看清角落的东西后,他脸上煞白,两只眼睛死死瞪着前方,声音都变了调:“它……它怎么逃这儿来了?我们明明封锁了现场,根本没见它进来啊?”
角落里正是那只注射过镇静剂的大犬。
它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苏醒,又突然闯入这里。它此刻的姿态与之前几乎一模一样,喉咙里持续发出低沉如雷的警告性咆哮,充满了攻击性。
庞大的身躯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那双发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烬九和宋烈儿。
只要她们稍有异动,它就会迎面扑来。
“它不是逃过来的……”烬九的声音低沉,“它是被召唤回来的,或者说……它是回家来了。”
这只大犬一直对人类充满敌意,但并没有将攻击的矛头指向近在咫尺的老人身上。
相反,它庞大的身躯挪动着,稳稳地挡在了板床前面,将那枯瘦的身形护在了自己身后。
按照动物的本能,除非是绝对信任和熟悉的同伴或人类,否则绝不会在危险情况之下,如此轻易地将自己的后背露给对方。
它的站姿和警惕的神态,完全就是一种防御姿势。
“见鬼了……”门口那名报告的士兵喃喃自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玩意儿……不是有狂犬病,而且还变异了吗,怎么好像在保护那个老头?”
变异探测器的读数在疯狂示警。
“当行动组员在半山腰上发现它时,它几乎第一时间就往山下跑,”宋烈儿开始判断,“结合目前的情况……”
“它在用自己当诱饵,”烬九立刻接上,“主动暴露,吸引我们全部的火力和注意力,引导我们追踪它,甚至被我们捕获……”
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房子里的主人。
门口那名士兵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只始终处于紧绷状态的大犬,疑问:“可是它刚才被注射了镇静剂,而且它还得了狂犬病,还变异了,按理说应该不具备正常意识了才对啊。”
宋烈儿的目光死死锁定对方的老人和大犬,探测器上能量流动的分析数据重新刷新。
不,狗没有变异。”宋烈儿定下结论。
“啊?不会吧!”士兵更加困惑,指着那只大犬,“如果没有变异,身体残缺成那样怎么还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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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就连镇定剂对它都不管用啊。”
宋烈儿单手抬起探测器,屏幕上的能量体正在运转,“理论上,如果被变异体咬伤,其唾液中的活性能量会附着在伤口上。但我刚才在旬建伟身上探测过,他被咬伤的部位,没有任何能量体波动。”
“旬建伟只是单纯感染了狂犬症。”
烬九将光束移到老人身上。
这才发现,原本披在老人身上那看似松软发泡的棉被,仔细一看,被套的表面在极其缓慢地微微流动,有些部分甚至垂落到了地面。
起初以为身体抖动带动了被套,但垂落地面的那一角棉被仍旧在缓慢移动。
这不是被套。
或者说,这根本不是被子。
“变异体在床上!”宋烈儿厉声喝道。
“开火!”她没有丝毫犹豫,食指迅速扣向电磁步枪冰凉的扳机。
一声轻响,扳机被强行阻拦下来。
“他似乎不具备任何攻击力,”烬九开口阻止。
宋烈儿怔然转头看向她,面罩下的眼神透出一丝怒气,“你是迭代清零组!”她几乎是一字一句提醒她,“你忘记你的任务是什么了吗?”
她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变异体都具有杀伤性,它本质上已经不是人类,必须以绝后患!”
烬九拦阻的手依旧没有松开,她的视线,随着宋烈儿,转向老人和大犬身上。
时间仿佛被拉长。
就在这时——
床上的老人发出一阵微弱的气音,一只手臂哆哆嗦嗦伸了出来。那只手呈现出一种皱皱巴巴的浮肿,就像一团刚在洗衣机里甩干的被套。
这只手颤抖着,极其缓慢地,伸向了巨犬的后脑勺。
“阿黄……你吓着客人了……”
“乖!”
那只大犬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预备攻击的状态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
它喉咙里那威胁性的低吼戛然而止,转而发出一阵沉闷的呼噜声。甚至开始摇摆起那条粗壮的尾巴。
尾巴在地上扫动,拖起一片灰蒙蒙的尘埃。
它毛茸茸的头颅微微回转,蹭向那只浮肿的手,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撒娇音。
“这……”门口的士兵们张大了嘴,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彻底不知所措
见宋烈儿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已经松动,烬九向前一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老爷爷,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老爷爷,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床上的老人似乎想回应,双手哆哆嗦嗦地往床沿上撑了一下,试图坐起身子。
但这个简单的动作对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来说显然太过艰难,他只是徒劳地让肩膀抬起了几厘米,便又无力地陷回那蠕动着的“被套”之中,气息变得更加微弱。
他浑浊的眼睛转动着,看向烬九,断断续续回答:“我……还有……一个儿子。”
还有一个人?
紧接着,老人朝着卧室门外的方向,指了指:“他……就在外面呢。”
这话一出,卧室门口的士兵们几乎本能地齐刷刷扭头朝外望去,顿时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