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三朝回门的日子就到了,姜若欢一行人早早地就到了陈府。
陈老夫人带着陈家一家子人来招待了他们,就连姜若欢的三位舅舅今日也在家中等着。
几人客套地说了会儿闲话,也不知她那大舅舅是如何想的,竟提及了科举之事。
“人都说四公子才华横溢,今年会试定会下场一试吧?”
“会试三年一次,今年是断不能错过的。”
谢时说话时虽仍是没个笑脸,但在待人接物上还是叫人挑不出错处来的。
柳慧芸看了眼谢时,又瞅了眼姜若欢的神态,低声同她道:“四弟向来如此,不过只是看着面冷,加之他自小便有主意,难免桀骜了些。”
姜若欢微勾了勾唇:“四叔金尊玉贵地被养大,依然如此守礼知事,可见家中长辈将他教导得很好。”
“你知道没坏心思便好。”柳慧芸轻拍了拍姜若欢的手背。
两人这厢说着,陈大爷那厢的话是越跑越远。
陈老夫人出声:“今日是若欢回门的日子,你逮着人四公子说课业上的事做什么?”
她看向柳慧芸,笑说道:“我做孩子时,最烦这样的大人,好不容易出来玩儿一趟,还不得安宁。”
柳慧芸接话:“慧芸啊,就喜欢老夫人这样的大人。”
霎时,花厅内的气氛又热络了起来。
眼瞅着差不多时候了,陈老夫人就提议陈大夫人和陈三夫人陪着柳慧芸一起去外面走走,又嘱咐陈家几个小辈陪着谢时,而她则说自个累了,想回自个院里歇歇。
新媳妇回门定是要私下跟家里长辈说说这几日境况的,柳慧芸哪里不懂陈老夫人这番安排是何意?
她颇为上道道:“三弟妹,你好容易回来一趟,快去陪陪老夫人吧。”
姜若欢闻言,笑得更是灿烂。
“那若欢便失陪了。”
几人在花厅门口将要分别时,外面突然骚动起来。
陈老夫人不悦地看过去,却见是陈喜乐的陪嫁丫鬟红杏跌跌撞撞地跑了来,随即‘扑通’一下扑在了她的面前。
“老夫人、大爷、大夫人,求你们救救我家姑娘吧!”
姜若欢心头一凛,蹲下身问道:“二表姐怎么了?你慢慢说。”
“姑娘快……”红杏抽噎着,“快要被姑爷打死了!”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说了不听,还要相信那男人的话!”姜若欢是又恼又心疼。
陈大夫人原本听了红杏的话就吓得差点摔倒,好在被身边的下人扶住了,这会子再听姜若欢的话,是又惊又气。
“你早便知道了?那你为何不告诉我们?眼睁睁看着你二表姐受苦?”
“好了!若欢不说,定然是二丫头求的她!客人还在呢,你们俩口子带着人自去偏厅里分说清楚,我待会儿便来。”
陈老夫人虽面色冷肃,却安排得井然有序。
眼瞅着陈大爷和陈大夫人要带着红杏离开,姜若欢心系陈喜乐,也想跟去,被陈老夫人一把拉住了。
她回头朝柳慧芸和谢时歉意一笑。
“一点家务事,叫你们看笑话了。”
“年轻人年轻气盛,难免有些磕磕绊绊。”
柳慧芸宽慰道。
“你啊,倒是难得的明白人,看我这些个子女被吓成什么样?”
陈老夫人示意陈三夫人陪着柳慧芸去院子里走走,又给几个孙儿一个眼神,他们便带着谢时去书房了。
待人都走了,她的脸才彻底垮了下来。
“二丫头糊涂,你也跟着她糊涂!方才你又想做什么?你大嫂和小叔子还看着呢,到时候要如何看你?”
姜若欢又委屈又生气。
“我心疼二表姐,何况二表姐不是别人,是亲人,我的亲人出事,若我不闻不问,那又是什么道理?”
陈老夫人欣慰一笑。
“你呀,还真是好了。走吧,一起进去看看。”
一进得偏厅,就听得陈大夫人边哭着,边大骂。
“这天杀的王八羔子!猪狗不如的东西!我的乐儿啊,那也是我捧在手心长大的,不就是个侯府嘛,又有什么了不得的……”
“就是!亏得还是高门大户,真是丢尽了他们赵家的脸面!”
陈大爷忿忿说完这话,舔了舔嘴皮,又缓和了语调。
“不过你也别急,万一只是小年轻的打打闹闹呢?毕竟侯府有世袭荫封,这样的事传出来对他们也不好,总不会做得太过分。”
“红杏是二丫头的陪嫁丫鬟,是被我调教过的,是能拿得出主意的!能这般狼狈跑回来,二丫头还会好?我看你真是被侯府权势吓破胆了!”
陈老夫人怒斥。
姜若欢也被自个大舅舅的这番话给气得头脑发胀。
那可是他向来端庄贤淑的女儿啊,定然是无论如何也受不住了才叫丫鬟回来求救。
陈老夫人在上首坐下,看着跪在地上抽泣的红杏,问:“你再说说,怎么回事?”
“是昨夜发生的事,姑爷喝醉了酒回来,闹着要同姑娘……姑娘想先给姑爷拾掇拾掇,不知为何,姑爷却突然怒了,就骂姑娘,说得很是难听,还说姑娘就是……”
红杏实在觉得赵博怀的话叫人难以启齿。
“就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说害得他在外面都抬不起头来了,还说姑娘又当又立,碰一下也不行了……然后……然后就开始打姑娘……”
“王八蛋!畜生!我看就是他不行吧,不然给他纳了妾,也没见他妾室肚里有孩子!”
陈大夫人是气得不行,是什么体面也顾不上了。
“后来呢?”
陈老夫人咬牙切齿地问道。
红杏一张小脸煞白。
“姑娘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血……奴婢去拦,也被姑爷打了几下,后来院子里的人都来了,侯夫人也来了,将院子封起来,不让人出去,可姑娘……姑娘小产了……”
陈大夫人一惊,吓得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当即又哭嚎了起来。
“我苦命的女儿啊……好不容易有了身孕……”
“姑娘想回来,侯夫人不肯,姑娘无法,就让奴婢回来求大爷、夫人去接她……可院子被侯夫人派人封着的,奴婢无法,只好又是翻墙又是钻狗洞,这才回来了……”
姜若欢一张圆脸气得涨红。
“简直无法无天!二表姐是嫁到他们家的,不是卖到他们家的!”
陈老夫人眼中的泪也是包也包不住,她重重锤了把自个有些喘不上来气的胸口,道:“你们夫妻俩去,快去……去问个清楚!”
陈大爷和陈大夫人起身就要走,又被陈老夫人喊住了。
“不,侯府是高门大户,也是要脸的,也怕此事传出来,但女儿到底在别人家,你们先克制住情绪,先说要去看看女儿,看他们如何说,若是他们不肯,再将红杏拉出来跟他们对峙,又看他们怎么说!”
“外祖母,我也要去!”
姜若欢面若冷霜。
“你今日是回门的,待会儿用过晌午饭还得回去,去什么去?”
“可……”
陈大爷和陈大夫人显然都不是能拿得住事儿的,姜若欢实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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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夫人知晓姜若欢的担忧,又道:“张嬷嬷,你跟着一起去,王妈妈,你也看着点你家大夫人。”
这番处置好,陈老夫人半靠在身边的小方桌上,是久久不发一言。
姜若欢见陈老夫人这样,忙上前道:“外祖母,先回去歇歇吧。”
陈老夫人魂不守舍地被姜若欢扶起来往外走去。
良久,陈老夫人才低声问道:“若欢啊,你说,是不是我错了呢?”
她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似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和无尽的愧悔中。
“当初勇毅侯夫人说看上二丫头了,老大他们高兴得很,当即就要答应,我虽拦了一把,但还是想着高嫁也不错,既能帮衬家里,也能安稳一生,勇毅侯夫人我也是知道的,厉害是厉害了点,可二丫头性子温婉,应是不会跟她撞上……”
提及此,她是老泪纵横。
“我还派人去打听了一番,那赵二公子除了没什么大才干,人品还算过得去,也就随了他们了,可……”
“外祖母,这事儿谁又能说得准呢?人都是会变的,只是有些人越变越好,有些人则变得面目全非,我们左右不了旁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管好自个。”
“你还真是长大了啊。”陈老夫人叹道。
姜若欢的目光逡巡过陈老夫人斑白的头发,浑浊的双眼,还有饱含风霜的脸庞,骤然惊觉她的外祖母已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可偌大的家还需要她操持。
她蓦觉心酸:“外祖母,待此间事了,您还是多多休息才是。”
陈老夫人长出一口气:“是该好好休息休息啦。”
两人专心说着话,没看见回廊拐角后站着一个人。
——正是谢家四公子谢时。
这顿晌午饭吃得有些低沉,平素里不言语的陈三夫人倒是叫姜若欢刮目相看,饭间一直活跃着气氛,这才叫这顿饭用得不至太过尴尬。
饭后略坐了会儿,柳慧芸就找了个借口,打算回去了。
陈喜乐那边还没消息,姜若欢当然不愿,行至马车旁时,终于下定了决心。
“大嫂、四叔,今日有劳你们陪着我回门了,只是今日我瞧着外祖母身子有些不适,我想再陪陪她,就劳烦你们先行回府了。”
柳慧芸没有为难,只嘱咐道:“是这么个理儿,那我们就先回了,你也早些回府。”
姜若欢应下,又唤了云香来,交代她回去跟林涵霜说清楚,免得她担忧。
待柳慧芸一行人出发后,姜若欢再顾不得什么礼仪,提着裙摆就奔进了府中。
坐在马上尚未走远的谢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暗衬,这人当真转了性?以前除了贴男人,可干不出什么打抱不平的事儿来。
陈老夫人一见得姜若欢就知道是怎么个事,是又气又欣慰,到底是说不出训斥的话来。
两人枯坐了一炷香的功夫,陈大爷和陈大夫人气吼吼地回来了,就是陈大爷的面上也是铁青的。
“大舅舅、大舅母,勇毅侯府的人怎么说?”
“都是些丧尽天良的畜生!他们拿我女儿的命威胁我们,我们不将红杏留下就不让我们走!”
陈大夫人是气得面红耳赤,眼眶红通通一片,显然是哭了一路了。
“我女儿可怎么办啊?”
“你们当真将人留在那里了?”陈老夫人难以置信地问道。
陈大爷呐呐道:“他们拿喜乐威胁……”
陈老夫人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蠢笨如猪的儿子?你把人留在那里,二丫头才是真的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