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渐渐停息。
“啊~”
“果然还是这样比较舒服。”
另一个形态的301号在恢复平静后这么说到。
他伸手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继续面无表情地说到,“小一,你说的话真好笑。”
【小一?我吗?】鹤龟一远离301号,将自己更靠近篝火旁。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想。
伊尔迷看着小一,像是看见自己新养的宠物突然会开口说话了一样。
他终于惊奇地发现,原来对方也是有自己思想的。
“原来有些人养宠物就是为了感受到这一刻吗?”301号继续前言不搭后语地说话。
【宠物?我吗?】鹤龟一已经找好了角度,做好了准备,腿上很痛,但…她能忍受。
“第一反应居然是养蛊什么的,太好笑了。”也…太有当杀手的天赋了。
【内心是理性而又冷酷的,更像我了。】奇犽就是又察觉到了这一点,才会亲近小一的吧。
伊尔迷睁着无神的眼睛,仿佛没有察觉到鹤龟一分外明显的远离自己的步伐。
“啊!”
他一只手成拳,击打向胸前另一只平摊开来的手掌,做出恍然大悟的动作,说:
“这么说起来,还没告诉你吧!”
“我是奇犽的大哥伊尔迷,家族是揍敌客,奇犽就是……”他停顿了,没有继续补充下去。
“看表情,似乎已经猜到了呢。”他适当给予了宠物夸赞,“小一真聪明。”
然后举起一根手指晃了晃,悠悠地解释清楚刚刚自己捧腹大笑的原因。
“是因为国家政策变动~”不是什么养蛊。
“之前一直是一胎政策,后面开发了生育政策,这一代才会有这么多孩子。”揍敌客家一直都是守法公民,很响应国家政策的。
“哈哈,所以你说的…猜测…真的特别好笑吧,哈哈哈哈——”301号自己解释完又控制不住似的笑起来了。
只有下半张脸在笑着,上半张脸却没有任何对应的弯眼、提眉等代表“笑”的微表情,在鹤龟一看来特别诡异。
无视他说的所有话,她全神贯注在接下来的计划。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在心里将默默起立的寒毛压下。
像是终于笑够了,终于想要结束自己的独角戏了,301号缓缓地收了声。
他说:“说起来,”他边说边歪头,长发飘逸,他把句子补充完整——
“小一,你的相机哪里去了?”
白惨惨的脸,黑洞洞的眼,阴森森的话。
【就是现在!】
鹤龟一捏爆手上好不容易找到的目标,毫不犹豫伸手抓起篝火中的木炭,接连不断地高速朝301号投掷而去。
她抓住了等待已久的时机,伊尔迷没有想到她会手抓木炭,猝不及防下,他的头发和衣服被击中,直接点燃。
【火燃烧得异常旺盛。】
伊尔迷十分冷静做出判断,五指成利爪,毫不犹豫地割下头发和衣料。
面前原本站立着的小一,身影已经消失了。
【明明没有念,却用手直接触碰高温的木柴吗?刚刚她在边上掏奇怪的甲虫就是为了干这件事吗?】
夜色中,篝火熄灭了,只有红色的吐息还残余。
地上新的火焰以头发和衣料为燃料熊熊燃烧,火焰的光吸引了视线,反而衬得周围更暗。
【去哪里了?】伊尔迷刚想要展开“圆”侦查四周。
一团黑色的物体,向着自己飞来,伊尔迷出手迅速将其击飞,同时也看清了来物——行囊。
【哪里来的?】他疑惑地想。
击飞出去的瞬间,那个行囊再次被另一个人打飞回来,像是乒乓球一样。
没等伊尔迷想清楚这么干的用意,只用了一来回的打击,外表就已经破破烂烂的行囊质量支撑不住高速的拉扯,肚囊在伊尔迷面前的头顶处“炸裂”开来。
一时之间,失去了“外包装”,内里的物品都“放飞自我”,或大或小或缓或急,在伊尔迷周围围了一圈。
时间都仿佛静止了。
【有点麻烦。】伊尔迷想。
上帝视角下,伊尔迷被纷杂的物品包围。
同一时间,他看不见的视角内,鹤龟一用黑色衣物包裹着手部朝着他冲过去,有效极速地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无数根针从伊尔迷双手飞射出去,一一击飞身边环绕的物品。
数根针飞射而出,有一根将鹤龟一手部包裹的衣服挑飞,更多根则是扎在了她的身上,但已经无法阻止鹤龟一到达近前。
是火焰。
黑布被揭开后,掩藏的是手部燃烧着火焰,夺目的光。
她的手上燃着的是跳跃的火光,油性水状物质顺着双手已经滑到肘部,火焰也随着蔓延。
一个看起来似乎感觉不到痛的“火人”。
伊尔迷不想和这样的“火人”近身战斗,他的长发此时成了战斗中碍眼的事物。
他试图用针将她逼退,无效,她任由大头针扎到身上,只减缓了她一点速度。
他试图用脚将她踢开,无效,踢开的速度减缓的瞬间,鹤龟一咬牙心一横,选择将相当有分量的相机用力丢出,给予相对动力,再次冲到他面前(注1)。
事到如今,伊尔迷面无表情地准备迎上这一击,决定用“流”大大提升对方攻击对应的身体部位的防御。
因为使用了“流”,伊尔迷现在被攻击部位比全身“缠”的比例是95:5。
火焰接近的那一刻,除了感受到些微的灼热,伊尔迷甚至都觉得战斗已经结束了。
没有念能力的人如何能打败念能力的使用者呢?
蚍蜉撼树罢了。
他都能料想到小一因为攻击毫无效果而不可置信的脸了。
像之前无数他杀死的任务对象一样。
然后伊尔迷眼睁睁地看着火焰之下,一直被熊熊火焰掩藏的东西——一把刀,被右手掷出。
飞速地、笔直地、滚烫地划开身上另一处因为轻敌没有用太多念包裹的皮肤。
微微的一道血痕而已,却让经受多年抗毒训练的揍敌客家长子,身体瞬间僵硬。
鹤龟一面上无动于衷,心里咬牙想,【这可是只要一点点就能一瞬间放到数十头大象的毒。】
虽然他还是没有彻底倒下,但这点僵硬足以鹤龟一乘胜追击占据上风。
念头只是一瞬,已经容不得她在再多想,没有管已经飞出去老远的卞氏刀(注2),她要趁他“病”,要他命,“火拳”挥死“大变态”。
鹤龟一对着一时间僵住的伊尔迷连着挥了数拳后,当她停下手时,发现面前的人黑乎乎的,以为是成功把他打成焦炭了。
——结果发现是眼部的供血不足,导致的眼前发黑。
她手上还燃着火,汗水冒出又瞬间被高温蒸发,只留下皮肤上咸咸的痕迹。
鹤龟一此时特别想要补刀彻底断了对方的命,但…摇摇欲坠的身体和耳边的渐大的嗡鸣声提醒——她的体力已经不足了。
明明战斗才过去三分钟不到。
断腿由青转紫转红,淌着血,身上各处扎着大头针,细细密密的痛,手上的噬火甲油液(注3)也快消耗殆尽,皮肤刺啦刺啦的痛,鹤龟一恍惚间似乎都闻到蛋白质的香味与焦糊味了。
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火候。
但这个厨师火候似乎掌握得不太好。
鹤龟一勉强把飞出去的思维拉回来,做出艰难的决定,没有低头确认301号的状态,不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她的这条命现在太过重要,不能白白葬送在这里。
既然眼睛发黑,她就撑着最后一口气,顺着泉水声,将自己拖到岸边,力一卸,全身投入水中。
冰冷的水中,鹤龟一意识消失之前,她模模糊糊地想:【话说那两个评分员···会负责··灭火吧…】
鹤龟一沉在水底的手臂上的火焰熄灭了,油液稀释漂浮在水面,夜色下残留的火焰稀稀拉拉地在水上鼓动着,然后熄灭,化作一缕青烟。
失去光线河面上又暗下来,天空的银河倒影在水面上,周围重归宁静。
她如愿成功地摆脱了301号,伴着星河,顺着冰凉的水流“睡”了过去。
身穿黑西装的100号评分员望着满地狼藉,掏出兜里的手帕,擦了擦眼睛里流出来的泪水,将这边交给301号的评分员,自己顺着水流,追着100号而去。
谁也不知道她会漂往何方。
·······
东巴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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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东巴不想知道。
现在是第四场考试的第二天,东巴潜伏在眼镜岛上。
他的目标是403号,雷欧力,一个新人,在陷阱塔的闯关中东巴曾和雷欧力同行,过程两人闹得不是很愉快……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外表是个看起来差不多和他一个年纪的壮年男子,腕力似乎也很强。
东巴并不是个武斗派,拿西索做比较,武力值充其量就算他最常用的方块四……
但东巴之所以拥有“新人杀手”的外号,在于他最擅长的是利用信息差、利用自己的骗术和“和蔼”的外表欺骗单纯无知的新人。
虽然这个考试已经进行到后半程,留在场上的人中不会再有人相信他,自己的手段也不能再轻易地骗到他人。
但……只要有新人在场,东巴就依旧会锲而不舍的战斗!
因为和雷欧力前后脚登岛的缘故,东巴知道自己的目标雷欧力的大致方位。
所以对东巴来说,目前耽误之急是要找到合适的考生,结成联盟,利用对方的武力和自己的智慧,击败对手。
但眼镜岛面积太大,他又是最后登岛的考生,东巴在森林里面从第一天中午开始走到晚上,都没有碰任何人。
第二天早上,潦草地在地上将就一晚后,东巴决定转变策略沿着河流寻找考生的踪迹。
【凑不凑够六分、是否能通过这场考试、能否拿到猎人执照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东巴边走活动着睡的酸痛的筋骨。
【自己的目标是个和自己不对付的新人。】绝对要让他落败,让他露出梦想破灭后的表情。
东巴邪恶地笑着。
然后又开始埋怨身上这件衣服的不好——扣子太多了,他的手根本就不好操作。
胡乱又艰难地系好衣服,东巴咒骂着制作这件衣服的人,完全没意识到罪魁祸首就是自己,是自己没看清拉链款还是纽扣款才导致结果。
但总之,东巴顺利上路了,然后命运般地抬头,看见了仰躺着飘在水里的100号。
【诶?真的假的?那么快吗?】遇见新的考生。
“········”
他定睛一看,100号顺着水流,身体一动不动。
【死了吗?】东巴这么想,看到对方胸前衣服上依旧固定着的号码牌。
【又有白来的一分,不要白不要。】
这么想着,东巴拿树枝把100号从河中央巴拉上岸。
100号伤得很严重,似乎在水里泡了一晚上,人都泡得浮囊了,但还有微弱的呼吸。
——她还活着。
“·······”
人的一生一共有两样最珍贵的东西,一个是精神,一个是生命。
东巴选择在果汁里加强力泻药而不是致人死地的毒药,也是遵循了这个逻辑。
明明是同样宝贵的东西,东巴能轻而易举地选择毫不留情地摧毁前者,但···面对后者,他却犹豫起来。
他的身上没有对应的伤药,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情况,要是她本来就是死掉的,拿了号码牌走了就好。
但她分明还活着,像个抽象的难题挡在他的面前。
东巴知道立志成为医生的雷欧力大体位置,也知道雷欧力和100号关系似乎不错,但有必要吗?
有必要丢掉“敌在明,我在暗”的优势,去救一个陌生的、无关紧要的、新人的考生的命吗?
“·······”
东巴先是后退了一步,紧接着是更多步。
他选择离开这里。
他走开了。
他狂奔起来。
他像是摆脱身后逃不开的道德枷锁一样狂奔起来。
他对自己说:【我是新人杀手,最喜欢看新人梦想破灭的表情····】就是一个以此为乐的人渣。
清晨的水汽中,粗重的呼吸间,心肺在胸腔共振,林叶边缘划过衣摆,东巴想到仍然放在挎包里的纸条,他忽地有点想哭。
【可···那是个小孩。】
【身为成年人怎么能放着濒死的小孩见死不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东巴是朝着雷欧力所在的方向跑去的。
朝阳中,他脚踏大地,打破了原本的路线轨迹,朝着不同的方向、未知的未来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