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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终末舞台与喧嚣遗言

作者:霰枕鲸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崩塌在继续。世界在耳边轰鸣解体。走廊像垂死巨兽的肠道般痉挛、断裂。锈红的月光透过裂开的天花板窟窿,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柱,照亮翻涌的尘埃和扭曲的金属。


    夜鸮踉跄前行,每一步都踩在摇摇欲坠的地板和咯吱作响的残骸上。腿部的剧痛已近乎麻木,被更广泛的、燃烧般的伤痛所淹没。手中的银币冰冷死寂,脑中的低语彻底沉默。只剩下她自己的喘息,和外界震耳欲聋的毁灭交响。


    她不是在走向自由,而是在投向风暴的核心。这个选择疯狂至极,却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令人战栗的平静。


    没有分析,没有权衡,没有低语。只有行动本身。


    前方的通道被落下的巨石和扭曲的钢梁堵死大半,只留下一个狭窄的、需要匍匐才能通过的缝隙。缝隙后,传来更加清晰的、令人心悸的能量咆哮和……打斗声?


    不是军队的交火,而是某种更原始、更恐怖的碰撞!


    她毫不犹豫地趴下,向内爬去。


    缝隙之后,是一个相对开阔、但已半塌陷的大厅。这里似乎是原本C区冷库的上层结构,此刻地板大面积碎裂,露出下方翻滚着混乱能量的深渊。那扇暗银巨门就在下方,此刻正散发着前所未有的狂暴光芒!


    而就在这濒临崩溃的大厅中央,一场超越凡人理解的战斗正在上演!


    一方,是守门人。


    他依旧深灰西装笔挺,白瓷面具冰冷。但他不再是那种绝对的、掌控一切的姿态。他的动作快如鬼魅,手中的黑色手杖不再是装饰,每一次挥动都撕裂空间,带起冰冷的规则裂痕,试图封锁、压制、重新抹除那个不该存在的变量!他额间的衔尾蛇符号灼灼燃烧,散发出维持现实的、却已显得吃力的秩序之光。


    另一方,是……它。


    很难用语言形容那是什么。


    它不再是在空间坟场被湮灭的锈孽残骸,也不是记忆中那个由尸块和怨念拼凑的怪物。它更像是一团活着的、愤怒的规则悖论。


    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显现为无数疯狂旋转的、试图解构一切的暗红齿轮和冰冷公式(那是陈默解析癖的扭曲显化);时而坍缩成一颗剧烈搏动的、由痛苦面孔和嘶吼构成的黑暗心脏(那是无数被融合怨念的凝聚);时而又爆散成一片弥漫的、吞噬光线的、带着铁锈腥味的“存在否定”场域(那是守门人抹杀之力留下的创伤及其反向利用)!


    它没有攻击逻辑,只有最纯粹的、针对“秩序”本身的破坏欲和同化渴求!它疯狂地冲击着守门人布下的规则屏障,撕扯着周围的空间结构,甚至试图去“解析”和“吞噬”守门人本身蕴含的秩序规则!


    两者的碰撞无声无息,却比任何爆炸都更恐怖。规则与悖论的每一次交锋,都让现实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出现蛛网般的裂痕,然后又在衔尾蛇的光芒下艰难弥合。大厅的崩塌,很大程度上就是被他们的战斗余波所催化!


    悬浮包厢已经坠毁大半,“导演”那肥胖的身影不见踪影,不知是死了还是逃了。


    剧务长则站在一处相对稳固的断壁上,纯白的面具不断转动,似乎在急速计算着战场数据,指挥着残余的黑衣护卫和祭司试图从侧翼干扰那个“悖论体”,但他们的攻击如同泥牛入海,甚至会被悖论体吸收,转化成更狂暴的混乱能量。


    编剧助理却站在战场最边缘的一根扭曲钢梁上,狂风卷起他暗红的丝绒西裝下摆和羽毛眼罩。他脸上没有了玩味的笑容,只剩下一种极致的、近乎朝圣般的狂热!他死死盯着那团不断变化的悖论体,眼神灼热得仿佛要将其吞噬!


    “对!就是这样!撕碎这僵死的剧本!啃噬这冰冷的规则!”他喃喃自语,声音因兴奋而颤抖,“这才是…真正的‘戏剧’!超越一切预设的…终极疯狂!”


    夜鸮匍匐在废墟的阴影里,屏住呼吸,看着这神魔般的战斗。她渺小得如同风暴中的尘埃。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团悖论体所吸引。在那极度混乱的表象之下,她似乎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熟悉的偏执核心——那种不顾一切也要“理解”、“拆解”、“掌控”的疯狂渴望。


    陈默……


    即使变成了这种不可名状的东西,他内心的疯狂依旧没有改变,反而被放大到了极致。


    就在这时,悖论体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或许是夜鸮手中那枚已失效但曾帮助过它的银币?或许是她身上残留的、来自沉眠之地的净化气息?),它那不断变化的形态猛地一滞,凝聚成一个极其短暂的、模糊的、类似人形的轮廓,那轮廓的“头部”位置,似乎“看”向了夜鸮藏身的方向!


    没有眼睛,没有面孔,但夜鸮清晰地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纯粹的、不含任何人类情感的“注视”!那注视中,只有无穷的解析欲和…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确认了某个实验样本般的“兴趣”?


    下一秒,守门人的手杖带着绝对的秩序之力,如同审判之矛,狠狠刺穿了那个模糊的轮廓!


    悖论体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却能直接撕裂灵魂),再次爆散成混乱的规则风暴,将守门人暂时逼退!


    但那一瞬间的“注视”,却让夜鸮如坠冰窟!在那东西眼里,她或许和一块石头、一个公式、一个需要拆解的玩具没有任何区别!


    不能再待下去了! 本能疯狂预警!


    她必须离开!立刻!


    她环顾四周,发现侧后方有一条被震裂的、通往更外层的狭窄裂缝似乎可以通行。


    她咬紧牙关,用尽最后力气,向着那道裂缝爬去。


    就在她即将爬入裂缝的瞬间——


    “想走?谢幕演出还没开始呢,我亲爱的T-07小姐。”


    编剧助理那带着笑意的、却冰冷无比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在她身后极近处响起!


    他竟然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钢梁,出现在了了她的身后!


    夜鸮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编剧助理就站在她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脸上重新挂上了那种玩味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不容拒绝的疯狂。他手中的那个老旧遥控器,屏幕正闪烁着危险的红光,对准了她。


    “你引来了最棒的‘嘉宾’,搅乱了最完美的终幕,现在想一走了之?”他歪着头,语气轻佻,却带着致命的威胁,“这可不合规矩。‘导演’虽然可能没了,但戏…还得继续。”


    他看了一眼下方依旧激烈的、守门人与悖论体的恐怖战斗,笑容扩大:“你看,舞台、灯光、主角都已就位…就差一个…足够有分量的‘谢幕’了。”


    他的拇指,缓缓按向了遥控器上那个最大的、鲜红色的按钮。


    “你说,如果把一个融合了‘沉眠之地’净化气息、‘血髓’残留、还带着一点点‘喧嚣’祝福的‘变量’,作为最后的‘烟花’投入那片混乱…会不会炸出最绚烂的…‘真相’呢?”


    夜鸮瞳孔骤缩!她想反抗,但身体早已油尽灯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拇指落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下方战场,异变再生!


    那悖论体似乎被守门人逼到了极限,又或许是感应到了编剧助理对夜鸮的威胁(那个它刚刚“标记”过的样本),它猛地放弃了与守门人的缠斗,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


    它没有攻击任何人,而是如同自杀般,疯狂地、义无反顾地、一头撞向了那扇躁动不安的暗银巨门!撞向了门中央那因为钥匙共鸣而异常明亮的锁孔区域!


    它那由规则悖论构成的、混乱无比的存在,在这一刻,竟然短暂地、模拟出了某种与【锈蚀心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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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源、却又更加狂暴、更加扭曲的频率!


    咔嚓——!!!


    一声仿佛宇宙玻璃被砸碎的、令人灵魂崩潰的巨响!


    那扇坚不可摧的、代表着绝对规则和封锁的暗银巨门,在守门人未能及时阻止的刹那,在被内部冲击、钥匙共鸣、外部悖论模拟钥匙频率的多重作用下——


    竟然被强行撞开了一道…缝隙!


    虽然只有一指宽,转瞬就被更加狂暴的规则之力强行挤压、弥合!


    但就在那一瞬间!


    门后那无法形容的、积聚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冰冷、死寂、疯狂、饥渴的本质,如同高压水枪般,从那道缝隙中喷涌而出!


    那不是能量,不是物质,而是…信息!规则!存在的另一种可能性!


    是纯粹的、足以覆盖和改写现实的…“虚无”!


    首当其冲的,就是撞门的悖论体和最近的守门人!


    悖论体发出一声尖锐到极致的、仿佛混合了无尽快意和终极痛苦的嘶鸣,它的形态在那股“虚无”的冲刷下剧烈沸腾、扭曲、仿佛要被同化、吞噬!


    守门人纯白的面具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他闷哼一声,周身秩序之光疯狂闪烁,手杖插地,全力抵抗着那试图湮灭一切的“虚无”冲刷!他额间的衔尾蛇符号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而离得稍远的编剧助理,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惊和…贪婪?他仿佛看到了梦寐以求的宝藏,竟然不顾那致命的“虚无”冲刷,试图向前靠近!


    被他用遥控器指着的夜鸮,同样被那扩散开的“虚无”边缘扫中!


    没有痛苦,没有冲击。


    只有…消失。


    她感觉自己的思维、记忆、感知、甚至存在的本身,都在被迅速擦除、覆盖、替换!


    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失真、染上一种冰冷的、单调的、毫无意义的灰色!


    手中的银币失去了形状。腿部的剧痛失去了感觉。心中的恐惧失去了来源。


    她要没了。


    彻底地、毫无痕迹地…没了。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彻底消散于那片“虚无”,成为门后那冰冷真相一部分的最后一刻——


    或许是因为极致的消亡刺激,或许是因为那“喧嚣”银币最后一丝残响,或许是因为那悖论体“注视”留下的微弱印记……


    她那即将熄灭的意识火花,猛地、不受控制地、向着这片即将吞噬她的“虚无”,向着这个疯狂的世界,发出了最后一声…质问。


    不是用语言,而是用她存在的最后残响,用尽所有的不甘、愤怒、困惑与偏执,轰出的一个意念:


    “谁——写——的——?!!”


    这声质问,微弱如星火,却带着一种否定一切的疯狂,瞬间被喷涌的“虚无”洪流所吞没。


    仿佛从未存在过。


    下一刻,暗银巨门上的缝隙被守门人付出巨大代价强行弥合。


    “虚无”的喷涌戛然而止。


    悖论体发出一声似乎带着满意意味的、最后的嘶鸣,彻底消散,或者说…融入了门周围那尚未平息的规则乱流之中。


    守门人拄着手杖,白瓷面具布满裂痕,气息起伏不定,显然受损严重。


    编剧助理站在原地,看着那扇重归“平静”却布满新伤的门,脸上恢复了那种玩味的、却更加深沉的笑容,低声自语:“真是…精彩的终幕。虽然和剧本完全不同…”


    剧务长沉默地指挥着幸存者处理废墟。


    没有人注意到,那缕微弱的、名为“夜鸮”的残渣,已经彻底消失。


    只在原地,留下一枚彻底失去光泽、变得如同普通石子的银币,和一小片迅速被尘埃覆盖的、人形的…灰烬。


    喧嚣,终归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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