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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现实回响,疯批的日常

作者:霰枕鲸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纯白的结算空间如同融化的蜡像般褪去。失重感只持续了半秒,双脚便踏上了坚实的地面。


    不再是永夜中学的阴冷走廊,也不是无菌的结算虚空。


    脚下是冰冷、布满灰尘和可疑污渍的水泥地。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泡面汤汁、以及城市角落特有的、混杂着垃圾与潮湿的沉闷气味。眼前是熟悉的景象:一张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一张摇摇欲坠的旧木桌,墙壁上剥落的墙纸,还有一扇小小的、装着铁栅栏的、蒙着厚厚灰尘的窗户。窗外是城市夜晚永恒不变的、被霓虹灯染成暗紫色的天空,和远处高架桥上流动的车灯。


    他的出租屋。廉价、逼仄、散发着穷途末路的气息。


    陈默静静地站在屋子中央,身上是进入副本前那身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牛仔裤。永夜中学的血污、粘液、消毒水味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手中那沉甸甸、冰凉刺骨的触感,真实得如同烙铁。


    “噤声”唐横刀,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暗银色的刀身在昏暗的灯光下流淌着幽蓝的微光,猩红的血槽如同活物般缓慢搏动,兽首镡上的黑晶之眼冷漠地倒映着这陋室的破败。凶戾的煞气与这肮脏的现实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为一体。


    弹幕窗口像个顽固的幽灵,依旧悬浮在他视野的左下角,此刻正被海量的信息刷屏:


    “卧槽!主播回现实了??”


    “这地方……也太破了吧?S级大佬住贫民窟?”


    “刀!那把‘噤声’带出来了!帅炸裂!”


    “快看系统面板!结算了!”


    “积分!积分能换钱了!主播快看!”


    陈默的目光扫过那些聒噪的文字,没有理会。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视野的正前方。


    一个半透明的、风格冷硬、带着些许未来科技感却又透着一股腐朽气息的界面,无声无息地展开。深灰色的背景上,流淌着幽蓝色的数据流,构成了清晰的文字和图标:


    ---


    **【深渊回廊·玩家面板】**


    **玩家ID:CN-114514(陈默)**


    **称号:无**


    **当前状态:清醒(SAN值:稳定[异常] / 污染度:轻微)**


    **【核心属性】**


    *  **力量:9(+0)**(普通成年男性基准为5)


    *  **敏捷:11(+0)**(普通成年男性基准为5)


    *  **体质:8(+0)**(普通成年男性基准为5)


    *  **精神:15(+0)**(普通成年男性基准为5)【警告:精神阈值异常稳定】


    *  **感知:12(+0)**(普通成年男性基准为5)


    *  **自由属性点:5**


    **【生命状态】**


    *  **生命值(HP):100%**


    *  **体力值(SP):85%**(轻微疲惫)


    *  **精神力(MP):???(异常充沛)**


    **【持有积分:7353点**


    (基础奖励2000 + S级评价加成1000 + 观众打赏4353)】


    **【持有物品】**


    *  **专属武器:[噤声]唐横刀(灵魂绑定)**


    *  **稀有道具抽奖券 x1**


    *  **杂物:无**


    **【系统功能】**


    *  **积分兑换(现实货币/系统道具)**


    *  **道具商店(预览)**


    *  **副本记录(永夜中学 - S级)**


    *  **直播管理(开启/关闭/弹幕设置)**


    *  **玩家论坛(待解锁)**


    *  **好友/组队(待解锁)**


    *  **下次强制副本倒计时:167:59:42(7天)**


    ---


    面板简洁而冰冷,将他在那个非人世界的收获与状态量化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高达7353的积分数字,以及标注着“异常”的SAN值和精神值。


    陈默的视线在【积分兑换】和【道具商店】上停留片刻。他意念微动。


    【积分兑换】子界面展开:


    **现实货币:**


    *  1积分 = 10,000元(CNY)


    *  (当前可兑换上限:735,300元)


    **系统道具(基础):**


    *  **低级体力药剂:** 瞬间恢复少量体力(50点),售价:50积分。


    *  **低级精神力舒缓剂:** 缓解轻微精神污染/疲劳,售价:100积分。


    *  **万能绷带(3卷):** 快速止血、愈合轻微伤口,售价:30积分。


    *  **基础格斗术(知识灌输):** 售价:500积分。


    *  **基础冷兵器掌握(知识灌输):** 售价:500积分。


    *  **基础枪械掌握(知识灌输):** 售价:800积分。


    *  **隐匿粉尘(一次性):** 短时间内大幅降低存在感,售价:300积分。


    *  **开锁工具(□□低配版):** 售价:150积分。


    *  **……(更多物品需提升玩家等级或探索副本获取)**


    兑换现实货币的比例极其诱人。7353积分,意味着七百多万人民币。足以让他瞬间摆脱这个贫民窟,过上常人难以想象的优渥生活。


    陈默的目光没有任何波动,仿佛看到的只是一串无关紧要的数字。他关闭了兑换界面,点开了【道具商店(预览)】。


    界面瞬间变得深邃复杂起来,琳琅满目的物品图标如同黑暗宇宙中的星辰,散发着不同色泽的微光,但绝大部分都笼罩在一层灰色的锁形标记下,提示【权限不足】或【未解锁】。只有少数几个基础物品(如刚才兑换列表里的药剂、绷带)是亮着的。


    他的目光掠过那些灰暗的图标,即使看不清具体内容,也能感受到它们散发出的或诡异、或强大、或令人不安的气息:


    *  一个不断扭曲变换的、由无数尖叫面孔构成的黑色水晶。


    *  一本封面用未知皮革装订、流淌着暗红血渍的厚重书籍。


    *  一把枪管如同脊椎骨节拼接而成的、枪口散发着幽绿火焰的手枪。


    *  一颗被浸泡在浑浊液体中、布满神经突触、微微搏动的大脑……


    *  一件看似普通、但袖口处不断渗出粘稠阴影的黑色风衣。


    仅仅是预览,就让人感到一阵精神上的不适和诱惑。商店的最深处,似乎还有几件被更加浓重迷雾笼罩的物品,连轮廓都难以看清,却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


    陈默关闭了商店预览。他对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暂时没有兴趣。他的手指在面板上划过,点向【积分兑换】中的现实货币选项。


    “兑换。”他心中默念,“100积分。”


    【确认消耗100积分兑换1,000,000元(CNY)。】


    【资金已通过合法渠道汇入您尾号****的银行卡账户,请查收。】


    几乎在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他扔在旧木桌上的那只屏幕碎裂的廉价手机,屏幕骤然亮起,发出“嗡”的一声震动。


    陈默走过去拿起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崭新的银行短信通知:


    “【**银行】您尾号XXXX账户08月13日23:47完成转账存入人民币1,000,000.00元,余额1,000,126.78元。【深渊财务】”


    一百万。普通人需要奋斗十年甚至更久的财富,对他而言,只是随手兑换的100点积分。如同在街边买了一瓶水。


    弹幕炸了:


    “卧槽!一百万!真到账了!!”


    “100积分换一百万??这兑换率逆天了!”


    “主播你发达了!快搬出这狗窝啊!”


    “啊啊啊!实名羡慕!我也想去副本!”


    “等等!他为什么只换100积分?七百万不香吗?”


    “疯批的思维你不懂……他可能觉得钱没用?”


    陈默随手将手机丢回桌上,屏幕磕在木头上发出一声轻响。他看都没再看那足以改变普通人一生的余额一眼。


    他的注意力回到了手中的“噤声”。冰冷的刀柄紧贴掌心,那缠绕的暗红神经纹路似乎随着他的心跳微微搏动。他走到房间相对空旷的角落,手腕轻抖。


    “铮——”


    一声清越、短促、却又带着沉重质感的刀鸣响起,暗银的刀锋在昏暗的灯光下划出一道凄冷的寒光。动作简单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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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劈、撩、抹、带,带着一种源自本能的、千锤百炼般的精准。沉重的横刀在他手中轻若无物,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微弱的破风声,刀身上幽蓝的暗纹也随之明灭。


    他在熟悉这把凶器。每一个角度,每一分重量,每一次挥动时刀身颤动的韵律。空气似乎都被那冰冷的煞气切割开来。


    练了约莫十分钟,他收刀而立,气息平稳。体力值面板显示从85%降到了80%。这点消耗微不足道。


    他走到那张破旧的木桌前,拉开吱呀作响的抽屉。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几支廉价的圆珠笔,几张皱巴巴的废纸,还有一本薄薄的、封面印着褪色风景画的笔记本。


    陈默拿出笔记本和一支笔,翻到空白页。他坐了下来,脊背挺直,动作一丝不苟。


    笔尖落在粗糙的纸面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他没有记录副本的恐怖经历,也没有规划如何使用积分。他画的,是刀。


    是“噤声”唐横刀的结构图。


    从刀镡上那扭曲咆哮、黑晶为眸的兽首咬合细节,到刀身那如同活水般流动的幽蓝暗纹的走向,再到血槽中那粘稠猩红“液体”的搏动频率……他用最冷静、最精确的线条,将这把凶戾之刃的每一个特征,每一分神韵,分解、重构、记录在纸上。


    线条流畅、精准、甚至带着一种冷酷的美感。仿佛不是在描绘一件杀器,而是在进行一项精密的解剖。


    弹幕看得毛骨悚然:


    “他在……画刀?”


    “这线条……这细节……美术生??”


    “感觉比看解剖图还瘆得慌……”


    “疯批的爱好:给凶器做素描?”


    “SAN值检查.jpg”


    陈默画得极其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笔、纸,以及脑海中那把刀的完美映像。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蒙尘的栅栏,在他低垂的侧脸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映得他专注的眼神深不见底。


    不知过了多久,他停下了笔。笔记本上,一把栩栩如生、煞气几乎要透纸而出的“噤声”横刀图已然完成。


    他合上笔记本,将其放回抽屉。


    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城市依旧在暗紫色的夜幕下喧嚣,车流如织,霓虹闪烁。这繁华的夜景,此刻落在他眼中,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假和苍白。


    永夜中学的阴冷气息似乎还残留在骨髓里。教导主任那纯黑瞳孔的冰冷注视,守尸鬼枯爪的腐朽药味,无面值日生粘稠液体滴落的画面……还有那最后,在黎明钟声中,教导主任嘴角那抹如同故障般僵硬诡异的微笑……


    这些记忆碎片,比窗外这真实的夜景,更深刻地烙印在他的感知里。


    他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窗玻璃。玻璃上倒映着他自己的脸,平静、苍白,眼神深处却像冻结的深渊,没有任何属于“现实”的温度。


    【下次强制副本倒计时:166:32:15】


    冰冷的数字在系统面板上无情跳动。


    七天。


    这所谓的“现实”,不过是一场短暂的中场休息。深渊回廊的邀请函,早已将他的灵魂锚定在另一片充斥着疯狂与死亡的土地。


    他需要休息。身体的疲惫可以通过睡眠恢复,但精神深处那被“噤声”刀鸣和永夜诡谲所搅动的、冰冷而亢奋的漩涡,却需要另一种方式去平复。


    陈默转身,走向那张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他没有脱衣,只是将那柄沉重凶戾的“噤声”唐横刀,轻轻地、珍而重之地放在了自己触手可及的枕头旁边。


    冰冷的金属刀鞘挨着廉价的枕套,凶煞之气与世俗的尘埃奇异地交融。


    他躺下,拉过单薄的被子。眼睛闭上。


    黑暗中,感官似乎变得更加敏锐。他能听到隔壁出租屋传来的模糊电视声,楼下醉汉的喧哗,远处高架桥上永不停歇的车流轰鸣……但这些声音,正在被另一种更“清晰”的声音覆盖、取代。


    是刀鸣。


    是“噤声”在灵魂深处发出的、低沉而悠远的嗡鸣。


    这声音,是镇魂的安眠曲,亦是唤醒疯魔的序章。


    陈默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均匀。在冰冷凶刃的陪伴下,在这座繁华都市最肮脏的角落里,这位刚刚从D级噩梦副本中斩获S级评价的“疯批演奏家”,沉入了睡眠。


    枕畔,暗银刀身上幽蓝的纹路,如同呼吸般,在黑暗中明灭不定。猩红的血槽,缓慢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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