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囚禁2600天
【模拟开始】
【消耗930古神结晶】
【第22天, 你们在杀死了大群的噬星兽后，成功召唤了莫菲迪，随后驾驭莫菲迪赶路, 去往光明主宰的神国废墟拿取碎片。
……
第80天, 你们到达光明主宰的神国废墟, 并成功取得了命理之盘的碎片，这一次你们多花费了20天，沿途夺取了所有生命星的能量，帮助神明恢复。
……
第230天后, 你们沿途收集能量, 额外花费30天, 到达挑战世界召唤泰坦神, 并与其合作, 接下来你们将乘上泰坦神的“快船”, 追赶浪费的时间。
……
第240天，你们比预计的晚了30天到达启源星，顺利召唤燧人氏、烛蛇和古神虫, 随后进入黑暗深渊。
神明的状态保持的非常好，面对来自深渊的污染, 你们的防护罩明亮宛若灯泡, 照亮无尽漆黑的世界。
你们快速地下沉，30天后, 顺利抵达极渊。
……
第270天，这一次你主动请缨，借用两块命理之盘的碎片，锁定了命理之盘主体的大概位置，让神明以较少的代价拿到了命理之盘。
你眼睁睁看着神明吸收命理之盘里的磅礴能量, 在恢复实力的同时，神性也在急剧地增加，你们的距离在快速拉远，你们似乎再度回到了冷漠的状态。
只是对这次充满了期待的你，迸发出强烈的热情，忽视天道秩序链条的冰冷，本体上灼热的炫彩光华，还有不再落在了身上的目光。你坚持着，只要那蝴蝶结一天没有消失，你就会努力一天。
……
第299天，总是注视远方，只留给你背影的炁，这天转过了头，当那刺目的神性收敛，祂的脸上出现了你熟悉的表情，你抓住机会走上前，亲吻祂的嘴唇，你用实际行动告诉祂，你等这一天很久，你始终爱祂。祂回应了你，你们度过了快乐的一天。
……
第300天，你醒过来的时候，你身旁的床铺冰凉，那个站在最高神座的存在再次将目光看向远方，看不见近在咫尺的你。你心疼被秩序锁链捆缚的祂，来到祂的身边，跪在祂的膝畔，沉默地陪伴，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
第360天，祂再次挣脱锁链，从神座上走下来，你欣喜地迎接，向他诉说爱意，将身心全部奉献。在缠绵的夜晚，最深刻的时刻，你将你凝聚的第一颗古神结晶送给祂，莹白色的石头拇指大小，做成简单的手链，戴在祂的手腕上，同时描述着对未来的美好期盼。
从此以后，神座上的祂，手上有了天道不该有的东西，祂戴着它，即便偶尔幻化出触手的形态，那只手却从未消失过。
……
第400天，祂比你想象的更快地回到你的身边，小别胜新婚让你们过的非常愉快，虽然睁开眼后祂再次离开，但你意识到这一次的祂，正前所未有被感情掌控，祂正在无意识的尝试挣脱秩序的锁链，来到他的身边。
送小礼物时候很有用，你又运转古神功法凝聚出古神结晶，这一次你做了一对戒指。
……
第430天，因为你每天不厌其烦的祈祷，描述着对神明的思念，还有你为了再度见面而精心准备的戒指，神明挣脱秩序锁链来到你身边的时间再次缩短了。
你将戒指戴在祂没有系上锁链的另外一只手，并且诉说着戴戒指对于人类的意义，然后你将另外一只戒指递给祂。
祂在你的无名指上，为你戴上了戒指。
一夜缠绵，你在半梦半醒听见了叹息声，抚摸在你脸颊上的手温暖却坚硬，你依稀感觉到了一点点施加下来的力量，但最终那力量与叹息声同时消失。
你笑着从睡梦里醒来，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
第540天，过去那些天，你总会寻摸各种有趣的小东西，以各种理由献给神明。
神明虽然神性持续增加，但挣脱秩序锁链的规律依旧锁定在30天，走下神座，再度回到你的身边。虽然没能再进一步让你有些惋惜，但你对目前的一切已经十分满意，神明的回应让你看见了希望，这次或许是对的。
今天，这条路终于走到尽头，古神领地的最后一缕能量被神明吸收，环绕了整个神域的大陆化为烟尘，彻底消散。
神明积攒了迄今为止你能够想到的所有能量，并展现出强大蓬勃的姿态，跃出这片已经腐烂崩溃的神域。
紫色的海洋出现在你的眼前，那耀起的每一道浪花，都有掀翻神域的威能，飞舞的水花，都是撕裂星球的闪电，恐怖的力量凶猛冲击而来，却被挡在防护罩的外面。
成功了！？
但很快你的欢呼声戛然而止，神明撑起的防护罩上出现裂痕，在你绝望的目光中不断蔓延，整个世界像是被因此隔离成千万碎片，将你肢解撕碎。
你难以置信会是这样的结局，第一次失态地大喊，歇斯底里。
戴着戒指的手臂和系着手链的手，从身后将你拥抱，祂在守护你，也在回答你。
你在颤抖中，看着那双手臂化为石头，再碎裂开来。
你们全部都死了，你也死了。
模拟结束。】
这次的模拟结果，确实十分让人绝望。
简勋盯着 “你们全部都死了” 这行字，牙齿无意识地咬着下唇，连炁悄悄缠上他手腕的触手都没察觉。
明明前半段的模拟里，满是细碎的希望。
祂会挣脱秩序锁链回来见他，会戴上他做的手链和戒指，甚至会在他递出戒指时，为他戴在无名指上。
那些画面太鲜活，鲜活到让他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了“情感与生存”的平衡，找到了能让天道既保留人性、又撑过紫海的办法。
可结局还是碎了。
防护罩上的裂痕像刻在他眼底，他甚至能想象出当时的画面：紫色的浪花砸在屏障上，发出类似玻璃碎裂的脆响，神明本体的光芒一点点黯淡，祂身后的古神们早已在紫海的威能下崩解，只剩下祂还在撑着最后一道屏障。
最后那双手臂从身后抱住他时，该有多凉？是石化前的余温，还是连神明都无法抵御的冰冷？
“炁……” 简勋终于回神，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对方依旧是那副空洞的模样，头顶的蝴蝶结却像是感应到他的情绪，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带着熟悉的温暖干燥。
简勋突然伸手，将炁的手抬起来，指尖抚过祂的无名指。
那里没有戒指，没有手链，干干净净，只有由触手凝聚的皮肉纹理。
“为什么啊……” 他低声呢喃，不是问炁，更像是问自己。
明明已经让祂有了情绪，明明已经让祂愿意留下“不属于天道”的东西，为什么还是没能撑过紫海？是古神的能量不够？还是命理之盘的力量没能完全修复祂？
他重新划动模拟器，反复看着最后几行。
“戴着戒指的手臂和系着手链的手，从身后将你拥抱。”
“祂在守护你，也在回答你。”
回答他什么？是回答 “我尽力了”，还是回答 “这条路终究走不通”？
简勋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模拟不是结局，只是可能性。这一次的失败，至少证明了“情感植入”是有用的。
祂会守护他到最后一刻，而不是像最初的模拟那样，冷漠地看着他死去。
他睁开眼时，眼底的迷茫已经褪去，只剩下一股执拗。
他抬手，轻轻捏住炁头顶的蝴蝶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格外坚定：“再试一次。这次我们不着急拿命理之盘，我们先让你恢复得再强一点，再强一点就好。”
炁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握着他的手轻轻收紧，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定。
简勋深吸一口气，点开了新一轮模拟。
这一次，他要调整策略，不再执着于早早集齐命理之盘碎片，而是先带着莫菲迪和泰坦神，去掠夺更多能量。不再只依赖古神的能量，而是让车队里的超凡者也参与到能量收集里，哪怕只是杯水车薪。更重要的是，他要在每次“见面”时，给祂更多“人类的印记”，不止是手链和戒指，还有他说过的话、走过的路、看过的星空。
他不信，这样一点点攒起来的 “情感”，撑不过那片紫色的海。
【模拟开始】
【消耗 940 古神结晶】
【第 22 天，你们成功召唤莫菲迪，但并未立刻前往光明主宰的神国废墟，而是一路收取能量，前往挑战世界。
你们在挑战世界召唤泰坦神，利用泰坦神更快的移动速度，前往各个生命星球收取能量。
在第258天到达极渊，失去了第二块命理之盘碎片的帮助，你无法感知到命理之盘本体的位置，神明在过长的寻找过程里，感染到了更多的负面能量，这些能量侵袭进神明的本体，当炁再一次转身看向你的时候，你感受到了恐惧。
祂的眼睛里跳动着火焰，是对人族的怨恨。
这一次，祂再未回应过你，即便你费尽心思，用爱制作了很多很多的小东西，但却未能戴在神明的身上。仇恨席卷了祂，祂虽然与你同行，却始终高坐神座，从未低头。
……
第 540 天，古神领地的能量被吸收殆尽。神明周身的光芒已经耀眼到让人无法直视。当你们跃出神域，紫海的威能如期而至时，神明的防护罩将你们护住，紫海的恐怖威能被隔离在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防护罩始终完整，你们似乎活了下来。
但你并不高兴，神明低头看向了你，将手缓缓抬起来，祂的手里蕴含着可怕的神明之力，几乎将你吞噬。
你闭眼坦然的等待死亡，只是递出了手里的盒子，里面摆放着用廉价材料制作的胸针、戒指、手链、项链，神明的神像和蹁跹的蝴蝶。
时间久久过去，你没有感觉到异样，你还活着。
神明没有杀你，你用真心和毅力终于在祂的身上留下痕迹。
但是指向你的神明能量，却在你的注视中，转向车队的方向，耀眼的光斑在你眼底留下残影，待得光芒暗去，车队犹如被抹去了一般，彻底消失。就连一直以来作为神明巢穴的古神战船，也没有幸免。
无边的紫海，巨浪咆哮，就剩下神明和祂身后的五尊古神，还有被祂托在掌心的你。
你还活着，神明也还活着，你似乎成功了，但你并不开心，你的同胞终究成为了神明泄愤的炮灰，你千辛万苦迎来的并不是你期待的祂，而是为了复仇而存在的“黑化天道”。
……
第541天，你们在紫海上飘泊，你收到了来自过去自己的来信，你尝试阅读，神明无情冰冷的视线落下来，来信在你的脑海里消失了。
神明用祂无上恐怖的力量，扯断了命运的安排，你惶然地发现，祂果然什么都知道，但被仇恨席卷的祂，不在乎所谓的“命运”，更不在乎你曾付出的一切。祂要做的，是沿着自己的意志，向所有与“人族”相关的存在复仇。
哪怕那仇恨早已随着神域崩塌变得模糊，哪怕你还在祂的掌心，用带着戒指的手攥着祂的指尖，试图唤醒过去的温度。
……
第666天，你再度收到了过去自己的来信，神明依旧阻止了命运再一次的安排，你无法阅读信的内容，为了预防万一，你决定稍安毋躁，继续等待。
……
第2500天，你们已经在紫海里流浪了将近六年，神明适应了紫海的环境，变得越来越强大，但祂始终没有放弃搜寻人族领袖的想法。
五尊古神始终无法从紫海里获得能量的补充，祂们正在一点点变得虚弱。
你被很好地安置在了一个小世界里，那是天道重新创造的世界，位于祂身体的最深处，还是最原始的状态一片混沌，但在混沌的中间，一座小型的浮岛上建着房子，里面只有你。
每隔三个月，神明会出现一次，他每次的出现只是为了阻挡你阅读未来自己的来信，但你们从不交流，哪怕你手段用尽，被仇恨吞噬的祂早已无法听见你声音，每一次的出现就像无法放下的最后执着。
今天又是三个月见面的日子，你早上起床就打理好了自己，为院子里的蔬菜浇了水，喂了鸡，喂了狗，喂了猫，还从丰收的苹果树上摘下了一盘苹果。
从上午开始就坐在院子里，注视着某个方向，每一次神明都会从那里出现。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五个小时，猫睡着了，鸡不叫了，狗的尾巴不再摇趴在你的脚边昏昏欲睡，你终于收到了来自过去自己的来信。
只是你依旧没能看见，随着来信出现的是那个来自神座的身影，熟悉的面容像刀一样锋利冰冷，一头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那蝴蝶结已经落在了发梢上。
祂再一次地阻止了你阅读来信，眼神都未与你交流，就像过去每一次般身影又淡淡消散。
“炁！”你叫住了祂，你知道你留不住祂，但你还是说，“我要走了，我会想办法解决问题的，相信我，这次你如果复仇成功，就合道吧，我不在了，这样你会好过一点。”
消失的身影第一次停下，离开的背影这次转过身来，看着你，你感觉到了被封锁的空间，就连思想似乎也被冻结。
祂的声音第一次清晰地响彻在你脑海里，却没有半分温度：“情感，不过是秩序修复时的冗余。”
没错，是“冗余”啊。
只是这要将你灵魂都锁住，像是无数的手扭曲痴缠的力量，都是什么？
在思想彻底冻结之前，你成功摧毁了自己的识海，你死了。
模拟结束。】
2600天，现实时间的22天。
不愧是自己，哪怕没有阅读任何的信息，依旧可以算到这至关重要的日子。
今天，是遭遇噬星兽群，召唤莫菲迪的日子。
非常重要的节点，最迟必须要在今天结束模拟，为下一个阶段做准备。
当然，主时间线的简勋，从第541天开始，就在催促未来的自己结束模拟，只是不停地被神明阻止。
简勋也知道，人生模拟器的存在不可能瞒过回归神位的天道，祂凌驾于法则之上，或许过去每个时间线的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早就被祂收束成“一”。
恼怒也好，怨恨也好，情爱也好，神明被极渊那浓稠如墨的负面能量吞噬，只剩下被杀死的怨恨。
但好在，自己和“自己”还是存在默契，哪怕所有的讯息都被阻断，但离开的时间点，从一开始就被确定了。
有点难过。
简勋看着模拟器里自己最后的说话，被强烈地共鸣着，转身一把抱住了炁。
蹭着祂的脸，将眼角的泪都擦在祂的脸上，低声说：“我们一定要加油啊，幸福快乐的走到最后，然后将每个时间线里倒霉的自己都收束回来，不再有遗憾和悲伤。”
然后简勋在裤兜里摸了半天，从里面拿出了一枚戒指说：“最近试着修炼古神体，你知道我不喜欢修炼的，所以这么多天就凝聚出这么一颗古神结晶。就算不值什么，多的烂大街，但它不一样，是我的第一次，你戴上，我们就永远不分开了。”
简勋说完不等炁的反应，拿起祂的手，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将戒指戴在了炁的无名指上。
当那小小的，圆形的环，在手指上套紧的时候，炁的眼底闪过光芒，垂眸望着那可以称之为粗糙的戒指，看了许久。
简勋隐约感受到炁似乎被触动，这让他很兴奋。
模拟器里证明了，他做的一切不是完全没意义，所以这看似再小的细微变化，都是自己刻下浅浅痕迹的瞬间。
坚持下去，水滴石穿。
这时，一股波动传到，车队的前方出现了大量的噬星兽。
这群噬星兽是为了报仇而来，超过百头的九级噬星兽里，还有三头实力达到了半神级。
它们通体漆黑，背生双翅，头顶有尖角，身上隐约闪烁着金色的符文，这些符文就是它们可以在神域里来去自由，无视法则乱流的天赋血统。
它们来去自如，以吞吃星球能量为生，一颗如地星那般大小的星球，被噬星兽看上，不需要十年就会被吃空，星球上的生命自然也无力对抗，整个文明彻底消失于这片神域。
半神级噬星兽的气势磅礴，已经涉及到法则层面的存在，足以立在这方神域的高处往下看。
神明不出，噬星兽便是这方宇宙的霸主，无论是曾经强大一时的人族，还是其他超级生命，都无法在法则乱流里战胜噬星兽。
常年的难逢敌手，让它们以为自己无敌，一个族人的死亡就引来了三头半神级噬星兽出手。
这股放在神域里任何地方，都是强大难敌的实力，但今天撞上了铁板。
“前方发现噬星兽群，130头，有三头半神级。”
“先遣队避开，不要被发现。”
“收到。”
“噬星兽群距离车队还有10分钟接触，各单位准备，进入倒计时。”
“九分钟，注意我们和目标将在正前方接触，对方移动很快，注意它们中间有三头半神级。”
“能量装填结束。”
“歼星炮预热结束。”
“半神已到位。”
就见原本护在领航舰两侧的古神战船上前，以守卫的姿态将领航舰护在身后。
和简勋所在的领航舰不用，这两艘古神战船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简直就是战争堡垒大杀器，遍布武器的钛合金船体，体现了地星截至目前最高端的科技结晶。
而且战争堡垒上可不仅仅只有科技武器，还停满了驾驶机甲的九级战士，以及三名半神。
姚盛和杨婷各镇守在一艘战争堡垒上，另外天赐大祭司作为支援，目前和姚盛在同一艘战争堡垒上，在他身后还有10名实力超群的神骑士，以及实力都达到超凡九级的祭司，他可以随时出现在任何一艘战船上。
枕戈待旦，终于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刻。
简勋只是指出今天的预言，并且告知所有人今天的重要性，这场战争的结果直接关系到第二尊神明的降临。
这片神域就要崩塌了，一尊神明护不住他们，他们必须与古神同行。
没什么好说的，与天道同行，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已经越超预期，如今增加的同行古神，起步就是主神级，这样的豪华配置，比起人族领袖率领的那只队伍，也差不了太多。
现在，为了迎接古神，他们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只要顺利杀死这群噬星兽，这一步就成了，他们距离成功也就又进了一步。
第67章 莫菲迪降临
时间过的很快, 转眼前方出现一团黑影，黑影迅速扩大，原来是上百头噬星兽正飞过来。
领头的半神噬星兽实力很强, 不仅气息比杨婷还强上一份, 它们在法则乱流里的移动速度, 更加增加了这场战斗的难度。
但这个时候没有人退缩。
即便最怂最自私的姚盛都顶上前来，承担自己该有的责任。
“准备动手。”三名半神开口。
军团的战士也齐刷刷地做出了战斗前的冲锋动作。
杀死噬星兽，守护车队同胞，召唤莫菲迪, 哪怕祭品里有自己的血肉, 也绝不退！
这份决心绝不参假, 简勋早就在模拟里见过很多次, 最惨烈的一次有半神死亡, 军团战士更是死伤大半, 死亡总人数超过八万人。
也就是那次之后，让简勋做出了新的决定。
“炁，靠你了, 杀死那些侵犯者！”
随着简勋的话音落下，神明筑巢的古神战船上, 神明的一根触手剥落下来, 即便只剥落了三分之一，消失在空中的那一小截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 就犹如一座骤然降临的黑色山岳，带着碾压一切的神威轰然砸向噬星兽群。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缓冲。领头的那头半神级噬星兽甚至没来得及展开防御，躯体就被来自神明的力量碾碎，黑色的血液混着破碎的鳞片飞溅, 在虚空中凝结成冰冷的冰晶。
紧随其后的十几头普通噬星兽，更是在触手下化为齑粉，连能量波动都没能留下一丝。
战场瞬间陷入死寂。
剩余的噬星兽群停下冲锋的姿态，猩红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恐惧。
那是对“绝对力量”的本能畏惧。
它们想逃，可虚空像是被冻结，每一次扇动翅膀都像是在粘稠的泥浆里挣扎，根本无法挣脱这无形的禁锢。
“动手！”杨婷最先反应过来，风系法则在她手中凝聚成月牙镰刀，旋转飞出，见风就长，一路横推而过，十多头噬星兽瞬间一分为二，死前眼底都是骇然。
姚盛和天赐大祭司紧随其后，三人呈三角之势，将剩下的两头半神噬星兽死死缠住。
军团的歼星炮也在同一时间开火，璀璨的能量光束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精准地落在普通噬星兽身上。
没有了半神噬星兽的掩护，这些超凡九级的噬星兽在炮火下毫无还手之力，成片地倒下，黑色的尸骸在虚空中堆积成一座小型的“星坟”。
简勋站在古神战船的甲板上，看着眼前一面倒的战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炁无名指上的戒指。他知道，这场胜利的关键从不是军团的准备，而是神明那随手一击。
没过多久，最后一头半神噬星兽也在三人的联手之下陨落。战场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能量余波在虚空中缓缓消散。
军团的战士们开始清理战场，收集噬星兽的尸体，这些蕴含着浓郁能量的尸骸，是召唤莫菲迪的重要祭品。
“大祭司，战场清理完毕，随时可以开始召唤仪式。”林旋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简勋点点头，转头看向身边的炁：“要开始了。”
炁没有说话，只是握着他的手轻轻收紧，头顶的蝴蝶结轻轻晃动，像是在回应他的期待。
简勋深吸一口气，走向早已准备好的召唤阵。
召唤阵建在古神战船的中央甲板上，用噬星兽的血液勾勒出复杂的符文，中央摆放着三具半神噬星兽的尸骸，浓郁的能量在符文间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许冬强已经站在召唤阵中央，穿着一身黑色的战甲，手中握着一把凝聚着自身气血的短刃，看见简勋过来，他正在将烟蒂丢出去，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桀骜，只剩下坚定。
“准备好了吗？”简勋走到许冬强面前问道。
“早准备好了。”许冬强咧嘴一笑，“只要能成，这点消耗算什么？”
简勋没有再多说，只是退后几步，与杨婷、姚盛、天赐大祭司站在一起，四人分别站在召唤阵的四个角落，准备为许冬强提供能量支撑。
随着简勋一声令下，许冬强将短刃划破掌心，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召唤阵中央的尸骸上。
“以吾之血，唤汝之名——莫菲迪！”
低沉的呼喊声在虚空中回荡，召唤阵上的符文瞬间亮起，浓郁的血色光芒冲天而起，在虚空中撕裂出一道漆黑的裂缝。
裂缝中传来恐怖的威压，比之前任何一次模拟都要强烈，仿佛有一头远古凶兽即将破茧而出。
许冬强的脸色逐渐苍白，体内的气血在快速消耗，但他依旧咬牙坚持着，不断将血液滴落在召唤阵上，维持着裂缝的稳定。
杨婷三人也立刻运转能量，通过符文将自身的力量传递给许冬强，帮他分担召唤的压力。
简勋的目光紧紧盯着那道裂缝，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他知道，接下来的几秒至关重要，莫菲迪是否会如期降临？神明是否能压制住祂的污染？
这一切都将决定他们接下来的命运。
就在这时，裂缝中突然出现一只猩红眼珠，犹如一轮血月高挂头顶。眼珠上遍布着青黑的血丝，瞳孔慢慢地转动，被祂注视的一切都感受到了疯狂和扭曲的污染。许冬强更是首当其冲，污染的力量笼罩他，他的脖颈上开始浮现黑色不详的纹路，慢慢的往脸上蔓延。
但很快，这只疯狂的眼睛似乎看见了炁，又或者说是看见他们所在的这艘战船后，祂似乎感受到来自法则更高层次的碾压。
眼神顿时清澈。
众人只觉的压力一轻，原本犹如实质的敌意消失不见，这让他们好受很多。
但简勋的表情依旧凝重。
他笔直与那血月般的眼睛对视，握紧了炁戴着戒指的手。
注视间，那只眼睛长出了肉芽，像是海葵一样长出来，空间裂缝被一点点撕扯变大。
随着莫菲迪降临，来自于主神级的法则污染也在迅速增加，即便祂不再有敌意，但祂存在本身就是法则的力量，唯有眷族可以与祂同行。
只是车队早已经是天道的眷族，天道的绝对权威不可侵犯，被祂眷顾的族群绝不能信仰第二个神明。
车队里的普通人开始出现了变异，他们的脸上开始浮现青黑色蛛网般的青筋血管，从心脏的部位往四肢蔓延，神明的低语在耳畔不断响起，让他们面色狰狞，陷入狂躁疯癫之中，无法分辨敌我，哪怕是前一刻还相爱的眷侣。
“小心！他被污染了！”
“没办法，即便做足了准备，但这毕竟是主神级的神明。”
“祂刚刚降临就有这样的污染，我们怎么同行，不行，我受不了了，我好难受。”
“快想办法啊！我快要忍不住了。”抱着头的男人，即便竭力控制，眼睛已经发红。
车厢里的情况第一时间传递到了指挥部，在这里的几位领袖和袁军长等人，也在忍受莫菲迪降临的污染。
他们大多是超凡八、九级的实力，对法则污染有一定的抗性，但也很有限，若是莫菲迪本体全部降临，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
但袁军长的注意力都在车厢里，同时用安抚的语气广播：“各位乘客，每位同胞，我是列车指挥官袁军，古神莫菲迪降临期间引起的污染请大家少安毋躁，祭司团已经在净化当中，请你们务必克制自己坐在座位上，我们会尽快解决污染问题……”
在他身边，一名只有超凡八级，眼睛已经红透的副领袖有些暴躁地说：“究竟有什么办法还不用出来？以前我们可以了解全部，现在却只能等他宣布，要做什么就快点，究竟能不能行！”
吴鹏领袖情况相对好些，提醒说：“老刘，谨言慎行，不要被情绪吞没，每个人都在努力，他付出的更多。”
老刘不再说话，但看的出来他克制的很辛苦，额头和嘴角不受控制的一直在颤抖。
就在这时，袁军长突然开口：“102号列车三号车厢去人！”
指挥室里的所有人顾不上再说，急忙看向袁军长口中指出的列车车厢里的投屏画面。
就看见那车厢里已经乱套了，一人在短短时间被彻底污染，他漆黑的身体枯瘦，好像瞬间血肉消失，只剩下薄薄的皮褶皱地覆盖在骨头上，他的四肢变长，扭曲着反肢节趴在地上，将一个10来岁的小女孩压在地上。
他的嘴巴裂到耳朵，露出漆黑锋利犹如恶魔的牙齿，猩红的舌头流出垂涎的口水，就要向女孩儿的脖子咬上去。
“不要，不要呜，不要吃我！”小女孩儿发出呜咽的求饶声，吓的浑身发软，抖若筛糠。
但畸变男人根本听不见，他被神明的低语污染，被疯狂的情绪侵蚀全部的理智。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将水壶狠狠砸中畸变男人的头上，但这重重的一击，畸变男人却毫发无伤。
他只是普通人还没有觉醒超凡，但被畸变后，他的实力几乎可以达到三级超凡的程度，列车里根本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人出手了。
最先出手的是最近的中年妇女，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小孩儿被吃，用手边的东西砸向了畸变男人。
畸变男人虽然没有受伤，但却被转移了注意力，抬头恶狠狠地看向那中年妇女，随后凶猛地扑了上去。
“啊！”
中年妇女躲开咬向脖子的牙齿，但却被那漆黑的指甲抓破了皮肤，从肩膀到胸口留下深深的爪痕，鲜血瞬间喷涌出来。
只是普通人的中年妇女根本敌不过，眼看随之而来的下一击就要落在她的脖子上。
“王凯！”一声惊雷嘶吼，伴随着一块丢出来的铁球，重重砸在畸变男人的背上。
这一次的攻击，不能被完全无视，畸变男人被砸的一歪，落下的手轻轻擦着中年妇女的脖子，幸运的只留下了一道浅痕，她连跪带爬冲回人群，一双双手将她拉扯，随后将她护在身后。
中年妇女还不忘记叫：“孩子！孩子！去把孩子救回来！”
女孩儿就在畸变男人身边，但一个干干瘦瘦自己年纪也不大的小姑娘，还是冒险从不被注意的角落爬过去，成功将完全吓傻的女孩儿拉了回来。
此时那畸变男人摔倒在地再爬起来，注意力已经被丢出铁球的男人完全吸引。
这是终于赶过来的超凡者，但他只有超凡二级，是个才觉醒不久的民间超凡。
面对达到超凡三级的畸变男人，这名民间二级的超凡者根本不是对手，明明知道的，但他还是站了出来。
这是他所在的车厢，就像他的家，这车厢里的每个人他都认识，面对危难，以前他没能力，但现在他有了，哪怕这可能很致命，他还是决定救人。
再说，也未必会死，军团的人马上就会赶过来，只要他坚持一会儿就好。
“来啊！王凯！欺负小女孩儿算什么！我是超凡者，我肉香！来吃我！”
他豁出去地大叫，自己都不知道在叫什么，但这一刻当那些崇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前所未有的自豪着。
终于有些用了。
“不吃……”谁知道那重新爬起来的畸变男人却嘶哑地开口，他眼底的猩红在快速褪去，清明重新回到眼底，“谁要吃你……”
他这么说着，又去看差点被他咬死的小女孩儿，眼底露出愧疚的神色，想要再说什么，但摇晃了一下，身子一软向后跌倒。
“唰！”
“唰唰唰！”
这时，三个人突然出现在畸变男子的身边，领头的实力深不可测，气息无比强大。
半蹲在地上抚过男人额头感受一会儿，他神色凝重地说：“污染正在消散，但还需要净化才能彻底驱散。畸变期间过多燃烧身体潜能，消耗过度进入垂死期，送进治疗仓B级护理。”
畸变男人被迅速抬走，领队的强大男人这才有空看向那超凡二级的男人说：“你很好，晚点来找我报道。”
超凡二级的男人兴奋的眼睛霎时间明亮。
他要进军团了。
领队又看向那中年妇女和拉人的小姑娘说：“大姐，我会帮你们申请下一次的赐福，感谢你们为小孩的付出。”
中年妇女伤势看着很吓人，半边身子都是血，但在医护人员的护理下，血已经止住了，现在就是皮外伤。
她嘴唇惨白地问：“神明降临的污染，结束了吗？”
领队看向车窗外，那里正不断逸散着神明纯净的力量，他们作为眷族，被神明守护着，将所有外来紊乱的法则阻挡开来。
他说：“结束了，神明和大祭司保护了我们。”
“太好了！”
“这样是不是说我们就有两尊神明同行了？”
“那就是古神莫菲迪吗？祂可是主神级啊！”
“你看见了？可是我什么都看不见啊，古神在哪里？”
“你又不是超凡者，再说莫菲迪又没有眷顾我们，我们根本就观测不到祂。”
“哦，这样啊。”
经过刚刚惊险一刻，列车里秩序又快速恢复，但是关键时刻齐心协力的众人，却在他们心里凝结成了一枚种子。
因为流浪而没着没落的心，似乎被守护了，有着踏实的感觉。
“家园”的概念正在一点点的成型。
而此刻在其他人眼里只是一团扭曲黑影的莫菲迪，正努力的从空间裂缝里往外挤着，整个过程有些艰难，大概是因为祭品并不是非常足够的原因，祂在通过空间屏障的时候阻力过大。
但就像地星人族已经知道这方世界会毁灭一样，对于神明而言，祂们更早前就知道灾难即将来临。
以前本以为要硬抗，没准还抗不过的劫难，如今却感受那道恐怖又熟悉的气息，看见了生路，莫菲迪为了抱大腿，几乎将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
也就是这一瞬间迸发出的强烈能量，导致了车队里的污染瞬间超标，才会发生畸变事件。
但很快的，神明庇护的能量也随之加大，将这些能量阻隔了下来。
简勋最近将炁养的很好。
虽说模拟器里的自己被神明困住了，无法进行短期模拟，但他并不怨恨天道，为了能让炁解脱，他一直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在召唤莫菲迪之前，必须尽可能的收集能量，将炁从濒死的状态一点点拉扯回来。
他能力不够，能给炁续一口气就多一口气，真正能救活炁的是古神的加入，还有吸收命理之盘里的精纯能量。
总之，车队往前走，简勋就带着炁去沿途的星球取能量，顺便谈情说爱约个会。
如今让祂出手镇杀噬星兽，再守护车队阻挡莫菲迪的污染，不过轻轻松松，还有很多余力。
这条路，可是他模拟了不下十次，才得到的最佳答案。
如今车队在炁的守护下，快速恢复了过来，个别被重度污染导致畸变的乘客可能会有死亡的风险，一些小意外无法避免，简勋心安理得，仰头默默等待莫菲迪彻底降临。
当然，作为召唤者的许青强，和辅助召唤的另外三名半神，都很艰难。
但简勋知道他们会没事的。
终于天空上，那海葵一样的黑色触手全部挤了出来，张牙舞爪地搅动着法则的乱流，但如今已经不会再影响到车队了。
只是让简勋意外的，挤出来的黑色触手根本就不是莫菲迪的本体，祂还在往外挤，只是出来的部分从触手变成了身躯，漆黑的身体上遍布着细密的鳞片，细小的神纹在鳞片上忽隐忽现，皮下的肌肉线条遒劲有力的拧动着，看得出来祂在用力。
看着看着，简勋的嘴巴微微长大。
这露出来的部分……难道莫菲迪触手站在屁股上，那眼睛也长在屁股上？
直至最后，莫菲迪的脑袋终于从空间裂缝里拔出来，简勋也终于看见了祂的完整形态。
竟然是一只像黑色霸王龙一样的生命，后背像是羽毛一样地披挂着无数的触手，有触手有触须，在身后张扬着忽隐忽现，像是能在空间任意穿梭。
莫菲迪的面部长相十分凶残，狰狞的双目看起来十分不好惹，但简勋还是有点记挂祂屁股上的那只眼睛。
他问炁：“莫菲迪屁股上的眼睛，莫非是祂的菊花？”
炁自然不会回答他，但召唤法阵里因为莫菲迪终于完整降临而松一口气的众人听见，都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天空上的古神。
看不见。
他们看不见莫菲迪的真正形态，即便他们已经是半神。
“莫菲迪……”天赐大祭司若有所思，“祂的鳞片刻有空间的威能，祂的筋骨流转着主神级的金系法则，头部和尖牙利爪由深渊构成。
古神是与生俱来，由天地法则凝聚而成的特殊生命，生而强大。
所以我们观测到的那只眼睛，未必就是眼睛，或许只是来自祂污染的幻觉。”
简勋点点头，知道了。
随后天赐大祭司看向简勋始终与神明交握的手，说：“神赐予了你观测到祂的能力，我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履行责任，近期与神明的沟通，恐怕还要拜托你了。”
简勋自然是知道，自己仗着天道的眷顾，可以观测到古神的真实形态，但这种殊荣炁不会再分享给第二个人，天赐大祭司想要与神沟通，还要一番努力。
当然，因为天道镇守的原因，莫菲迪还是很“乖”的，所以与异族神明沟通算不上太麻烦，具体形容，就像是对讲机对频一样，双方一起努力的情况下，会很快。
至于召唤者许冬强……简勋看向因为召唤而虚弱的许冬强说：“辛苦了许半神，你好好修养，当你观测到祂的时候，你随时可以去找祂。”
许冬强点头，并不勉强，只有感受过神明污染才知道那感觉有多可怕。在能观测到莫菲迪之前，他都不会靠近。
那么，能和莫菲迪沟通的就剩下自己了。
简勋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天空中那尊散发着主神威压的黑色“霸王龙”。
莫菲迪的脊背触手还在无意识地搅动法则乱流，却始终不敢越过神明划定的无形界限。
是炁留在虚空里的秩序，是属于天道的绝对权威。
他没有主动开口，只是轻轻拍了拍炁的手背。
下一秒，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包裹住他，带着他缓缓升空，停在与莫菲迪头颅平齐的高度。
莫菲迪那双狰狞的双目瞬间锁定他，瞳孔里翻涌着混沌的能量，却在触及简勋身后的炁时，明显收敛了戾气，连脊背的触手都放慢了摆动速度，像在表达臣服。
“光明主宰的神国废墟。”简勋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虚空，落在莫菲迪耳中，“我们需要去那里，你带路。”
没有多余的解释，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简勋很清楚，在炁的威慑下，莫菲迪没有拒绝的资格。
祂需要天道的庇护，才能在神域崩塌后活下来，这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交易。
莫菲迪低沉地嘶吼一声，算是回应。祂庞大的身躯缓缓转身，脊背的触手率先撕开一道空间裂缝，裂缝边缘流淌着细碎的金系法则光芒，恰好能容下整个车队通过。
简勋转头看向下方的古神战船，杨婷、姚盛和天赐大祭司已经在组织车队准备出发，许冬强被医护人员扶着去休息，战场的余波正在快速清理。
一切都在按计划推进，没有意外，没有耽搁。
“走吧。”简勋对炁轻声说。
炁没有回应，只是牵着他的手轻轻一拉，两人便率先进入了空间裂缝。
身后，古神战船缓缓启动，跟着莫菲迪的身影，一头扎进了那片闪烁着金光的虚空通道里。
第68章 模拟器3.0
空间通道内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 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法则乱流擦过船体的细微声响。
简勋靠在炁的身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祂无名指上的戒指。
那枚用他第一次凝聚的古神结晶打造的戒指，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莹光, 像是在呼应通道里的法则能量。
模拟器并没有受到空间通道的影响, 对未来的模拟还在继续。
留给简勋的路越来越少了, 但有一点他十分确定，不能让天道被怨恨的力量吞噬，祂就算还残留着对自己的一丝眷顾，留在了自己的性命, 但不会对他的同胞和家人留手。
就剩下他一个人还活着, 不是他的初衷。
再说上次的模拟已经证实, 自己即便活着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那个总是滑稽地立在炁头顶的蝴蝶结, 随着时间的流逝, 正一点点落下发梢。
如祂所说，“感情是秩序修复时候的冗余”，祂正在一点点“代谢”掉自己对祂的影响。
早晚有一天, 他会和他的父母车队一样，被炁无情地抹杀。
那是一条死路。
另外就是, 他们在紫海流浪了2000多天, 超过六年的时间，却一直没有找到人族大部队的消息, 这让他有些不好的预感，难道人族全部陨落，就剩下他们了？
人族领袖的实力，在离开的时候应该已经达到、甚至超出天道水平，天道都可以在紫海里流浪那么久, 人族应该也没问题，可他们始终没有看见他们。
还是说，紫海里有着大恐怖？
简勋有点想要避免进入紫海，他想要尝试能不能治愈天道，这是他在禁闭2000天时间里想到的其中一个可能。
强大的神明都会孕育神国，“神国”不仅仅是用于眷族生活，它更是神明对自己法则的具现，同时也是对自己能力的储存。
神国越大，代表神明越强，同时在神国里储存的能量也最多，必要时刻可以调动更多的能量。
所以，天道重新创造一方世界，势在必行。
那么这方破碎的神域也不是必须彻底舍弃，若能借助“命理之盘”的命运之力，将神域残存的秩序碎片与天道的神国雏形绑定，或许能为祂打造一处“净化之所”，剥离极渊残留的负面能量。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简勋就猛地坐直身子，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快速划动模拟器，给未来的自己发了一条讯息，将这个想法告诉了他。
毕竟被“黑化天道”囚禁了那么多天，导致他对接下来的行动不够明确，如今有了新的方向，正好尝试。
当然，主时间线的他们已经召唤莫菲迪，并且开启空间通道前往光明主宰的神国废墟，这一点已经不能改变，接下来需要重点模拟的是拿到三个命理之盘碎片后，面对还能够沟通的神明，能不能与他交流，打造“净化之所”。
【模拟开始】
【消耗940古神碎片】
【第3天，在召唤了莫菲迪后，你们顺利踏入祂打开的空间通道，在一片寂无里前行。这里没有白天黑夜，没有生命一片寂无，沿途也没有任何的星球为神明补充能量。但好在莫菲迪一直在为神明本体补充能量，祂的状态正在缓慢地恢复着。
这天你收到了过去自己的来信，信的内容在你脑海里直接浮现：“用破碎的秩序锁链净化负面的情绪能量”。
这是一个很好的提议，你为过去的自己点个赞，并且决定去执行。
……
第224天，你们到达了极渊，你利用两块命理之盘的碎片，找到命理之盘的本体，在神明吸收命理之盘的时候，这次你没有留在祂的身边，而是一路探寻着那些黑色不详的青筋，来到了神明本体的面前。
其内部透出的炫彩光芒，随着炁吸收命理之盘里的能量而变得格外耀眼，但你在这炫彩的光芒里发现了黑色的斑点。
黑色的斑点来自于极渊，正是负面情绪的垃圾，如同黑暗絮状物般附在炫彩光霞上，此刻还在不停地扩散蔓延。
炫彩光霞和黑暗絮状物的较量结果，正决定着这次的未来。或者炫彩光霞完全净化黑暗絮状物，那炁将重归天道神座，被秩序锁链困束。反过来若是黑暗絮状物将这颗心脏完全污染，炁将会被仇恨吞噬，和人类领袖不死不休。
而你想要的从来不是两个极端，而是平衡，保留情绪的天道将不再是天道，但祂会获得自由。
你尝试引导炁，主动对抗情绪的污染，炁按照你的指令行动，本体内部的炫彩光霞闪烁，将黑色絮状物刺激到蜷缩成团，但很快又舒展开，甚至比之前更浓郁了些。你清楚，这是情绪信号太微弱，只能暂时震慑，却无法剥离。
你不死心，开始第二次的尝试，通过刻意提起那些有明确互动的片段，唤醒炁的“情感记忆”，加强对本体的掌控。但强硬的行动引起黑色絮状物的反扑，就连本体外壳都泛起一层淡淡的黑雾，炁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手也下意识地想甩开你，是负面情绪触发了他“排斥威胁”的程序。
你最终用自己来自于神明的本源力量，安抚了加速黑化的炁，炁的排斥动作停了，本体外壳的黑雾慢慢散去，内部的炫彩光霞又恢复了闪烁，你不敢主动去碰黑色絮状物。
你松了口气，虽然没成功，但至少找到了门路：需要用“情感记忆+同源能量”双重刺激，才能让天道本体的秩序碎片主动对抗负面情绪，只是目前的刺激强度还不够。
……
第 300 天，你们离开极渊，为了找到平衡，你尝试了无数种办法。
你带炁重温所有互动场景，甚至把戒指摘下来，让炁握在手里传递情绪；你让莫菲迪释放少量主神能量，试图用“同源法则”辅助刺激，但每次都只差一点：要么秩序碎片刚触到负面情绪就退缩，要么负面情绪反扑让炁陷入短暂失控。
直到你收到过去自己的来信：“模拟器升级到3.0，速归。”
一个意外的好消息，你摧毁自己的神魂之海，你死了。
模拟结束。】
模拟画面消失时，空间通道恰好到了尽头。莫菲迪的身影率先冲出通道，外面是一片漂浮着巨大残骸的星域。
光明主宰的神国废墟到了。
曾经璀璨的神国早已在远古战争中崩解，只剩下蕴含着光明法则的碎片在虚空中漂浮，像一片永不熄灭的星河。
“就在那里。”简勋的目光穿过光尘，锁定了废墟中央一处闪烁着淡紫色光芒的区域。
那是命运法则的气息，与他手中模拟器上的纹路如出一辙，第二块命理之盘碎片就在那里。
莫菲迪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似乎在提醒他们废墟中残留的危险。
但简勋没有犹豫，他看向炁，轻声说：“我们去拿。”
炁没有阻止，只是伸出一根触手，轻轻缠上简勋的手腕。
一股温暖的能量顺着触手涌入他的体内，形成一层无形的防护罩，这是祂的庇护，能隔绝废墟中残留的光明法则冲击。
简勋松开炁的手，纵身跃向光尘。随着不断靠近那片紫色光芒，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命运法则的牵引，模拟器上的紫色边框也开始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碎片的存在。
废墟深处偶尔会掠过几道刺眼的光明法则流，那是光明主宰陨落前残留的力量，即便过了亿万年，依旧拥有撕裂神明的威力。但有炁的防护罩在，这些法则流碰不到简勋分毫，只能在他身边炸开一朵朵绚烂的光花。
很快，简勋就来到了紫色光芒的核心处。
碎片被包裹在一团透明的光茧中，巴掌大小，通体呈青绿的古铜色，表面刻满了与模拟器边框相同的命运纹路。
他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光茧，光茧就瞬间消散，碎片自动落入他的掌心。
就在碎片入手的瞬间，模拟器突然剧烈闪烁起来，简勋的双眼瞬间失神，视野颠倒间，他感觉自己似乎穿越了无尽的空间和时间，到达了某条命运线的尽头。
回过神来，他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神国废墟，回到了神明巢穴里。
熟悉的环境让明显感觉不对劲的他，松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落在身旁的男人身上说：“炁，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以为是炁将自己接回来，指着人生模拟器正要说命理之盘碎片的去向，表情却凝固住了。
人生模拟器，不见了！？
有那一瞬间，简勋脑袋里被血液凶猛冲击，满脑子都是尖叫：“这是时间分支！？我是模拟分身！？”
死亡的恐惧感笼罩过来，他双脚发软的几乎要跌倒。
“遭了……”他跌跌撞撞的，只想依靠在炁的身上，只是抬起的手却抓了一个空。
炁躲开了他，他向前扑了一个空。
他要摔倒了。
这不是炁！？
一个几乎肯定的答案，在脑海里浮现，他太清楚炁不会这样对他。
但下一秒，自己却被拦腰抱住，在他即将摔倒在地的瞬间，被守护住了。
简勋看着近在咫尺的地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是炁啊。
“吓我一跳。”简勋笑着抓住炁的是手臂，正要站起来，却没想到被自己抓着的手臂却又猛地挥动，自己被大力甩开，整个横飞出去。
“！？”
然而不等落地，他又再一次地被抱住，最后搂着自己的手臂松开，自己以非常扭曲难看的姿势，趴在地上。
简勋扭头，视线从处理在眼前的这双脚往上，一直看到男人的脸。
但是在真正看清楚男人脸之前，简勋的注意力先一步被祂身后那发出光亮的巨大心脏所吸引。
他熟悉的，神明本体里，那漂亮极了的炫彩光霞，此刻肉眼可见的被黑色的絮状物吸附的密密麻麻，就好像有无数针线扎进这心脏里，还勒着祂。
简勋几乎窒息的感受到来自这些伤害的痛苦。
怎么会？
发什么什么了？
别急，别急，从头捋一捋，肯定有什么问题，这不对劲。我刚刚还在光明主宰的神国废墟里，从拿到命理之盘的碎片后，好像就不对劲了。
是自己遭到了残留能量的袭击？
还是命理之盘碎片引起的异常？
简勋逐渐冷静下来后，终于发现在自己视野的左上方，有一个不断跳动的红色光点，光点后面还有不断跳动的数字——【第108次模拟，300天，09：23：34】
这是模拟里！？
自己进入到模拟器里了？
紧接着，简勋就在模拟器的右下角，找到了一个【退出模拟】的按钮。
这样一来，确认自己只是进入模拟当中，并且还有退出按钮后，简勋慌乱的心脏立马就回到了原处。
他翻身坐起来，仰头去看炁，和那张面无表情空洞的一双眼对视。
几秒后，简勋说：“抱还是不抱？救还是不救？你也太纠结了吧？究竟是秩序锁链关住了你，还是你的心关住了你自己？我已经很努力去平衡它们，但最后的努力必须靠你自己，你知不知道，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拼命的！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炁的眼底闪过光，他的表情一瞬间充满了冰冷厌恶，但下一秒又好像在眼底多了些温度，紧接着双眼又黑沉沉地望着简勋，透出恶意。
简勋的话或许刺激了祂，祂身后的心脏跳动的频率骤然加快，黑色的絮状物疯狂扩张，像蛛网一样密密麻麻地裹住那些炫彩的光霞。
简勋头顶的汗水都冒了出来，瞬间意识到这是错误的做法。
他一步上前，抓住了炁的手。以炁的能力可以轻松避开他的任何接触，但祂并没有，能抓住这只手给了简勋希望。
他说：“你看，我们明明能抓住彼此的。”
指尖传来的温度还是熟悉的温暖干燥，可炁的手却在微微颤抖，像是有两股力量在他体内拉扯，一边想收紧手指回握，一边又想甩开这“多余的触碰”。
简勋没有松手，反而更用力地攥住，将自己的掌心贴得更紧，试图把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都揉进这触碰里。
“我知道你难受。”他的声音放得很轻，目光落在炁身后那颗被黑雾裹住的心脏上，“那些黑黑的东西缠得你疼，对不对？可我们不是试过了吗？你身体里的光，能把它们赶跑的。”
炁的喉结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他眼底的冰冷在慢慢融化，可很快又被更深的恶意覆盖。
黑色絮状物似乎察觉到了威胁，恶意顺着炁的手臂往简勋的指尖爬。那东西带着刺骨的寒意，像冰针一样扎进皮肤，简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还是没松手。
“你不能让它们赢啊。”简勋的指尖开始泛白，却依旧笑着，“我们还要一起去拿最后一块碎片，要一直在一起，你答应过陪我玩蝴蝶结的，还没玩够呢。”
这句话像一道钥匙，炁的身体猛地一僵。
黑色絮状物的蔓延突然停住，甚至开始往回收缩。他身后的心脏里，炫彩光霞突然亮了一下，哪怕只有一瞬，也像星星一样刺破了黑雾。
炁的手终于不再颤抖，反而轻轻回握了简勋的指尖。只是这力道很轻，轻得像怕碰碎什么，眼底的恶意也在慢慢褪去，露出了一丝藏在深处的迷茫。
就像过去无数次，他看着简勋时那种“不知道该做什么，却想靠近” 的模样。
简勋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知道，炁还在和那些负面情绪对抗，可至少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推开”。
“我们一步一步来，好不好？”简勋慢慢起身，牵着炁的手，往心脏的方向走，“先把你身体里的光叫醒，再一点点把那些黑东西赶跑。这次我不催你，我们慢慢来。”
炁没有反抗，被简勋牵着往前走到心脏前，他拉着炁的手，轻轻贴在圆球的外壳上。
掌心传来的温度比平时更高，炫彩光霞在里面缓缓流动，黑色絮状物虽然还在，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张牙舞爪。
就在这时，简勋的视野里突然闪过一行字。
【离开倒计时，十秒。】
【九……】
【八……】
要离开了？
简勋暗道可惜，明明已经开始往好的方向引导，却这么快就结束了。
想到等自己离开后，模拟器里的自己也要结束模拟，就觉得好心疼。
他抓紧炁的手，看着他的双眼说：“我马上要走了，记住不要放弃，无论哪条时间线成功，你都可以收束时间改变一切，只要你在未来留给我一个位置，我会永远陪着你，每一分每一秒。”
说完最后一个字，眼前的倒计时也来到了“1”。
简勋只觉得手上一空，熟悉的传送感结束，他的身体一晃，眼前景色变化，他就站在这充盈着光明气息的无垠神国废墟上，炁的触手一直担心地缠绕在自己的腰上，在祂身后是由万辆星际列车构成的车队，以及在车队最后方，莫菲迪那无边巨大的身躯若隐若现。
他回来了。
在得到第二块命理之盘的碎片后，他的模拟器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强化，他的意识可以短暂的去往每个时间分支里，直面未来的一幕。
也只有亲眼看见了，才知道那些被他避开的、解决的，那些场面究竟有多么艰难。
甚至只是一个呼吸的错误，或许就会带来不一样的结果。
黑化后的炁，好恐怖。
简勋扑回炁的怀里，感受着这温暖有力的怀抱，深深，深深地吸入一口卷着炁味道的空气，整个人也跟着松弛了下来。
“炁……” 简勋的眼眶有点发热。
炁没有说话，只是牵着他的手，往神明巢穴的深处走。那里放着简勋之前带来的书，还有他为炁准备的小摆件。炫彩的光芒为他点亮，洒落在他们的身上，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连空气里都少了之前的压抑，多了几分暖意。
简勋知道，这只是开始。
命理之盘的本体是炁恢复的关键，因而极渊的情绪污染无法避免，另外还有紫海的考验在等着他们。
可只要炁还能像这样，牵着他的手往前走，他就不怕。
毕竟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拼命。
……
他们要在光明主宰的神国里停留三天，神明会将神国的所有残存能量全部吸收。
另外这神国磅礴的能量，还能为车队提升一级，而不会影响炁后续的发展。
简勋在停留神国的第二天，还进行了一次“全民赐福”。
这一次觉醒超凡的人更多，上次本来就在觉醒边缘的人一步迈入超凡，觉醒人数足足达到了31.6万人。
怎么安置觉醒超凡人员，已经不需要简勋操心了，他之前不停地模拟，辅助军团稳定秩序，又收服四名半神同心协力。
虽说这样的战斗力，面对自己在模拟里遭遇到的危机，毫无胜算可言，但若只是进行车队管理，已经绰绰有余。
足足三亿人的车队，已经相当于一个不小的国家，在这样流浪的环境里能正常的运作，也是需要耗费相当大的精力。
简勋将这些内勤琐事全部交给军团和半神们处理，自己则全心全意探索未来的路，尤其是解决天道被负面情绪污染，以及被秩序锁链困束之间，再到平衡点。
他仔细研究了3.0版模拟器的新功能。
一共增加了两个。
一个是“感悟模式”，他可以进入正在模拟的模拟器里，有三分钟的时间，直面未来的一角，甚至可以取代未来的自己进行微操。
这应该算是“段评”的进阶版，关键时刻的干涉非常有用。
另外，一个是“观看模式”。
将纯文字的叙述，转变成图像，像一场直播一般播放出来。这个模式没有什么限制，但因为播放时倍数太快的原因，能看多久受限于观看者的能力，即便简勋已经超凡九级，盯着直播看半天就会头晕脑胀，恶心想吐。
这种快速播放也相当于一种精神污染了。
另外简勋发现炁可以看见投屏画面。
或许过去也可以，但因为是文字叙述，以炁的能力只要扫一眼就可以看见全部，所以他一直没发现。
但在2600天的那场模拟里已经可以确定，炁是一定知道人生模拟器存在的，作为天道，命运法则早就被祂收束在手中，如今落在自己的手里，要说没有刻意的安排，祂无法看见，简勋不信。
最大的可能是因为炁不断在重启治愈自身，所以即便祂看见人生模拟器，对祂的影响也不大。
如今，人生模拟器从文字变成了画面，炁的双目会长时间停驻在上面，不仅仅让简勋发现了异常，显然对炁的触动也在增加。
就比如新一轮的模拟里，直播了自己和炁没羞没燥的画面，等他捂着通红的脸移开目光的时候，就发现炁在看自己。
在那望过来看似空洞的目光里，似乎有萤光般的火焰在跳动。
简勋被炁望着，胸口像是揣着只活泼的兔子般，停不下来。
他红彤彤的脸上冒着烟，用手指勾了勾炁的小手指，眼神已经迷蒙。
第69章 感悟模式
光明主宰的神国废墟在失去了最后一缕能量后, 彻底灰飞烟灭化为黄色的沙雾。
一切都在寂静中无声地进行着，曾经矗立在这方神域制高点的主宰，陨落后只留下这一缕尘埃, 透着悲凉。
在吸收了神国废墟又强大了不少的神明, 卷着古神战船, 缓缓驶入莫菲迪开启的空间通道里，整个车队紧随其后，犹如一条长龙般进入。
待得莫菲迪也走进去后，空间通道的入口在消失, 也将那彻底泯灭的神国远远抛在身后。
下一站, 就是“挑战世界”了。
简勋掰着手指算。
走出空间通道需要二十天左右的时间, 然后会直接达到下一处神国废墟所在。
从那里开始, 他们不会再进入空间通道, 他们必须在主神域里拿取更多的能量, 直到到达“挑战世界”。
简勋现在对“挑战世界”已经没有太多期待了。
那里虽然是人族的起源地，但如今已经没有人族，留下的文明再璀璨也不过是一团死物。
而且模拟里, 每次“挑战世界”都会被摧毁，用来召唤主宰级的古神：泰坦神。对于注定会毁灭的世界, 他无法也不敢投入太过的感情。
再说在生死危机面前, 这些情绪、想法，都变得不再重要。
如果说献祭“挑战世界”, 可以让他们这些“最后的人族”活下来，他一定会去做。
相信人族的领袖也不会反对吧。
简勋注视着模拟器里，“挑战世界”正在被打碎，毁灭，从碎石里喷涌的能量化为祭品, 在泰坦遗族高亢的颂唱声中，卷成肉眼可见的龙卷风，穿过虚空，形成了一条悠长不知通往何处的通道。
大抵是这次的能量十分充足，一道蓝色的身影不慌不忙施施然的从通道的那头走出来。
祂的身形无比巨大远超星球，即便在以万千星球所构成的“挑战世界”面前，祂的存在依旧不可忽视。
属于主宰级的气息，即便是隔着屏幕都有种巨大的压力。
泰坦神的皮肤通蓝，遍布玄奥繁复的金色神纹，血肉系法则的力量在上面流转，不仅坚不可摧，甚至达到了滴血重生，不死不灭的程度。
《神明史》提过，目前存活的五名古神，曾经都和人族领袖有过合作，也是双方联手，才战胜光明主宰军团，最终让人族登顶。
人族领袖被天道放逐紫海，艰难回归后，人族和古神后裔已经过了蜜月期，正频繁爆发摩擦，发生战争。但人族领袖依旧邀请古神和祂们的后裔一同离开，但却被拒绝了。
因而很难去定义人族和古神后裔的关系，“敌人关系”还没到那个程度，但要说是好友伙伴又早就因为利益摩擦而生分了。
毕竟一方神域就那么大，两大族群要发展，必然会出现摩擦冲突。
当时人族领袖要带着人族离开，对于古神来说，这不亚于将地盘退让出来给他们的天降馅饼。
地星因为与外界失去联系，并不知道这三百年神域发生了什么，但这一路上来看，几乎生命星球里有八成都被古神后裔占据，剩余的才是其他种族，因此知道古神一族利用人族离去的三百年，得到了极好的发育。
只可惜这并没有什么用。
天道在与人族领袖的对战中，早已破碎濒死，苦苦支撑三百年，或者更早，来自神域深处的黑洞，便如多米诺骨牌般吞噬着神域。
泰坦神作为主宰级，目前来说，天道不出，实力最高的神明，祂不可能不知道危机来自哪里，自然也就清楚，效忠天道是自救的最后方法。
所以，这般让人望之仰倒的主宰，在走出通道的第一时间，就向着古神战船的方向，做出了最高了礼仪，表现自己的真诚。
祂要追随的，自然是在古神战船上做巢的“至高神”。
泰坦后裔们歌颂神明的声音更高了，像是某种古老的仪式，信仰的力量即便隔着屏幕，简勋也能清晰感受。
简勋握紧炁的手，说：“我们的流程大体就是这样了，这已经是模拟了无数次的结果。
泰坦神降临会为你带来更多的能量，只有五尊古神全部召唤，你才有一丝跳出这个世界，达到生命海洋的机会。
另外就还需要沿途能量的补充，以及最关键的，命理之盘的能量，才能让我们到达紫海后，都活下来。
只是命理之盘的本体陷落在极渊深处，里面是你在过去无数纪元里，为了维护天道无情的秩序，而丢弃的所有负能量和情绪。
别人沾了会死，你沾了会疯。炁，这就是我现在最愁心的地方。”
炁可以看见人生模拟器，这是无争的事实。
现在想来简勋都觉得好笑，这方神域里天地万物有什么能瞒着天道的？这样惊天动地连神明都可以模拟的神器，根本就是天道为了自救，特意落在自己手里的 “工具”。
过去他以为是自己在掌控模拟器，用它寻找出路，现在才明白，从拿到模拟器的第一天起，他就是炁选中的“锚点”。
只有他能承受天道的力量，只有他能在无数次模拟里，用人类的情感一点点撬动秩序与仇恨的平衡。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简勋仰头看炁，指尖轻轻划过祂无名指上的戒指，“知道我会用模拟器找碎片，知道我会带你去极渊，知道我不会放弃你。”
炁没有回答，但卷在他手腕上的触手紧了些。
动作很轻，带着熟悉的温度，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
只是这一次，简勋清晰地看见，祂身后心脏形状的本体里，炫彩光霞轻轻闪烁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空间通道里的黑暗还在蔓延，莫菲迪的身影在前方引路，车队的灯光在虚空中连成一条长长的光带。
简勋靠在炁的身边，看着模拟器里泰坦神向神明巢穴臣服的画面，突然不那么愁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 他轻声说，“就算极渊的负面情绪再可怕，我们不是已经找到办法了吗？用你的光，用我的记忆，一点点把它们分开。大不了我多陪你玩几次蝴蝶结，多给你讲几次人类的故事，总能让你记住，除了仇恨，还有别的东西。”
炁的头微微歪着，祂听见“蝴蝶结”，就会去摇晃它，这是祂在这段空白的生命里烙印最深的印记。
简勋笑着去抓蝴蝶结，仰头亲吻在祂的脸颊上：“等五尊古神都到齐，我们就去极渊。这次我不躲在你身后，我陪你一起面对那些黑东西。”
……
主时间线的车队继续行走在空间通道里，而模拟器的内容也来到了获得命理之盘后。
简勋适时选择“感悟模式”，穿越时间到达了未来的一角，再度见到了正在对抗污染，半黑化状态的炁。
这是很重要的节点，“情绪污染”和“秩序碎片”勉强达到一个平衡程度，如果不在这个时间段成功干涉，“秩序碎片”的力量会逐渐净化“情绪污染”，祂迟早会回到神座，成为无欲无求，没有自我认知，最单纯的秩序化身。
毕竟是天道，祂的本领难以想象，只要能喘一口气，祂迟早会被拖拽困束回到神座上。
只是这样一来，缺少复仇情绪支撑的祂，就没有办法应对来自紫海的恐怖能量，毕竟在模拟里，只拿两个碎片的炁，从未活下来。
所以要保留炁的神位，又不让祂彻底失去感情，最后还能挺过紫海，简勋目前只能想到一个办法。
这个办法的成功率很低，但却十分值得一试，至少也要尝试过才甘心。
总之现在是最好的“干预期”。
选择“感悟模式”后，简勋只觉得眼前一花，意识就穿越到这条时间线里，未来自己的身体里。
和之前一样，第一眼见到的炁，就是一副“真·阴阳怪气”的模样，看着他的目光冰冷空洞，但极深处却有着微弱如萤光的火苗在跳动。
作为天道的分身，情绪本不应该存在，都是简勋拼了命的，在每一个时间线里拼命绽放的光，纵然落在天道的身上如同清风抚过，但一次次，一遍遍，反反复复的，总归是点燃了那一点火苗。
随时会熄灭的火苗。
他必须要小心保护才是。
“炁，我又来了。”简勋笔直的与炁对视，眼神肆意张狂又挑逗，“你有想我吗？”
炁没有说话，但代表祂情绪的神明本体，那颗心脏里被黑絮绞缠的炫彩光霞却莫名璀璨了几分。
虽然很快的，黑絮也同时因为这份情绪滋养而随之涨大，但光是这份反应，就让简勋想要叉腰大笑。
不枉费老子的腰，总算是有点儿作用啊！
简勋也知道时间有限，不敢耽搁的转身，一边抱住神明本体。
炫彩光芒随之大放，但同样的飞絮也在飞涨蔓延，从皮下钻出来，扎进简勋与她紧贴的肉上。
“啊——”剧烈的疼痛让他哆嗦，想要走开走做不到，像是被千万根针硬生生的定在原地，即便是呼吸都好像被千刀万剐了似的。
“踏踏踏”的脚步声从身后走过来。
祂走过来，并不急切，但还是走了过来，其中的纠结即便只是听脚步声，简勋都能听见。
简勋抖着声音说：“别，动我。”
才一开口，他疼的眼泪啪啪掉，那些黑刺抓穿了他的嘴巴，扎在他的舌头上。
他哆哆嗦嗦地继续说：“情绪，的垃圾可以被意识带走，等我走、走了你会好一点，他，会陪着你，直到，直到旅程结束……你不用担心，唔，好痛啊，真的好痛……”
本来想当英雄，但实在忍不住想哭，简勋从小到大没这么疼过，死掉都比这好过。
他委屈地看着炁，眼泪不停地往下落，就像受了欺负的小动物，浑身都在抖，但越抖越疼，越疼越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看不清炁的脸。
没想到这个家伙真的不来心疼他，就知道站在那里看看看！没良心啊！！
简勋抽搐着小指头，在倒计时来临的时候，嘟了嘴。
下一秒，简勋的意识回到主时间线的本体里，残留的疼痛从灵魂感染到□□。
他眼前阵阵发黑，软倒在炁的怀里。
炁面无表情的将他抱住，但成千上百根触手像狩猎一样，又或者是一种巨大情绪的波动，从身后猛地一拥而上。
但最后，却只有一根闪烁着炫彩光芒的触手，轻柔地缠绕在简勋的身上，一层薄薄的黑雾从他的身上逸散出来，又被其余的触手吸收。
来自天道的“情绪垃圾”，可能是某一刻的厌烦，可能是偶尔的羡慕，亦或者是嫉妒，是无聊，是无法挣脱的愤怒，以及放弃的无奈，可能也有幸福和快乐。
只是作为秩序的化身，天道无法拥有感情，秩序的链条既成全了祂的绝对权威，也是吸血的针管，将祂在无数个纪元里，偶尔看见的听见的感受到的情感，作为不必要存在的情绪，通通丢进了黑暗裂隙里。
祂必须绝对无情，绝对了公平，兢兢业业的守护这方神域的秩序，日辍不怠。
如今，简勋用自己的意识，跨越时间的长河，从未来偷到了一缕“情绪污染”，就是为了让炁能提前感受，记忆，并且若是能够因此生出“抗性”就最好了。
那天，简勋问炁：“我该怎么办啊？”
炁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荡：“窃取，克服，适应。”
在祂为了治愈伤势，重启的间歇时间里，恰恰好的回答了简勋。
炁无法交流，交流的是天道。
天道绝大部分都为了治愈而沉睡，偶尔醒来面对简勋的问题他也无法回答。
当祂将“命运”递出去的时候，相当于祂的命运也被掌控了。
这是唯一的生路，不能干扰命运的决定。
当情绪的垃圾在纯净的秩序碎片里，犹如一滴滴入水中墨，晕染开来的时候。
祂如期醒了。
看着怀里委屈难受，哭到哽咽颤抖的身影，那双总是空洞的眼眸里，染上了“情绪”。
同时，模拟器里。
因为主时间线本体的离去，分支里的简勋脚下一软摔在地上，意识回归了。
他的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的伤痕，所有的痛都被本体带走。
毕竟那些“情绪垃圾”，就只存在于精神里，污染着精神。
时间分支里的简勋失去了意识被占据后三分钟的记忆，他只知道自己重新爬起来后，之前还一副阴沉不定，目光冰冷的炁，走到了他的面前，定定地看着他，那双眼里的情绪又浓了些许。
……
简勋的精神力受到了创伤，足足花费了三天才缓过来，等回过神一看，新一轮的模拟，又快到拿到“命理之盘”的那一天。
只要想到那股疼痛，他就直哆嗦。
简勋又懒又馋怕累还怕疼，早知道拿到人生模拟器还有这罪要受，当初他还不如直接和地星一起毁灭了。
他抱着炁不停地问：“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没有了吗？好疼啊，超级疼啊！要不你换个方法啊！我受不了了！我不要再去了！你试试，试试就知道有多疼了！我被千刀万剐了三分钟！足足三分钟！让我死了算了！”
简勋抗拒的在地上打滚，抱着炁的腿呜呜的哭，一想到未来要遭的罪，他的眼泪就停不下来。
可到了那天，他咬着啃秃噜的指甲，哆哆嗦嗦的又点了【感悟模式】，义无反顾地冲上去，就像抱紧长满了刺的仙人掌一样，紧紧地抱住了神明的本体。
疼的，感觉都尿了，眼泪又哇哇往下掉。
简勋从来不是默默无闻干了事深藏功与名的人，他反而要咋咋呼呼的喊出来。
这次他直接骂炁：“没良心！我疼死了！你都不哄哄我！等我回去了，哄不好的，永远哄不好！”
三分钟结束，他再度回到主世界线的本体里，疼的眼睛发黑。
看着抱住自己的男人，他气的一口咬在祂的脖子上，结果崩了自己的牙。
“好疼！”
眼泪狂飙，这次真的哄不好了！
接下来，简勋就像个勤勤恳恳的小蚂蚁一样，每隔三天，就去未来窃取一些“情绪垃圾”回来。
哭的天昏地暗叫着哄不好，让他当大帝都哄不好，但还是会一分不差的去做同样的事情。
当然，付出不是没有回报。
在空间隧道里赶路的20天，他去了未来六次，这些“情绪垃圾”被炁拿走积少成多，就在今天，简勋再次哭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拭去了他眼角滴落的泪。
简勋不哭了，定定地看着炁。
不说话，没表情，眼神依旧空洞，但祂的手指却一下一下的，为他擦拭泪滴。
简勋一边哭一边笑，拉过炁的手亲了亲，“就冲这个，值了。”
……
空间通道的黑暗在第19天，终于透出了微光。
莫菲迪的身影率先加速，带着车队冲出通道，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宇宙，外面不再是荒芜的虚空，而是一颗颗充满生命气息的星球。
光明主宰的陨落对这方神域造成了无法治愈的伤害，那片神国废墟周围成为了虚无之地，任何的生命，还有星球都无法诞生。
这次能进入神域里那么快地拿到碎片，都是因为先一步召唤莫菲迪，并且察觉到莫菲迪不敢反抗天道，才能驾驭祂开辟空间通道。
但莫菲迪毕竟只是主神级，进出主宰级的绝地，消耗十分的大。才从空间通道里出来，就凶猛地扑向最近的星球补充能量。
那颗星球上还有生命，但面对主神级的毁灭一击，犹如粉末般轻易破碎，化为精纯的能量。
莫菲迪贪婪地进食到一半，突然屁颠屁颠地回来，将一枚下位神的神格，送到了炁的手里。
这是标记外的神格。
现在其实对炁的用处已经不大了，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炁便将这神格的能量吸收。
正好，没过一会儿，简勋的这次模拟就结束了。
他们依旧死在跃出紫海的那一刻，简勋准备好的关键一步，始终没有用上。
没有办法。
首先去光明主宰的神国废墟拿碎片，来回就耽搁了四十来天，积少成多也是不小的能量。
之后在极渊里捞取命理之盘的本体，因为提前锁定位置，停留的时间比较短，也失去了一份能量补充。
极渊里的情绪垃圾虽然都是污染，但毕竟曾经剥离自天道身上，也是无比庞大的能量。
天道的触须在里面少停留一秒，就会少吸收一股能量，而在自己的安排下，天道少的可不是一两秒，而是几十分钟的时间。
这分损失正是“炁”和“黑化天道”，在紫海里能立足和被秒杀的最大原因。
模拟里，他们没能活到紫海，简勋也不气馁，只是在领取奖励的时候有些惊讶。
在神明眷顾值里，他因为这颗完整的神格，获得了5000点眷顾值。
简勋指着屏幕对炁说：“这眷顾值怎么还在加啊？5000点兑换要50万古神结晶，它还没封顶？”
炁的眼球转动，落在模拟器上，看了许久也不说话。
简勋知道不会有答案，虽然觉得没必要，但为了后续的模拟，还是只能兑换出来。
他又说：“这些古神结晶究竟去哪里了？被你吃了吗？你需要古神结晶直接说，多少我都给啊。”
50万的古神结晶小山一般，从微观世界里消失，简勋有种钱包空了的难过，“偏爱后面是宠爱，和偏爱能有什么差别？你除了我还能爱谁？我对你那么好，你找不到第二个像我这么爱你的了。这种无聊的形式主义，你就别搞了。”
炁当然不会理他，他只是牵着简勋的手，持续地输着神明之力，还有一股简勋无法察觉的力量，在修复治愈他的精神。
离开地星在神域里流浪已经快200天了，简勋几乎没修炼过，但在神明持续不断用神明之力滋养下，他的修为已经来到了超凡九阶的后期。
要不是模拟器离不开人，还要蚂蚁搬家，简勋只需要睡上一百天，轻轻松松半神级。
对于自己的问话，炁不回答，简勋也不生气，开开心心的在天网里说了一句：“走吧。”
紧接着在那看不见的炫彩网络上，讯息在瞬间传遍每个角落，随后一道道声音在简勋的耳边响起。
“收到！”
“收到！各部门注意，现在就出发！”
“他奶奶的终于出来了，老子差点儿得幽闭恐惧症。”
“呵呵，空间通道本可以更快，只是我们太过脆弱，所以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一点。”
“简勋，我们已经出发了，下一站是去挑战世界吗？”
“没错。”
“挑战世界，终于要来了！”
第70章 泰坦神降临
每次模拟时间里度过400天左右, 现实主时间线就是3~4天，104天的现实时间，简勋一共模拟了29次。
每一次模拟, 他都会在炁吸收了命理之盘碎片后, 选择【感悟模式】, 用本体的精神力带走一丝“情绪垃圾”。
这些带回来的情绪垃圾正在明显影响着炁。
哪怕每次只是一丝，但积少成多，祂眼底的空洞早就没了大半，简勋可以从祂脸上看出情绪了。
开心的无聊的, 惬意的愉快了, 因为简勋总是哄着祂开心, 所以祂还从来没有愤怒过。
同时, 炁的变化也在影响着未来。
最近在模拟里, 每当他出现在“未来的一角”里, 炁都会强忍着被情绪污染的痛苦走到他的身边，牵上他的手，与他站在一起。
从本体刺出来的黑针扎穿了他的身体, 他还能笑着和炁说：“瞧我们这对苦命鸳鸯。”
每到这个时候，炁的眼神就会变得很温柔, 好像一个人。
简勋已经记不住多久没有骂炁“没良心”了。
但可惜的是, 将近30次的模拟，他每次都陪伴炁到最后, 却没有一次能够在跃出紫海后活下来。
这期间他们也不是没有试过其他的办法，神域内能被吸收的能量都被吸收了，现在就剩下两条路可以走。
一条路就是把古神们都“吃掉”。但简勋觉得这不保险，古神不会束手就擒的，祂们一旦联手起来, 有伤的天道未必是对手。
最关键，就像他一直在庇护这只车队一样，这五尊古神也被炁庇护着。
还有一条路就是吸收更多的极渊能量，利用这段时间自己“蚂蚁搬家”带回来“情绪样本”，让炁提前适应污染。
既然无法彻底剥离，那就学着“带着污染战斗”，像人族战士带着旧伤冲锋一样，把负面情绪变成可控的“武器”，而非隐患。
简勋把这个想法告诉炁的时候，祂正用触手帮简勋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看见投屏里“利用负面情绪”的字眼，炁的动作顿了顿，身后的本体内突然亮了一下，炫彩光霞里的黑色絮状物竟跟着轻轻晃动，像是在回应这个提议。
“你看，连你的身体都觉得可行。”简勋抓住炁的手，贴在自己胸口，“我们不用怕那些黑东西，以后它们就是你的一部分，就像你身上的蝴蝶结一样，是独属于你的标记。”
炁没有说话，但卷着简勋的触手又紧了些，指尖轻轻蹭过他的掌心。
这是祂最近常做的动作，像是在说“我知道了”。
车队在神域里继续前行，沿途的星球被莫菲迪全部“收割”，能量源源不断地输送给天道本体。
距离挑战世界还有三天时，简勋开启了第30次模拟。
这次模拟里，他们依旧前往极渊，让炁在吸收命理之盘本体的同时，主动吞噬了少量负面情绪。
只是稍微多吸收了一点负面情绪，简勋使用【感悟模式】才一进去就感觉到了不一样。
炁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怨毒的目光看着自己，就像一头饥渴发怒的巨兽，想要一口将他吃掉。
“冷静炁，我们要克服它！如果不能掌控自己的情绪，这和禽兽有什么差别！”
简勋的话，刺激的炁眼底的怒气更浓了，上百条的触须从祂的背后长出来，张牙舞爪的似乎想要一口咬碎简勋。
简勋有些警惕，但内心算不上害怕，这大概是因为两个人的默契，他能够感觉到炁的克制。
祂再凶，也只是在远方咆哮，并没有真正攻击他，这说明一切都还在掌控中。
简勋深深看了炁一眼，走到祂的本体前，低声喃喃，拥抱上去。
本体里被黑絮缠绕的炫彩霞光光芒因此绽放，同时也催生着黑絮疯狂生长，最后化为半米长的黑刺。
“噗嗤！”
简勋就像被挂在仙人掌上的烂肉，抽搐着直吸气。
这种疼痛是没办法习惯的，无论多少次，他都能疼的哇哇大哭。
更何况今天的黑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粗，都要多，都要疼。
只是今天，炁吸收了更多的极渊能量，恐怕不会再安抚他，所以他今天哭的格外大声，是疼，也是委屈。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为什么自己要受这个罪啊？
哭着哭着，脸颊上的泪被熟悉的触手擦拭，歪头看着即便难受的青筋绷出，但还是走过来安抚自己的炁。
简勋眼睛一亮，突然好像就没那么疼了，他看着炁的眼睛说：“你这眼神，有点偏执，疯癫，喜，喜欢……”
最后一个字说完，倒计时也结束，他的意识带着比往次更多的“情绪污染”，回到了本体。
疼痛开始在本体上蔓延，他抖的停不下来，但随着身上的“情绪垃圾”被炁的触手吸走，那口气才终于缓过来。
他看着眼前眼神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凝聚有神，甚至流露出心疼的炁，“疯癫的你，也挺带感。”
炁的眸光闪烁，眼底竟泛出几分不悦。
只是当简勋再想去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一次尝试，但结果很让人满意。
炁在适应情绪的污染，即便吸收更多的情绪，祂也能保持克制。
当祂能够掌控的情绪越多，就能够拥有更强大的能量，最后进入紫海活下去，就有了希望。
当然，眼下的程度还远远不够，在模拟的结尾，他们依旧没有扛过紫海的威能，所有人，包括古神们都瞬间泯灭。
还需要更多，更多的能量治愈天道。
新一轮的模拟开始不久，他们也抵达了“挑战世界”。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金色无边巨大的球体，静静漂浮的宇宙中，那金色球体之大，是地星的亿万倍，隔着很远很远目光就被吸引，像恒星发着光。
但简勋知道，这“金色”只是“挑战世界”的外壳，当年由三名人族主宰联手布下的防护罩，可以阻挡帝级以下神明的入侵，给了人族轮回后卷土重来的土壤。
人族领袖就是从挑战世界走出来，并且一路走出的神域。
对每个人族来说，“挑战世界”就像母巢一样，即便简勋生于地星，但他的DNA里似乎镌刻着对“挑战世界”的眷恋，那是“轮回”的印记。
“轮回”，死亡大帝的帝王权柄，也是人族最大的依仗，让人族大帝在之前无数个纪元里强上其他帝级一头，后来被围剿卷土重来，更是以此为跳板，冲击到了更高，与天道比肩的程度。
简勋认为那时候的天道没有人族领袖强。
那时候的天道只是一种类似于“程序”一样的存在，本能的驱赶影响神域安危的存在，祂无悲无喜，虽然公平公正，但也不具备情绪的爆发点，自然无法在必要时刻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天道为了自救觉醒了一定的自我意识，再加上与他在一起所感受到的情感和欲望，若是恢复全盛，没准比人族领袖还强。
毕竟一个是刚刚成为“至高神”，一个是已经成为了“至高神”很多年。
因而在看见挑战世界，感受那撼动灵魂的共鸣感的同时，简勋的心情还有另外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
他完美认可自己人类的身份，认同人族领袖为了人族的延续所做出的努力。但同时，他在心疼着，“轮回”是天道赐予的权柄，最后却成为了割裂祂的利刃。
古神战船最后停在距离挑战世界百万公里外的虚空，金色防护罩散发的光芒穿透星际尘埃，落在甲板上时，还带着让人灵魂震颤的温热。
那是属于人族本源的气息，连车队里最年轻的孩子，都下意识地朝着光芒来源的方向伸手，像是在触碰某种遥不可及的根脉。
简勋靠在炁的身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祂无名指上的戒指。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战船里不少人族战士的气息都变得激动，有人甚至红了眼眶，嘴里低声念着 “祖地”“回家”。
可只有他知道，这片被寄予厚望的“祖地”，很快就要成为召唤泰坦神的祭品。
就在这时，前方的虚空突然泛起涟漪。
数百艘造型古朴的青铜战船从空间褶皱里驶出，船身上刻满了与泰坦神同源的金色神纹，船头站着的泰坦族后裔，个个身形高大，皮肤泛着淡蓝色的光泽，手里捧着用能量凝结的祭祀器皿。
“是泰坦族的迎宾队伍。” 天赐大祭司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他们早就知道我们会来，连祭祀仪式都提前准备好了。”
简勋点点头，目光落在为首的泰坦族老者身上。
那老者周身萦绕着半神级的气息，手里握着一根镶嵌着神晶的权杖，对着古神战船的方向深深鞠躬，随后挥了挥手。
下一秒，青铜战船上响起雄浑的鼓点，泰坦族后裔们举起手中的器皿，开始吟唱古老的歌谣。
歌谣没有具体的文字，只有低沉的音节在虚空中回荡，像是在诉说着亿万年的传承。
随着吟唱声越来越响，青铜战船周围的能量开始汇聚，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带，朝着挑战世界的方向流动。
那是在为后续的祭祀仪式预热，也是在向天道表达臣服的诚意。
简勋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身边的炁：“该开始了。”
炁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根触手，轻轻搭在简勋的肩上。
下一秒，神明本体迸发出炫彩光芒，光芒穿透船舱，直冲天穹。
与此同时，莫菲迪的身影也动了。祂庞大的身躯在虚空中舒展，后背的触手撕开空间裂缝，无数金系法则凝聚成锋利的刃芒，像一片流星雨般朝着挑战世界的防护罩砸去。
“轰 ——！”
第一声巨响震碎了星际尘埃。
金系刃芒撞在金色防护罩上时，迸发出的光芒让百万公里外的人都忍不住眯起眼睛。
防护罩上泛起层层涟漪，却没有立刻破碎。
那是三名人族主宰联手布下的防御，即便是主神级的莫菲迪，也无法一击攻破。
但这只是开始。
炁的本体从战船上脱离，十根触须首次全部挥动起来，每根触须都运转着一种法则的源头，汇聚为毁天灭地最可怕的力量，最后出现在防护罩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无声的破碎，金色防护罩像是被戳破的肥皂泡，瞬间裂开无数蛛网状的缝隙，缝隙中逸散的能量，比恒星爆发还要耀眼。
“吼——！”
莫菲迪发出一声嘶吼，抓住防护罩破碎的瞬间，后背的触手全部刺入缝隙，硬生生将防护罩撕裂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探入的触须就像搅动脑浆一样搅动着挑战世界内的星球。
缺口里涌出的人族本源能量，像潮水般倾泻而出，落在虚空中时，竟凝结成了一片金色的能量海洋。
泰坦族后裔们的吟唱声瞬间拔高，为首的老者举起权杖，将青铜战船上所有的祭祀器皿砸向能量海洋。器皿破碎的瞬间，里面的能量与挑战世界逸散的本源融合，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祭坛，祭坛中央的符文开始疯狂旋转，像一个吞噬一切的漩涡。
“以祖地为祭，唤主宰归位！”老者的声音带着神性的威严，传遍整片虚空。
下一秒，挑战世界的金色外壳开始剥落。不是被外力摧毁的破碎，而是像花瓣一样层层展开，露出内部孕育了亿万年的核心。
那是一颗比地星大上千倍的能量球体，里面包裹着人族最原始的法则印记。
可不等众人看清核心的模样，能量球体就突然炸开，磅礴的能量全部被金色祭坛吞噬。
挑战世界的外壳还在不断剥落，每一片剥落的碎片都带着浓郁的本源气息，落在祭坛上时，都会让漩涡的转速更快一分。
当最后一片外壳融入祭坛，虚空突然开始震颤。
一道比挑战世界还要庞大的蓝色身影，从漩涡深处缓缓走出。
泰坦神的出现，让整片虚空都陷入了凝滞。
祂的皮肤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金色神纹在皮肤上流转，每一次呼吸都能引动周围的法则乱流。
祂的目光扫过虚空，最后落在炁的身上，随后缓缓单膝跪地，巨大的手掌按在虚空里，做出了臣服的姿态。
“吾主。” 泰坦神的声音像是惊雷在虚空中炸响，“愿为您征战至神域崩塌的最后一刻。”
炁的本体轻轻闪烁了一下，算是回应。
与此同时，金色祭坛剩余的能量开始朝着古神战船的方向流动，一部分被本体吸收，一部分则散落在车队的星际列车上。
那是天道给予的恩赐，也是对泰坦族臣服的回应。
简勋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挑战世界的毁灭，像一把刀斩断了人族与祖地的最后一丝牵连，可同时，泰坦神的降临，也让他们离“活下去”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炁，发现祂正低头看着自己，眼底的空洞几乎消失不见，温暖的情绪在其中酝酿，仿佛在心疼他，又像是一种坚定。
“我们还要走很远的路。”简勋轻声说，伸手握住炁的手。
炁的手指轻轻回握，指尖的温度比平时更暖了些。
虚空里，泰坦族后裔们还在吟唱着祭祀的歌谣，莫菲迪和泰坦神一左一右地守在古神战船两侧，像是两尊不可逾越的屏障。
车队的星际列车重新启动，跟着古神战船的方向，朝着下一个目的地，启源星驶去。
但和规矩，甚至畏惧天道的莫菲迪不同，他们刚刚出发没有多久，一个身影就不请自来的来到了神殿，神明巢穴的入口处。
祂周身蓝色，穿着最原始的皮衣草裙，但肌肉线条完美犹如雕刻，皮肤上流转的金色光芒，发出主宰级神明的可怕威压。
祂出现的瞬间，存在感就传遍了整个神殿，女鸳、李强壮和柳玥第一时间赶去探看，只是才走了两步，就发现身上的力量越来越重，脚下仿佛陷入泥潭，第三步就怎么都迈不出去。
相比起来，一直在神殿里修炼的天赐大祭司要好上一点点，但也只是走了十步就满头大汗，几乎无法站立。
但和其他选择强硬对抗的人不同，天赐大祭司知道如何和神明打交道。
他念诵着对神的祝词，反复念了三遍后，神明显然聆听到了他的声音，他身上的威压减弱许多，让他可以往前进。
天赐大祭司终于走出大门，来到了长廊上。
远远的，就看见一道耀眼的光芒犹如恒星，要将他的双眼灼烧。
他急忙闭上眼，嘴里颂念：“伟大的血肉之主，矗立在神座上的主宰，泰坦古神，您的到来让我等惶恐，神明正在疗伤，您……”
只是不等他将最后的话说完，那道光却消失在了神明巢穴的入口。
天赐大祭司吓得连忙起身冲了上去，让泰坦神这样进入神明的腹地，是眷族的失误，若是神明不悦随时可能会降下惩罚。虽说他知道他们这个车队里，大祭司和神明的关系不一样，但作为一名“正经”的大祭司，他也有他的职业操守。
顾不上对方是主宰级的神明，不顾自身安危就冲了上去，一直冲到神明巢穴前才停下，面对那始终散发污染的源法则力量，他不得不停了下来，惶恐站在原地等待未知的结果。
而这边，泰坦神已经进入了神明巢穴内，祂还是简勋之外，第二个来到这里的“人”。
简勋早已经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泰坦神的到访，事实这位主宰非常的规矩礼貌，在进入神殿前，祂已经提前联系上了简勋，就在天网里。
神明的声音通过天网在简勋脑海里回荡，措辞非常礼貌地请求面见神明。
这是一个讲规矩的神，而且对人族的礼节非常了解，比起满脑子都是干架和吃东西的莫菲迪，祂确实更像“人”。
这大概和祂与人族领袖同行过一段时间有关系，如今能够进入神明巢穴，也是经过了简勋的允许。
神明巢穴内没有多余的装饰，简陋的就像个野人的洞穴，只有中央悬浮的心脏形状的肉球散发着柔和的炫彩光芒，但若是仔细看，在这些炫彩光芒的深处，还有微不可查的黑色絮状物，如同苍耳与血肉的交织，疼，却在适应着。
炁站在本体旁，指尖还缠着简勋的手，看见泰坦神进来时，也只是微微抬了抬眼，没有多余的动作。
简勋往前走了两步，对着泰坦神颔首：“泰坦神远道而来，是有什么事吗？”
泰坦神没有立刻回答，祂庞大的身躯在巢穴内竟自发缩小，最后变成与人类相近的高度，身上的蓝色皮肤依旧泛着金属光泽，金色神纹却收敛了大半，只剩下淡淡的光晕流转。
这是在刻意降低自身的威压，以示对天道的尊重。
“吾为臣服而来。”泰坦神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震耳欲聋，反而带着一丝厚重的沉稳，祂的目光落在炁身上，随后缓缓单膝跪地，右手按在胸口，“自神域崩塌之兆显现，吾便知唯有追随至高者，方能寻得生路。今日特来献上吾之半身本源，愿为吾主修复神躯，效犬马之劳。”
话音落下，泰坦神周身突然泛起耀眼的金光。祂的左臂开始变得透明，里面的本源能量像液态的黄金般流转，最后竟从肩膀处缓缓分离，化作一个与祂一模一样的蓝色光影。
这是祂近一半的本源凝聚而成的分身，每一寸光影里都蕴含着浓郁的神明之力，即便只是分身，也有着超出主神级的威压。
光影悬浮在泰坦神面前，微微躬身，随后朝着炁的方向飞去。当它靠近神明本体时，炫彩光芒突然变得活跃，圆球表面伸出无数细小的触须，轻轻缠绕住光影，像是在确认它的性质。
简勋看着这一幕，心里微微一动。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光影里的本源能量纯粹又磅礴，若是完全吸收，足以让炁的神躯恢复不少。
可下一秒，他就发现生命本体吸收的速度异常缓，那些触须只是缠绕着光影，并没有急于将其吞噬，仿佛在克制着什么。
“吾主的神躯……”泰坦神也察觉到了异常，抬头看向生命本体，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本源之力竟无法快速融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