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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无碍

作者:百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仙尊一袭月白色的长袍,立于水面上恰似一道月光,在微风中踏出一步。


    封闭的寒潭中,水面忽然被踩出水波。


    祁川并未因为从未见过的场景露出疑惑,他的感知开始变弱,一草一木都模糊成了虚影,昭示着他陷入了梦境深处,无法脱身。


    倒立的身影在他的身下逐渐扭曲,像染了血般变成红色。


    两道影子以水面为分界,水面上的是他,水下却显出一个女人的模样。


    一只素白修长的手从红影中伸出来,猛地抓住仙尊的脚踝,天地倒转,他被拖入更深的梦境。


    仙尊眼底泛红,在混沌中抓住了魔云的脖子。


    “你破不了……我的……”


    话未说完,他的手无力地松开,银白色的瞳孔越来越黯淡,眼下、耳后、锁骨等地方长出细密坚硬的白鳞,于波光粼粼的水中散发着微弱的冷光,作为保护着他的最后一道防线。


    巨大的魔瞳久违地幻化在他的梦境中,遮天蔽日的红眼中流动着的黑色祥云图腾。


    她褪去了这些时日平淡无害的假象,硕大厚重的云层像把玩一只小兽,将他揉在手心里欺负。


    獠牙狠狠地在他的后颈咬下,祁川在昏昏沉沉中察觉到了危险,身子不由自主地蜷缩一下。


    尖牙撞在了龙鳞上,发出叮的一声震荡。


    魔云顿了顿,危险地眯起眼睛,复又重重咬下。


    血腥味顺着尖牙流进口腔,她在破开的那一条细小的缝隙中,种下法咒的种子。


    翌日,祁川从噩梦中惊醒。


    小洞天中降下的一束光刚好打在他的侧脸,苍白的面色在光芒中如泡沫一触即破,衣袍下颤抖的指尖连抬手都费尽了力气。


    洞府中偶尔有滴水声响起,祁川眼前有些重影,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她到底想干什么。


    为什么这几日,好像生气了一样,连捉弄都是默不作声的,带着一股戾气。


    唯一能解释的,恐怕只有那封远方来信。


    那日拆信时只有自己和巡儿在场,但魔云无处不在,她应当只是无法现身,但依旧在暗中注视着他。


    没错,他已经习惯魔云的注视,如今回想起来,竟然没有一点要防备她的意思。


    就好像默许了她的注视一般,他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祁川轻吸一口气,从寒石上走下来。


    才往前走了两步,他眼前一暗,被前面伸出的两只手接住,牢牢地被搂在那个小小的怀抱里。


    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成平静的神色,从云巡的环抱中退出来。


    “师尊,你怎么了。”


    祁川摇了摇头,向巡儿伸出手:“把剑给我。”


    云巡按住剑鞘,没有递给他。


    祁川的指尖一点,那把剑挣脱云巡的手,稳稳地落在他的手里。


    “跟我过来。”


    祁川看到了巡儿脸上失落的表情,很快移开了视线。


    袖中乾坤落下空中楼阁,在凌云峰上静静悬浮。两人瞬身入内,一道浑圆的法阵先是闪烁了一下。


    祁川唇色苍白,又重新施放了一次,法阵将二人包围起来。


    与此同时,云巡的心口亮起一道小剑模样的白光,与祁川手中的无名剑互有感应。


    云巡小小的一个站在法阵中央,被白光吞没了半个身体,却看也没看那把将要与她共同历练的同伴,只是固执地看着他。


    祁川承认自己有一瞬间的犹豫,但他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魔云入梦越来越频繁,说明她的力量苏醒得越来越快。


    在魔云的手下,他护不住巡儿。


    换言之,这天底下没有人能直面魔神,击败魔神,哪怕是他也不行。


    他之所以在此,只是因为那则预言。崆缈灵师这么说,必然有他的道理。


    “师尊。”云巡站在法阵中,与麒麟剑的联系正在加强,“你当真要赶徒儿走吗。”


    或许是站在法阵中的缘故,巡儿的声音显得有几分缥缈,就像是从九天之外传来的。


    祁川回道:“这是师命。”


    云巡心中暗道了一声很好,不再多言,看着周身法阵的光芒开始微弱下来。


    祁川终究没有坚持到授剑结束,手中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他向后仰面倒下。


    在意识完全消失的瞬间,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拖住了他,没有让他直接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一只手拍了拍他的侧脸,云巡坐在空中楼阁的边缘,腿上枕着毫无知觉的师尊。


    声音淡淡的:“你就这么想我走吗。”


    夜幕降临,祁川从一片可怕的泥沼中惊醒。


    他的脖子上出现了很重的红痕,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缠住勒紧过。


    身后炙热的吐息轻轻落在他的后颈,祁川的手撑在地面上,妄图逃离魔云的禁锢,被拉着腰封扯了回来。


    又来了,她又来了。


    祁川眼神轻颤了一下,双手被黑红色的魔气缠绕住动弹不得,只能将身体靠在魔云身上。


    魔云又变强了。


    在这个早就没有神的时代,以人族的想象力,无法切实地感觉到天神或者魔神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祁川正在一点点,接近真正的答案。


    朦胧的脸向他凑近,祁川从来看不清她的样子,今日她的距离太近了。他隐隐能看到那双红色的魔瞳,瞳仁竖立着,里面有他完全看不懂的情绪。


    他侧过脸摆脱她的注视,被两指捏住脸颊强硬地转回来。


    “尊者如此主动入梦,看来是想我了。”


    她的语气颇为怪异,甚至压抑着些许不满。


    几乎白到透明的肤色,被手指压住脸颊的软肉,很快被魔气烧灼出两道浅浅的红痕。


    祁川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才一直来找他的麻烦。


    但他并不担心自己在天劫到来之前提前殒命。


    意识到这一点时候,他忽然有些怔愣。


    为什么呢。


    魔云一旦苏醒,便是毁天灭地的存在,他为什么不担心呢。


    “本尊是不是主动来的,你不清楚吗。”他总是被魔云倒打一耙,再好的脾气也没忍住反驳一句,何况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他凶道,“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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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有反抗余力的人,说出这句话时,魔云尚且要掂量掂量。偏偏他陷在自己怀里动弹不得,说出些冷硬的句子,她也只当尊者在撒娇。


    “尊者可别吓坏我了。”魔云的语气带着些戏谑。


    不过她最近一直在被推走,不管是云巡还是魔云。


    高高在上的仙尊大人,真难接近啊。


    云巡浅浅咬了咬尖牙,手掌压住祁川的肩膀,把他推倒在地。


    牙尖撞在银色的鳞片上,魔云眼睛轻轻眯起来,收敛了魔气。龙鳞察觉到危险,再度隐入皮肤。


    魔云低头,牙齿慢慢刺破皮肉,深深地咬进仙尊的脖子。


    没有危险,不会伤及性命引出龙鳞,又能够叫他尝尝被侵占的痛苦。


    淡青色的经脉在皮肤下显得格外脆弱,祁川脖子不得已后仰,绷直的颈部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处置。


    紧束在一起的双手无意识地握紧又松开,手背上青筋弓起,眼含朦胧。


    他的身体里好像被种进去一颗种子,被日复一日的浇灌,在他的身体里生根、发芽,变得对魔气麻木,甚至下意识贴近这个种子的主人。


    种子越是生根发芽,他越能察觉到魔云的情绪。


    她不太高兴。


    明明现在受苦的是他,她有什么不高兴的。


    祁川红着眼尾,气喘吁吁地用手撑着魔云的胸口,以做微乎其微的抵抗。


    魔云一手掐着他的龙尾,一手拖着他无力的脑袋。如果在外面的时候,他也能这么乖就好了。


    明明已经算是祁川身边最亲近的人了,她没有任何一处逆着他。这种一直被推开的感觉……


    真讨厌啊。


    她的神识猛地冲进他的灵境,凶狠的冷语钻进他的脑子里:“不许逃。”


    祁川浑浑噩噩过了几日,再次从梦境中挣脱。


    他墨发散在身后,精致的下巴难免消瘦了些,法衣从肩头滑落,露出深浅不同的痕迹。脖子上更是多了两道深刻的齿痕,即使用了灵气治愈,还是缓和得很慢。


    祁川望着那些红痕,一时间分不清此刻究竟在梦境还是现实。


    “师尊。”


    祁川抬头,对上了巡儿乖巧又担忧的视线。


    她伸手想碰祁川的脖子,但是适时地止住了动作。


    祁川低下头,伸出发软的手指,试图将衣服拢起来,但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视线里出现了浅蓝色的袖口,云巡的手穿过他的阻挡,轻轻将师尊的难堪遮住。


    “师尊,您受伤了。”


    云巡坐在他身侧,仰头看着他,眼神中毫无杂念,仿佛当真为师尊受辱而忧心忡忡。


    祁川尽量稳住双手,声音平稳又清冷,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无碍。”


    云巡单膝跪在寒石上:“师尊,巡儿可以为您分忧。”


    “你还不行。”祁川的瞳色几近透明,更显得身上的红痕像琉璃吞没了光影,引人遐想,“为师会解决好。”


    云巡抿唇,不再争取留下来的机会。


    夜幕落下时,她抱住沉入梦魇的师尊。


    再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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