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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心劫

作者:百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黑影身如高山,压住大半天光,从外面看漆黑一片,实则肢体拼拼凑凑,像是一片片东西堆积起来的怪物。


    魔云站在执官府的屋檐高处,左右手腕上分别缠着飘带一样的红色,如流云拖尾,随着魔物迎面席卷的风飘扬在身后。


    她是一个真正的魔神,足以睥睨天下所有魔物。


    “哦,书信?”


    她踩碎一块瓦片,手从旋转的魔气中揪了一片下来。


    书信不全,边边角角都被烧毁,只有中间的字能看到。


    【此等小事都办不成,要你何用】


    “用”字被烧掉了一半。


    怪物岛周身围绕着强大的魔气在不停的旋转,有头有身子,往前迈出一步,踩碎数十间屋舍。


    它由无数封书信拼凑在一起,里面是中空的,从碎纸的缝隙中透出黑灰色如同墨水字迹似的光。


    祁川的手中同样也握着半张纸,上面写的是——旁支便是旁支,担不得大用。


    怪物高高抬起手掌,手心朝下从天而降,妄图把这两位闯入者碾成粉末。


    魔云歪了歪头站在仙尊身后,看也没看从天而降的威胁,只是踮起脚从空中飘扬的书信中又揪下来一张纸。


    就在巨人拍掌快要压下来的瞬间,神剑稳稳地挡在他们头顶,剑身不断旋转,仅凭一道剑气就挡住了怪物。


    【洪溪商道对家族来讲至关重要,你要冠聂姓,可就得乖乖地守好了】


    【你真让我失望】


    “这就是他的心劫了。”魔云对着残页吹了一口气,那张纸的边缘亮起星星点点的红光,瞬间吞没了整张残页再随风散去。


    修士在归一境以上,每次突破都会经历一场雷劫。而心劫来去不定,从修行者最开始的初元境到半神境,会随机出现在某一次突破中。


    一般来说,修行者会希望自己的心劫来得早一些。心劫越早,越容易渡过,反而是一些人族大能,或许终生无法渡过心劫,无法突破,甚至堕身成魔。


    有可能引发心劫的只是一件小事,可能只是一句责问、一滴眼泪,又或许是一场败仗、一次毁灭。


    总之形形色色多种多样,眼前这个也只是人族微弱小事中的一种。


    祁川目光一扫,他所视的纸张会亮起微弱光芒,字迹也会浅浅浮动:“大虚境法器是聂家所赠,难怪。”


    字字句句、条条框框留下他毕生心劫。


    拼命的、拼命的、拼命的向主族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他可以把事情做好,可以守住聂家掌控下这一条重要商道。一旦失败,他就会被家族抛弃。


    所以,洪溪镇必须永远是洪溪镇,哪怕地灵已殁,他也要在天下人面前守住这个秘密。


    于是幻境中的洪溪镇安居乐业,他依旧是这里人人夸赞的执官。


    祁川的神剑上方,信件拼凑的怪物还在一拳一拳地击打下面的二人。


    魔云和祁川谁也没有搭理他,祁川手心里抬起一个小小的灵轮罗盘虚像缓慢旋转:“他实力微弱便想用它来拖住我们,自己正在暗处试图唤醒器灵。”


    “拖住我们…就凭这个怪物?”


    “毕竟是个魔物,只要动静闹得足够大即可。”


    “不是魔物,是怪物。”魔云嫌弃地划清了界限。


    祁川沉默地旋转罗盘。


    魔云瞥向罗盘显示的方位:“可能寻到他?”


    罗盘的指针加快了旋转的速度,最终停在了一个方向。


    魔云身携血色的流尾,穿过巨大的怪物,和黑暗中的眼睛冥冥中对上了视线。


    祁川捏碎罗盘虚像,无想一道剑光将怪物从中心洞穿,数以万计的残页散落在空中,布满了这片幻境。


    黑影无所遁形,和一银一红两道影子逼停。


    宏宇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两圈,口中的念咒不停,空中的残页还在疯狂聚集,甚至连境中万物都有隐隐随着他的念头涌动而起杀阵的意思。


    他故布迷阵让祁川和魔云沿着过去的记忆再走一遍,便是能拖一时便拖一时,等到他彻底唤醒器灵为止。


    明明每一步都没有出错,可不知为何,他们这么快就发现了破绽。


    他金蝉脱壳,留了替死鬼放在原地,下一瞬间本体已拼命逃向暗处。


    祁川的肩头一沉,魔云踩着他的肩膀袭向黑影,流云拖尾将所行之地全部灼烧焚毁。


    祁川的身体借力向下俯身一坠,两人一上一下攻过去。


    就在此时,双刃境如撞钟般发出一声巨响,头顶上方星辰顺着气流的方向向中心汇聚。


    器灵,动了。


    魔云微微挑起一侧眉毛:“尊者,走吗。”


    这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纵使强大如神魔,也没有主动钻进陷阱里成为瓮中之鳖的道理。只对付宏宇自然是小事,可一旦器灵苏醒,形势便大不一样。


    祁川目光平稳疏淡,反而舒展了眉头:“不走。”


    宏宇已经无瑕施法,真正唤醒器灵的人就在附近,他为何要退。


    “既然如此,这里交给你了。”魔云闲庭漫步到仙尊身边,手熟稔地搭在了他的身上,“我去会会他。”


    祁川没管她,剑气将宏宇击晕,随后在身前施了一道护身咒,额角露出透明的龙角。


    幻境祭出生杀大招,祁川的身后凝结出成百上千道剑气汇聚的剑阵,丝毫不落下风地向空中的杀阵对撞。


    浩然剑气撕裂天空,器灵发怒,更加疯狂地卷起风暴。


    祁川望向危险的风暴,手中一沉,挥剑杀出。


    空间撕裂,万物枯萎,所有的灵力被器灵收回,来对付这个破境地闯入者。


    魔云远离头顶上那一场大战,坐在一根幸存的树枝上,等下面有人经过的时候,身体倒着翻转,头朝下发尾垂落倒挂在那人面前。


    两人的脸一正一反对视着。


    那人吃了一惊,身体化作黑烟将要沉入地下。


    魔云轻笑一声,从树上跳下来,抓住一团黑烟,顽劣地从地底扒出来。


    他的脸上施了幻术,屏住了长相,衣服是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袍。


    魔云从他的身体里闻到了一股魔气的味道,可眼前这个人分明是个人族。


    所剩无几的魔气攀附在他的身上,仿佛曾经穿过一段杂草丛生的道路,衣角上粘住的那几颗顽固的苍耳,既不显眼,也去不掉。


    凶手,找到了。


    魔云抓着他的脑袋,忽然从他的喉咙里咕噜咕噜冒出血水,凶手的呼吸忽然变得十分急促,身体快速干瘪下去。


    在消失之前,魔云在他的胸口看到了一个图腾模样的东西。


    皮肉都干瘪透了,魔云皱着眉,将死面饼一样的东西扔远了点。


    幻境中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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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比外界要更漫长,算是过了境中三日,头顶上噼里啪啦的斗法声终于到了尾声,魔云倚靠在墙边,看幻境的边缘逐渐黯淡,显然这一战,是仙尊赢了。


    祁川与器灵对峙良久,才脱力般从空中坠落。


    化身的灵气险些枯竭,他从手指处开始消散,忽然从远处打来一道法术没入他的身体,他才稳住了身形,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又缓缓闭上。


    他的脚尖即将触地时,一只手恰好从旁边探过来,揪住了他的龙尾。


    “你……”祁川实在没什么力气,勉强抬头瞪了她一眼。


    魔云得寸进丈,一只手搂住仙尊的腰,一只手在尾椎骨附近用指尖画着圈,顺着龙鳞的长势又掐住龙尾。


    身体就势后仰,就有柔软的云团成了垫子。


    “那人死了。”魔云忆起淫魇的“教导”,掐着他的腰往自己身上贴了贴,“他身上有一个图腾,要画给你看看吗。”


    祁川意欲站起来,又被按了回去。他指尖蜷缩了两下,化身能运转的法力几乎到了极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坐在魔云的腿上。


    他天生寒体,魔云却炙热无比,两人贴合的地方轻轻一摩擦,从他的腿弯烫到了心口。


    好烫。


    祁川知晓自己处境被动,便不再扩大自己的劣势,慢慢恢复体力,冷硬道:“什么样的图腾。”


    就在他说话的这功夫,器灵虽然重新沉睡,但法器最基本的幻境还在运转。


    那些没有灵魂的路人按照记忆的话本,按部就班地重复自己的路线。


    他们此处正是执官府两条街外最繁华的地方,即使因为打斗,房屋几乎被破坏,但假人依旧来来往往。


    就在他们周围,路人将他们二人包围在街道中间。即使知道他们都是幻境,祁川还是会在每一个行人经过他们的时候,不自觉地动动耳尖,万年寒冰似的脸颊都隐隐发热。


    魔云的手从仙尊的肩下穿过去,手探到小臂处又从搭上来握住他的手腕,炙热的温度抬起他的食指。


    祁川唇线紧闭,头侧过去,想将手从魔云的掌下抽回来。


    “别动。”魔云掐了掐他的腰,将人又箍紧了,威胁的低语随着吐息在他的耳边留下酥酥麻麻的温热,声音带着天生的顽劣,“难道尊者不想知道了吗。”


    祁川闭上眼睛,他的手被魔云紧紧攥住,食指指尖随着她的力道,反手落在他的心口。


    法衣可防魔气,可抵水火,却轻薄如禅意。


    指尖与心口之间隔着若有若无的白,一笔一画在他的胸膛留下奇怪的触感。


    魔云虽看不清面孔,但从她的动作中,感觉到了对于绘制图腾的专注,分心的人便只剩他一个。


    祁川此生除了魔云,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心口异样的描绘挥之不去,他咬着下唇,尽量将注意力集中在图腾绘制的走向上。


    直到最后一笔完成,祁川的力气恢复了一些,手臂灵气一震,神剑应召而生。


    魔云歪着头,避开滚动着灵气的剑锋。刚刚还任由她为所欲为的仙尊衣襟微乱,漂亮的银眸溢出杀意,将剑悬在她的颈边。


    仿佛一瞬间要咬烂她的云团,把她狠狠教训一番,却没有像往常那边立刻冲杀上来。但那杀意转瞬即逝,随即又化为淡漠的尘埃,仅退后一步。


    身后的龙尾倒是烦躁地拍打了一下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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