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果然是来了!
庞兴放下酒杯,皮笑肉不笑地道:“张队正,你不是让乱箭射杀,又被马蹄踩烂了脸吗?怎么现在又活过来了?命挺硬啊!”
“可不是么!说起来,还得谢谢张队正呢,你的那个相好……李萍儿的滋味儿是真不错啊!”
“哈哈!可惜啊,还没玩尽兴就死了!”
几个纨绔都放肆地大笑了起来,完全没意识到死神的降临。
一群畜生!
张牧羊的胸膛剧烈起伏,嘶吼道:“我们在前线浴血厮杀,镇守边关,难道就是为了保护你们这些人渣吗?!啊?!”
“切!我们让你去镇守了吗?”
“就是,你们这些臭当兵的,老子们已经交税了,你们保护老子就是天经地义!”
一个纨绔子弟站起身子,借着酒劲,竟然不知死活地用手指着张牧羊的鼻子,不屑道:“你算老几啊?在这儿指手画脚的?给我滚出去!”
没有任何预兆!
张牧羊猛地拔刀出鞘,寒翎刀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寒芒。
噗嗤!
那个纨绔子弟的脖颈直接被一刀斩断!
他的脑袋瞬间飞到了半空中,脸上满是惊愕和难以置信,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真敢动手。
他甚至看到自己的身体,还直挺挺地站着,脖颈中猛地喷溅出来了一股鲜血,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终,这颗脑袋滚落在了地板上,却又让张牧羊一脚踩在脚下。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啊……杀人了!!”
“快跑啊!”
现场的这些客人、姑娘们愣了愣,顿时发出了一声声尖叫,四处疯狂逃窜,场面彻底失控!
庞兴却站起身子,嘴角泛起了一抹阴谋得逞的狞笑,叱喝道:“张牧羊!你身为朝廷命官,军中队正,却在青楼滥杀无辜百姓,你该当何罪?!还不快束手就擒!”
“何止是百姓!”
“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畜生,也都该死!我要用你们的鲜血,来祭奠萍儿的在天之灵!”
张牧羊声音冰冷,一步步逼近庞兴。
庞兴吓得倒退了两步,色厉内荏地叫道:“你敢?我乃北静王府……”
可惜,张牧羊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他心中的滔天怒火和杀意,化作了最简单、最直接、最暴烈的动作——挥刀!
劈向庞兴!
刀势快如闪电,狠辣决绝。
庞兴就像是早就知道似的,顺势在地上翻滚,嘶吼道:“来人,张牧羊要造反了,射杀了他!”
一切,仿佛都是早已排练好的剧本。
二楼的内窗和房门在同一时间猛地打开,从里面冲出来了几十个全身披挂、杀气腾腾的静字营甲士!他们一个个站在回廊中,动作整齐划一,弯弓搭箭,对着张牧羊和王翼等人就激射了过来。
嗖嗖嗖!
箭矢如同疾风骤雨般落下,覆盖了整个大厅。
不过,王翼和王大动等人早就有所防备,一个个踢翻了身前的酒桌,身子顶着厚重的桌面,全都躲藏到了下面去,形成了简易的掩体。
噗噗!
箭矢射在了桌面上,一点事儿都没有。
而张牧羊……
他的目标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庞兴!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庞兴,跟着在地上翻滚,狠狠一脚踹在了庞兴的小腹上。
庞兴仰面倒翻出去,撞翻了一扇门,狼狈地滚落到了房间中。
张牧羊顺势而上,怒道:“庞兴,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谁死还指不定呢!”
在这个房间中,竟然还躲藏了好几个静字营甲士,他们挥刀就劈了上来。
杀!
张牧羊没有任何退却,从腰间摸出来了二十几根银针,叱喝道:“暴雨梨花!”
距离太近,又是骤然袭击。
那几个静字营甲士根本来不及反应,每人身上都被数根银针贯穿!
张牧羊猛地退后了几步,撞翻桌子,挡在了身前。
可是,那几个静字营甲士还是冲了上来,不住地挥刀劈砍在桌面上。
一秒!
两秒!
三秒!
……
张牧羊默默数了几个数,估摸着毒性发作了,他一脚将桌子给踹了出去,双手抓着寒翎刀,怒吼道:“杀神道刀法!”
这一刻,他将所有的愤怒、悲痛、力量都灌注到了刀法之中!
一刀快似一刀!
一刀狠似一刀!
不过是分分钟的刹那。
几个静字营甲士全都被他斩杀在地,张牧羊也冲到了庞兴的近前。
怎么可能?
他,不就是一个炼骨境的队正吗?
庞兴吓得脸色剧变,不过,他也是炼脉境初期的武者,有着整整两千斤的基础力量。
哼!
庞兴单手抓刀,狞笑道:“你来呀?正好省得无忌公子麻烦了……”
他试图用言语来拖延时间,或者激怒张牧羊。
可是,张牧羊根本不吃这一套,往前跨了一大步,地面仿佛都震动了一下,寒翎刀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兜头劈下!
简单粗暴!
庞兴咬紧牙关,凝聚全身力量,横刀格挡了上去。
嘭!
一声如同金钟破碎般的闷响!
庞兴就感到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排山倒海般的巨力从刀身上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那柄精钢战刀竟然被硬生生劈飞了出去,当啷一声砸在墙上!
而他自己,也抵挡不住这股恐怖的力量,生生地倒退了七八步,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失声道:“这……怎么可能?你是……”
“我是你爹!”
张牧羊根本懒得废话,上去就是一刀!
刀光闪过!
庞兴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整个人就被从中劈成了两半,内脏和血水猛地喷溅出来,泼洒到了墙壁上,至少有三尺高,场面血腥无比。
这么大会儿的功夫,大厅中的战斗更加激烈了。
王翼和王大动等人,已经跟二楼回廊上的那些静字营甲士,隔着楼梯和护栏拼杀了起来。
那些静字营甲士在楼上,占据着有利位置,居高临下不断放箭。
王翼在楼下,在不断激射过来的箭矢压制下,想要冲上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过,他们的箭术精准,每每射出去一支箭矢,就有一个静字营甲士中箭。
双方,就这么僵持住了。
张牧羊左右看了看房间,干脆不再走门,深吸一口气,运足力量,猛地一脚狠狠踹在了房间的墙壁上!
那可是整整三千斤的力量!
轰隆!
那面砖木结构的墙壁,竟然让他生生地踹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砖石飞溅!
一面墙壁!
又一面墙壁!
张牧羊如同人形凶兽,连续踹过去,终于是来到了楼梯底下的一个杂物间。
没有任何犹豫。
他直接从窗口翻出去,迅速攀爬到了二楼,翻窗跳进了房间中。
刚刚到门口和内窗,就看到那些静字营甲士在回廊中,还在弯弓搭箭。
张牧羊猛地冲了出去,一脚将面前的一个静字营甲士给踹飞了,惨叫着摔下楼去。
“杀!”
他对着回廊中的静字营甲士,冲了过去。
双方距离太近。
这些静字营甲士也不敢放箭了,生怕会伤到自己人,他们都从腰间拔出战刀,一起扑向了张牧羊。
机会来了。
王翼和王大动等人全都精神大振,立刻甩掉了作为掩体的桌面,有的顺着楼梯往上冲,有的直接弯弓搭箭,对着回廊中的静字营甲士射了过去。
双方瞬间短兵相接,剑拔弩张,瞬间陷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这些静字营甲士确实都是北静王精心训练出来的死士,个个悍不畏死,战斗力相当厉害。
可是,他们跟张牧羊比起来,还是不够看的。
张牧羊如同虎入羊群,刀光过处,一个又一个静字营甲士被斩杀于刀下,回廊上血流成河。
有一个甲士抽冷子,狠狠一刀,捅向了张牧羊的背心。
“牧羊小心!”
王翼眼疾手快,一箭爆射了出去。
噗嗤!
箭矢精准地命中了那名甲士的咽喉!他身体一僵,手中的刀当啷落地,人晃了晃,直接从楼上摔了下来,当场毙命。
哈哈!
张牧羊大笑着,劈杀了最后一个负隅顽抗的甲士,喝道:“痛快!咱们走!”
“壮士留步……”
一群吓得花容失色、瑟瑟发抖的青楼姑娘从房间中跑了出来。最前面的一个姑娘,花容月貌,气质非凡,身上有着一股难以掩饰的、与生俱来的华贵之气,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她盈盈一拜,轻声道:“壮士,你杀了这么多北静王府的人,这么一走了之……要是北静王追查起来,我们这些在场的人,恐怕都难逃一死,我们就完了。”
张牧羊瞳孔微缩,问道:“你是何人?”
“这可是我们青楼的头牌绾绾姑娘!”旁边一个吓得脸色发白的姑娘,语气中还带着一丝炫耀,仿佛想用头牌的名头来镇住场面。
“绾绾?”
张牧羊心中剧震。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燕戎联军能将镇北关的布防、换岗、粮草等底细摸得如此清清楚楚。
她,根本不是什么青楼头牌!
她是……北燕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