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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敬酒

作者:圆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没得’一词分明是他在故意提醒大家:宋凛川是多么‘无情’!为了权,五年都不让父亲回府!


    被曲解真相又无可奈何的宋镇庭袖中拳头紧握,面上却只能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劳殿下挂心,老夫甚是满意。”


    八面玲珑的高澄慧立刻上前打圆场,笑容满面地引七皇子入上座,心中却叫苦不迭,对谢熙宁的怨怼又深一层:真是扫把星,招来这么个难缠的祖宗!


    七皇子这么一搅和,接下来的敬茶礼,只能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进行。


    宋镇庭饮过了谢熙宁奉的茶后,压下翻腾的心绪,缓声道:“川儿成家,为父困居...多年,未能备下厚礼。唯有几句歪诗,聊表心意,贺川儿新婚。”


    他顿了顿,目光似无意般扫过宋凛川,缓缓吟道:


    “赤绳系足缔良缘,棠棣华辉映锦轩。


    东阁昔藏麟儿志,沧海今朝玉璧圆。


    清风漫抚庭前柏,明月长照故剑痕。


    惟愿琴瑟和鸣久,岁岁年年共椿萱。”


    一诗吟毕,满堂宾客皆点头称赞老将军好文采。


    然而,宋凛川在听到“东阁昔藏麟儿志”时,面上波澜不惊,甚至配合地微微颔首接受父亲的祝福,但眼神已瞬间锐利。


    东阁——是专门存放宋凛川儿时玩物的杂物间!


    麟儿志——并非是指志向,而是他小时候在日记封面上题的名,且存放在东阁的暗格之中!


    父亲在暗示那里还存放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谢熙宁也敏锐地察觉到诗中“棠棣”、“东阁”、“故剑”等词似乎别有深意,尤其是宋凛川那一瞬间极其细微的身体紧绷,但她一时参不透,决定宴后必要设法套问出来。


    接着,宋镇庭又拿出一个雕刻精巧的紫檀木盒朝谢熙宁的方向递去。


    “熙宁,这是见面礼,莫要嫌弃。”


    话音刚落,谢熙宁还没来得及接过,一名八极卫就立刻上前一步,看似恭敬,实则强硬地打开木盒检查。


    只见盒内衬着红色丝绒,上面静静躺着一只赤金手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那八极卫拿起手镯,发现重量极轻,才发现这金镯竟是空心的!


    他立马警觉,指节在盒壁四周不轻不重地叩击一番,侧耳倾听是否有夹层的异响。


    随即,他又用指腹细细摩挲和按压过金镯内外每一寸纹路,以确认既无刻印的凹凸感,又无纸条藏于内部空心。


    宋镇庭带着几分窘迫对那八极卫低语:“囊中羞涩,只好打件空心的,充个场面让诸位见笑了...”


    那八极卫面无表情,将盒子随手递还,退回宋镇庭身后,显然是认可了这份“无害”的礼物。


    谢熙宁恭敬接过,柔声道谢,心中却疑窦丛生。


    她看着那四个身着宋家军铠甲的‘亲兵’,一个清晰的逻辑在她脑中形成:宋凛川竟对他父亲看管得如此严密!连送个礼物都要被如此审查?是怕忠于锦国的父亲传递消息给锦国的人求援,动摇他在沧国的的兵权和地位吗?


    她立马明白,宋镇庭今日定是有讯息向她传递,且玄机绝不在用来充当‘挡箭牌’的空心镯子,而在盒子本身!


    一瞬间,谢熙宁对宋镇庭的同情达到顶峰,这几天对宋凛川积累起的一点好感也再次清零。


    这个男人,果然如传闻一般——为了权势,竟可凉薄至此!


    看来...想要从他手中夺取兵权,恐怕远比想象中更难!


    敬茶完毕,便是新人敬酒。


    身份最尊贵的七皇子自然是第一桌,谢允宸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他懒洋洋地举杯,扇骨虚点了一下宋凛川道:“宋将军好福气啊,娶了我这如花似玉的堂姐!”


    他话锋一转,声音拖长,带着明显的阴阳怪气:“您可是我大沧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第一等的战神!这新婚燕尔...可千万要‘爱惜’身子,分清主次啊!


    若是沉溺闺房之乐,因小失大,耽误了军国大事,这罪过...整个镇国公府可都担待不起啊!”


    话音刚落,席间一些官员便发出了心照不宣的暧昧低笑,目光在宋凛川和谢熙宁身上逡巡,仿佛已在脑中勾勒出香艳画面。


    宋凛川握着酒杯的指节猛地一紧,手背青筋微凸,脸色瞬间沉如寒铁。


    谢允宸这番话,看似关心国家,实则将夫妻间的私密事公然摊开在酒宴上议论,轻佻至极,是对他,更是对谢熙宁名节的极大侮辱!


    他胸腔中怒意翻涌,几乎要拍案而起,但对方皇子之尊,此刻发作只会将事态扩大,让那些不堪的臆测更加甚嚣尘上,正中对方下怀。


    宋凛川音不高,却让廊下的风都滞了滞。


    “殿下慎言!臣之家事,不劳殿下挂心。国之安危,臣一刻不敢或忘,绝非儿戏可玷污!”


    气氛一时僵住,带着几分难堪的凝滞。


    就在这时,一句轻柔又自然的“堂弟。”打破了这令人不快的氛围。


    只见谢熙宁目光澄澈地望向谢允宸,并未如常人般对七皇子敬畏,脸上也不见丝毫被冒犯的羞窘,反而带着长姐般的规劝意味,瞬间将七皇子刻意营造的皇家威仪拉回到了家族内部的辈分关系上,亲昵中透着敲打。


    “你年纪尚轻,贪玩爱闹也是常情。”她语气宽容,仿佛在包容一个不懂事的弟弟,“只是,方才听闻堂弟称羡我夫君乃大沧最厉害的将军,可见堂弟心中亦是崇敬为国尽忠之人的。


    既如此,堂弟身为天家血脉,深受皇恩,更当时刻以国事为重才是。我听闻近日京郊漕运出了不小的岔子,漕粮延误,河道拥堵,陛下为此甚是忧心。”


    她说到这里,看向谢允宸的眼神充满了“为你着想”的真诚和期许:“堂弟与其在此操心你姐夫的后院家事,不如多将心思用在为朝廷分忧解难之上。若能在漕运之困上有所建树,为陛下解燃眉之急,方真正不负‘皇子’之名与陛下对你的万千宠爱,不是吗?”


    表面上看,谢熙宁深明大义,忧心国事,以“堂姐”的身份语重心长地劝导年幼的皇子要积极向上,为国出力,任谁都挑不出错处。


    然而,这番话却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扇在七皇子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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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京郊漕运事务正是近期陛下对几位皇子办事能力不满的一个痛点,七皇子在此事上并无建树,甚至可能因无能而遭到申饬。


    谢熙宁精准地戳中了他的痛处和短板——不仅无能,还不务正业!


    对比她将话题从暧昧的私德问题拔高到皇子能否为君分忧的层面,七皇子先前那点阴阳怪气的挑唆,顿时显得格外低级、狭隘且不识大体。


    席间众人看向七皇子的目光顿时变得微妙起来,那些暧昧的低笑早已消失无踪。


    谢允宸脸上的玩世不恭彻底僵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本想羞辱宋凛川夫妇,却被对方轻飘飘几句话反将一军,戳得他肺管子生疼。


    本欲反驳,却发现对方句句在“理”,字字“关心”,根本无从驳起!只能硬生生憋下这口闷气!


    他死死盯着谢熙宁,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这位初次见面的“堂姐”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柔弱可欺。


    宋凛川侧目看着身旁言辞恳切、仿佛真心实意规劝皇子的新婚妻子,心中的怒意早已被赞赏的情绪所取代。


    他紧握的拳头悄然松开,看向七皇子的目光中,寒意稍退,仿佛在看一个蹩脚戏子唱完了一出无聊的闹剧。


    尴尬的气氛之下,敏锐察觉到七皇子下不来台的同席唯一女子忽然端起酒杯站起身。


    这个略显突兀的身影正是厚着脸皮挤进七皇子一桌的林婉佳。


    她今日显然是精心打扮过,一身娇俏的粉霞锦裙,珠翠环绕,可惜在那盛装明艳、气质天成的新妇对比下,终究是落了下乘,显得有些用力过猛。


    她看向谢熙宁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蜜,嫉妒与不甘几乎要溢出来。


    前几日她设计落水一事,非但没让这女人病弱失色,反倒让她因祸得福,得了表哥亲自照顾,如今更是风光大嫁,这让她如何能忍?


    眼毒的谢允宸一来便瞧出这小姑娘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


    非但不赶人,还觉得缺个一起搅混水的,便由着她在一旁,准备看好戏。


    林婉佳接收到七皇子眼中那丝“看你表现”的默许,心头一喜,努力摆出最端庄热切的笑容,声音甜得发腻:


    “凛川哥哥,嫂嫂,妹妹敬你们一杯,恭祝二位新婚大喜,鸾凤和鸣!”


    她先说了句场面话,随即目光“殷切”地落在谢熙宁平坦的小腹上,语气变得更加“真诚”,声音也拔高了些,确保周围女眷都能听见:


    “姐姐,您可一定要早日为我们国公府开枝散叶,诞下健康聪慧的嫡子才好呀!最好呀,是个像表哥一样英勇神武、能继承宋家军统帅之位的男孩儿!”


    她特意重重强调了“嫡子”和“统帅之位”,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嫉妒。


    “毕竟...嫂嫂远嫁而来,在汐京无依无靠,唯有早日诞下流着表哥血脉的子嗣,这国公夫人的位置才算名正言顺,将来也算有了依靠。


    不然啊,这府里府外的,难免有些眼皮子浅的闲人,要说些‘和亲的郡主不过是个好看的花瓶摆设’之类的混账话,妹妹光是听着...都替姐姐揪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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