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上门做客的主要目的是商谈荣书妍和肖家二少肖庭逸的婚事。
或许是为了表示出对这门婚事的看重,早已不管事的肖老爷子也亲自出面了。
两相照面,荣老爷子亲切地和肖老爷子握手寒暄,随后就领着荣家众人将肖家一行人迎进待客厅。
佣人鱼贯而入,上好的红酒和摆盘精致的菜肴很快就被摆上餐桌。
荣老爷子和肖老爷子是认识了大半辈子的老朋友了,两人年轻的时候没少玩在一处。
小辈们也都是同一个圈层里的人,就算平时关系不怎么样,此刻也不会有人蠢到去落对方的面子。
因此,两家人在席上相谈甚欢,彼此给出的诚意也很足,一顿饭吃下来,荣书妍和肖庭逸的婚事就被正式定下来了。
豪门联姻,说白了就是一场资源置换的仪式,婚事定下,也就意味着荣氏和肖氏即将有商业上的合作。
宴席结束后,两家人移步到前厅继续详谈后续合作的一些相关细节。
而宋莱茵则陪着荣书妍在主楼的前花园里招待肖家两位小姐。
“宋小姐,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肖家四小姐肖嘉悦频频打量着宋莱茵,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宋莱茵愣了一下,随即莞尔:“肖四小姐为什么会这么问?”
肖嘉悦眉头微皱,神色好似比宋莱茵还困惑:“我总觉得你很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曾在哪见过你。”
“是吗?那或许是在某一场宴会上见过吧。”宋莱茵没有太在意,她平常虽然低调,但偶尔也会陪着黎芮仪参加一些社交活动。
这个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偶尔遇见也是常事。
听到两人对话的荣书妍笑着招呼肖嘉悦在自己身边坐下:“好啦,你就别纠结了,你会觉得眼熟也不奇怪,谁让我们小茵有张让人见之难忘的俏脸呢。”
宋莱茵顺手接过佣人手上的果盘,笑眼弯弯:“三姐,你就别打趣我了,我可是会当真的。”
宋莱茵生了张标准的鹅蛋脸,杏眸如水,眉似远山薄雾般温柔。
虽然不是那种很有冲击力的长相,但也足够令人一眼惊艳,越品越入心。
荣书妍状似很认真地打量着宋莱茵的五官,然后俏皮地眨眨眼:“三姐可不是在打趣你,不信你看我这双真诚的眼睛。”
宋莱茵和荣书妍你一来我一往地活跃着气氛,花园里的氛围很快就轻松愉悦起来。
四个人坐在花园里随意闲谈,话题从珠宝首饰的设计聊到了兴趣爱好。
肖嘉悦说自己很喜欢看舞台剧,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轻呼:“呀,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宋小姐很眼熟了,你跟一个曾经很著名的话剧演员长得很像。”
说完,她脸上流露出终于破案了的轻松神色。
听到“话剧演员”这四个字,宋莱茵手里的叉子微顿,继而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叉起一块蛋糕放入口中。
酒心巧克力蛋糕入口丝滑浓郁,但她却没有了享用的心情。
一口蛋糕吃下去,宋莱茵就放下了餐具:“我和她长得很像吗?”
肖嘉悦没有注意到宋莱茵那细微的情绪变化,她想了想,轻轻摇头:“嗯…仔细看的话,你和她好像又不怎么像了,不过你们的气质非常像,都给人同一种感觉。”
说起来肖嘉悦也觉得很奇妙,宋莱茵与那位话剧演员在相貌上明明只有三分相似而已,但她却能从其中一个人的身上联想到另一个人。
“四姐,你口中的话剧演员该不会是前几年就已经车祸过世的闻兮吧?”肖家另一位小姐肖嘉敏也加入了这个话题。
肖嘉悦:“对,就是闻兮。”
肖嘉敏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蛋糕,笑着道:“我知道她,我记得你小时候特别喜欢她,过生日时你还跟大伯母许愿说想和她一起吃蛋糕呢。”
肖嘉悦和荣书妍闻言都弯起了唇角,而宋莱茵在听到“闻兮”这个名字时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
她努力维持着声音里的平静:“那后来呢,你和她一起吃蛋糕了吗?”
“当然,我妈妈第三天就实现了我的生日愿望,带我飞去江城见了闻兮,还一起吃了顿晚餐,她本人很温柔。”
肖嘉悦一边说着,一边从网上翻出一张旧照片展示给宋莱茵三人看。
“你们看,是不是和宋小姐很像?”
照片里的人正是身处舞台上的闻兮,柔和的灯光下,她宛如一只优雅的白天鹅微微欠身向观众谢幕。
宋莱茵记得这个舞台,当时才十一岁的她正和爸爸并肩坐在观众席下,为台上的妈妈鼓掌。
许多回忆纷至沓来,宋莱茵垂眸遮住眼底潮意。
对面的荣书妍优雅地将冒着热气的红茶送到唇边轻啜一口,缓缓道:“的确很像,乍一看我还以为照片里的人就是小茵呢。”
肖嘉悦语气里透着愉悦:“是吧?果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她们很像。”
宋莱茵笑了笑:“我的荣幸。”
话题到了这里,宋莱茵以为会就此结束,没想到肖嘉悦却突然叹息一声:“只可惜红颜薄命,闻兮遇人不淑,才46岁就被她丈夫给害死了。”
“这话怎么说?”荣书妍轻轻搅动着杯里的红茶,倒是多了一些兴趣。
肖嘉悦也没有卖关子:“书妍姐,你知道油画大家宋庭兰吗?”
“知道,我还收藏过他的画呢,不过他几年前不是开车自杀身亡了吗?你怎么会突然提起他?”
“闻兮的丈夫就是宋庭兰,当时她就坐在宋庭兰的副驾驶上。”毕竟是曾经很喜欢的演员,肖嘉敏的语气里不免有一丝惋惜。
荣书妍示意一旁的佣人给肖嘉悦和肖嘉敏续茶,然后再次端起自己那杯送到唇边抿了一口。
“原来还有他妻子这么一回事啊,我当时在国外念书,很少关注国内的新闻,宋庭兰自杀的事情也只是无意中听别人提起过而已。”
宋莱茵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品着红茶,仿若事不关己地听着别人谈论自己的父母。
因为爸爸妈妈在各自的事业里都有些许知名度,所以一直备受关注。
当年车祸身亡的消息一出,网上和周边没有一个人为他们感到惋惜。
因为当时的爸爸已经声名狼藉,而妈妈是爸爸的妻子。
媒体的报道里说这场车祸是爸爸刻意为之的,宋莱茵却无法相信这就是事实。
因为,那天正好是她的17岁生日,他们不可能在这一天丢下她离去。
……
经过荣肖两家长辈们的再三考量,荣书妍和肖庭逸的订婚宴被定在一个月后,而婚期则定在三个月后。
送走肖家一行人之后,宋莱茵就挽着黎芮仪的手臂一起回到三房的小楼。
早起加应酬,黎芮仪满脸疲惫,她简单地和宋莱茵聊了几句今天的事情之后就回房间休息了。
宋莱茵昨晚没休息好,同样感到身心俱疲,在黎芮仪睡下后不久也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她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直到被佣人喊醒吃晚饭才再次下楼。
晚饭是在小楼里吃的,荣世谦和荣砚知下午有事外出还没有回来,因此餐桌上只有宋莱茵和黎芮仪两个人。
三房一向没有用餐时闲聊的习惯,宋莱茵本以为这顿饭也会像往常一样安静地结束。
不料,黎芮仪却一反常态开口了:“安安,以后离荣西京那混账远一些,虽然他昨天帮了你,但你也不必对他心存感激,更不要去招惹他,那混账凶残得很。”
闻言,宋莱茵喝汤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后又自然地将奶白色的汤汁送入口中:“我知道了,干妈。”
黎芮仪对宋莱茵的乖巧听话很满意,不过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神闪了闪。
“那混账从小就心狠手辣,十三岁的时候就能对自己的亲妈下狠手,简直就是个没有心的恶魔。他现在肯定还在记恨老爷子当初将他放逐到国外的事情,他恨老爷子,恨整个荣家,所以他肯定是特意回来报复我们的,偏偏老爷子临了却突然念起什么父子之情,非得让他回归荣家。”
黎芮仪语气刻薄,丝毫不掩饰她对荣西京的厌恶,然而宋莱茵却再次从她的眼底窥探到了心虚和忌惮。
不及宋莱茵深想,黎芮仪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他在国外的那十年里为了活命指不定做过多少恶事呢,他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将来荣家要是落到他手里,那我们和大房三房还能有什么好日过?”
见黎芮仪满脸忧虑,宋莱茵放下汤匙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轻缓:“干妈,你今天是不是太累了?”
感受到宋莱茵的关心,黎芮仪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难得放柔了些:“确实有些累了,别担心,干妈没事。”
宋莱茵看得出来黎芮仪还是有些焦虑的,虽然不知道她的情绪为什么会突然起伏不定,但此刻也只能尽量用最无力的言语来安慰她。
“干妈,您先不要过早担心太多,将来一定不会那么糟糕的。”
关于荣西京的事,宋莱茵先前只知道他十三岁起就去了国外生活,一直到二十三岁那年才回国。
原来,他在外国的那十年是被荣老爷子放逐出去的。
宋莱茵不知道荣西京在国外的那十年里是怎么过来的,她只知道他回国后没有进入荣氏集团,而是自己白手起家一手创立了半山集团。
并且只用了短短四年的时间,就积攒了足以和整个荣家匹敌的财富与权势,速度可谓是相当惊人。
在宋莱茵的安慰下,黎芮仪焦虑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起身前她再次嘱咐宋莱茵远离荣西京。
宋莱茵再次点头说:“好。”
想起昨晚私家侦探的那通电话,宋莱茵再三犹豫过后还是决定开口试探黎芮仪的态度。
“干妈,我其实还在调查当年爸爸……”
“安安!”宋莱茵话还没说完就被黎芮仪给打断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许再去追查当年的事情了吗?你为什么不听话?”
宋莱茵被黎芮仪严肃的神情给镇住了,一时有些愣然。
黎芮仪拥有一副即便已经年过五十还依然漂亮的相貌,不过她总是板着脸,显得有些严肃刻薄。
不过,这些都是外人所感受到的,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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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仪一向对宋莱茵慈爱有加,所以面对此刻正疾言厉色的黎芮仪,宋莱茵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对面的黎芮仪在急声说完那句话之后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严厉了,于是安抚性地握住了宋莱茵的手。
“安安,你听干妈的,干妈都是为了你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只要开开心心地生活就好。”
宋莱茵垂眸不语,她也想让过去的彻底过去,但内心就是无法跨过去。
宋莱茵原本拥有一个幸福温馨的家,有相爱且宠爱她的父母、生活无忧快乐。
然而,这一切都在五年前发生了变故。
起先是有学生突然在公开场合指控宋庭兰恶意打压贬低有天赋的学生,导致学生对自己失去信心,从此不敢再拿起画笔。
宋庭兰是个很温柔和煦的人,在圈内的口碑也一直很好,起初并没有人相信那位学生的说辞,但后来又陆续有他以前指导过的学生跳出来说自己曾经也遭受到过相同的伤害。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宋庭兰的人品开始遭受到各方的质疑,名声也因此一落千丈。
然而,这对于宋庭兰来说还不是最严重的打击,让他彻底身败名裂的,是一个叫顾嘉文的学生。
顾嘉文是宋庭兰指导过的第一个学生,他家庭条件不好,但在油画上很有天赋。
宋庭兰惜才,在生活和画画方面上都给过他帮助,然而在宋庭兰身陷论漩涡时,他却突然站出来说宋庭兰曾剽窃过他的创意。
那幅剽窃他创意的画还获得过国际大奖,而宋庭兰就是因为那个奖项才彻底打开国内外的知名度。
这件事情在当时的美术界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涛,大部分人阴阳怪气地骂宋庭兰为借鉴大师,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人则嘲讽顾嘉文登月碰瓷,想出名想疯了。
因为那些恶意的攻击,顾嘉文那段时间被确诊了抑郁症,最后不堪辱骂只留下一封遗书就跳楼结束了生命。
顾嘉文的遗书里字字句句都在谴责宋庭兰的无耻以及诉说自己的无可奈何。
世人对死人总是宽容且体谅的。
先前那一部分嘲讽过顾嘉文的人纷纷转过头来谩骂宋庭兰是杀人犯,摇身一变成了正义的使者。
他们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行使了正义的铁拳,向宋庭兰重拳出击。
虽然顾嘉文的死的确让人感到唏嘘,但宋莱茵不相信自己爸爸真的做出剽窃他人创意的行为。
因为她亲眼见证了那幅作品诞生的全部过程。
“安安,答应干妈好吗?不要再继续纠结当年的事情了,你爸妈的死只是个意外。至于你爸爸是不是清白的,就算你如今调查清楚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黎芮仪苦口婆心的声音拉回了宋莱茵的思绪。
她没有和黎芮仪争辩,嘴上乖乖答应了。
只是,真的没有意义吗?
不,就算父母的死没有隐情,她也不能让他们死后还继续背负这莫须有的污名。
她好不容易才通过私家侦探联系上一个曾经参与指控爸爸的学生,这才从那学生的口中扣出温家两个字。
不过,线索也仅限于此了,那位学生不肯再吐露太多,并且还直接换号了,宋莱茵再也联系不上她。
总之,无论如何宋莱茵势必是会继续调查下去的,只是黎芮仪在这件事上的态度还是像以前一样强硬。
她想了想,没有告诉黎芮仪自己已经调查到温家头上的事。
一起生活了五年,宋莱茵隐约察觉到黎芮仪有事瞒着她,而她也是到了现在才终于明白,黎芮仪当初为什么会让她用别人的身份进入荣家生活。
或许是为了把她藏起来保护吧。
……
宋莱茵这一晚直接留在了荣家主宅。
明天正巧是七月半,荣家历来有在这一天祭祖的传统,因此荣家所有人今晚也都会留宿主宅。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耗费精力,晚饭过后,宋莱茵和黎芮仪没有像以往那样一起待在客厅里看电视,而是早早地就各自回房间休息。
或许是因为白天睡得太多,宋莱茵这一晚又失眠了。
脑海里纷乱的思绪像千丝万缕的细线紧紧缠绕着她,让她感到一阵胸闷气短。
左右睡不着,宋莱茵索性起床,在真丝睡裙外随意披了件披肩就直接下了楼。
时间早已经过了零点,各处的佣人们都已经休息。
宋莱茵紧了紧身上的披肩,轻轻呼吸着夜里的新鲜空气缓缓往小楼外的公共花园走去。
原本想出来散散心的,谁知刚跨出院门,宋莱茵就倒霉地撞见荣西京正和一名保镖站在过道上说话。
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大房的保镖,而且还是经常跟在荣世廉身边的那位。
宋莱茵没有一丝犹豫,转身就要往回走,然而她一只脚才刚跨出去,荣西京那透着凉意的声音就在身后缓缓响起。
“敢跑就弄死你。”
宋莱茵闻言脚步一顿,立刻收脚转身,低眉顺眼喊了声:“四爷。”
荣西京瞧着她那怂包子模样,低嗤一声,朝她勾勾手指:“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