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室内、破碎的木牌、墙角的蜘蛛网组成了一个破败的祠堂。
于若烟站在祠堂正中央,在她的手指触碰到佛像的那一刹那,一股针刺的痛感从指间开始,迅速席卷了她的躯体。
“唔。”
她轻嘶一声,缩回手,发现自己食指指尖有一个针尖大小的血洞,暗红的血液从内里流淌出来。
于若烟忍着痛,张嘴吮吸手指,想要把其中可能会有的毒素吸出来,但吸了半晌,却也只有猩红的血液。
见情况不妙,于若烟从祠堂中翻出几页陈旧的纸,将佛像包好,转身一个轻功飞出,直奔裴长风所在之处。
于若烟是从窗子跌进室内的。
裴长风急急起身,扶住于若烟:“怎么了?”
此时的于若烟状态极差,她气息紊乱、身体冰寒,原本还算红润的嘴唇也泛着白。
她勉强摇摇头,将怀中的佛像拿了出来:“佛像有问题,别用手。”
说完,她大喘一口气,积蓄了一点力气继续说道:“我碰到它,有毒,指尖有伤口,不知是何毒。”
“别担心,有我在。”裴长风单手托住于若烟,放于床上,又让人找了可信任的大夫过来诊脉。
于若烟的身子痛得厉害,她的经脉里仿若有一条蛇在游走。
胀。
痛。
经脉有一种快要被撕裂开来的感觉。
在回去的路上,她的头已然开始昏沉,只是凭着一股执念让她回到了裴长风这里。
迷糊间,她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大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她感觉到了一种回到母亲怀中的温暖与安稳。
“妈妈。”
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我想回家。”
守在床边的裴长风听见了她的呢喃,他身子顿了顿,目光有些复杂,但这也很快被焦急担忧所覆盖。
“大夫,她如何了?”
大夫紧皱眉头,把了一次又一次脉,在裴长风耐心告罄前,才拱手行礼:“大人,这位女子脉象紊乱,不像是中毒或者生病,倒更像是中了蛊虫。”
“蛊虫?”
“在下医术不佳,无法治疗这位女子,也不知这蛊虫到底是何,但可调制一药方,暂时稳住她的性命。”
待于若烟醒来时,已至第二天的正午,一老妇人正在给她喂中药。
“公子你醒了?”
老妇放下碗和勺,站在床边,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是裴大人让我来照顾您的。”
于若烟确定自己的束胸还穿在身上,便松了口气:“药我一会儿喝,裴兄……裴大人去了哪里?”
“我不知,但他说要去老地方。”
得到答案,她点头,一口将药喝尽,便让妇人先离开了。
她运功感受自己体内的情况,但问题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
经脉千疮百孔,就连五脏六腑都有些萎靡。
怪不得自己感觉身子好沉重。
于若烟叹了口气,也不知那佛像上的到底是什么。
她洗漱更衣,来到院子中,此时,那名妇人正清扫着地面的积雪。
“赈灾一事进度如何?”
“回公子,我们已经领到了物资,这两天算是能安稳度过了。”
那妇人有些紧张,手指不断摩挲着扫帚,脑袋低垂着看着地面。
“嗯。”
得到满意的答复,于若烟松了一半的气,接下来便是要去寻找师兄了。
沉重的身体让于若烟感觉自己胖了许多,就连熟练的轻功也差点让她从空中摔落。
她紧抿嘴唇,最终还是费时间步行来到了师父的故居前。
“师兄,你果然在这里。”
裴长风正翻着书页,身侧还有一麻袋,于若烟走过去看了看,发现里面是破碎的佛像。
“佛像我摔碎了,那个匣子有锁,我打不开,你身子可还行?”裴长风眼下有些黑眼圈,神情萎靡,看得出来是许久未曾好好休息了。
“一点也不好。”
于若烟瘪嘴,一股子委屈感漫上心头。
裴长风无声笑了笑,眉眼间却又很快带上了忧愁。
“师父那边还没有回信,我查了查古书,你中的那种蛊名为千丝蛊,会一点一点蚕食你的身体,吸取你身体的营养,最终将你整个人裹起来,当做它生长的温床。”
“那需要怎么解?”
裴长风顿了顿,他有些无奈,苦笑着说:“以命换命,它喜欢人血肉的味道,只要将更健康且新鲜的血肉贴在你的伤口处,它便会闻着味儿钻进那个人体内。”
“只能用人的?割一块肉来引诱它不行吗。”
“不行。”
看着裴长风如此果断,于若烟心中生出某种别样的情绪,而在这时她才闻见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肉气息。
在闻出是哪里传出来的后,她大惊,拽住裴长风的左手,将袖子向上一折,便看见渗透着血的绷带正缠在裴长风手臂上。
“你用自己做了实验?”
于若烟呼吸骤停:“就你那小身板,还敢这么干?”
两人四目相对,最终还是裴长风挪开了视线:“若用别人的,你醒后会过意不去,就会想办法去弥补对方,但……”
剩下的话裴长风有些说不出口,他自己也有私心,他只想让于若烟欠自己的情,只想让于若烟眼中只有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裴长风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喜欢上于若烟的,或许正如师父所说,他们一同跨越无数世界,成为彼此间最亲密的伴侣。
“我还在找其他办法救你,你放心吧。”
咽下心中万千思绪,他柔和的眼中倒映着于若烟的眼睛,仿若世间唯有她一人是真实的。
“嗯,我相信师兄。”
于若烟清楚自己的定位,在没有师兄时,她既是谋者亦是打手,但与师兄合作时,师兄规划安排,她来前排输出,这一次也不例外。
不知为何,在这样的氛围中,于若烟突然有些尴尬了。
奇怪,明明也不是第一次这么相处的啊。
于若烟强行压下心中的思绪,走到书堆里,翻看有关蛊虫的书籍。
“我和你一起找吧,两个人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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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时间静谧地走过,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将于若烟与裴长风推着向前跑。
终于,在夜半之时,两人囫囵翻完了与蛊虫相关的书籍,但都没有什么好的脸色。
裴长风神色凝重,他看向天空,暗自祈祷师父能够知道如何解开蛊毒。
“咕咕!”
两声鸽子叫引起了裴长风的注意,他向外伸手,一只鸽子便稳稳地立在了他的手心。
——千丝蛊无解,另外你将白色匣子毁掉。
短短一句话,却让两人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般,彻骨心凉。
而裴长风低垂着脸,神色晦暗不明:“我没和师父说,你中的是千丝蛊。”
一句话点醒了于若烟:“所以,师父从最开始便知道了。”
那他为何不提醒我们?
“千丝蛊的作用应当是保护佛像,古书上有言,当遇到猛烈撞击时,千丝蛊会消耗自身吐出丝来,包裹住猎物……或者,包裹住佛像。”
而千丝蛊的丝线柔软且韧性极高,难以被砍断,若是真的把佛像包裹起来,想要再摔碎佛像,就不太容易了。
“所以师父最开始便打着这样的主意?”于若烟的喉咙有些酸痛,她不愿意去猜忌师父,但如今的推论,都指向师父不安好心。
“可为什么?为了一个匣子,选择抛弃自己的徒弟?”
于若烟的心有些抽疼,这种疼痛要比蛊虫带给她的更为磨人。
裴长风伸手,将于若烟抱在了怀中:“无事,我会想办法的,你要相信我,烟儿。”
于若烟点头,但情绪依旧不高。
但时间紧迫,裴长风得尽快想办法将蛊虫引出,这事儿拖得越久,便会越发不利于于若烟。
至于师父让他将匣子毁掉?
裴长风冷哼一声,强行压下心中的暴虐。
若不是于若烟的身体等不起,若不是师父行踪不明,在他看见那句话的那一刻,便会冲上去弑师。
如今,为了于若烟的安危,他只能将弑师一事延缓。
但想要让他继续听从师父的话,那也只能说抱歉了。
没有人可以伤害于若烟,
没有人。
一天后,见于若烟脸色苍白,走路也有些摇晃的模样,裴长风心道不好,决定带上还未看完的书,与于若烟一同回到松涧去。
走在路上,于若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迎着裴长风的视线,她解释道:“上一次是我背你走,这一次是你扶我走,这也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回到松涧的小院子没一个时辰,邹忠县长便来登门拜访:“裴大人,于大人,从京都寄来了一封信,指名要给于大人,但两位不在,下官便代领保管。”
说着,他双手奉上一封信,于若烟瞟了一眼,从信封的字迹上认出,这是平阳公主的信件。
“多谢邹大人。”
于若烟接过信,待人走后才将信拆开来。
——我从未去过松涧,昔日父皇北巡时倒是来过,离开时他心情不错。也不知松涧究竟如何,听闻你们赈灾顺利,回来时记得带点当地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