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行有些难以置信,前一秒钟还被自己揍了三拳的女孩,下一秒就被中年的管理部长奉为了座上宾。
“何,来给这位女士倒茶。”
部长站着指挥道,挥舞的手像是指挥家一般。
这人是一个高挑的金发碧眼鬼佬,名叫底格斯,手里提着茶壶,那是他最喜欢的东方藏品,上面有一棵小松。
“底格斯,她就一个女孩而已——”
“快。”
何知行后背被拍了一巴掌,摇摇头,走过去给子肥泉满上茶。
女孩呆呆地看着愈来愈满的茶杯,伸出纤细雪白的手在桌面上扣了两下,她那双高耸的龙角明显让大厅的目光聚焦了不少过来。
“这是何意,不用这么客气吧?”
她抬起头看着底格斯,有些不解地问,耳朵里塞着何知行刚刚递过来的同声传译器。
部长道。
“我在大学比你小几届。”
?
何知行提着壶在两人中间左右打量,子肥泉和他差不多大,也是应届毕业生的样子,底格斯虽然身材管理不错,但也是大叔了。
哪门子的学姐?
“我在十几年前在那念管理研究,你比我大两届,经常在图书馆前宣讲亚人平权。”
“我儿子现在也在那里读。”
“我还想进你的社团呢,可惜你说我不是亚人,不让我进。”
子肥泉茫然地望着他,歪着脑袋费力地想了一会,摸摸自己脸上的龙鳞。
“我那时作为社长是宣讲过不错,但是——”她微笑,“我确实不记得你了。”
底格斯笑着凑到一台电脑前。
“不碍事,我给挑一间上好的公寓,不用去挤难民安置所。”
底格斯忙碌着,何知行感觉有些无所适从,看起来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一想到自己揍了部长的学姐三拳就有些别扭,起身提着茶壶准备给子肥泉满上。
女孩伸出手盖住了杯口,授意何知行坐到她旁边。
“你真是华夏人?”
子肥泉打量着他,再次发问。
何知行莫名其妙,自己长得不像吗?他点头。
“好久没见过了——你会不会做中餐?”
“会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何知行点头,伸手打开了电视,试图让气氛活跃起来,他当然吃不惯白人餐,时不时自己去顺点食材来改善一下。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子肥泉若有所思。
电视放着关于昨晚的新闻,第十三修正案已于昨晚在北方联邦首都通过,旨在一举解放亚人,将在三个月后正式生效。
领头的宋任宋议长会在几日后南下力士满,去往前线劳军。
这些新闻从昨晚就已经传遍了全球,所以只有子肥泉仰着小脸在认真看着。
其他人都还是各司其职——
底格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旁边,看起来已经安排好了住处。
“你在宾州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我听说你创办的亚人自由社团已经规模巨大,在州内都有牵连。”
“是吗——那很好。”
子肥泉站起身,有些惨然地笑着。
“何知行——是吧。”
“对。”
“你的房子里还能住下人吗?”
“问这个干什么……”
何知行迟疑了一下,没有把话说下去,刚才这女孩都承认自己是军人了,那现在应该往前进指挥部上报归队才好,但眼前的人似乎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部长也不知怎么的没有意识到,还把这人当难民看。
“没有,他分到的房子大着呢,还可以住一个人。”
底格斯帮他说话。
“不过我还有更好的——”
“那我去他家吧。”
女孩端起茶杯,低眉着用盖子轻抚杯口,随后一饮而尽。
——
“轰隆隆——”
城郊响起一阵排炮声。
北方联邦的幼鹿师正在一百公里外的战线上血战,这只发蓝西来的装甲精锐似乎也无法撕开口子。
一架武直从远处飞过,冷凄凄的路上跑着几名士兵。
“那是什么?”
副驾驶的子肥泉突然指着远处的一道正在修建的围墙,工人们正在上面架设铁丝网和瞭望台,一眼望不到边。
“那是你学弟——就是底格斯,”
何知行换了词,部长可是千叮嘱万叮嘱地叫自己照顾好他学姐,要不然就让自己滚到管理部和他睡一起。
“他在月初下令修建,计划把亚人的安置所全部围起来。”
子肥泉的嘴角有了一点点弧度,何知行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把着方向盘,摇摇头严肃道。
“——当然不一样,一个是划分辖区,一个只是——暂时性维护安定。”
何知行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感觉聊得这么畅快,以往都是猴急地等着一句一句翻译完,重要的是那机械语音还不能加速。
和同胞在一起就是好,没有语言障碍,何知行想,虽然他马上就会后悔了。
最大的障碍永远不是语言,是认知。
……
何知行分到的公寓离市中心的管理部不远,毕竟郊区基本上都成了废墟,不是渣渣就是危楼,也只有城中央可以住人。
这是一栋路边的五层洋楼,战前是公寓,随着居民的撤出空无一人。
何知行分到的房子在二层,底格斯贴心地为他选了一间不中不西的玩意。
子肥泉一进房间就定住一样,看着壁炉上的基督,道,佛三家小塑像,尾巴都忘记晃了。
学姐有些释然地眯眼笑着,何知行感觉她在嘲讽自己的品味。
“这是底格斯选的——”
“我明白,我知道他。”
“知道他?那为什么——”
“在宾大时他好几次为了进我社团都被拒了,最后他带着猫耳在女生宿舍面前喵喵喵了好久,试图以此来获得我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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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反正我要是他肯定羞于提及这段历史。”
“真的假的,有些不符合那人的人设——”
“也很好嘛,有这份心意。”
子肥泉笑着摸摸脸上的龙鳞,走到一旁的几个军用编织袋前。
“那是政府的生活用品配给,这个套间就是两人份的。”
何知行看着她翻来覆去,自己去厨房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他其实还有一句话没告诉子肥泉,摆在客厅的其实是四人份的,那些空房子没人住也一样配给,不拿白不拿。
他端着水回到客厅,看见子肥泉手里抛着一个小盒子。
“真周到啊。”
她转头说。
何知行看清了,差点没把喝进去的水吐出来,那是一盒碧云套,子肥泉好像还在继续翻着,试图找出全部。
“有点厚。”
子肥泉认真点评,把剩下的一起抓在手里。
“你觉得我们用不用得上?”
她看向何知行,后者挽着卫衣袖子正在给她清理空房,听到这话一下子直起身来。
“你知道你在性骚扰吗?”
“啊?哦,抱歉。”
子肥泉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个女孩似乎像永不红晕的冰冷机器开着黄色玩笑,这成了何知行对她的第一个独特印象。
女孩把全部套子都随手丢到自己房间里,天知道她拿这玩意要干嘛。
……
何知行顿了顿,最终还是开了口。
“其实我们才刚刚见面,我连你名字都还没熟,就算你之前玩得很花也消停一会——”
“——谁说我玩得很花了,我还是第一次进异性房间——”
“——这我不知道……但我不觉得在陌生人面前脱衣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行为,你说这番话自己信吗。”
……
子肥泉晃了晃尾巴,皱起眉头。
“我不觉得我们是陌生人,何知行——你要知道东方龙是长生种,没有人能在我面前瞒过任何事——所以在我眼里你已经和透明无异了——”
?
“怎么可能——”
“——我看得出来你似乎不是很想家,有些无依无靠的感觉,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你在国内是黑户吗,又是怎么过来的,我有点好奇——”
“——好了好了。”
何知行连忙出口打断,有些难以置信。
“没事,你住就住,我很欢迎——那是你的房间……”
……
“呵呵。”
眼前的龙娘笑笑,摸摸自己的脸。
“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好了,我不追根究底,不过你明白就好,所以接下来我做出什么都不要惊讶。”
……
何知行有些汗流浃背,他感觉自己对这人毫无办法——按子肥泉的说法她已经开启了一种单向亲密的关系,凭借着长生种的老辣眼光突然点中并缠上自己……
但自己对这人还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