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切磋，做师尊的也要切磋！
这个提议合情合理，一点儿毛病没有。
而且不管是孟云舟也好，叶青冥也罢，都是当世屈指可数的武道圣人。
此刻若是能够切磋一番，也不失为一段武道佳话。
足以流传后世，令后世武夫们津津乐道。
可问题是叶青冥压根儿就不想、也不敢和孟云舟切磋较量。
身为老牌武道圣人，叶青冥实力己不复巅峰时期。
不过武道圣人到了任何时候都能够凝聚气血，强行恢复到巅峰时期的实力。
可叶青冥知道自己就算恢复到巅峰时期的实力，打起来多半也不是孟云舟的对手。
他能够觉察得到，孟云舟不仅仅是处在武道圣人的巅峰时期，更是比当年诛杀北域魔尊的时候还要强大。
寻常人根本无法感知到孟云舟有多强，还以为武道圣人就是孟云舟这样的实力。
可只有叶青冥这位货真价实的武道圣人，才能意识到如今的孟云舟有多么恐怖。
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己经有相当沉重的压迫感。
这甚至让叶青冥回忆起了自己年轻时第一次遇到北域魔尊时的情形。
那种压迫感，与此时此刻极为相似。
所以叶青冥暗暗猜测，孟云舟比起八十年前必然又变强了。
此消彼长之下，自己又如何是孟云舟的对手？
真打起来，必然会败在孟云舟的手里头。
叶青冥终究还是要面子的。
他隐居在青霄宗，就是尽量避免与孟云舟碰面，不想在自己临老的时候有损威名。
只要自己安安稳稳的老死，后世武夫传颂自己的威名时，也不至于会弱了孟云舟太多。
可现在这一场切磋自己要是败了，被传扬出去，那自己的一世英名岂不是尽毁？
本来就因为当年自己阻止孟云舟五人去讨伐魔尊的行为，让世人对自己颇有微辞。
现在要是又被孟云舟所败，那后世武夫提到自己只怕尽是嘲笑与轻蔑了。
这是叶青冥最害怕的事情。
“不妨碍他们两个小辈较量，你我去到山谷之上如何？”
孟云舟眼见叶青冥沉默，当即做出了反应。
纵身一跃之间己然来到了山崖之上。
叶青冥见状，心头犹豫纠结，却也只能跟着一起跳了上去，站在了孟云舟的对面。
山谷之下，两个徒弟打得火热。
山谷之上，身为师尊的两位武圣相隔十步遥遥对峙。
一者老迈沧桑，一者年轻高大。
西目相对之间，独属于武圣的气息在天地之间碰撞起来。
一时间，整个青霄宗都陷入了一股不可形容的压抑气氛之中。
引得青霄宗上下诸多武夫齐齐惊骇。
而宗主宁无尘更是与诸多长老站在宗门大殿之外，心神震撼的遥望天穹。
“师尊难道您”
宁无尘更是豁然看向后山方向，心头不由为自己的师尊担忧起来。
山崖之上，叶青冥目光凝视着孟云舟，周身无风自动，武圣气息内敛深沉。
孟云舟神情平静，整个人好似不可触及的深渊，无论是气血之力还是罡气，都完全感受不到。
但这才是最为可怕的。
因为一旦孟云舟此刻出手，便是武道圣人的蓄势一击。
天下之大，能挡得住这蓄势一击之人一只手数得过来。
而眼前这位老牌武圣或许在这一只手数得过来的范围之内。
也或许不在。
毕竟在没有真正交手之前，一切都不好说。
“孟云舟，你此行不仅仅是为了带徒弟来与老夫的弟子切磋，更是想要亲自与老夫动手是吗？”
叶青冥神情凝重，声音更是压抑着几分愠怒。
“叶武圣为何这么说？”
孟云舟双手负后，神情漠然。
“哼，不就是因为当年老夫曾阻止过你们前去讨伐北域魔尊，还曾指责过你们吗？”
“过去这么多年，你孟云舟是打算趁着老夫尚未陨落，所以想借机来羞辱老夫。”
“对吗？”
听到这一番话，孟云舟古井无波的脸庞泛起一丝古怪之色。
看待叶青冥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玩味。
“叶青冥，你好歹也是武道圣人，没想到却还记着当年这点事情。”
“我并没有要来羞辱你的意思，若你不想与我切磋，孟某自不会相逼。”
岂料叶青冥更为恼怒：“孟云舟！你休要如此惺惺作态，打败了魔尊又如何？”
“战败魔尊非你一人之功，更没必要携诛魔之功来老夫面前耀武扬威！”
“老夫当年的确错了，可老夫当年也是为了天下人着想，北域魔尊无敌万年，没有人能战胜他！”
“武道圣人也好，陆地仙人也罢，死在那魔尊手中何止两三位？”
“老夫确实没想到，你们能够将魔尊杀死，可在这之前又有谁能想到？”
“又有几人觉得你们能够成功？”
叶青冥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却并未压抑自己多年的心结。
将其彻底说了出来。
孟云舟神情复杂的看着叶青冥，这一刻他对这位老牌武圣竟然产生了一丝微微的同情。
居然被这么一件事情困扰了多年。
“叶青冥，本以为这些年你会有所变化，没想到却还是与当年一样。”
孟云舟淡淡说道。
“你说什么？”
叶青冥面露惊愕，目光怔怔的看着孟云舟。
“当年你阻止我等去讨伐魔尊，是因为你心存畏惧，这并不怪你，毕竟天下畏惧北域魔尊之人何其多。”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位武道圣人为何还没明白？身为武夫，可畏惧一时，但不可畏惧一世！”
孟云舟一语道破了叶青冥心境最大的破绽。
也使得叶青冥一下子愣住了。
“不可畏惧一世？”
“不错，武夫昂扬向上，无法像修士那般求得长生飞天遁地，但武夫从来不会弱于修士。”
“你是武道圣人，更应该一往无前无所畏惧，心中纵有一时挂碍也该迅速摒弃。”
“武夫，从来都是打出来的，你若是连一战的勇气都失去了，纵然小心翼翼半辈子保住自己的武圣修为又有什么意义？”
顿了顿，孟云舟话锋一转。
“我曾去了那儒家文庙，见识了那三位儒家圣人，可惜令人大失所望。”
“那三个儒家圣人苟缩在文庙之中，借助文庙气运延续自己的圣人修为，却失去了走出文庙的勇气。”
“他们被困在文庙太久，也被自己的胆怯和不思进取困了太久，以至于但凡走出文庙，立刻就会跌落圣人之境。”
孟云舟周身气势骤然勃发，引得天地变色。
武道圣人之威震动八荒！
“叶青冥！你怕了半辈子，如今寿元将近都不敢放手一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