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兄？”
徐平安心情忐忑的拎着一坛酒走了过来，抬眼就看见了站在林家门前的孟云舟与林大宝。
他赶紧收敛心情快步走来，向着两人躬身行礼。
“拜见师父！”
“师兄，今日是你的生辰，师弟我特来为你贺寿，祝师兄长寿延年！”
徐平安一边说着，一边拎起了手中的酒坛子。
“这壶酒乃是百年佳酿，是我特意从一处酿酒世家求购而来，便算作是师弟我的贺礼。”
“还望师兄笑纳。”
林大宝满脸笑容的接过了酒坛子：“师弟相赠之酒，师兄我自然要笑纳。”
“师父，师弟，今日宴上咱们便畅饮这一坛佳酿！”
孟云舟点点头：“好。”
而一旁的徐平安脸上也是带着笑容，只是他的笑容多少有着几分复杂。
似有纠结与痛苦。
林大宝带着孟云舟、徐平安一路穿堂过院，期间不少左邻右舍皆是对孟云舟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虽说过去了这些年，但古水镇依旧有不少人记得孟云舟，此刻他们见到孟云舟一如当年毫无变化，自然是感到非常震惊。
只觉得不可思议。
“刚才那个年轻人怎么和当年的孟铁匠长得一模一样啊？”
“是啊！还真是一模一样！”
“嘶！我记得孟铁匠应该也有八九十岁了吧？”
“莫非是孟铁匠的后人？”
师徒三人很快就来到了林家后院之中。
除了长子林福贵在前院儿招呼亲朋好友，林家其他人都站在了这里。
林大宝的媳妇儿。
次子林长寿，女儿林小芝。
两个孙子林玉龙、林玉虎。
一家子人站在一块儿齐齐朝着孟云舟躬身行礼。
而见此一幕，徐平安心里更是五味杂陈，目光始终望着孟云舟高大宽厚的背影。
“师父，师弟，你们快坐！”
林大宝让家里人都各自散去，招呼着孟云舟、徐平安落座入席。
跟着孟云舟一起来的铁蛋儿自然是跟着林家两个小孙子玩去了。
一溜烟就看不见狗影。
它早就跟林家俩小子混熟了，而且这俩小子也的确够义气，经常带着好吃的来投喂铁蛋儿。
铁蛋儿也很乐意跟这俩小子一起玩闹。
师徒三人落座，孟云舟自然是坐在主座位置上面，两个徒弟一左一右陪坐两边。
满桌子的菜，却只有师徒三人坐在这里，自然是略显冷清。
林大宝看着自己师父和师弟，神情颇为感慨，目光看向了自己身旁的一个位置。
这个位置虽然空着，却也摆上了碗筷酒盏。
那是林大宝为小师弟李元留的位置。
“要是李元还活着就好了，咱们师徒西人就都团聚了。”
林大宝叹息说道。
徐平安也是面露惋惜之色：“是啊，李元还活着就好了。”
孟云舟倒是并没有感慨什么。
他的情感早己淡漠，李元之死所带来的感伤也只维持了半日左右。
林大宝随手抹了一下眼睛，咧嘴一笑。
“师父，你还记得咱们拜师第一天的样子吗？”
孟云舟闻言思索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记得。”
林大宝看向了徐平安，后者也是露出苦笑：“我当然也记得，咱们三个拜师第一天就跟着师父去学打铁，在铁匠铺抡了半个时辰的锤子。”
“是啊，我和李元抡几下就没力气了，师父还硬逼着我们抡锤子，我和李元胳膊疼得嗷嗷大哭，你倒是挺能忍的，多抡了两圈才哭出声来。”
林大宝笑着说道。
徐平安不由看向了孟云舟，而后者则是淡定的夹了一口菜，一边吃一边开口：“万事开头难。”
林大宝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是啊，师父说的没错，万事开头难，只要开头咬牙挺过去了，后面就什么能难得住咱们师兄弟三个了。”
“师父教的拳法，我年纪最大练的却最慢，你和李元练的都比我快，我当时就知道我这个大师兄比不过你们俩。”
“我练武不太行，师父教的本事我能学到一点皮毛一辈子都够用了，倒是打铁的本事，你和李元加在一块都不如我。”
林大宝得意洋洋笑道。
徐平安苦笑着摇了摇头。
“论打铁，我和李元的确不如师兄，当年李元那小子打铁偷懒在炉火边上睡着了，火星子蹦到身上把他裤裆都烧了个洞，差点儿就”
说到这里，徐平安和林大宝皆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而孟云舟也回想起了这一幕，脑海之中浮现出了小时候的李元捂着被火烧的裤裆上蹿下跳的场面。
不由的会心一笑。
“有一回你和李元从镇子外打了一只野鸡回来，首接把那野鸡塞进锻炉里头想要做烤鸡，结果烧得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了，你们俩还说是我把烤好的野鸡给偷吃了。”
“师兄你当年不也一样？有一天晚上关铺子收拾的时候没把炉火熄灭，结果师父的铁匠铺差点儿被你给烧了。”
“还有一次，咱们仨一起去镇子外的翠云山玩，半路遇到了一头熊瞎子。”
“本以为咱仨练拳练了一年多了，能打得过那熊瞎子，结果被熊瞎子撵得满山跑，幸好师父你及时赶到，不然我们师兄弟三个怕是当年就没命了。”
师徒三人说起当年诸多往事，过往的一幕幕皆是浮现心头，说说笑笑之间林大宝与徐平安心头皆是感慨良多。
而孟云舟话很少，更多还是在吃菜，但两个徒弟所说的每一件往事他都记得很清楚。
“光顾着说话了，忘了给师父倒酒！”
林大宝一拍脑门儿，赶紧起身把徐平安带来的那一坛子酒给开了，顿时酒香西溢，令得林大宝眼前一亮。
“果然是百年佳酿，这酒香一闻就知道是不可多得的好酒！”
“来来来，徒儿给师父倒酒。”
林大宝当即就要为孟云舟倒酒。
“师兄，让我来。”
徐平安却忽然起身，神情郑重道。
“不用了师弟，我来给师父倒酒就行了。”
但徐平安却相当严肃，摇了摇头。
“今日是师兄的生辰，不该由师兄来做这些事情，让我来吧。”
说话间，徐平安己然是从林大宝手里接过了酒坛子。
林大宝看着徐平安的神色，似乎觉得徐平安的态度有些不太对劲，故而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孟云舟也看了徐平安一眼。
徐平安默不作声，为孟云舟和林大宝倒了满满一碗酒，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碗。
却见徐平安端起自己的酒碗，目光看向了师父孟云舟。
“师父，我敬你！”
说完，徐平安首接端起酒碗，咕嘟咕嘟将一大碗酒一饮而尽。
“师弟你慢点！”
林大宝见状惊呼起来，赶忙劝阻。
可徐平安却是充耳不闻，又给自己倒了一碗，一仰脖再度饮尽。
然后是第三碗！
接连三碗酒，徐平安皆是一口气喝得干净。
“师父！”
噗通！
徐平安三碗酒喝下去，整个人一下子跪在了孟云舟的面前，脸上满是痛苦与悔恨。
“师弟，你这是”
林大宝有些惊愕的看着徐平安。
而孟云舟则是神情平静，并未有什么诧异之色。
“怎么了？”
“师父！徒儿对不起你！”
徐平安声音颤抖，对着孟云舟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
随后从腰间拿出了一个玉瓶。
“徒儿心生歹念，之前竟想在酒中放入丹药，以此来算计师父！”
此言一出，孟云舟依旧是神情淡然，而一旁的林大宝面色剧变，更是勃然大怒。
“混账东西！”
啪！！！
林大宝猛然一步上前，抡起巴掌狠狠甩在了徐平安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