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是被压缩进一颗尘封已久的琥珀里,潜藏在地底被地震波击碎,组成破碎每一帧。
周围隐约有股憋闷的、带着厚重尘土气息的水汽味。
骊执拎着摄像机,径直往气味最深重的地方走。
“这里是骰子内部的数据流空间。”骊镜低声道,“看起来,它是某种集成了空间压缩技术,并以其为主要功能的智能体。”
“我们两个唯二的硅基生物都算是它的同类,只能这么解释,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个被它捕获了。”
骊执总感觉他在提到“只有我们”的时候,声音加重,有种细微的、莫名其妙的雀跃。
越往深处走,脚踝处的压力越就重。
直到骊镜习惯性地蹭蹭骊执的肩膀时,骊执感受到他并不轻快的姿势,这才意识到他一直遭受着同样的酷刑。
终于,在痛苦的最深处,骊执站定了。
“……”
似乎是终于意识到自己潜藏不住,粘稠的黑暗中,突兀地闪烁。
紧接着,那里出现了一片闪着幽幽蓝光的、发出声音的雾气。
“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那声音骊执曾听到过无数次,在名为心疼的叹息后。
“所以你知道,违背规则就没有苹果奖励。”
“留在这里当合格的养料,为**的现世做出牺牲——只需要提供你的一双脚,这是你应该做的,对不对?”
与孤儿院老师音色并无二致的声音响起来,温和得能滴出水来。
不同的是,它的语气黏糊糊的,像直扑骊执面门的黑色数据流。
大脑里,那些在进入数据空间前,被粗暴塞进来的数据流像是在瞬间被激活,无数密密麻麻的粘稠活物沸腾起来,掀起暴风。
骊执没有吭声,死死咬紧牙关,忍着脚踝的剧痛狠狠一脚踩散迷雾。
无数细小的水汽破出迷雾的桎梏,四溅成细小的碎片。
“往右!”
“创造者小心!”
骊执猛地向右扑倒,雾气却像是嗅到带血猎物的捕食者,依旧用密密麻麻的牙齿咬了上来。
模仿得惟妙惟肖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向来是个有规划的学生。”
“所以你该把效忠**作为你排在第一位的使命,不是吗?”
没等骊执动手,摄像机啪地往上扑去,坚硬得能击碎人头骨的躯干,被水汽割出蜘蛛网般的裂纹。
“滴答——”是液体从机体上滴落的声音。
骊执面无表情地一次又一次击碎迷雾。
现实世界里的房屋分配中心一击即碎,连被判定为副本BOSS的村长的绝招,都是直接把骰子本体供出来。
“创造者,水汽在往下聚!”
骊执下意识向脚踝伸手,像是试图抹去伤口。
曾被她刻意忽视的疼痛终于找到闸口,暴风雨般袭来,骊执咬着牙闷哼一声,仿生皮肤破损处的能量液还是流淌,一阵急过一阵。
骰子对现实世界的影响的确有限,但在现在这个流淌的世界里,整个都是由黑色符文构成,它的力量被真正展现出来,数据流释放攻击。
“你是位优秀的女性。”
“我们觉得比起有点微不足道的个性,还是稳重一些,顺应我们大家维护**的规则为好。”
“……”
一片又一片的雾气再次闪着光漂浮起来,将她撤退的路死死堵住。
骊执闪身躲过利刃般的水汽攻击,雾蒙蒙的气息却无处不在,她还是不免被割出或深或浅的伤口。
“骊执。”
骊执站住脚,第一次没有第一时间击碎水雾。
一声熟悉到近乎残酷的声音响起。
“你走到这里,很不容易吧。”
“……”
那是她自己的声音,真实得像在她耳边呢喃。
“辛苦了,一切都交给我吧……把你的脚留下来吧……这样,你再也不用走那么多路了。”
“做梦。”骊执毫不客气的骂道,找准声源的位置,就开足马力向着那个方向跑。
那声音一点点变得尖锐、变得比碎玻璃更加锋利。
“安心的留下来,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再也不用因为其他人的规则受委屈,怎么就不可以成为你的目标了!”
骊执抬起头,脚踝那里,原本死死缠绕她的绳子已经全部换成了雾气,而每一颗水珠都是最锋利的刀,一点点刮食着她的骨肉。
“我当然可以做出任何选择,拥有任何目标。”
暗夜里,眸光成为最炽烈的、仿佛能把一切水汽燃烧殆尽的火苗。
“但这是我的权利,和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胆小鬼无关。”
毫不客气的评价终于彻底激怒了水汽,周围的雾气以此为漩涡点飞速聚集,每一丝每一缕都缠绕的越来越重、越来越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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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那是一声清晰的,夹杂着讽刺意味的笑音。
积蓄力量的雾气怔愣住了,随即像是被更加惹恼一般,着急地扑向她的面门。
深陷囹圄的人类笑得锋利又灿烂,像把终于找到敌人要害的刚刀。
终于。
她可以确定这条最深处、也最孱弱的规则。
“……真不愧是我最喜欢的黑色石头的主人,你拥有这么强大的勇气精神,最适合做一双敢去任何地方的脚的养料——”机械的声音依然恶毒,却语气急促,难掩焦急的、隐约意识到事情已经失控的惊慌。
“嗯?”
骊执身上到处都是皮开肉绽的伤口,能量液从那里渗出,把她的衣物浸透。
但她依然闪电般向雾气最深处伸出血肉模糊的手掌,摸到了那条最孱弱的规则。
从见到被雾气缠绕的村庄起,骊执就有数不清的疑问。
明明在现实世界以黑色符文作为规则力量的骰子,为什么到了这里,开始用雾气?
为什么有中伤一切的能量,却还是拥有最不堪一击的外壳?
骊执轻轻笑起来,嘴角渗出越来越多的能量液。
骊镜引着她的手指向脚踝,示意她先处理好那里的伤口,她却不甚在意的摇摇头。
因为它是压根动摇不了现实,连自己的白雾形态都被扭曲成完全相反的黑色符文,只能用跳房子的规则困境蚕食人精神、逼迫人放弃的胆小鬼啊。
数据流带来的割伤不会真的作用于身体上,只是让骊执某一处的数据流过热报警,产生类似疼痛的幻觉。
因为他是连上路的勇气都没有,迫切地需要更多脚的胆小鬼啊。
“我不知道你的上级是谁,我也不在乎。”
骊执喘着气,声音变得更加虚弱嘶哑,眼睛却越来越亮。
“不过我想知道……难道你就遵守祂的规则了吗?”
身上的迷雾猛得收紧,雾气深处甚至隐约传来急促压抑喘息的吐息声。
“嗯?我这是……猜对了?”
“村、长、大、人?”她一字一顿,说出那个她隐约有猜测,现在终于可以确信的称呼。
水汽剧烈收拢起来,聚成污水般的水流,溃散着流走。
“啊——”抑制不住的恐惧叫喊,终于显出来他本来的音色。
骊执找到那片频闪最剧烈的雾,镜头枪炮般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