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侯府书房。
方才闹腾腾、暖乎乎的热气随叶拂青的离开而消散,只剩草药味弥散经久不去。
谢濯背靠墙,虚弱地坐在榻上,眼睛没有焦点,看着虚空出神。
卜彦敲门走进,在得知他们经历过一番殊死斗争后,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疑虑。
谢濯视若无睹,并不开口解释。
最终卜彦不顾规矩僭越,忍不住开口道:“侯爷何不干脆将公主扔下,那样您也不会受如此重伤,旁人也没理由怪在您头上。”
谢濯抬眸朝他看去,表情淡淡,只眼底掠过一丝波动。
“侯爷不是正愁没机会置公主于死地吗?”卜彦急切出声,很是不理解,“您既然提防她,处处试探她,将她当做仇敌,那又何必舍命去救她!”
谢濯轻声咳嗽几声,无波无澜地扫了一眼,略过他这个问题,只是问道:“你可曾听说过有什么秘法,会让人在梦中如身临其境,真切地感受到发生的一切?”
卜彦对他的话始料未及,沉默半晌后才回答:“属下未曾听说过有此等秘法。或许只是在梦中陷得太深了,虚假是如水中倒影,怎可能捞起来变成现实呢。”
谢濯没说话,卜彦心中担忧,主子不仅做了绝对不会做的事儿,还问了这等稀奇古怪的问题。
他不由得追问道:“主子可是梦见了什么?或许只是濒死之际的走马灯罢了。”
“倘若不是秘法……”谢濯叹了口气,似乎将仅存的血色也吐了出去,白着一张脸,吩咐道:“你今夜继续潜入含香殿,找出汉阳公主亲手所写的书信交予我。”他仍不敢相信梦中的女子竟然是叶拂青。
卜彦知晓主子的脾性,不敢再僭越,沉声道:“是,属下领命,还请主子保重身体。”
卜彦也走了出去,谢濯身姿慢慢松懈下去,倚靠不住墙壁,慢慢滑下,侧躺在床上。
他的眼神又开始涣散,久久无法从方才的梦中走出。
梦见什么了?
怎么也不该是梦见她。
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
谢濯“看见”自己坐在书房中,身前桌案上铺着一张泛黄的信纸,看上去已经有段年头了,但因为主人的珍视,保存得完好,边角没有卷曲,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
每个字都歪歪扭扭,像是跳舞的小人,有平躺的,有跳起来的,半点没有章法可言。
但他手中攥着毛笔,正细细临摹对方的字迹,一笔一笔写得认真。
疯了,这么丑的字还去临摹。谢濯心生抗拒,想要停下。但身体却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就好像这幅身体里还有另一个灵魂,压过他,强硬地控制着所有动作。
屋内烛火未燃,他借着透进来的日光,麻木又不容他放弃地临摹着这滑稽的字体。
谢濯听见房外有人在说话。
“谢誉峤你疯了,这是你哥书房,说不定你哥就在里边呢。”女子的声音娇俏生动。
他察觉到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扬,心情也雀跃几分。
紧接着是一道男声,“他整日忙着处理公务,这个时候自然是在官署了,怎么可能在家。叶拂青,你是不是又想赖账。”
谢濯听见声音猛地反应过来,门外竟然是叶拂青和谢誉峤。但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为什么言语间这么亲密?
但他还是没有停笔,几近自虐地去侧耳倾听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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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动静,然后又独自在暗处无声描摹。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谢誉峤,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这是叶拂青写给谢誉峤的情书……
他为什么……要临摹这种东西。
门外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太好。”叶拂青说。
“那我不管,你打水漂输给我了,说好亲十下,你一路上都说怕被人看见。现在这里没人了,你又不愿意,输不起是吧,我以后不跟你赌了。”谢誉峤说。
俩人如出一辙的幼稚。
但他们俩,怎么可能亲?叶拂青是他未过门的夫人,更是谢誉峤的嫂嫂。
谢濯惊疑不定,但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很平静,像是对这一切司空见惯,只是心口泛起细细麻麻的钝痛。这是长年累月,反反复复剥开伤疤,最后导致再也不能愈合,一直存在的痛感,也是不知不可为而之的自作自受。
“我亲我亲,别跟我生气嘛。”隔着门窗也能听出叶拂青语气中的欢欣雀跃,还有,对心上人的宠溺。
两人说话的声音停了,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喘息声,和偶尔从紧贴的唇瓣溢出的笑声,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少年夫妻。
分明是他们俩有悖人伦,自己应当冲出门去,将他们分开才是,为什么身体中的另一个人会如此默然又顺从地接受。
甚至,他难以置信地感受到,自己内心翻涌的情绪,有想取而代之的嫉妒,有对自己丑陋想法的厌弃,有无边蔓延的苦涩,却独独没有——恨。
谢濯瞳仁颤动,看见自己提笔写完最后一句。
谢濯,想娶叶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