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妃宴转眼即至。
老夫人带领三房子孙一大早就出现在正厅,为的是给裴若鼓劲打气。
太子选妃,德才艺缺一不可,听说宫里备下考校场所,要对贵女们逐一考察。
大家都心照不宣,论德才艺裴若拍马都赶不上裴青岚,可偏偏裴青岚只是个陪跑的,这机会不就落到裴若头上了。
如此重要的日子,老夫人瞅了一圈,单单没有看见长孙。她问向杨氏:“执儿呢?怎么不见他的人影,不是说好由他护送两个妹妹入宫吗?”
杨氏回答:“天没亮大理寺就差人来,说临时有要事,请他去了一趟。执儿交待,二叔和裴序送妹妹入宫也是一样的。”
老夫人闻言没再说什么,只将头转向裴若:“若儿,你最是乖顺懂事,这回进宫不比往日,祖母的意思你该明白,好生沉住气、稳住神,让宫里的贵人们看看裴家姑娘的风采。”
裴若身着海棠色薄纱襦裙,绾着垂云髻,髻间坠着一支银色步摇,两侧簪有小朵的嫩黄绒花做点缀,身后的发尾用一根深红色丝带轻轻束起,整个人显得温婉淑雅,柔和生光。她矮身福礼:“孙女谨记祖母教诲,定不负祖母所望。”
老夫人满意地颔首,眼尾余光瞟了一眼裴青岚,带着些空洞无神,并未留下什么嘱托。
今日的裴青岚只穿了寻常衣衫,发间一支白玉簪子,素得如同裴若的背景板。
母亲杨氏有些看不过她这身装扮,虽说意不在太子妃之位,可好歹是进宫一趟,打扮鲜亮些总没错,殊不知她素面朝天的样子正中老夫人下怀,只要别抢了裴若风头就好。
裴家众人将她们送出门外,裴若的马车由裴咏之负责看护,青岚的则由弟弟裴序看护。
她乘的依然是那辆翠幄青?车,不过拉车的马儿却换了,原来的棕色马匹换成了纯白毛发的骏马,看起来更加神气活现。
她倾身上车时,随口问向裴序:“怎么好端端地换马了?”
裴序虽与长兄为一母所生,性情却截然不同,他跳脱随性,不拘一格,浑身上下都充满少年人的朝气。他目若星子,晶莹透亮,出生世家却难得天真。
裴序从小就与长姐形影不离,后来长姐逐渐展露绘画才能,更是把他迷得找不着北,打心里眼崇拜至极。
听见长姐问话,他眉眼带笑:“大哥说你原来那匹马老了,腿脚不利索,这才命马房换了新的。”
青岚闻言并未多想,微微点头:“原来如此。阿弟,今日进宫要辛苦你了。”
十六岁的裴序意气飞扬:“长姐何须同我客气,如此小事不值一提。你先坐好,咱们出发了。”
青岚稳稳坐在车厢内,素手掀起窗棂上的布帘,只见街上早已有众多华贵马车路过,车后都跟着一众奴仆,想来都是进宫的官宦姑娘。
宫里的热闹已经可以想象。
她放下帘子,垂下眼睑,闭目养神,所幸那些热闹与她无关。
车厢摇摇晃晃,沿着永定街向东而行。
裴序骑马在前领路,与青岚的马车约有两丈距离。
在今天这样的大日子里,风和日丽,丹桂飘香,任谁都猜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青岚靠着车内软枕,神思游离体外,几乎要入睡时,忽地感觉车厢骤然转了方向,马蹄一改方才的缓行,变得疾驰起来。
整个马车异常颠簸,她险些撑不住自己的身子,几次要栽倒在地。
白马奔腾的速度越来越快,她隔着木制车厢远远听见阿弟的声音在后面呼唤:“快,快,快保护我长姐!”
“长姐,长姐!”
她趄趄趔趔扶住车内矮凳,双手攀向窗棂,掀开帘子便看见窄小的巷子内,被白马撞倒的货架东倒西歪,七零八碎散落一地,裴序被杂物远远隔着,想来援救却难以施展拳脚,只能急得干跳脚。
为了不让裴序担心,她在窗口处大声喊着:“阿弟,我还好……”
可惜很快,她的声音就被一阵更刺耳的鸡鸭尖叫声淹没。原来,白马撞到了装着鸡鸭的笼子。
顷刻间,鸡毛鸭毛化作柳絮般乱飞,混着些难闻的气味,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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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青岚赶紧放下帘子,躲在车厢内。
白马还在狂奔,车夫却被甩出,一时间车上只剩了她一人。
她不知道白马为何会失控,也不敢贸然跳车,只好先在车厢内寻个角落安全待着。
巷子不长,白马驶离小巷后,速度依旧不减,而且朝着一条她从未走过的野路奔去。
野路两侧林木繁盛,林荫越来越密,当头的日光几乎洒不进来。
前路不明,裴青岚不敢再随白马乱闯,她掀开车帘,当机立断,准备跳车离去。可是当她双手好不容易掀开帘子时,鼻中却钻入一股幽幽异香,似柑橘鲜甜又似栀子淡雅。
她嗅到香味时,双腿沉沉忽然如同挂了巨石,还没迈出车门,整个人就如坠云端,脚下轻飘飘毫无踏实之感,脑中空空,半点思绪都没有,随即向后倾倒下去。
……
很快,裴家大小姐丢了的消息就传遍整个京城,包括皇宫。
就在裴序为了救长姐回家搬救兵时,裴咏之父女依旧面不改色到宫中赴宴。
裴若摇着手中小扇,嘴角不自觉浮起一丝得意。这下好了,心腹大患彻底消失,无人能在今日挡她的前程。
而裴青岚失踪的消息传到沈煜耳中时,他几乎要疯魔,不管不顾就要出宫去寻人。
皇后拦住他,命人将他带至偏殿,躲开众人目光,斥责起来:“煜儿,今日是我与你父皇为你选妃的正日子,你不可糊涂行事。”
沈煜推开太监们的阻拦,怒发冲冠,满眼都是对青岚的担忧:“母后,青岚出事,儿臣不可坐视不理,请恕儿臣无礼。”
他甩开步子就要拔腿而去,皇后见形势不妙,就近抄了一个青花瓷小杯,“嘭”一声将小杯怒摔到地上,高声呵斥:“煜儿!”
“别忘了你是一国储君,你今天若是出了此门,明日你父皇就会废了你的储君之位!”
急转之下,皇后的声音又柔软下来,近乎哀求:“煜儿,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母后想想。你没了储君之位,母后在这后宫之中该如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