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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芝麻汤圆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回至帐营时,永宁郡主已不在,帐内只剩几位娘子围坐,笑语像浸了蜜的丝线,缠缠绕绕漫在空气中。


    韦柔则刚掀帘,韦茹则便扬声招手,尾音里裹着点刻意的亲昵:“八姐快来。””她手边放着半碟杏仁酥,银签斜斜插在碟中,鬓边的珠花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透着一股藏不住的欢喜。


    韦柔则敛了眸中神色,缓步行近问道:“什么事说得这样高兴?”


    十二娘韦语则正陪着其他几位世家娘子打雀牌,笑着回应,“方才八姐不在,段公子特意差人送了茶果过来,说是怕娘子们无聊,给娘子们解腻。”


    韦柔则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案几,果然见青瓷盘里码着晶莹的荔枝、饱满的葡萄,还有几碟精致的松子糕、杏仁酥,茶香混着果香漫在空气里,倒添了几分清润。


    韦柔则这才恍然,难怪韦茹则方才那般眉眼飞扬,想来段君彦既特意送了东西过来,对这桩婚事必是无甚异议的。她记得前几日李氏还在私下念叨,说萧王府虽之前口头上说着满意,却迟迟没有明确答复,为此急得好几夜没睡好,如今看来,倒是多虑了。


    一念及此,她心底竟悄然漫上几分羡慕。


    段君彦温文体贴,若真能得他为配,原是桩再好不过的事。


    韦柔则捏着帕子的手指猛地收紧,帕角绣的兰草几乎要被揉烂。


    只是……她垂眸看着自己素色的裙角,唇边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涩意。


    终究是嫡庶有别。


    李氏为了韦茹则能得此良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各处打点周旋,才求来这样的归宿。


    而自己呢?在承恩伯府里,又能指望谁为自己筹谋一二。


    韦柔则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语气温和平顺:“如此,便先恭喜九妹了,终是觅得这般如意的归宿。”


    韦茹则闻言,脸颊霎时飞起两朵红云,素来显得有些寡淡的眉眼间,竟难得染上几分少女的娇俏。


    她轻嗔着摆手:“八姐又来打趣我……要说起来,还是顾世子对永宁郡主一往情深。郡主方才许是头疾犯了,世子听闻消息,立时便遣了人来,请郡主过去歇息呢。”


    韦柔则心下一阵恍惚。方才顾驰还对她步步紧逼,此刻却又对永宁郡主如此体贴示好。


    “顾世子那般人物,真真是如谪仙临世,对郡主又这般上心……”一旁的晋山侯五娘子李淑仪摇着团扇,语气里满是感叹,手里却没停,啪地打出一张牌,“实在是惹人羡慕。”


    李淑仪虽为侧室所生,却自幼被过继到正室韦苒膝下,正是韦家娘子的亲姑姑。


    因此她与韦家几位娘子向来走得亲近,说话也无甚顾忌。


    “淑仪,”十一娘韦清则纤指剥着荔枝,莹白的果肉在指尖泛着水润光泽,她垂着眼帘漫声问道,“今年怎么没见你随着去珞珈山?”


    李淑仪指尖的牌顿了顿,脸上笑意淡了些,漫不经心地用象牙牌敲了敲桌面:“前阵子淋了场雨,受了些风寒,母亲怕我路上劳顿,便不让去了。”


    她说着打出一张牌,眼尾余光瞥见韦柔则安静坐在一旁,又补充道,“说起来,听闻柔则姐姐刚从平州回来。”


    韦柔则柔柔一笑,点头不语。


    李淑仪却像是来了兴致,指尖捻着牌,语气带着几分探究:“这可真是巧了。我前阵子听父亲说,去年顾世子也曾往平州公干。姐姐在平州待了那般久,竟没遇见过?”


    帐内的笑语声似乎淡了些,韦茹则支着下巴,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显然也等着听下文。


    韦柔则执起茶盏,用茶盖轻轻撇去浮沫,眼里透了几分凉意:“平州虽不算大,但各有各的去处,哪就这般容易遇上。”她声音平稳,听不出半分异样,“何况顾世子是为公务,我不过是去平州静养,原就不是一路人。”


    “也是。”李淑仪笑着应了,指尖的牌却迟迟未出,“我这儿倒是有则趣事,虽不知究竟,只是说来让姐妹们说笑罢了。听说顾世子在平州处置盐案时,身边有位佳人陪伴。”


    韦柔则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温热的水汽模糊了她眼底的神色。她抬眸时,笑意依旧温和:“倒是不曾听说。”


    韦茹则嘟囔,“这定是谣传,在京城我可从没见过顾世子对哪位娘子好脸相待过。”


    话音刚落,帐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永宁郡主的侍女掀帘进来,福了福身道:“各位娘子,郡主请大家过去用些新制的冰酪呢。”


    李淑仪笑着回应,“打完这圈牌就来。”


    帐帘又被侍女轻轻放下,韦柔则正将半颗剥好的葡萄递到唇边。


    “八姐怎么不吃了?”韦茹则正用银签挑着碟里的杏仁酥,见她停了手,眼尾扫过那枚悬在指尖的葡萄,语气里带着点不自觉的得意,“这葡萄可是段公子特意让人冰镇过的,寻常时候哪得见这样新鲜的?”


    韦柔则指尖微颤,将葡萄放回青瓷盘里,玉色的果肉沾了点瓷盘边缘的冰碴,看着竟有几分凉薄。


    “许是方才喝了茶,有些腻了。”她声音轻得像羽毛,目光落在帐角那盏琉璃灯上,灯影里浮着层淡淡的烟,恍惚间竟与平州那夜客栈檐下的雾有些像。


    那日她带着芍药和几个婢女初到平州,旧院的霉味还没散尽,只得先在城郊客栈落脚。暮色刚沉,就听得院外传来兵刃相撞的脆响,紧接着是店家的惨叫。她刚让芍药锁好房门,门板就被人一脚踹开,几个满脸横肉的山匪闯进来,腰间的刀还滴着血。见她模样姣好,那些人眼里立刻冒出浑浊的光,污言秽语混着酒气扑面而来,伸手就要抓她,若不是顾驰恰好出现……


    “八姐,我们过去吧。”十二娘韦语则轻轻推了她一下。


    韦柔则猛地回神,指尖还僵在衣袖里,仿佛仍能触到当年那支藏在袖中的银簪尖。她柔笑着起身,见这圈牌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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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场,玉骨牌在桌上乱摊着,像堆没了魂魄的碎玉。


    韦茹则早已挽住李淑仪的胳膊,鬓边余下的几朵绢花随着脚步叮咚响,那点亲昵几乎要溢出来,两人说说笑笑地出了帐营,裙裾扫过帐帘时,还带着点刻意的张扬。


    “淑仪,你说我给段公子回送什么好?”韦茹则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几位娘子都听见,那点藏不住的雀跃随着语调轻轻晃动。


    “茹则姐姐这模样,倒像是段公子此刻就在眼前。”李淑仪被她晃得笑起来,团扇在她手背轻轻一敲,“不过说起来,方才那话我可没说完。听说顾世子在平州时,随身带着的玉佩,样式寻常,却总见他摩挲着,倒像是……”


    “淑仪!”韦茹则忽然拔高了声音,像是被戳中了什么,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那你说我送段公子玉佩可好?”


    韦柔则脚步未停,只望着前方引路侍女的背影,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水面:“玉佩之类的物事,原就是佳人赠男子的常物,倒也寻常。”


    那枚玉佩,是她当年亲手为顾驰描的样,又亲手系在他腰间的。


    “柔则姐姐倒像是见过?”李淑仪眼尖,立刻接话。


    “不过是听书听多了。”韦柔则淡淡应着,恰好走到永宁郡主的帐前。


    侍女刚掀开帐帘,一股清冽的冰酪香气便漫了出来。帐内,永宁郡主正斜倚在软榻上,顾驰竟也在,正亲手为她调试冰酪里的蜜水。阳光透过纱帐落在他侧脸,将那谪仙般的轮廓衬得愈发分明,可韦柔则却莫名想起方才他步步紧逼时,那双眸子里的冷光。


    “你们可算来了。”永宁郡主笑着招手,目光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又落到韦柔则的脸上,最后落在顾驰身上,带着几分娇嗔,“世子刚说这冰酪太甜,偏要减些蜜,你们来评评理。”


    顾驰抬眸看来,视线与韦柔则撞上时,她清晰地看见他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什么,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


    那丝情绪快得像流星划过,韦柔则还没来得及捕捉,就见他将调羹往段乐雅面前递了递,银勺上沾着点乳白的冰酪,在阳光下泛着莹光。


    永宁郡主笑着避开,“她们还都在呢。”带着几分撒娇,又对着几位娘子道,“快都尝尝吧这,冰酪加了新贡的玫瑰酱。”


    韦柔则垂眸看向那碗冰酪,蜜水在碗底漾开浅浅的圈。


    韦茹则忽然凑到李淑仪耳边低语了句什么,两人都笑起来,目光往顾驰和永宁郡主那边瞟。


    韦柔则取过银勺,轻轻舀了一点冰酪。乳白的浆体裹着玫瑰的甜香在舌尖化开,甜意却没渗进心底。


    “如何?”顾驰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


    她抬眸,正撞进他眼底。那里面没了方才的冷光,倒像是蒙着层纱的潭水,深不见底。


    “郡主的冰酪自然是好的。”她放下银勺,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点,那里还留着冰盘印下的凉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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