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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作者:不颜颜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陆蓬舟低头盯着地砖缝中的一点小水洼,撅起半边脸细致看着水面中倒影着的他的五官,他活了十九个年头第一次这般一寸寸盯着自己的脸瞧。


    看久了着实也没什么旁的意趣。


    再者说他就算站在这窗前,陛下也只瞧得见他的后背,又看不见他的脸,昨日怎会生了那样大的火气。


    陛下说的那句“做不得朕御前侍卫”的话如犹在耳。


    眼下倒又着意下口谕留了空位给他。


    他不知陛下的心思,他颓然的盯着自己的脸……陛下像是只拿他当做件窗前好看的摆件一般。


    以貌侍人又能得几时长久。


    他这摆件总有被看腻扔掉的时候。


    如今他只有多讨陛下的好,或许有朝一日被丢弃时陛下会念及旧情赏他个一官半职。


    等到圣驾回殿,陆篷舟毕恭毕敬的跪地迎接。


    陛下手中提着一把大弓,神清气爽从乾清门迈步进来,干练束着袖口一身戎装。


    他朗声笑着扬起那把弓,兴致盎然的拉了一声空弦,朝身周围着的人夸那一把好弓。


    身后一行人忙不迭齐声恭贺。


    然陛下恍然一瞥瞧见殿前跪着的人后,忽的短暂止了止笑声,却又利落偏过头不去看,继续摆弄那把弓只是明显心不在焉。


    陛下并未在殿前止步,更没有出声问陆蓬舟的话,一大跨步进了殿,似憋了什么气甩手将那把弓丟进身后太监怀中,屏退了众人独坐在一张矮塌上凝神思索。


    让殿中一干太监宫女面面相觑,摸不清路数。


    一小太监蹑手蹑脚的行至禾公公跟前声似蚊蚋禀告道:“陆侍卫在外请命想进殿向陛下谢恩,陛下这眼下又……小的不知要不要禀此事。”


    禾公公抿唇望了一眼珠帘中陛下的身影,定了心摆手让小太监退下,悄步行至近前。


    “陛下,陆侍卫在殿外求见,说是想来向陛下谢恩。”


    陛下的肩微动了动,沉寂片刻后出声。


    “命他进殿便是。”


    禾公公应声出了殿,不多时引着陆蓬舟进缓步进内。


    陆蓬舟隔着三丈远跪地行礼,“卑职昨日染了风寒,承蒙陛下恩典获治,今特来向陛下谢恩。”


    陛下在里头愠声:“既是来谢恩,跪那般远做什么,怕朕听着你的声音不成。”


    陆蓬舟:“卑职一副病躯,恐损了陛下龙体康健。”


    陛下火气更盛了,“滚进来。”


    陆蓬舟一步步跪爬至珠帘前,他的后背撞到那些玉珠,圆珠相碰清脆作响。


    他慌张抬眼想向后看,却正和陛下四目相视。


    进殿时禾公公小声在他耳侧嘀咕了一句陛下的心绪欠佳。


    依着他看陛下的脸色,哪里是欠佳,分明十分阴翳。


    他紧张咽了咽喉咙,壮着胆子小心试探着又往前挪了挪膝盖,未见陛下出声责骂,他一点一点爬至了陛下脚前。


    “听闻陛下还赏了卑职日后可以进殿,陛下大恩卑职此生结草难报。”


    珠帘内只有陛下与他二人,身后被他触到的玉珠还在细微的晃动,泠泠细声,此刻分外触人心弦。


    陆蓬舟的呼吸停滞,未有陛下命令,他主动缓缓的将脸抬起来。


    “陛下圣心不悦,卑职愚钝只有这张脸能讨的陛下欢喜,斗胆僭越还望陛下能息些怒气。”


    陛下轻声一笑,“你......真的念朕的恩?”


    陆蓬舟努力摆起笑脸,朝陛下虔诚点了下头:“卑职和陆家的一切皆是陛下赐予。”


    “那三杖是朕平白冤枉了你,你若不怨朕怎会躲起来。”


    “陛下赏与罚皆为君恩,依陛下所说卑职无甚胆量,不过是想苟且求生而已。”


    “如此说来,是朕错怪了你。”


    “陛下圣明,一切皆是卑职之错。”


    陛下闻言不再出声,他直直的盯着陆蓬舟的脸,心中抑制不住想抬手摸上去,他咬牙极力的隐忍。


    这张脸虽说生的清俊,颜色甚好,可脚下跪着的人分明是个男子。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病,一瞧见这人眼珠总由不得的往他身上落。


    若说什么俊男美人,他自幼在谢家便见过不少,更不必说如今身为天子,见过的好容颜几天几夜都数不过来,不乏比这张脸还要好看的。


    怎偏偏对这侍卫念念不忘,如若是个女子也就罢,只可惜不是。


    且回回他总要等人离了跟前才醒的过神,回想起用那柄剑去挑人的脸实在是荒唐无比,随口将无功之人提携至殿外更是昏了头,昨日还失了分寸命人去太医院召了三回太医来给一个侍卫瞧病。


    他着实是觉得自个中了邪。


    今日便想着去箭亭射箭跑马散一散邪火,折腾一天发觉自己今儿一整日没想起这侍卫,以为给自己医好了病。


    不成想回来瞧见这人跪着,又忍不住在意去看,他骗不了自己。


    进了殿内万分挫败,本想着狠心将这人贬远一点,听到他在外头请见又将人放了进来。


    还默许他这般近的跪在跟前。


    陛下忽的想通了,他是当今天子,何事不可为?只要他喜欢瞧,女子也好男人也罢又有何干系。


    见陛下恍神许久,陆蓬舟低头轻咳了声:“陛下?”


    陛下仰首尴尬应了一声,“昨日徐进同朕说了李元勃构陷你之事,终究是朕冤了你,便赏你半年俸禄,另将这风寒养好了再来当值。”


    陆蓬舟一听见赏他银钱,露出笑脸感恩戴德伏地磕头,“陛下英明公允,令卑职敬服。”


    陛下恣意笑了几声,在外面的禾公公和小太监听的分明。


    小太监切切道:“这位陆侍卫真是怪了,陛下见了他一会阴一会晴的,也不知是怎的了。”


    禾公公意味深长的笑了声,“这陆侍卫往后可是贵人,你们可小心伺候着。半月前那回是哪个引他进殿的,留心去备份厚礼去赔个罪。”


    其中一个小太监忙点了下头,“谢公公提点。”


    陆蓬舟从殿中退出来,颔首向禾公公道谢:“公公昨日出言搭救,卑职在此谢过,待病愈之后定备份薄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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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公公:“陆侍卫今日令陛下欢心,可就是给老奴的礼了。”


    陆蓬舟腼腆一笑,点头出了殿门,怀中揣着陛下的御旨前去领赏。


    御前侍卫的俸禄本就不少,半年俸禄于陆家实在不是一笔小钱。


    陆蓬舟将银两拎回院子,陆家欢天喜地摆了一大桌酒庆祝。


    “等到明年,我们一家便可在京中东街买间小院了。”陆蓬舟喝着陆夫人煮的甜汤,咳了几声道。


    陆夫人忙抚了抚他的背顺气,“舟儿如今属实是有出息了,只是这钱舟儿还是留着,做往后娶亲的聘礼。”


    陆蓬舟:“娶亲之事不急。”


    陆湛铭闷了一盅酒:“怎么不急,舟儿这个年纪的都已有家室,前些年舟儿在侍卫府不能分心,如今也该提上日程,不能因父母二人耽搁你的大事。”


    “娘前几日去了场喜宴,好几个夫人拉着娘给舟儿说亲呢,娘瞧了那几个女孩子都不错,待舟儿何日有空相看一番,早些定下。”


    陆蓬舟无奈点了下头,婚姻之事他还从未想过,只是父母二人一直惦念,他不好弗二人的意。


    “那便后日吧。”


    “后日?”陆蓬舟重复一声瞪圆了眼珠,“可我还病着。”


    陆夫人:“人家姑娘那边已等了几日,总不能一直耽搁着人家,舟儿难得有空,只远远见一眼便好。”


    “那......便依母亲所言。”


    入夜陆蓬舟在榻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想来是他做了这御前侍卫,京中的夫人才忙着为他说亲。


    可他这御前侍卫能做的了几时还不知道,若是草草成婚也是害了那位姑娘。


    待后日见过了人,便同母亲说一声推掉为好,他想定主意才昏昏入睡,等到相见那日陆蓬舟便依计而行。


    匆匆瞧了一眼,连姑娘的脸都未看清,便跟陆夫人推了这桩婚事。


    三日过后,他便回了乾清宫当值。


    前几日大雨京畿周围几个小县遭了水祸,陛下一整日忙着见朝臣,乾清宫门前大臣们进进出出,门槛都要踏破了。


    酉时换值的间隙,几个侍卫围着他直打趣,“真是好一个玉面负心郎,一点都不知怜香惜玉,把人家姑娘的眼睛都哭肿了。”


    陆蓬舟忙朝外走:“你们可别胡说。”


    “谁胡说了人家贺姑娘一眼相中了你,你倒是一口不留情面回绝了,贺姑娘托人问陆家缘由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贺姑娘已经在家哭了两日了,倒也不见你怜惜。”


    “就是,人家贺姑娘生的花容月貌,怎就入不得你的眼了。”


    陆蓬舟抬手让几人噤声:“婚姻之事,哪有什么缘由。你们莫在说笑了,于贺姑娘的名声也不好。”


    几人反倒又笑:“陆大人这会倒是知道心疼了。”


    陆蓬舟冷下脸停步,转身站在几人身前,刚要出声制止,却见殿门前陛下不知何时黑漆漆的立在那里。


    一众人慌忙俯首跪拜。


    陛下的脸黑乎乎隐在殿门里头,一动不动的站着恍然间像尊修罗。


    “你,进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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