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北阳城中笼罩在压抑恐慌的气氛之中,人人都在猜测虽龙大军会什么时候到来,所幸这些人全都猜错了。一连数日,城外未见任何动静,派出去的哨探回来禀报说虽龙大军这些天一直屯驻在者颜山按兵不动。城中军民得知,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数百里开外的虽龙大军始终就像悬在头顶的一把剑,使人们不敢掉以轻心。趁着这段时间,北阳城中一片忙碌,加固工事、囤积食品、医治伤患、训练新兵、埋葬死者……,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街道上车马往来络绎不绝,行人拥挤。由于一下子涌入太多的人,导致城中房屋不够,许多人只能露宿街头,甚至连一些伤病员也只能躺在街边。到处可以听到唉声叹气的声音,战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接下来战事有可能的发展。也有一些乐观的部落族人当街练起了秘术或者武术。
突然,伴随着响亮的蹄声,一骑快马打破了街上原有的秩序,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人们惊讶地看去,看到马上一个骑士正汗流浃背神色紧张地催马冲过大街,引得路人纷纷恐慌闪避。
“出了什么事了?”看着匆匆经过的骑士,满街的人都是疑惑。不祥的预感随即压抑每个人的心头。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知道从哪个人开始,一个惊人的消息迅速传开,很快扩及全城,人尽皆知——原大冢宰阳陬在城外遭到暗杀,随行人员无一人幸免。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随即引起每个人的不同反应,紧接着又催化出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大冢宰为人公正,处事稳重,这么多年来各部都受到过他的恩惠,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死了呢?”有人如此叹道。
“哼,这年头好人不长命。”一旁有人冷冷接了一句。
“你们说,到底是谁杀了大冢宰?”
“据说是虽龙的人干的?”
“虽龙?他的大军已经杀到城外了?!”
“哼!要我说呀,这事与异凡有莫的关系。”
“哦?!何以见得?”
“谁不知道这异凡盯着大冢宰的位置已经好久了。异凡一直与阳陬不和,现在他好不容易排挤了阳陬,自然是要斩草除根,以免事有反复。”
“有道理。”
“唉,传言这个鸠山君异凡暗中魔族有牵连,我听说他已经把许多魔族的人安插在烈帝身边。据说那个叫褚龙的就是一个魔族的大魔头,还有一些人,比如烈帝身边的亲卫张术、梁波、杨羽、杨帆、许昕等人都是异凡或褚龙举荐的,这些人很可能也是魔族的人。”
“真要是这样,那北阳城现如今岂不是已被魔族控制。”
说着话众人全都倒吸一气。
“听你这么一说,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们想啊!这虽龙在者颜山大胜之后却迟迟没有进兵。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看他就是在等一个机会。”那人顿了顿,故意卖个关子。
“等什么机会?!”有人急不可待地问道。
“等一个与阳陬里应外合的机会。”
“没错!”众人皆现惊惧之色,俱觉有理。“异凡这些天一连串的动作分明是在扫除异己,为虽龙接下来的进攻扫除障碍。”
“那咱们还守城守个什么劲啊!”说话的人显得痛心疾首,义愤填膺:“咱们现在拼了命地流血流汗,上阵拼杀,到底是在为谁卖命啊!”
“妈的!这个异凡可真不是个东西!老子恨不得现在就一刀宰了他。”有人悲愤交加骂道。
“嘘!轻点,别让人听见。”
“怕什么?咱们这么多人,那异凡难不成能把我们全都杀了?”有人不以为然地说道。
“就是,他的也就只敢欺负阳陬。老子可不是好欺负的。要是异凡的人敢来,我就跟他们干!”
“就是!”
“没错!”
“可惜,烈帝颟顸,异凡与魔族有千丝万缕的牵连,这已经是路人皆知的事实,可他居然依旧浑然不觉。”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这样的话语在城中各处角落传播,已经无法分辨其中每句话究竟出自谁人之口。
但总的来说,大部分人都偏向于同情阳陬,对异凡、花媚娘和褚龙则不抱多大的好感。
宫殿里,烈帝同样得知了消息。他一脸地惊恐,立即召见大冢宰异凡商议。
“虽龙的人杀了阳陬?!这消息可靠吗?!”
“帝,消息已经证实,我已经派人去收殓阳陬的尸体。”
“虽龙的人已经到了北阳城外,朕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帝,北阳城外确实没有发现虽龙看大军。小臣猜测,这可能是虽龙手下小股前哨人马干的。”
“唉——,阳陬这么不走运?!怎么偏偏就碰上了!朕现在现在想来,真的是好悔。阳陬为人稳重,处事公正,朕不该随意将他罢黜,更不该在这种时候让他出城,阳陬的死,是朕的错……”此时的烈帝念及阳陬平时的好处,心生悔意,潸然泪下。他的一番絮絮叨叨的自责引来异凡的不快,但是异凡不敢打断烈帝的话语,木然站着。
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名近侍一脸惊恐地走进殿内,附到异凡身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异凡脸色显得一惊。
烈帝看在眼里,立即停止了自怨自艾。“什么事?”看着那名侍臣躬身离去,他警惕地向异凡追问道。
“帝!恐怕要出大事了。小臣刚刚得知,阳陬的众多亲信党羽对阳陬的死心生不满,正在城中四处散播不满于您的话语,把阳陬的死因归罪于您。如今北阳城中人心浮动,各部蠢蠢欲动,甚至有人胆大妄为,当众喊出了要为阳陬报仇的悖逆之语。”异凡见缝插针地挑拨。
“什么人这么大胆?!”烈帝听得勃然大怒,方才满脑子对阳陬的愧疚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忿恨。
“帝!如今强敌在侧,虽龙大军随时有可能攻到城下。这个时候城内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岔子。小臣以为当前最紧要的事就是安抚民心,平息事态,不能任凭那些人无理取闹,否则必生大乱。”
“好!此事就由你去办。”烈帝不假思索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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