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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供销社主任提亲,被晾在风里

作者:黔山茗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七月中旬的日头刚爬上晒谷场老槐树梢,场子里早挤满了人。


    十户养殖户牵着油光水滑的小猪,草绳在手里绷得直颤,猪鼻子拱着人裤脚,把青石板路蹭得发亮。


    王老三拍着自家花斑猪的屁股,嗓门儿能掀翻屋檐:“咱这猪崽子,昨儿还偷啃了半筐野山芋!“


    边上的张婶忙拽他衣角:“可别让英子听见说猪馋,她教的饲喂法子金贵着呢。“


    林英站在石磨旁,看陈默往黑板上写分红表。


    粉笔头在他指节间转了两圈,“统销价三毛五一斤“几个字刚落,底下就炸开了议论。


    她摸了摸腰间的猎刀,刀鞘是陈默用桦树皮编的,还留着新砍木材的清苦味儿,那是上个月他跟着进山,被树茬子划破手也要给她编的。


    “都静一静。“林英开口,声儿不大,却像山涧落石砸进人群。


    晒谷场霎时安静,只有小猪哼哼地叫。


    林英抽出猎刀,寒光掠过老槐树枝桠,精准捅进最肥那口白猪的脖颈。


    血还没流尽,她反手一挑,露出白花花的肋排:“看这膘,三层油花不夹血丝。“指尖划过肌理,“县肉联厂的人说了,这是一级土猪肉。“


    “每户净赚超六十!“陈默推了推眼镜,声音发颤。


    他攥着小满捧来的《共养账簿》,纸页边角被汗浸得发皱——这账册他熬了三宿,每笔饲料钱、小猪称重都对了八遍。


    “六十?“王老三抖着草绳,草屑簌簌往下掉。


    他媳妇抹着眼睛翻布兜,里面还装着去年冬天啃剩的树皮——那会儿全家五口人,靠她在林子里捡松塔换盐巴。


    张婶突然扑过去抱住自家猪,眼泪砸在猪背上:“我家狗蛋能上学了,能穿新棉鞋了!“


    马三炮扛着半扇猪肉从人堆里挤出来,猪皮上还沾着没擦净的血。


    他绕场跑了半圈,脖颈上的汗珠子摔在青石板上:“英子养的猪,顶我们三年收成!“老栓蹲在墙角,用斧头往木牌上刻字。


    他才八岁,手背上还留着啃树皮时的血痂,此刻却把“全活“两个字刻得极深,木屑落在他磨破的布鞋上。


    林英刚要说话,村口突然传来马蹄声。


    那声音像擂鼓,惊得老槐树上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众人转头望去,一辆绿吉普碾着土路上的车辙冲过来,车斗里堆着红绸裹的绸缎、亮闪闪的钢笔,还有四个崭新的暖水瓶——分明是聘礼。


    “林英同志!“供销社主任老周从吉普上跳下来,蓝卡其制服熨得笔挺,比平时见他时多系了两颗纽扣。


    他身后跟着个穿藏青布衫的媒婆,手里摇着红帕子,笑得满脸褶子都堆在一起:


    “县里有意调你任特产科副科长!这是我侄子,省农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停。“林英抬手,声音像山风刮过冰面。


    她盯着老周腰间晃荡的铜钥匙串,那串钥匙能开供销社的粮库,却开不了靠山屯的山门。


    晒谷场静得能听见小猪嚼草的吧嗒声,李有田搓着粗糙的手心,眼里泛着艳羡——


    他闺女上个月还被老周儿子托人说亲,给了半袋玉米面就被他应下了。


    “职位我不要,亲也不用提。“林英往前走两步,靴底碾过地上的猪毛。


    她想起爹被黑熊拍碎的猎枪,想起娘咳血时染透的蓝布帕子,想起招娣把最后半块玉米饼塞给小栓时的笑脸:


    “我爹死在山里,我娘咳在山里,我弟妹长在山里……我的命,也在山里。“


    她转身从马三炮手里接过猪鬃刷,在装满温水的木盆里涮了涮。


    刷毛尖上的水珠滴在待宰母猪的背上,母猪舒服得眯起眼睛。


    “我要的是,“她刷得很慢,每一下都把猪毛梳得油亮,“让靠山屯每户灶上有肉,炕上有钱,孩子上学不愁粮。“


    先是一声抽噎,接着是张婶的哭声,然后是王老三用袖子抹脸的响动。


    不知谁喊了句“英子说得对!“,掌声像山崩似的炸开来。


    老栓举着木牌冲进人堆,“全活“两个字被抛得老高;


    马三炮把猪肉往老周脚边一扔,猪皮上的血蹭脏了他的新皮鞋。


    陈默站在人群最后面,手心里的搪瓷缸被捂得发烫。


    缸身刻着的“守你千山不悔“是他在铁匠铺蹲了半宿,让老张头用凿子一下下錾的。


    缸底那勺野蜂蜜是他前天凌晨摸上鹰嘴崖,被蜂子蛰得眼皮肿成核桃才掏来的——林英曾说,小时候最馋崖顶野蜂酿的蜜。


    他挤到林英身边时,她正被村民围着摸猪鬃刷。


    他没说话,只把搪瓷缸往她手里一塞。


    林英指尖刚碰到缸身,就顿住了——这纹路,是陈默编刀鞘时磨出的茧子刻出来的。


    她掀开缸盖,蜂蜜的甜香混着松脂味涌出来,恍惚回到那年春天,他跟着她进山,摔了七八个跟头也要给她摘野莓。


    “我......我今早用山泉水涮过三遍。“陈默耳尖红得要滴血,推眼镜的手直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林英没说话,低头喝了一口。


    第一口是猪场消毒水的苦,第二口是药田晨露的凉,第三口,突然漫开蜜的甜……


    原来陈默在缸底铺了层野蜂蜜,等水慢慢洇下去。


    林英抬眼,陈默正盯着她沾了猪毛的袖口,喉结动了动。


    林英把蜂蜜小心收进衣襟,那里贴着玉坠,寒潭的水纹在皮肤下轻轻晃。


    她又喝了一口,这次尝到的是陈默递来的温茶,带着他常用的皂角香。


    夜饭时分,林英家的土坯房里挤满了人。


    老孙头叼着旱烟袋,烟锅子在炕桌上敲得咚咚响:“我琢磨着,药田里的九心莲残叶别扔,掺猪食里能增膘。“


    马三炮拍着胸脯:“晾房我都看好了,东头那间破仓房,我带人三宿就能改成腊肠架子!“


    小满捧着个油印的账本模板,手指在“加工费“那一栏点了又点:“婶子们纳鞋底都记工分,杀猪褪毛也该算。“


    林英在墙上挂了张兽皮,用炭笔勾出轮廓。“明年,“她笔尖戳在“山货加工厂“几个字上,“肉、药、蜜三线并行。“


    话音刚落,颈间的玉坠突然发烫,她摸了摸,寒潭底的人影这回没再沉默,声音像山涧破冰:“根续了......山活了......“


    她推开窗,月光漫过龙脊岭,山影里似乎有什么在动,像是爹的猎装角,又像是风卷着松针。


    林英嘴角微扬,把炭笔往桌上一扔,笔杆滚了两下,停在“加工厂“三个字中间。


    七月中旬的夜来得迟,林英坐在院中的石墩上,指尖摩挲着玉坠。


    分红会的喧闹早散了,可晒谷场的青石板上还留着猪毛,老槐树上的红灯笼还晃着影儿。


    她听见山风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哼鸣,像是小猪的叫声,又像是......山在呼吸。


    玉坠在掌心里轻轻跳了跳,寒潭的水纹漫过她的手背。


    林英望着龙脊岭的方向,那里的轮廓在月光下柔和得像母亲的脊背。


    她忽然想起白天陈默递来的搪瓷缸,想起缸底那勺野蜂蜜的甜。


    山风掀起她的衣角,有什么东西从衣襟里滑出来……


    那是陈默刻的“守你千山不悔“,在月光下泛着淡青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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