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得住是一回事，打不打得动是另一回事。
叶观澜对自己的武学招式很不熟练，再加上目标血条很厚，他上蹿下跳地砍了半天，眼前变异生物仅仅是受了皮外伤。
“师父，打不动怎么办啊？”叶观澜停下来喘了口气，他手都快挥断了。
叶茵茵在他旁边殷勤地挥着扇子，“慢慢磨，总能过的。”
这一磨就磨到了天黑。
庞然巨物倒地的那一刻，叶观澜拄着剑跪了下去。
叶茵茵盯着地上的残骸，等了好一会儿，脸上表情逐渐从期待转为失落，最后化作愤慨。
“狗系统，我掉落呢！”
【任务已完成，你获得‘人字营手环’】
“什么手环？”
叶茵茵下意识查看自己的手腕，于是发现右手上多了一条土黄色的手腕带，腕带上有条码，还有一串意义不明的编号。
“我可以把这个东西理解为身份证吗？”
叶观澜看都不看手上多出来的任务奖励，只蹲在地上，盯着变异虫残存的遗骸。
“徒弟你在看什么？”叶茵茵疑惑。
叶观澜手里多了一把小刀，抬头看向她，问：“这个能不能庖丁？”
叶茵茵打了个寒颤，感觉全身汗毛倒竖，“你不觉得恶心吗！这个东西会爆浆的！”
叶观澜站起来，将匕首收起来，揉了揉酸胀的手腕。叶茵茵忽然把他拉开，上前一步蹲在了残骸前。
叶观澜：“不是说不庖丁吗？”
叶茵茵忍着恶心闭着眼睛抬起巨虫一条腿，从它身上拔下一支弩箭，然后飞快地站起来后撤三步，眼神凝重地盯着箭镞。
“这是哪里来的？”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抬起头眯起眼睛扫视周围。
百米开外的矮丛抖了抖，发出沙沙响动。绿得发黑的大叶上方，金灿灿的高马尾从实质化为虚影。
“唐惊鸿，出来！”
远处一片死气，无人应答。
叶茵茵拍了拍徒弟，示意他跟上自己，朝着百米外的草丛走去。
她一把薅住唐惊鸿的头发，把人从草里拎了出来。
唐惊鸿现身了，用最矮的体型仰望面前两人，“师姐，是你啊……”
叶茵茵叉着腰指责：“我俩打了那么久，你躲在草丛里偷偷蹭boss？”
小正太脖子有点疼，于是换了个最高的体型出来，“不是蹭，我射程远，站远一点很合理吧。”
叶茵茵忍不住挼他头上的拼好金，“那你打完为什么不出来？隐身躲我？想不到吧你没退团队，我看得见。”
唐惊鸿：“这是一个杀手的本能。”
叶观澜挤到两人中间，“师父，杀手哥，那我们现在去哪？”
叶茵茵摸着唐惊鸿的脑袋思索，“你们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回家园种田？”
唐惊鸿：“试试看。”
十秒后，系统提示【当前地图无法传送】。
叶观澜提了踢腿，“继续按任务指引往前走吧。”
叶茵茵和唐惊鸿的注意才从家园面板转向任务栏，下一个任务是，穿过雨林前往人字营。
任务指引上显示，人字营远在一千多尺外。
叶茵茵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数字，“这么远！”
叶观澜道：“试试用大轻功飞过去呢？”
叶茵茵无端看了唐惊鸿一眼。
唐惊鸿：……
“我是熟手，不会摔死。”
老玩家一定都有过大轻功挂在树上、卡在墙上的经历，叶茵茵很有先见之明地找到一片天空相对宽敞的空地，准备助跑起飞。
然后她就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原地做了个三级跳远。
“这地图不能用大轻功？？？”叶茵茵急了，“不是，真就黑山林海2.0啊！”
唐惊鸿叹了口气，摇摇头，抬头吹了个口哨，召唤出了金发黑皮的坐骑——飞毛将军。
“骑马去吧，总能到的。”
叶茵茵别无他选，也吹了个口哨召唤坐骑。
然后她的面前就出现了一条灰蓝色的飞毯，飞毯上的假山红梅与明月高悬令人沉默。
多么反重力的设计。
“啊哈哈我刚摸完周年宝堆，忘记换坐骑了。”叶茵茵手忙脚乱把飞毯塞回去，重新在二十几马匹个槽位里寻找心爱的霸红尘。
叶观澜已经召唤出了婚纱白马，“师父，我双骑带你吧。”
“不用，我找到了。”叶茵茵召唤出霸红尘，翻身上马，摸了摸马脖子，“go go go，出发！”
…
夜晚的雨林漆黑一片，阴森森冒着鬼气，如果不是三人同行，叶茵茵一定不敢自己走。
起初泥土路两旁树木茂密，又厚又阔的叶子遮天蔽日，透不出一缕月光。走着走着能看见一点夜空，三人才发现天上根本看不见月亮。
天地之间的亮光竟然全部来源于他们身上的特效。
只是环境昏暗倒还好，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时不时钻进鼻腔的各种臭味，那是类似夏天生肉腐烂的气味，令人作呕。
丛林深处还时不时传出不明生物的嗡鸣，似乎还有野兽的嚎叫。
叶茵茵感觉到一阵颠簸，扯紧缰绳放慢速度，冒了一身冷汗，“我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
唐惊鸿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机关？”
“不，软软的，软中带硬。”叶茵茵没有继续说下去。
叶观澜把冒鬼火的武器卸下来指向地面，三人才看清这是一条怎样的路。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许多腐尸，他们的□□腐烂畏缩，剩一层长者浓疮的表皮贴在骨头上。
三人沉默良久，唐惊鸿掏出墨镜，“继续走吗？”
叶茵茵僵硬地点了点头，“这比天一教毒人恐怖多了。”
她忽然就想起，游戏里有个成就叫做【读书人】，这个成就名字平平无奇，实际上全套书籍只能通过摸平民的尸体来获得。
为了完成这个成就，她在战乱地图摸了半个月的尸体，隔着电脑屏幕都能感觉到压抑。
她以为自己在游戏里已经感受过乱世的悲壮，此刻亲眼目睹尸横遍野的惨状，又是另一种绝望。
唐惊鸿一直留意着叶茵茵的状态，见她情绪不对，道：“我们快点赶路吧，天亮之前应该能赶到人字营。”
叶茵茵“嗯”了一声。
三人又摸黑往前走了数百米，马蹄下的泥土路归于平坦。
叶观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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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们还会遇到其他人吗？”
“你是说存活的人类，还是说其他玩家？”
“后者。”
叶茵茵看了一眼唐惊鸿，“既然他也进来了，那就说明这个世界上肯定不止我们三个番薯。”
唐惊鸿蹙眉，“你是怀疑我们整个团都穿进来了？”
叶茵茵：“我随便猜的，说不定不止我们团。”
叶观澜看看他俩，不解：“那我们为什么不在团队频道问一声？”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打开团队频道聊天框。
片刻后遗憾关闭。
消息发不出去。
“还是得到人字营再说。”
天蒙蒙亮时，三人看见了曙光。
眼前是一条盘山路，山顶上耸立着形态迥异的建筑，一看就是人类居住的营地。
环着山路爬到半山腰，路上出现了几个行人，这些人穿着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看到叶茵茵这一行人，纷纷侧目。
哪怕隔着镜片，叶茵茵也能猜到他们的眼神有多怪异，自己这行人的穿搭太引人注目了。
“我们这么穿是不是太招摇了？”
她的话才刚说出口，唐惊鸿已经换上了打满补丁的御寒冬衣。叶茵茵也换上了同款，两人齐刷刷看向叶观澜。
叶观澜挠头，有些无助地说：“我没有这套衣服怎么办？”
叶茵茵：“你衣柜里有没有稍微朴素点的衣服？”
叶观澜想了想说：“校服算朴素吗？”
“不算。”唐惊鸿道。
叶茵茵头都大了。退一万步说，她真的不能把自己的衣服掏出来给徒弟穿吗？
唐惊鸿突然问：“你有裤衩盒子吗？新出的泳装也行。”
过了几秒，叶观澜就露着腹肌出来了。
“……”叶茵茵目不斜视，“就这身吧，至少像是现代人的衣服。”
叶观澜不太自信地缩着肩膀，“这么穿真的合适吗？”
唐惊鸿道：“打架把衣服打破了，只能光着膀子回来，很合理啊。”
叶观澜被说服了。
三人下马，一步一步爬上山顶，终于看到了人字营的大铁门。
一身武装的守卫挡在门前，将他们三个审视一番。
“请出示手环。”
三人非常听话地抬起右手，露出土黄色的手环。
守卫拿着一台不知什么机器，对着手环扫了一下，眉头微微舒展，但脸色依旧凝重。
“身份核验成功。”
三人来不及松一口气，就被守卫用一把钢叉推了出去，“但你们不能入营。”
“为啥？”三人异口同声。
守卫掏出一面小镜子，怼到他们眼前。
叶茵茵才发现，自己的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眼睛里不满红血丝，样子恐怖极了。
叶观澜和唐惊鸿的情况也大差不差。
兄弟，我们不会变异了吧！
守卫板着脸说：“营长三令五申强调，出门必须穿防护服，佩戴防毒面具，你们三个全当耳旁风了？”
三人面面相觑，“对不起，我们忘了，下次一定注意。”
守卫叫来一队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沉声下令：“带他们三个去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