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的?”顾野青的眼神宛如淬了毒,盯紧了沈宴。
沈宴无比松弛地靠到了座椅上,“没人告诉我啊,我自己算出来的。一岁的时候就做手术了吧?你……”
“哐!”
车门重重地摔上,顾野青麻利地钻进了后座,冷冷地对司机吩咐:“开车!”
司机哪敢多说什么,立马开车,把挡板放了下来,放起车载音乐,不敢多听一句话。
文钦倒是很好奇,据他所知,表哥做过心脏手术这件事很少人知道,当初请来做手术的医生是最高端技术的团体,术后护理很到位,连手术刀口都浅得几乎看不到。
人人都以为顾总的先天性心脏病从没做过手术,只有少数顾家人才知道,他不仅做过手术,甚至还换了一颗心,起初效果很好,那孩子健康地成长起来了,但是到了他十八岁时,病情竟然又开始反复,好几次都差点死在去医院的路上了。
顾野青不能剧烈运动,不能受到极大的惊吓,心脏病发作的时候,会让他痛不欲生。
“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野青和她中间隔着一个人的间距,沈宴不满地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你未婚妻啊。”沈宴笑了。
顾野青皱眉,这女人到底什么意思?之前根本没有要攀高枝的想法,如今倒是主动暧昧起来。
“换了一颗心,你的病为什么还没好?”沈宴好奇地问。
顾野青冷哼一声,“你不是说自己会算吗?你算不到吗?”
还真的算不到。
沈宴自己都觉得奇怪,目前还没遇到过像顾野青这种人,她根本看不透他的过往。
“会算,但是有点条件。”
“?”
“我要摸摸你的心脏。”沈宴大方道。
顾野青闭了闭眼,这女人在说什么虎狼之词,可她脸上的表情不似在开玩笑。
“你确定摸了心脏,就能找到办法?”
“也许吧,反正你都试历这么多次了,不差我这一次了吧?”沈宴反问。
的确,人一旦在一件事上经过了很多次,就已经脱敏了。
哪怕沈宴的回答依旧是没有治了,他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顾野青解开扣子,一路解到了最下面那一颗,露出了精壮的腰腹。
沈宴的手指微冷,落在他的刀口上,轻轻往下滑,“手术做得很精细。”
“废话。”顾野青冷道,以顾家的资源,哪里的医生请不到?
沈宴的手指移到了他的心脏位置,微微按压,蓬勃的心跳在她的手指下跳动。她发现,顾野青的心脏竟有灵力在运转,这很奇怪,顾野青只是一个普通人,从未修行过。
有一种可能,换心的人本身是个修行者,但修行者怎么会愿意把自己的心脏换给其他人?哪怕顾家再有钱,也不可能做到,除非那人濒死之际,根本无法反抗。
玉骰兴奋地在她手腕上一直转。
“换心也很成功,可你还是短命。”沈宴收回了手。
他们这一次的接触,并没有给沈宴的灵力带来任何变化,她目前还没参透,顾野青引起她灵力变化的缘故是什么。
“这不用你提醒。”顾野青将扣子一颗颗扣好。
为了治疗他的病,奶奶给他请了很多医生联合会诊,甚至还包括了大师和巫医,他们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颗心脏能够支撑顾野青活下来,但是能够活多久,只能看顾野青自己的造化。
近几年他的复发次数越发频繁,医疗界的大佬再次给他检查身体,竟发现那颗心脏有衰弱之势,他们不敢说出口,但顾野青能够猜到,自己的大限也许就要到了。
知道自己的死期对他来说并不可怕,从小他就是在药罐子里泡大的,直到那颗心脏真正和他适配的时候,他才体会到正常人能跑能跳的生活。
但这些日子都是偷来的,注定不会长久。
“你装模作样这么久,其实根本没办法是吗?”顾野青看她。
沈宴笑了笑,“别拿激将法刺激我,我不上当。长远的不说,我至少能帮你平安度过七月半。”
“那天公司有很重要的会议。”
“好死不送。”
“……”
“卧槽,哥!什么会议不能推后啊?你自己的身体重要啊!”文钦的声音从前座传出来,火急火燎,恨不得钻过来。
“什么会议非得出席?”沈宴好奇。
顾野青面色不佳,捏紧了拳头,“股权转让会议。”
前排的文钦瞬间安静了,不敢吱声。
沈宴这些天看新闻,大概了解了顾家的情况。顾野青的身体越来越差,股东一直在施压,要求他将手上的股份转让给他爸名义上的二儿子——顾永岩。
为的就是避免顾野青有一天突然心脏病复发死翘翘了,顾氏集团跟着他一起跳水。
他们要割断绳子,不想跟顾野青做一条绳上的蚂蚱。
但顾野青手里的权利没那么好抢,他们处心积虑也只换来了顾野青让出百分之二的股权,顾永岩手里还有顾父送给他的百分之五的股权,想要掌控顾氏集团还远远不够。
“顺便把命也转让出去?你们公司还真是荤素不忌啊,挑这么“好”的日子,生怕你死得不够早。”沈宴哼道。
顾野青在相信沈宴和不推迟会议之间犹豫了两秒,他之前昏迷过去,的确是不相信沈宴救了他,但是那天文钦刷到了沈宴的直播,非得让他跟着听,他才发觉,原来她真的会玄算,那她没准真的可以救自己。
哪怕是半吊子,也许自己该听她的话,避开七月半。
“森迪,通知其他股东,会议延后。”顾野青给自己的助理发送了一条语音。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他,立马把消息送达各个股东。
迈巴赫停在老宅门口。
沈宴跟在顾野青的身后,文钦完全没有表弟的自觉,反而是跟在沈宴身边打探消息。
“沈大师,我哥还能救吗?”
沈宴瞧见那高大的背影顿了顿,嘴角扬起,“能救,就是得看他听不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