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泽的消息几乎是秒回,快得让舒星若怀疑他是不是就捧着手机在等。
【若若,不用怕,我早有准备。】
看到这行字,舒星若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总能让人安心。
苏容泽做事向来考虑周全,郁仁和彭璐两个人同时失踪,他怎么可能不给季宴礼留个“交代”?
果然,下一条信息就解释了他的安排。
【彭璐那边,我已经让人放出消息,说是我妈在海外的生意要拓展,她被紧急叫过去帮忙了,归期不定。至于郁仁,更好办,就说他常年酒色掏空了身子,最近查出了点毛病,怕丢人,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秘密疗养去了。】
舒星若看着这天衣无缝的剧本,忍不住翘起了嘴角,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
【你这个诡计多端的家伙。】
消息发过去,还带了个小狐狸的表情包。
那边很快回复:【多谢老婆夸奖。】
舒星若能想象出苏容泽此刻坐在家里,那副慵懒又得意的模样,好像想他了。
【你那边怎么样?】
【推杯换盏,人情世故一大堆,我不喜欢。结束了我就尽快回家。】
【我等你!】
近期苏容泽的腿伤还没好利索,乐得清闲,推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准时下班回家当奶爸。
季知许的房间地毯上,季知许正抱着一堆复杂的乐高零件,对着图纸愁眉苦脸。
“爸爸,这个,这个怎么拼啊?太难了!”小家伙举着一个奇形怪状的零件,向轮椅上的苏容泽求助。
苏容泽招招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拿过来我看看。”
父子俩凑在一起,头碰着头,认真研究起来。
不一会儿,拼完以后,他大呼:“爸爸你真牛。”
过了一会,季知许又献宝似的举起一张画:“爸爸,你看我画的你,帅不帅?”
苏容泽看着纸上他画的奇怪的男人,忍着笑,一脸严肃地夸赞:“帅,非常有抽象派大师的风范。”
父子俩笑作一团,其乐融融。
楼下房间里,柯依晴正跟唐梵手舞足蹈的聊幼儿园的事,有一个小朋友带人欺负她,被季知许骂得狗血淋头,还威胁他要让苏容泽帮他们出头。
“许许真是太棒了!”唐梵忍不住夸赞道!
柯依晴点头:“嗯,有他在,我不会被人欺负。”
唐梵说:“你爸爸今天说会来海市陪我们过年!”柯兴昌回去之后想他们厉害,每晚都视频通话。
柯依晴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太好了,我们一家三口可以一起过年。”
庆功宴这边,气氛正酣,也渐渐接近了尾声。
舒星若拿着一瓶水,整晚都像个局外人。
无论谁端着酒杯过来,想跟这位新上任的瑞祥掌舵人套近乎,她都只是浅笑着举起矿泉水瓶,滴酒不沾。
几轮下来,季宴礼的脸色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他靠到舒星若身侧,压低了声音提醒道:“你倒不必防备至此。”
舒星若语气平淡地说:“吃一堑,长一智。”
她目光清冷地看着季宴礼:“当年,如果不是我喝了尤红娜递过来的那杯酒,又怎么会稀里糊涂地落入何欣的局?如果没入局,我们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又怎么会结成婚?”
她顿了顿,嘴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你也就不会,指着我的鼻子,骂了我整整六年的心机深沉。”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精准的刻刀,重新剖开季宴礼早已结痂的伤口,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悔恨。
他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仿佛被人当众扇了无数个耳光,火辣辣地疼。
“当年的事,确实是我眼瞎,”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时至今日,你能不能不要再提了?”
“不提?”舒星若轻笑一声,“不提,你就会忘了自己过去对我有多恶劣吗?季宴礼,我舒星若不是天生的受气包,我不想再回头过那种天天被人冤枉的冤屈日子。”
她的话音不高,却字字诛心。
季宴礼眼中的光芒,像是被狂风吹过的烛火,一点点熄灭,最终只剩下灰烬般的黯淡。
他颓然道:“我知道了。你放心,现在名义上,你是我妹妹,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
说到“妹妹”两个字,他自己都觉得讽刺。
他父母最近正兴致勃勃地琢磨着要办一场盛大的认亲宴,昭告天下,让舒星若风风光光地成为季家大小姐。这个提议,被他极力阻拦了。
真要办了,他季宴礼的脸,大概要丢到黄浦江里喂鱼了。
见他这副模样,舒星若脸上的寒意才稍稍褪去,满意地点点头:“希望季总能牢记这一点。”
话锋一转,她抛出了今晚一直想说的话:“新药已经成功发布,瑞祥也走上了正轨,我想,我可以功成身退了。我准备辞职。”
“什么?”季宴礼猛地抬头,满眼都是错愕和恐慌。
他无法想象以后在公司里都见不到她的日子,那种恐慌感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可他刚刚才保证过不会再对她做什么,此刻又不敢用强硬的态度去勉强她。
脑子飞速运转,他编造了一个蹩脚的借口:“现在已经年底了,各家公司都在准备收尾,市场上不好招人。等招到合适的CEO,你再走,行吗?”
只要他不想,那个“合适的”,就永远也招不到。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摸出手机,在桌下给言永飞发了条信息:【叫人事部那边招人的动作慢一点,所有猎头都去打个招呼,瑞祥CEO的职位,暂时不要推任何合适的人过来。我不想太太离职。】
他这点小九九,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如今的舒星若。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将他的心思看了个通透。
“不用那么麻烦。”她说,“不管你们招不招得到人,最晚过了正月,我就会走。”
季宴礼的心沉到了谷底,忍不住追问:“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离开瑞祥?这里面你自己也有股份,而且你在瑞祥自由度很高,我并不干涉你。”
说到最后,他近乎祈求的说道:“星若,你别离开瑞祥好不好?”卑微的像当初祈求她不要离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