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弘毅于东盛集团,就像一尊被供起来的老佛爷,是吉祥物加权威的象征。
他暴毙,名声上不吉利,可他要是活得太好,又整天在苏容泽眼前晃悠,纯属添堵。
苏容泽沉吟片刻:“我问问太太。”
他挂了电话,转向舒星若,深邃的眼眸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算计。在老婆面前,他永远坦坦荡荡。
“我爷爷突发心梗。他吧,能活着,但不能活得太好。”
说完,他观察舒星若脸上的神色,怕她那颗医者仁心跳出来反对。
舒星若抬了抬眼皮,秒懂了他的意思,语气平淡的说道:“心梗的后遗症,半身不遂很常见。”
果然是他的冰雪聪明的好太太。
苏容泽嘴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住,牵起她的手,十指紧扣,“那我们下去看看。”
“嗯。”
到了楼下,苏容添的办公室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一众高管围在外围,交头接耳,神色各异。
苏容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额头全是汗。
他倒不是担心爷爷的身体,而是怕苏容泽借题发挥,把“气倒亲爷爷”这顶大帽子死死的扣在他头上。
天地良心,他哪有那个胆子!
老爷子可是他在东盛集团唯一的护身符,老爷子倒了,就等于他的靠山塌了。
舒星若提着药箱,清冷的声音穿透了嘈杂的人群:“都散开,保持空气流通,心梗病人最忌讳的就是缺氧!”
她这一声,在昭告了天下——苏弘毅的病情,很“严重”。
人群下意识地让开一条路。
舒星若走到倒在地上的苏弘毅身边,从容不迫地蹲下,三根手指搭上他的脉搏,随即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一脸焦急的苏容添,声音又大了几分:“老爷子这是被气的,急火攻心,导致血脉瘀阻不畅。”
站在一旁的苏容泽,垂着眼帘,努力绷紧了脸部肌肉,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他家太太这演技,不去拿个小金人真是屈才了。
句句不提苏容添,却字字都把矛头指向了他。
只见舒星若打开针囊,银光闪闪的毫针在她指尖翻飞,快准狠地刺入苏弘毅身上的几个大穴。
几针下去,原本昏迷不醒的老爷子悠悠转醒。
他一睁眼,就看到舒星若正在给自己取针,那张清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一时间,苏弘毅心中百感交集,他怎么也想不到,在最危急的关头,救了自己的竟然是这个他一直看不顺眼的孙媳妇。
但很快,一阵巨大的恐慌笼罩了他的全身。
“我的腿怎么动不了了?”他惊恐地喊道,试图挪动下半身,却发现双腿像木头一样,毫无知觉。
舒星若收好最后一根针,语气温和得近乎亲切,说出的话却无比残忍:“爷爷,您别急。这是典型的心梗后遗症,需要立刻去医院进行系统的康复治疗,兴许还有恢复的可能。”
“救护车!救护车怎么还没到!”苏容添冲着助理大吼。
不幸的是,救护车在来的路上,被一辆不长眼的私家车追尾了,现在还堵在路上。
至于那辆私家车为什么这么不长眼,大概只有苏容泽心里清楚。
苏弘毅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瘫痪了?他竟然瘫痪了!他算计了一辈子,玩弄权术大半生,到头来竟落得这么一个凄惨的下场!
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足足半小时后,救护车才姗姗来迟,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将苏弘毅抬上了担架。
一场闹剧落幕,苏容泽牵着舒星若的手,施施然回到顶层办公室。
家里的佣人已经按照舒星若的吩咐,送来了她特意为苏容泽搭配的芙蓉莲子羹,最是养心血。
舒星若默默地想,苏容泽这八百个心眼子的家伙,确实得好好补补。不然心机过度,又病倒了。
她盛了一碗递给苏容泽。
苏容泽眼巴巴地看着她,很想让亲亲老婆喂,但又舍不得累着她,自己拿起勺子喝起来。
舒星若也给自己盛了一碗。
苏容泽一边喝,一边不住地偷看她。
他觉得,自打领证以后,他的若若整个人都愈发鲜亮了,像一块被精心擦拭过的美玉,温润中透着夺目的光。
那双本就清澈的眼眸里,如今更是像盛满了星星,而每一颗星星里,都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他的若若,满心满眼都是他。
两人刚喝完甜羹,楼下那场大戏的后续效应就开始发酵了。
“东盛集团大公子苏容添,为争权夺利,竟将亲爷爷气到心梗瘫痪!”
类似这样耸人听闻的标题,配上几张苏容添焦头烂额、而舒星若冷静施救的对比图,几乎在瞬间传遍了整个互联网。
苏容添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这下更是雪上加霜,直接跌入谷底。
在办公室的南真仪看到新闻,彻底坐不住了。
再这么下去,别说东盛集团的继承权,苏容添恐怕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母亲那如今异常火爆的直播间,一个念头瞬间成型。
对,直播!他们可以去医院直播苏容添如何衣不解带、亲力亲为地照顾苏弘毅,上演一出浪子回头、孝感动天的戏码,绝对能扳回一城。
说干就干,她立刻拨通了苏容添的电话:“老公,网上现在到处在传你爸爷爷气病了,再这样下去你在东盛就彻底完蛋了。我们必须做点什么,你去医院照顾爷爷,我找人给你直播,把名声挽回来!”
电话那头的苏容添一听就炸了:“我不去!我好歹是苏家长孙,去干那种护工的活?让圈子里那帮人知道了,不得笑话死我?”
南真仪恨铁不成钢地尖叫起来:“你不去?那你告诉我你该怎么办?你现在名声都快被你那个好二弟搞臭了,你还端着苏家长孙的架子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