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吉广琪这毫不掩饰嫌弃的话,苏容泽第一个不高兴。
原本还带着笑意的俊脸瞬间沉了下来,周遭的空气都仿佛降了几度。
他沉着脸说道:“妈,你这话我以后不想再听到。救若若是我心甘情愿的,她也全力以赴的救治我。我们之间是双向奔赴,不是谁欠谁的账。”
苏容泽说完,反手将舒星若柔软的小手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掌心,十指相扣。
那力道,像是在宣告主权,又像是在传递力量。
如今他已经好了,谁也不能欺负他的妻子,就算是他的母亲也不行。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舒星若脸上,眼神瞬间由寒冰化为春水,柔得能滴出水来:“若若,不要伤心。”
舒星若可一点也不伤心,她现在只有满心欢喜。
苏容泽的维护,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她心安。
她反握住他的手,朝他安抚地笑了笑,笑容明媚得像春日的阳光。
“我不气,你妈是话糙理不糙。”她坦然地迎上吉广琪的目光,不卑不亢。
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能接受儿子不要命。
苏容泽见她如此通透,心中更是爱怜,微笑起来:“还是若若明事理。”
他重新看向脸色铁青的吉广琪,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却带着坚决和警告:“妈,我现在已经好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若若现在是我的妻子,也是您的儿媳,我们是一家人。我希望您能真心接纳她。”
苏容泽这一番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吉广琪的心上。
什么叫“一家人”?在她看来,这个女人就是个祸害,迷得她那一向理智的儿子神魂颠倒。
她脸色一阵发白,心中对舒星若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愤怒的声响,头也不回地上了自己的车。
甘净莲见她这样子,就知道她牛角尖是越钻越深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赶紧跟了上去。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车内,吉广琪抱着手臂,胸口剧烈起伏。
甘净莲看明白了女儿的生气点,一针见血地戳穿:“行了,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姑娘似的,吃自己儿媳妇的醋。”
吉广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一惊,“自己难道是吃舒星若的醋吗?”
这个念头让她心慌意乱,她连忙矢口否认,声音都尖利了几分:“我没有吃醋,我那是心疼容泽!他为了那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我问过他,假如他有三长两短我怎么办?他给我的回答是怎么选他都救,你说我气不气?”
甘净莲最受不了女儿这股子矫情劲儿,揉了揉太阳穴:“你儿子找到了一个愿意为他奋不顾身,他也愿意为之奋不顾身的爱人,这是天大的福气,你该高兴才对。再说了,现在容泽不是好好的吗?人都没事了,都不知道你在这里矫情什么?”
“我这是矫情吗?我这是替我儿子忧心!”吉广琪火大,“舒星若就是个祸水!”
甘净莲懒得再跟她掰扯,只淡淡地说:“你就作吧,把儿子越推越远,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吉广琪半个字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那个叫全广涛的顶流明星,以及如何拆散他们的计划。
这边车上,气氛与吉广琪那边截然不同,简直是春暖花开。
舒星若和苏容泽十指相扣,感受着彼此掌心的温度。
苏容泽放心不下东盛集团,坚持要第一时间回去上班。
舒星若自然也放心不下他,便跟着过去。
苏容泽心情极好,觉得有老婆陪着上班是件极有面子又有趣的事:“苏太太,这可是你第一次陪我上班,紧张吗?”
舒星若看了他一眼,嘴角噙着笑:“我是你的私人医生,负责你的身体健康,我紧张什么?倒是你,等下开会骂你下属的时候,别顺带着把我也骂了就行。”
苏容泽失笑,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上,低头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柔声说:“我怎么舍得骂你。我骂你,我怕你晚上不让我进房间。这么多天没抱着我睡,想了没?我是指动词的睡。”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他独特的男性气息,舒星若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从脸颊蔓延到耳根。
她没好气地说:“刚好一点就嘚瑟,你注意一点影响,前面还有司机师傅呢!”
他却变本加厉,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用更轻更磁性的声音耳语道:“我腿虽然不能动,但是你可以坐上来。”
这话里的暗示意味太浓,舒星若的耳根都滚烫得快要滴血。
她又羞又恼,伸出小拳头在他胸口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不许胡说八道!”
苏容泽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眼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欲望:“我说真的。”
开车的司机师傅,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实人。
从后视镜里看到舒星若红得像煮熟大虾的脸,再看自家老板那一脸餍足的坏笑,心里门儿清。
老板这是在开车呢,还是开的高速。
他努力维持着目不斜视的专业素养,但耳朵却不自觉地竖了起来,可惜老板声音太小,啥也没听见,真是急死个人。
车子平稳地驶入东盛集团的地下车库,专属电梯前,后车的保镖下来,将苏容泽抱上早已备好的电动轮椅。
恰在此时,另一部车门打开,苏容添扶着拄着拐杖的苏弘毅走了出来。
见到坐在轮椅上的苏容泽,苏弘毅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丝毫关心,反而尽是讥讽,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冷哼一声:“都这幅样子了,还惦记着公司的权不放,也不知道有没有命花这钱。”
舒星若顿时不悦,想上前骂这怪老头。
苏容泽却示意舒星若不用动怒,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淡淡的说道:“爷爷,您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怎么还想着来公司发挥余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