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垂眸打量着檀秀的脸庞,她一直都没有看过他的正脸,因为他刻意将自己的脸遮挡了起来。
他的黑发垂落在肩膀上,只有清洗过的柔顺却没有光泽,显然没有经过主人上心的打理。
原本过长的黑发在他垂头时就会遮住脸庞,他还戴着黑棕色的粗框眼镜,脸庞上还贴着假的络腮胡子。
他将自己的脸完全藏了起来,不想要引人注目。
这也是当然的,他一直隐藏灵力者的身份在现世生活,如果露出那张招人的脸,生活里会有不少麻烦。
司念的手指上移,勾住了他的眼镜,将他的眼镜取了下来。
“啊……”
檀秀大概是没有想到她会取下他的眼镜,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声,几乎是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司念看了一眼镜片,发现是平光镜之后,她开口说:“假胡子也取下来。”
看到檀秀没动,司念追问:“需要我继续动手吗?”
檀秀立刻将假胡子从自己的脸上撕了下来。
司念看到他取下假胡子之后,头更低了,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他的脸,已经成为了他一种保护自己的本能。
她这次没有强硬地抬起他的下巴,而是用掌心触碰上他的发丝,轻轻地揉了揉。
大概是没有想到她会抚摸他的脑袋。
檀秀的身体明显轻颤了一下,主动抬头看向司念。
司念这才正式地看到了檀秀的脸庞,在室内的光线下,从鬓角、下颌到鼻尖,眼尾,一如既往的精致而漂亮,似神明完美的杰作。
只是这张漂亮的脸跟上个世界相比,出现了明显的瑕疵。
皮肤看起来是长期不见光的苍白,下巴上还有假胡子留在皮肤的红痕,如同光洁的玉石出现了刺眼的斑痕。
司念的视线上移,正好与檀秀四目相对。
他有一双很特别的眼睛,深蓝的眼瞳中揉着金色的碎砂,双重颜色的眼眸在光线的映照下呈现出细微不同的美丽色彩。
不过这样的对视似乎让檀秀很紧张,他飞快地就移开了视线,睫毛似受惊的蝶翼般在颤抖着。
司念察觉到他的呼吸有些乱了,显然整个人都处于异常紧张的状态。
她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檀秀呼吸停顿了一下,如同接收了某种无声的命令,睫毛飞快地扇动了几下,然后再一次抬眸看向她。
他的眼睛格外纯净,不知所措的紧张,朦胧的羞涩,所有的情绪都显而易见,在眼眸中透着一种热意。
司念微微俯身靠近檀秀。
视线在很近的距离中交缠在一起,檀秀眼睛都不敢眨了,他所有视线的焦点都放在了她眼中。
“脱吧。”
司念的声音很平静,明明透着一丝冷淡却让檀秀瞬间红了脸颊。
檀秀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项圈下的喉结上下滚动却没有出发声音。
“没听到吗?”
司念侧头,明显下沉的声音透着些许的不悦。
“听…听到了……”
檀秀的声音干涩、发颤,他的手触碰上羽绒服外套的拉链。
房间一片寂静,拉链划动,衣料摩挲,羽绒服落地,这些声音都清晰到让檀秀心脏在狂跳。
他里面穿着一件白衬衣与灰色西裤,这是他为数不多,穿上看起来比较正式的服装。
没有外套的遮盖,加上穿的衣服都是贴身又没有弹性的布料,此刻他就犹如一个展品,任由司念随意地打量着。
虽然檀秀的皮肤看起来有点不健康的苍白,但是体型很好,司念能透过白衬衫看到他因紧张而隆起绷紧的肌肉。
因为上个世界是有体能训练的军士,所以檀秀现在的肌肉线条没有上一世界中那么结实,虽然体态看着纤瘦了一些,但依然透着十足的力量感。
檀秀的手触碰上自己衬衫的第一颗扣子,然后试探性看向司念。
他的眼眸浮着一丝湿漉漉的水色,大概害羞到极点了,背脊颤抖得很明显,眉毛蹙起,手臂上的肌肉紧绷得像是要痉挛。
司念看到檀秀的动作,就知道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了。
只是她没有说话,任由他红着脸庞,额头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一颗颗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他的动作相当地缓慢,衣衫稍微褪下,可以看到他平时藏在衣物里的旧伤。
只是裸露在外的小部分皮肤,就可以看到许多烫伤、割伤,交叠在一起,像横亘在生命线的刀刃,显示着他经历的残酷时光。
司念没有询问他身上伤痕的事,而是在檀秀准备彻底地脱下衬衫前,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说:“你有这么热么,那刚刚怎么不脱羽绒服,还要我说你才脱掉羽绒服。”
檀秀的动作一顿,仿佛卡壳的机器般,无法顺利读取大脑中的指令。
片刻后,他脸颊彻底红透了,似乎马上就要冒烟了,将已经脱到臂膀处的衬衫立刻穿了回去,然后速度飞快地系上了扣子。
檀秀低头着,不断着整理自己的衣服,似乎想要缓解自己刚刚所作所为带来的尴尬。
只是他即使不跟司念对视,脸上的绯红也没有半分消退,耳朵的颜色更比脸颊还要艳上几分。
整理衣物的假动作也不能一直做,最终他还是只能抬头看向司念。
檀秀的眼中透着无措与羞意,情绪的热度似乎涌上了眼眸。
他注视司念的视线潮湿而炙热,好像犯下了难以弥补的错误。
因为檀秀表情好像一只错误理解了主人命令的小狗。
所以让司念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捡回来了一条流浪的小狗。
他好像都没有怀疑她在戏弄他。
她抬手,轻轻拍了一下檀秀的肩膀说:“收拾好行李之后,也好好地打理一下自己的外表吧。”
******
在檀秀反应过来的时候,司念已经转身走出了他的房间。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心跳与呼吸都没有办法平息,思绪也纷杂混乱。
檀秀先是捡起了扔在地上的假胡子,眼镜,还有羽绒服,然后站了起来。
膝盖在发痛,但他没有理会,而是扶起了刚刚自己跑出房间时撞倒的行李箱。
他将羽绒服随手扔在椅子上,然后打开了行李箱,将用来遮挡脸的东西放入行李的夹层之后,他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好好地打理一下自己的外表。】
司念离开房间前说的话浮现在他的脑海,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意过自己的外表,甚至可以说一直在努力掩藏自己这张脸。
毕竟他想要生活在现世,不跟其他灵力者一起在隐世生活,就不能让恶灵盯上他,连累自己身边的普通人。
父亲从小就一直让他掩藏好自己的脸,别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尽量地独来独往。
他的灵力是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年幼时灵力的浮动还微弱一些,偶尔会被恶灵发现。
只是年纪小的时候,他不太理解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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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还想要跟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
他的身边也是总有很多关系不错的朋友。
可有一次他被恶灵袭击的时候,正在跟朋友们在公园里玩,因为只有他能看到恶灵,所以也只有他可以看到恶灵利用风将旁边的围栏推向他和朋友。
虽然他立刻带朋友躲开了围栏,但还是有反应慢的小朋友被砸伤了,非常严重的伤,勉强保住了性命。
那一刻他才理解父亲的意思,普通人看不到恶灵,所以躲不开攻击,因此在恶灵攻击他的时候,会误伤到普通人。
他不理解父亲为什么非要让他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如果去隐世的话,他就不会活得提心吊胆了。
现在想来,父亲大概是怕联系上特防部之后,被发现门村村民的身份吧。
随着年纪的增长,他被恶灵盯上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袭击他的恶灵也越来越强,最终他还是被特防部发现了。
其实在加入特防部之后,他就不需要掩藏自己的长相了,但他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遮掩,也习惯了独来独往,不想跟别人有过度的接触。
檀秀深深呼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心跳逐渐地平静下来。
他决定继续整理行李,然后按照司念的吩咐,收拾一下自己的外表。
在这里生活,他也没有必要每天遮挡自己的脸了,假胡子和眼镜就等离开时再用……他还能离开门村吗?
檀秀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无法离开?
因为觉得任务很难完成吗,但应该也是有办法完成任务的。
比如他现在已经获得了不少信息,门村的神明是山神,虽然不知道这位神明现在哪里,但是神明的守护兽在这里。
檀秀觉得司念肯定就是神使,因为她不跟村民们住在一起,身边还有神明的守护兽。
他想要完成任务,需要保证自己留在门村……以及司念的身边。
前途未卜。
檀秀忍住想要叹气的冲动,他的视线落在刚刚自己一直忽视的羽绒服上。
羞耻的记忆涌了上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人家让他脱外套,他竟然想要脱光。
她一定觉得他很奇怪,而且她刚刚应该看到他身上那些伤痕了。
这些伤痕都是他一次又一次躲开恶灵袭击的证明,曾经他觉得都是自己努力活下来,战胜了恶灵的荣誉。
只是他现在心情有些奇怪,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的伤痕有多可怖,所以不知道有没有吓到她。
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也许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丑陋的地方。
檀秀压制着复杂的心情,将羽绒服挂在衣架上,不想再回忆自己羞耻的所作所为。
他都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脑子里在想什么,难道是他跟人接触地太少了,连别人说话的意思都无法正确的理解了吗?
檀秀到底是没有忍住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收拾自己的行李。
只是他的行李很少,包括他带来的日常用品,很快就收拾好了。
他坐在房间的椅子上,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视线下意识地看向房间的门。
他不知道自己去找司念算不算打扰,假如她并不觉得被打扰,那他找她该说些什么?
在檀秀冥思苦想的时候,突然听到客厅好像有声音……
司念在客厅?
他立刻起身走过去打开房间的门,看到的不是司念,而是一个身形高大的陌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