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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第 68 章

作者:君不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声清脆的巴掌响。


    隋朱朝哑娘冷漠道:“不记打的贱货,还敢喜欢男人——忘了谁切了你舌头?”


    哑巴委屈地呜咽。隋朱让她滚出去。旁边嘴被堵的男人们还在嗷嗷。


    此时此景,荒诞可笑。


    隋和光也真的笑出来声。


    笑声极轻,却一丝不差地落入隋朱耳中。阴影猝然压下,隋和光眼前黑暗,气息淬着恶意,笼罩隋和光。


    隋朱:“看来成婚确实让你很高兴……我给你挑的郎君,你再选一个入洞房吧。”


    “那我希望你别在一边看着。”


    “为何?”


    隋和光又低笑了一声:“怕我兴致一来,也让那群‘’郎君’疼一疼。”


    隋朱:“我的好妹妹,你是疯了?女人怎么压住男人?”


    隋和光:“把我变成一个女人,你就能成为完整的男人了?”


    “……””隋朱缓缓,柔声:“你还有什么话,一起说了吧。”


    隋和光温和:“我笑你变成了老鸨、嫖客,既不是女人,也做不成男人。”


    隋朱突然出声:“你懂什么?”


    隋和光:“我只懂一件事。"


    隋朱:"什么?"


    隋和光:"强弱不在□□里。"


    隋朱看着眼前的人——即使穿着嫁衣,即使被人糟蹋,他依然是那个光风霁月的隋和光。


    隋朱却好像变回“二小姐”,照着铜镜,笨拙地学大少爷的神态——眼神要冷,背要直,话要简短。可镜中人一转身,松垮的衣衫、削瘦的肩膀都露出破绽。


    隋朱依旧是被审视的那一个,此前他告诉过隋和光的审讯技巧——捏碎烂苹果的芯,直接握住本质——隋和光学的很快。他什么环境都能适应、什么身份都能坦然。


    隋朱猛地抽出枪。


    隋和光阖眼,以为终结将至,却只听见一阵焦躁的踱步声,先近,后远。隋朱夺门而出,紧接着——


    砰。


    伴着男人撕心裂肺的尖嚎。


    哑娘用一条粗绳串着四个男人,隋朱点中一人,她就将那人拖至隋朱脚边。


    隋朱:“我请诸位喝酒吃饭,又找了美人共度春宵,可你们还是一直叫,是有不满吗?”


    请客吃饭?被拖行的几个男人目眦欲裂:明明是鸿门宴!隋朱要杀他们!


    被拖出的第一个男人反复回忆,他到底哪里得罪隋朱?忽然想起来,上午因为动了绳刑,他被扇出刑室,还咒骂了隋朱身边的女科员……


    男人他急道:“处长,弟兄们只是看林科员生得漂亮,多议论了几句……若是丑女,我们还懒得提呢!您也是男人,该懂的……”


    隋朱一枪打在男人嘴上,炸飞了所有闲话。


    第二人被拖出,慌忙表忠心:“处长心意,我领了!美人确实美,但我……我还是更喜欢女人!”


    隋朱:“哦?美在哪里?”


    男人见他语气稍缓,连忙奉承:“脖子白皙,腰细,腿也长……只可惜胸平了些。但也不打紧,反正有个洞就……”


    一枪贯穿男人心口。


    第三人急喊:“我是真喜欢男人!从前的相好都是男的,不会怀孕,那才带劲!处长,我……”


    隋朱一枪打在男人半勃的下身。


    第四个男人抖若筛糠:“姓隋的你敢杀我?!我爹可是金陵的——”


    一枪打穿男人狰狞的脸,脑袋西瓜爆汁一样炸开。


    隋朱感慨:“真是个孝子,我送你去看望祖宗。”


    这几个本来是隋朱要肃清的人,但他心血来潮、物尽其用,拿来吓一吓隋和光。


    结果隋和光笑了,隋朱想玩他,自己成了笑话。


    活着的“新郎”里,只有哑娘不笑。


    放在一年前,隋朱是不会对这些人——金陵塞进来的监视器、关系户——动手的,因为他还在乎政府看法。


    今晚一场肃清,隋朱短暂拥有了权力,也永远失去了权力。


    隋朱问完这些男人,转向问哑娘:“看着他们,你还想不想要男人?”


    哑娘比手势,指屋内:他不一样。他、好、看。


    隋朱:“你喜欢?”


    哑娘却好像没听懂,傻乎乎地重复隋朱的话,手掌笨拙地比划:你喜欢?


    ——你喜欢他?


    隋朱又给哑娘一巴掌,把人扇到泥地上,哑娘拍拍身上的土,敬隋朱一个标准的军礼,用绳子串好地上四具尸体,麻溜地收尸滚蛋了。


    新民历二十年,也是十一年前,关中大旱,人相食。哑娘是一户人家的童养媳,傻大个。


    夫家想卖掉傻子换三袋小米,供三个儿子吃饭,傻子大喊“我不要”。她平常锄地砍柴,伺候瘫痪的公公,力大无穷,三兄弟齐上前,才摁住她的头逼她跪下去。


    傻子来不及闭嘴,下落时牙齿咬断了舌头。


    隋朱捡到哑娘的时候,她旁边倒着五具尸体,抱着其中一条手臂在啃。隋朱赏了她一个血馒头,哑娘说“呢是好银”,欢天喜地跟上来。


    她喜欢漂亮的人和物,小时候就是被一只花蝴蝶引出家,被人牙子拐走了。


    她本人不好打扮,一件麻衣穿到大,脚脖子露半截才想起换,但是真的爱美、懂美。隋朱以前经常拿她当镜子,问自己今天这衣服好不好看。


    但隋朱成了隋处长后,再没问过她这些了。


    哑娘拖着死男人们,忽然想起什么,蹦回隋朱面前,飞快比划——“今天的衣服,好看!”


    喷在隋朱衣服上的血还在往下滴,白袍变成了红衣。


    不等隋朱下一巴掌甩来,哑娘蹦远了,看她最后的手势和口型,是:“结婚开心!”


    男人死了,哑娘走了,隋朱就是在场唯一的新郎了。他斗赢男人和女人,可见他是天底下最最强大的人,实至名归。


    隋朱在屋外吹了会儿冷风,衣摆的血凝成暗红色。他转身,重回那间囍房。


    “你男人都死了。”隋朱甩来这一句,伸枪挑开隋和光鬓边的发丝,替他别在耳后。


    他把枪扔开,金属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好,婚结完了,我们睡觉。”


    隋朱的影子笼罩隋和光,他的温度愈来愈近。隋和光漠然想,不过是睡一觉。


    不过是身体折辱。


    吻覆盖下来。


    唇瓣相贴,一个试探的、温存得令人齿冷的触碰。


    隋朱口中带着清甜的果香,似是梅子糖,又或是更馥郁的蜜饯——他从小就爱吃糖,吻之前大概是含了颗糖,津液分泌,如同烂熟的果子渗出的汁液。


    隋和光考虑咬掉隋朱的舌头,但隋朱死了他也跑不出去,遂作罢。


    隋和光不反抗,不回应,做一尊雕塑。隋朱不以为意,舌尖细细地、柔柔地舐过他,像描摹易碎的瓷器内壁。


    这亲吻不带粗野,反是异常的绵密。


    忽而,隋朱轻轻握住隋和光的手,掰开手指,取出那枚藏在掌中、已被焐热的银簪,丢在地上。


    随后他把手指缓慢地嵌入隋和光指缝,像蜘蛛一点点耐心结网。


    隋朱的肤色深黝,但若凑近细看,眉眼仍残存着一丝旧日的秀丽。两人贴的紧密,隋和光的长发罩住了隋朱。


    那发丝凉而软,像一帘夜色,流淌在隋朱较深的肤上,模糊了两人面容的界限。


    若有外人推门而入,大概会愣住——两道相偎的侧影,被长发半掩,一时分不清男女,会怀疑是两位佳人,浸在一段不容窥探的私密时光。


    隋和光和人接吻,不管他是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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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还是被动,向来没有过这样……亲密缠绵。


    如同吃饭喝水那般顺理成章,这个吻也极其自然。结束同样——隋朱吮了下隋和光的唇,如同品尝最后一抹甜意,旋即退开。


    也许是房间中熏香的缘故,又或许吃食有问题,隋和光这一晚睡的很沉。


    意识沉浮间,他罕见地跌回了旧日。


    十多岁的大少爷在母族熏陶下,很有些封建思想在,对自己选的“妹妹”,自是极尽宠爱——


    某一次宴会中,他听到小姐们谈论舶来的洋裙、勒出细腰的束胸、种种“时髦”的玩意儿。那时他想,世上哪个女人不爱美?


    他隋和光的妹妹,合该拥有最好、最新的一切。


    华美的洋装、精致的绸缎、镶嵌珍珠的束腰,流水般送入隋朱的房中。


    那天,隋朱垂着头,手指绞紧了一件新送来的、蕾丝镶边的束腰,声音细细的,猫儿叫般:“哥哥……太紧了,我喘不过气。”


    隋和光闻言,依旧看报,并不抬眼,“那让芍药给你换一件。”


    “我不喜欢这个。”隋朱扑在他膝盖上,很轻,像一叶羽毛。“我不要这个!”


    隋和光:“别撒娇。”仿佛对方是在讨要更多的糖果、一件更华美的首饰,虽然之后他也允了隋朱不穿束腰。


    隋朱不喜欢这个,那就换一个。


    他要她不可多食,保持体态;减少外出,以免肌肤被晒伤;请人教她仪态,给她念礼教,盼她学成温婉贤惠的才德……


    他要她做完美的小姐、淑女,做一个后天养成的完美的女子。


    因为她是他的妹妹。


    六年后,隋朱爬上他的床。隋和光盛怒下,几月没有再去看过隋朱。


    “我……长在花楼,没有见过兄妹,只见过情哥哥妹妹……”


    彼时,白芍棠被污通奸,隋和光彻查之下,线索竟指向了隋朱。


    面对隋和光质问,隋朱毫无悔过,反驳的嗓音粗哑。他正在经历迟到的、属于男孩的变声期。


    隋和光精心豢养的柔弱的“妹妹”,疯狂凄厉地哭吼——


    “白芍棠已经做了隋靖正的婊子,为什么还要抢我的恩客?!”


    ……


    隋和光一觉醒来,周围环境又大变样。


    但这次是熟悉的环境——他在北平的公馆。


    四周寂静,空无一人,想必是隋朱清场了。


    隋和光里边依旧套着睡裙,但外衣换成了一件做工考究的黑风衣,仔细看,跟隋朱身上那件款式相同,只颜色有差别。


    隋朱腰上系着围裙,缎带在身后挽成一个花结。


    隋朱端着一盘吐司,俨然一位贤惠持家的主人模样。


    “说了请你吃饭,你不愿意来,我只能自己上门。”


    仿佛从前很多个温馨的早晨,雕花窗格漏下光斑,空气中飘着奶味和小麦暖香。


    年少的隋和光坐在餐桌主位,隋朱端正地坐在对面,只是在隋和光看晨报的时候,伸出一根手指,把牛奶杯慢慢戳到隋和光手边。


    隋朱眼睛不好,但他在这张桌子上给隋和光递过几百次杯子,再也不会出错。


    “哥哥,喝牛奶才长的高,”隋朱讨好他,“长高了好保护我。”


    “我不长高也能护着你。”隋和光漫不经心。


    “哥哥,我好爱你。”


    “不矜持。”


    “好不好?”


    “好。“


    “你要爱我很多很多年。”


    “好。”


    热气氤氲隋朱的脸,晨光洒落在白西装上,荡漾出珍珠质地的光泽,仿佛一个柔和美好的早晨。


    “哥哥,快过来啊。”已经长得比隋和光还高的隋朱呼唤。


    隋和光看着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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