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和光不入戏,隋朱依旧兴致勃勃扮演“哥哥”。
他检查“妹妹”脸上每一处,看了很久,最后落定在隋和光的嘴唇上。弧度偏薄,唇色因几日煎熬淡去了点血色。
隋朱取出一盒口红纸,蘸湿后,在隋和光唇边比对颜色,觉得匹配,和颜悦色:“你用这个颜色好看。”
隋朱拇指压住隋和光唇角,令他含住红纸,待颜色染上,他的手指也多了一抹红。
隋朱说:“吃下去。”
隋和光不跟疯子争论,他需要节省精力保持清醒,隋朱让他做什么,只要不妨碍性命,他就照做。
数时间,这应该是第二天晚上了。
一点嫣红的舌尖探出,卷住纸,极快地缩回。隋朱目光不移,在两片唇闭合的那刻,不自觉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仿佛也尝到了那抹胭脂的涩味。
此刻他们唇色相同,猩红欲滴,乍看之下,竟真有了几分“兄妹”的相似。
牢房没有窗户,但床头有小灯,也不算阴暗,布置也是异常精致,香薰、茶具、软椅都在。
要不是墙外偶尔传来脚步声、拖拽声,乃至隐约的惨叫,提醒这里是军情处的一处窝点,几乎让人错觉是在一位讲究人的私房。
隋朱两天都跟隋和光待在一起,他坐在门边,隋和光在床上——他手上有细镣铐,连着床架,动不了。
隋朱全程处理公务、看书,用餐,偶尔观看隋和光,仿佛豢养一件私人收藏品。有些时候也会跟隋和光聊两句,多是无关痛痒的日常。
他不折磨也不羞辱隋和光,好像真在陪自己闺房的“妹妹”。
……隋朱,你到底想要什么?
隋和光数不清具体时间了。
时间失去了刻度。如果隋和光今天醒来算作早上,那么下一餐送来时,就该是正午。门开了,进来的不是隋朱,是一个高瘦的少年,手中端着简单的餐食。
隋和光换监牢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外人,这外人也在看隋和光。
长发用一根丝带松松挽在颈后,还有几缕散在颊边。丝绸睡裙宽松,料子柔软地贴着身形,一条细白的绳系在腰间,勒出一束腰线。
桌布也是红色的,遮住腿,只露出一点苍白的脚尖。
周遭精致奢靡,他在其中却显得朴素清隽。
少年手中的杯盏轻晃,水面荡开细微的涟漪。
隋和光:“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张了张口,又摇头——他没有舌头,是个哑巴。隋和光不以为意,在少年俯身摆放餐盘时,看似无意地抬了抬腿。
少年下意识伸手去按他膝头,指尖触到冰凉滑腻的丝绸,一怔之下,竟晃了神。
电光石火间,天旋地转!
他被一股巧劲反拧在地,正想“啊啊”乱呼发出动静,就被一枚银簪抵住喉咙。
也是这簪子帮隋和光捣开了镣铐的锁。
可能是为衬托房间风格,隋朱给隋和光用的不是正经镣铐,上方有花瓣阴纹,更像装饰品,所以隋和光才能弄开。
簪子下压,隋和光说:“密道在哪?”
这些天在审讯室,除了前门的脚步、刮擦、惨呼声,他还听见后壁风声和水滴的回响——地下暗室通常不会只修一条路,有风存在,证明有路连通外界。
这哑巴少年穿着布鞋,脚底是湿的。他很可能是走了暗道。
少年被养的很好,衣服跟头发都干干净净,看他被袭击的青涩反应,显然没杀过人。这样的人能在军情处走动,只能是隋朱的意思。
这少年对隋朱来说很特殊。
守卫在外打盹,呼噜都传到室内了,隋和光打算拿少年当肉盾,从暗门遁出去。
却不想少年力气奇大,最开始的惊恐过后,他抵住隋和光的手,往外挣扎。隋和光被折腾几天,心有余力不足,稍一懈力,簪子就被猛地挥开。
尖端划穿少年的衣领,底下是一条条缠紧胸口的绷带。
隋和光一怔。
这剪寸头、一身蛮力的少年是个女孩。
两人对峙,她硬生生凭蛮力把隋和光的簪子夺了。
然后举着簪子,手足无措,居然掉起眼泪,很委屈埋怨地看隋和光,喉咙啊来啊去——我给你送吃的,为什么要杀我?
簪子没了,门外守卫鼾声停下、继续站岗,隋和光知道今天逃不出去,也很平和地接受现实——x的,叫你轻敌,活该。
隋和光用尽脸上全部善意,朝少年安抚地笑笑,“簪子好看……送你了。”
傻子看了看隋和光,又看了看簪子,居然小小挪步靠近隋和光。隋和光问“你从哪里来的”,哑巴指向左边,说口型做的是“那边有路”。
她就这么轻易把暗道招了。
隋和光试图让她帮自己走,哑巴摇头,试着说话——她只是没有舌头,发音古怪,但说话没
有大问题:“外面不好,相会和警擦想、撒你。”
商会和警察想杀你。
她说着,张开双臂挡在门前,眼神执拗,分明是要守到隋朱回来。
*
此时的隋朱正在军情处另一处据点。身前是一条幽深的甬道,审讯室在尽头,铁锈和血混杂,刑具泛着霉湿气息,地面洇着深色的水痕。
“这娘们骨头硬,把绳子拿来!”
“谁……处、处长?”
监牢的铁栅门开启。隋朱缓步走入,抬手示意,之前那嚷着要用刑的士兵立刻噤声退后。隋朱手中拿着一块雪白的手帕和一只水壶。
啪!
隋朱身边的科员给了刑讯的一人一个耳光,“刚到北平,你就忘了规矩?谁准你们上绳刑的?”
刑讯员赔笑退出去。
一出去,立马变脸,堆出阴鸷的恨意——得意什么?
谁不知道,上头几次勒令隋朱回金陵,都被隋朱以“北平事务紧急”挡回去了,可现在北方已经投降。
只要等金陵来了人……
“死娘们,”他心中骂着,“再等几天,老子下一个用刑的就是她!” 不让动刑?这鬼地方,谁的手又比谁干净?
两人回到地面才敢咒骂,说尽了腌臜话,但压的很低,不敢放声。
隋朱用湿帕为女犯擦拭额头污迹,目光掠过她散乱的黑发、被扯开的衣领……旁边的女科员会意,靠近过来,给奄奄一息的女囚拉紧衣领。
囚犯有了一些反应。
这时,隋朱道:“你利用这身体,为你的事业套过不少情报?”
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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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东瀛话。犯人眼珠抖动,听到熟悉语言的本能反应无法掩饰。
科员说:“铃木晴子,母亲为被贩卖至南洋的东瀛女,生父不详。你在被东瀛特务机关找到并培养,利用混血身份潜伏北平的高档舞厅,接近并套取政要、富商、以及各国使馆人员的情报。”
隋朱视线落在她的下身。
“你生病了,味道很重。”隋朱说:“你的父兄……他们只是把你当婊子用,值吗?”
“杀了我,”舞女被隋朱的语气引得哭泣。“我被抓、他们不会再要我,杀了我……”
隋朱抚摸她的眼皮,然后,用手指强行撑开,温柔说:“不行。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这样——他们才会恨你,记住你。”
类似的审讯日日夜夜都在军情处发生,男人、女人、好人、坏人,进了这里就是半个死人,隋朱要做的就是从活死人嘴里套话。
得到隋朱示意,科员为女囚注射了高剂量的安眠药。这种死法同样痛苦,但看起来她活的更痛苦。
“处长,金陵又来了急报,总理顶不住党内非议,召您回金陵述职。”
“处长,不能回去。”从南边打探情报回来的科员说:“我截到了金陵内部通讯,只要您回去,就是一整套审讯、审判,最后还要革您的职。”
科员担忧:“您好不容易脱身出来,绝对不能回去……”
隋朱笑问:“我死,你也就自由了。去国外,找个安分的人嫁了吧。”
科员骇然:“您知道我恶心男人!——您除外。从您把我从妓院带出来,我就只认您一个……”
“一个什么?”
科员讷讷不语,不敢说实话:她把隋朱当成难伺候的大小姐。
隋朱喜怒无常,有时上街,会给她挑擦脸的水粉,有时又骂她心思不在训练上,把她的脸摁进水里洗干净。
这让科员想起来她以前伺候的主子,她不喜欢她,但知道她没爹没娘后,没把她撵出院子。
每次小姐看她不顺眼,就会说“找个男人嫁了吧”。
隋处长突然柔声问:“明春,怕不怕死?”
科员说:“您要我去杀谁?我准备下。”
隋朱把自己的枪给了她,“北平一路往西,有座城叫宁城,你混进去,找到安平街三十六号的隋府,帮我杀一个人。细节我晚上给你。”
科员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宁城有些远,我大概一周后回来见您。”
隋朱说:“任务危险,把你那些小姐妹一起带过去。”
*
哑巴守在门边,目光如影随形地钉在房内。隋和光已躺回床上,阖眼假寐,仍能感到那道视线烙在身上。
约莫三个小时过去,门外有了动静。
先是几声含糊不清的“啊…啊…”,像在急切又笨拙的示意,接着是铁链哐啷作响、锁头扭动的沉闷声响。
隋和光知道,是隋朱回来了。
门被推开,隋朱缓步走入,正低头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那血色暗红,早已半干,黏在他指缝与掌纹之间。
“哑娘比划了些有趣的。”他看见床上假寐的隋和光。“起来。”
他光凭呼吸就知道隋和光没睡,这是瞎子时期锻炼出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