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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

作者:君不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被骂作婊子的人连眼皮都没动下,唯独在听到“三哥”时有了些波动。


    隋和光往外扫一眼,瞥见一方衣角。


    ……隋木莘果真在外边,那套咖色正装是他成年前月,隋和光提前送去的成人礼,知道胞弟爱俏,纽扣、刺绣、翻领通通做精细。


    他看见了多少?


    隋和光没有立刻下床,腿根已经麻了,裤子完全不能穿。


    哐啷,隋翊方才还一幅情深意切的样,转瞬变脸,把人抛在身后,他推门出去,偏房外,一名下人迎上来:“少爷。”


    他名福安,是隋翊的人,又迟疑地转向隋木莘:“三少爷提前回了?要准备晚饭吗?”


    “三哥看门呢,不饿,”隋翊温声吩咐,“偏房太闷,我怕三哥晚上热死——福安,开门通通风。”


    每次同玉霜私会,隋翊总会遣人盯着。说的那些“别怕”,也不全然是假……可婊子的门,有什么好替他守的。


    玉霜进府才多久啊,把他爹他哥都勾走了,也是能耐。


    隋翊故意忽略了一事——玉霜是甘愿和他们纠缠的吗?


    福安当真去开偏房的门。


    隋木莘淡淡道:“厅堂朝阴,太阳落后不该敞开,会进脏东西。”


    福安住手,扭头去看自己的主人,只听隋翊没头没尾道:“来一场?”


    几息后,隋木莘缓缓卷起袖口,扯下腕表。


    儿时练武,隋翊上赶着找隋木莘打架,男孩不到青春期,身形相差不大,隋翊要是输了,接下来半月都加练,隋木莘要是输,就去找大哥。


    下次比试,药膏香就钻进隋翊鼻子里,后来他甚至能辨出隋木莘换了哪种药。


    “这回可没人替三哥擦药了,”隋翊笑说,“哪怕您在门口哭。”


    他扒下外套扯松领口,然后——


    手停在半空。


    福安:“玉……!”


    即将交手的两人定住,同时变色:福安蹲在门缝边发抖,而隋和光枪口已经抬起,他平静地命令:“转身,蹲下。”


    隋翊和隋木莘同时沉默。


    片刻后。隋木莘跪下了。


    隋翊脸色更难看。他身上也有枪,还缴了对方一把枪,但都不能拿出来,因为他爹的那支娃娃枪就对准他脑门!


    刚才出门太急,居然忘了把枪捡走……


    隋和光落座,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波澜不惊:“继续打。”


    暴雨仍然在下,雨声滂沱。


    隋翊倏地动了,从地上跃起,豹似的,小腿却传来一股拉扯的巨力……隋木莘在拖他后腿!


    这人是色迷心窍了吗?!


    隋翊是真有了怒意,拳拳到肉,隋木莘同样不留情,全往最疼最脆弱的地方招呼,两人不分伯仲,脸上很快都见青,破空声凌厉。福安蹲在角落,想看又不敢看。


    兄弟二人越打越疯,大汗淋漓、默契休战,才发现,座上人已经走了。


    门外传来惊呼声——下人路过躲雨,撞见两位少爷的狼狈样,当即失色,少爷们就被团团围起来,想去寻离开的人,没了机会。


    隋翊甩开几双搀扶的手,不管福安,冒雨直直往外走,步伐有些不稳。


    四少爷一向难相处,下人们围住三少爷嘘寒问暖,又被隋木莘四平八稳的话堵回去:“无事,出去吧。”


    语气明明温和,脸上却没有波澜,只有残留的血痕,佣人无端止住话,留下帕子,讪讪退开了。


    隋木莘进了偏房,在自己枕上,看见一张字条——北地多雨,早回南方。


    一句没有落款的劝诫。


    隋木莘将字条塞入口中,慢慢嚼着,最后咽下去。


    自隋木莘住到昏迷的大哥身边后,简单清理就由他负责,他换了衣裳,洗干净帕子,轻拭床上人的脸。


    他听见自己心口一道重响,像锣鼓声起,好戏开场。


    “您该醒了。”他的语气总是沉静柔和。帕子停在面颊上,轻缓下压。


    不知过多久,也许只过了几个呼吸,也许过了生死的界限,床上,男人动了手指。


    *


    又过两日,隋府风平浪静。


    已是深夜,下人送进药和蜜饯,还有一个漆木乌提盒。“先生,您要的东西……都送到了。”


    身后走出一人,衣着同普通下人无异,身形高挑,正是乔装改扮的隋和光。


    昨日隋翊隋木莘大打出手,很快传遍府上,下人都晓得他们向来不合,也没多想,无人知背后还有玉先生的影子。


    隋翊骂出“婊子”时,就算与隋和光撕破了脸,两日没有动静,他怕是在筹划更多。


    隋和光打算见招拆招,并不慌张。


    哪怕半夜得知大少爷醒了,还被亲信“请”来东院,也不慌。


    被唤做“先生”的男人正倚在床头,捧一份报纸读。


    他昨夜便醒,第一时间压住消息,亲信不解,还是照做。主子这次醒来,性情似乎有所变化,更加冷漠了。


    只在看到下人身后的隋和光时,“大少爷”目光有了变化。


    仆人其实不解:主子刚醒,不去港口,不见旧部,反而要他顺着地道,暗中去请玉霜过来,为什么?但他不多问,只照做。


    大少爷说:“我要的蜜饯呢?”


    隋和光提着一袋蜜饯,上前道:“我记得,您不爱吃甜。”


    大少爷折上报纸,“送上门来的,也不妨尝尝。”


    两人对视,各自漠然,又各自审视——自己原本的皮囊。


    大少爷吩咐:“林三,你先下去。”


    他醒来一天,摸清了隋和光房中亲信,也趁其闲聊时,记住了每一个名字。


    盈盈月色,长影交叠,飘渺虫鸣伴着呼吸声,两人不管心境如何,表面都是从容。


    隋和光直接道:“隋翊要上我的床。”


    大少爷:“……”


    隋和光趁他失神,朝前几步,突然俯身。“好久不见。”


    温度袭来,男人身躯发僵侧身躲闪。隋和光于是确认了猜想,补全未尽的称呼——“玉霜。”


    玉霜唇角僵住。


    他不出一言,隋和光从旁观视角看,不得不承认——自己这张脸是有一番功夫在的,连他看不出玉霜什么情绪。


    玉霜终于开口:“您走吧。”


    把人叫来又赶客,没有解释,他现在有这样的权力。玉霜重新拿起报纸,再不看隋和光一眼,是撵客的意思。


    隋和光没马上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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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隋靖正房外,是您先找的我,我还以为……”


    玉霜道:“闭嘴。”


    话出口太快,反而暴露出在意。隋和光充耳不闻,突然变了称呼:“大少爷。”


    似乎瞧不见玉霜冰冷的脸,他道:“我不过同那天一样,请你庇佑。”


    ——“今天你不帮我,算不算背弃从前的自己?”


    玉霜全身仿佛凝固住,隋和光从那强自忍耐的脸上看出愤怒。


    隋和光进来不久,玉霜就确认那躯壳中是谁。


    下巴微抬的角度、眼神、俯身时的侵占感,只会是一人——目睹他被隋翊羞辱、拒绝他哀求又用一吻羞辱他的人。


    隋和光。


    玉霜醒过后只照过一次镜子,然后再不愿看,对他来说,这场“新生”更像是一种嘲讽——他与他厌恶的人换了身体。


    玉霜想过报复,但看见自己原本的脸,还是只说出一句“你走吧”。


    他心软了,但隋和光不承情。


    “这不是求人的态度。”玉霜极轻、极低道:“你仍是这般……”


    下一秒,隋和光瞳孔缩紧。


    他没想到,任何人都想不到——玉霜会朝他压过来。


    吻粗暴,撬开牙关,隋和光的腰被掐得死,几乎复刻了他对玉霜做过的动作。钝痛和怒火燃起,他第一次显露了戾气。


    玉霜俯视隋和光,原来站在高位是这种感觉,不需要仰头,不需要扮笑,伸手就能抵住对方的喉咙,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胆战心惊。


    从换魂起,隋和光注定在这个吻中一败涂地。


    少爷自然可以肆无忌惮,情人却如履薄冰,处处是错。


    玉霜毫无留恋撤出,擦拭嘴唇,在某一刻还生出扭曲的冲动——怎么没人闯进来?


    眼神似讥似嘲,还有暗含的期待。


    期待隋和光挣扎,期待对方殚精竭虑,只为活命。


    就如同从前的玉霜。


    隋和光并没有失神太久,他压沉声音,唤:“林三,进来!”


    换魂以来,他的语调、咬字和轻重都有刻意变化,模仿的更像玉霜,但呼唤亲信的这句语气与从前相同。


    林三冲进房,刹住脚,来不及闭眼——玉霜唇上有口子,大少爷衣领是乱的。


    他双眼睁大,来不及反应已经跪下,将头垂到最低。玉霜被隋和光这一出弄得措不及防,呼吸一滞。


    隋和光挑起个笑,自下望他,玉霜心间漫过凉意:太像了。


    像以前的他。这笑,玉霜曾对镜调整过无数次,要含蓄,还要讨怜,隋和光仿得很好,让玉霜神魂发冷。


    ——今日你不救我,便是背弃从前的自己。


    倏地玉霜想明白,为何今夜对方身处弱势,还敢步步挑衅。


    从玉霜开口起,不,第一面起,隋和光就清楚,玉霜杀不了他。


    非是不能,是不愿……不是所有人,都能决心杀掉曾经的自己的。


    林三只见,两位主子贴近了,似乎缠绵。他们短促交谈些什么,林三听不清。


    几秒后,隋和光退后一步,道:“再见。”


    他在笑。


    林三恍惚间竟觉得,他不是在道别,而是当真笃定对方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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