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粉油大影壁后，屋舍内灯光渐息。
“这么晚了，奶奶怎么还不睡？明儿还有好些事呢。”
“这就睡了。”女子应声后，叹了口气，“你二爷这是又不知和谁去哪儿胡混去了，连着两天晚上也不回家。”
“奶奶就爱多想。”
“是我多想？呸，他那点子心思我还能看不出来。”
说话的两人，不是王熙凤主仆又是哪个？王熙凤虽然念叨了两句，但到底还记挂着次日的家事，也便躺下身来，屋内声音渐消。
“咚！”“咚！”“咚！”
一声声好似石子砸门的动静，在夜晚显得极为清晰。“丰儿，外面睡死了？这么大动静没听见！”
“奶奶。”
王熙凤和平儿披上外衣坐起身来，丰儿已经小跑着进了屋，哭丧着脸，道：“奴婢刚看了，外面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但门口留了这本书还有张纸条。”
“书？”王熙凤皱着眉头，让平儿把东西拿了过来，但两个人都不识得几个字，看着纸条，也无可奈何。
“要不，明儿请二爷帮着看看？”平儿试探道。
“不行。”王熙凤将那纸条紧紧攥在手里，对丰儿道：“明儿一早，你让彩明过来，今天晚上的事，不许向外说一个字，不然，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奶奶，这是怎么了？”
王熙凤将纸条递过去，她虽然不识字，这张纸条上，有三个字，她却是识得的。
“印子钱……你觉得会是谁放过来的？”王熙凤没想过会是外面的人，荣国府如今的下人虽然难管教，但深宅大院里，想要进来外人还是不容易的，更何况这人还是毫无声息地出现在她院子里。
【你用印子钱的事，要挟王熙凤帮你放掉那十二个女孩儿，能成吗？她胆子可大呢，不一定会怕这些的。】
“999，这就是你不懂了吧。凭我现在对《红楼梦》的分析，王熙凤虽然胆大而且雷厉风行，但实则却是色厉内荏的。关键在于，你能不能抓住她内心最在乎、最怕失去的是什么。”
【那你说，她最在乎什么？】
“她女儿就不说了，肯定在意。至于其他的，一定会包括她在贾家的地位和她对贾家的控制权。王熙凤可能会因为不了解律法，而不怕发放印子钱带来的后果，这是无知者无畏。但她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会知道一旦她发放印子钱的事情传出去，贾家不知道多少人会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将她拉下马来，就比如说她那个婆婆邢夫人。”
顾澈一边换洗，一边和999继续说道：“还有贾琏，王熙凤会不知道他那个丈夫的脾性？要是让他抓住一点王熙凤的马脚，这个事情就得被拿捏一辈子，将来她还能有底气‘管着’贾琏吗？”
【……宿主，你这算是抓住她的命脉了吗？】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什么命脉不命脉的，我也是为她好，你看我也不是只威胁她，这不是还给她送了本律法吗？正好让她趁着这个时候，好好看看，她现在收手还是来得及的。我们这样，最多也就算是互利共赢吧。”
【宿主，你能别这么笑吗？这嘴唇上扬的角度，真的很像恶毒反派。】
“闭嘴，999。”
虽然事情交给了王熙凤手中，但鉴于上次鼓动王夫人卖人的事情只成了一半，他这次还是多花时间关注了一些。
至于关注的方法……
每天都要看账本的林黛玉就有话要说了。
以前，顾澈也是每天按时给她送饭，但多数是看着她吃过饭，再说几句话也就走了。
但现在呢，也是只给她送饭，也是说几句话就要走……走到荣国府各个院子里去。
“你是想知道府里的事情？”
顾澈看着林黛玉疑惑又纠结的表情，心中明了，要不是他们相处的时间长了点，信任度高了些，她肯定要以为自己是贾府的政敌，在别有用心地探听敌情了。不过现在林黛玉问，他也不隐瞒，直言道：“我是想知道些这府里的新鲜事，不过，你放心，我可没打算干什么坏事。”
“嗯。”林黛玉点头，道：“外面的事情我不知道，但这内宅里，最大的事情，也就是二舅母要卖之前从江南买来的十二个女孩子了。”
顾澈也点点头，这事儿他也听见了，甚至是亲耳听到王熙凤忽悠王夫人去卖人的。都说《红楼梦》里有两张嘴最灵巧的嘴，一个的主人是林黛玉，另一个的主人就是王熙凤。如今这事有他之前的铺垫在，王熙凤总共也没说上几句话，就哄得王夫人要立马找人牙子进府。
要不是王熙凤拉住她，让她先去说给贾母和贾政听，昨儿那几个姑娘就已经不在府里了。他今天能悠闲坐在林黛玉房里喝茶，也是因为确认了他们今天就会卖人的事情，他连买家都找好了，只等着任务奖励呢。
“你怎么看这件事？”
“考我？”林黛玉挑了挑眉，道：“无论是为着上回宝姐姐生日时，二哥哥说的那些缘由，还是因为府里的闲言碎语。在娘娘省亲结束没多久时，就要把当初为了省亲采买回来的人卖掉，这事虽然不能算错，但未免也太过急躁了些，要是传出去，只怕反而会伤了贤德妃娘娘的颜面，与她的初衷背道而驰。”
“一般人来处理，确实不会这么做。”
“但这是二舅母的做法。”顾澈看着林黛玉的表情多了些俏皮，好像正在说，她这样做事，好像就正常了。
他有些好笑道：“你现在是放得开了，和我什么话都敢说。”
“我说什么了？”林黛玉歪歪头，笑道：“难不成你还要去和二舅母告我的状不成？”
“哪敢哪敢。”
“不过，虽然这样说，但这次还是有些奇怪，也不知是听了谁的话，竟是这般急切，但宫里那位的脸面也不顾了。”
顾澈笑笑，终究没有现在就将王熙凤之事说给林黛玉听，虽然他有心让她协助林黛玉打理生意，但现在的王熙凤还不够可信，即便她的身份、能力都合适，但也要说一句时机未到。
【叮！支线任务：拯救薄命司女孩儿，拯救人数+12】
【任务奖励：12000积分。】
【哇！恭喜你，宿主，你终于不是负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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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澈眼前一亮，迅速打开积分商城，点开萌宠界面，找到他盯了很久的哈士奇，忍住蠢蠢欲动的双手，先找借口离开了荣国府，而后直接瞬移到了城郊的一处村庄。秦管家和他说过，是这里的一个姓李的乡绅帮他们寻找到不少的狗源，哈士奇的画像也给他看过。
到了李家，他也不耽误，瞧着四周无人，迅速兑换了一黑一灰，两只三个月大的哈士奇，放在了他们家大门前，只是走之前，看着这两只干净的狗子，想了想，抓起地上的土，在它们脸上、身上，涂了一层。
“这样看起来就有点像是流浪狗了，就是肉还是有点多，眼神也有点清澈，但也没办法了。”
【宿主，里面出来人了。】
“嗯。”顾澈应声，但没记着走，而是看着李家的人将两只狗子抱了进去，才拍拍手回了文安侯府，等着长青的好消息。
“小侯爷，那几个丫头，我已经让人带到庄子上去了。”
——————
“二奶奶，那几个丫头是被一个南方来的戏班子买走了。”
王熙凤靠坐在炕上，眉头紧皱，“确定吗？”
“牙婆是说，那个戏班子原本只是想买几个身段好的女孩儿，回去再调|教，这样也省点钱，只是没想到正碰上咱们府上卖人，两边一拍即合，很快就定了契约。旺儿家的也说，买人的那个男人，这一两个月确实常在戏园子出入，想来应该是不差什么的。只不过，他们戏班子这两天就要回南了，京城里不能再见到人，恐怕不太好细查下去。”
“既是这样，线索就断了。”
“奶奶还是担心那递纸条的人会坏事？”
“不管他是不是要坏咱们的事，这终究是个隐忧。”
平儿上前给王熙凤捏着腿，问道：“那印子钱，咱们还放吗？”
“还放个屁，不把背后那个人揪出来，睡都睡不踏实，告诉旺儿，把一切处理干净了，虽然找不出人来，但也绝不能再留下别的证据！”
“是。”
此时的顾澈尚且不知道王熙凤恨他恨得牙痒，当然，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乎，此时的顾澈现在正躺在床上翻积分商城呢。负债了好几天，好不容易账户里又有了余额，他居然也理解了“买买买”的乐趣。
俯卧支撑架、哑铃、握力器、瑜伽垫，摆了一地。他已经看这个白斩鸡一样的身体不顺眼很久了，虽然准确来说，这还不算是他自己的身体，但他到底还得用上一段时间，还是练练才好。
当然，在锻炼之前，还是很有必要吃一顿放纵餐的。让厨房做了顿烤肉、炒菜，又在商城里兑换里啤酒，摆了一桌。把下人打发走，开着窗户，吹着风。
只是看着桌上的东西，顾澈似乎以为自己又回了现代。
“其实也很奇怪，我明明一个家人也没有了，但却仍然怀念得紧。”
【可能……现代文明社会要更自由？东西也丰富？】
“你说得对。”顾澈似是为了肯定这份猜想，狠狠咬了口肉，“这味道也和那里不一样。”但究竟哪边更好吃一点呢？他好像有点比较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