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议论声如同蚊蝇,嗡嗡地钻入耳中。姜晚栀只觉得头皮发麻,只能努力维持着端庄得体的微笑,内心却在疯狂吐槽:这哪里是赏花宴,分明是大型吃瓜现场!
她被引至揽月轩内安排好的席位坐下,位置不前不后,既不显眼也不怠慢,旁边恰好是几位平日里还算说得上话的官家小姐。
几人低声交谈着,话题无非是衣裳首饰,花艺茶道,姜晚栀心不在焉地应和着,目光却忍不住悄悄四下逡巡。
她看到了被一群文人雅士簇拥着的昭王,宗政昭然。
他今日穿着依旧是那身‘白月光’的标签常服,月白云纹锦袍,玉冠束发,手持一柄玉骨扇,言笑晏晏,风度翩翩,依旧是全场最温润耀眼的存在。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遥遥望来,对她颔首微笑,笑容和煦如春风。
姜晚栀忙微微欠身回礼,心跳却并未因这完美的笑容而加速。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继续搜寻,终于在靠近主位,略显清静的一隅,看到了那个玄色的身影。
他并未像其他人那样融入谈笑风生的人群,只是独自坐在案后,身姿挺拔如松,一如既往的玄色鎏金常服,在一片缤纷色彩中显得格外突兀和冷硬。
他面前摆着酒盏,却并未饮用,修长的手指随意搭在膝上,目光低垂,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繁华都与他无关,自成一方冷寂天地。
似是感应到她的注视,他忽然抬起眼,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她。
姜晚栀的心猛地一跳,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一般,慌忙低下头,端起面前的茶杯假装喝水,脸颊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热。
他……真的来了。明明看起来与这里格格不入。
就在她心慌意乱之际,司礼太监高声唱喏:“太后娘娘驾到!陛下驾到!”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离席起身,跪地迎驾。
太后身着绛红色凤穿牡丹宫装,雍容华贵,笑容慈祥。
皇帝则是一身明黄常服,虽面带微笑,但久居上位的威仪依旧令人不敢直视。一番繁琐的礼仪和例行的开场白后,百花宴才算正式开始。
丝竹声起,宫娥穿梭,珍馐美馔如流水般呈上。又有才子佳人开始献艺,或吟诗作对,或抚琴作画,场面一时热闹非凡。
姜晚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边小口吃着面前精致的点心,一边默默观察着四周。
她注意到那个已经被贬为庶人的宗政明尘,皇帝果然还是疼惜儿子,虽然是庶人,毕竟是皇室血脉,是皇帝的第一个儿子,还是让他参加了百花宴。
想必太后在其中一定下了不少功夫,毕竟小说原著里,太后最喜欢的皇孙就是宗政明尘。
而此刻宗政明尘的目光似乎不时扫过姜晚栀,那眼神带着一种审视和算计,让她很不舒服。
而昭王则始终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偶尔与旁人说笑,目光却也会不着痕迹地掠过她这边。
至于珩王,他依旧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除了帝后问话时简短应答一两句,几乎像个雕塑。
揽月轩内,丝竹悦耳,觥筹交错。贵女们展示才艺,琴棋书画轮番上阵,引来阵阵恭维,言笑晏晏,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
姜晚栀谨记父亲教诲,低眉顺眼,专注于面前精致的茶点,力求将自己融入背景,成为一朵无人注意的小花。
宴至中途,宫人们抬上来数十盆精心培育的名贵花卉,置于各位宾客席间以供欣赏品鉴。
一盆花色奇异,花瓣如同醉蝶翩跹,散发着浓郁甜香的花卉,被特意安置在了离姜晚栀席位最近的地方。
然而,姜晚栀逐渐感到些许不适。她看向席位附近摆放的那盆形似蝴蝶,色泽妖异的蓝色花朵,散发着一股甜腻到发闷的香气,与其他花香混合,让她有些头晕目眩,心神难以集中。
“春桃,那是什么花?香气好生特别。”她低声询问。
春桃看了看,摇摇头:“奴婢也不认识,许是番邦进贡的新奇品种吧。小姐可是觉得闷?要不奴婢给您扇扇风?”
姜晚栀点点头,努力维持着端庄的坐姿,希望这阵不适尽快过去。
同样注意到这盆花和姜晚栀轻微不适反应的,还有始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晏成。他极快地扫了一眼那盆“醉蝶花”,又看向自家殿下。
宗政珩煜的指尖在膝上极轻地叩击了一下,眸色深沉如夜。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夜鹰阁的计划,如同精准的齿轮,已然悄然转动。
就在这时,几名宫女端着新的酒水饮品依次为各桌添换。一名神情慌张,低着头的宫女步履略急,走到姜晚栀桌前,小心翼翼地替她倒茶。
宫女的袖中散发出一种清淡冷冽的香味,姜晚栀以为是殿里点的香,飘散过来的味道,并没有多想。
恰在此时,太后兴致颇高,命人将一盆极其珍稀,来自异域的“琉璃宝珠”牡丹抬至殿中供众人观赏。
那牡丹花色绚烂,花瓣宛若琉璃通透,在日光下流转着炫目的光彩,引得众人纷纷惊叹赞美。
太后笑着对身旁的皇帝道:“皇帝你看,此花开得如此繁盛,实乃祥瑞之兆,可见我大熵江山福泽绵长。”
皇帝亦含笑点头:“母后说的是。”
就在这时,那名添过茶的宫女,正收回手准备退下,经过姜晚栀背后,脚步一个踉跄,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低低惊呼一声,手臂无意地撞在了姜晚栀的后背上!
姜晚栀正因那莫名的眩晕而有些心神不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身体顿时失去平衡,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去!
她的前方,正是那盆备受瞩目的“琉璃宝珠”牡丹!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只见姜晚栀收势不住,衣袖带翻了摆放牡丹的名贵紫檀木花架!
“哐当!”一声脆响!
花盆摔得粉碎,泥土四溅。
那株被视为祥瑞,娇艳欲滴的“琉璃宝珠”牡丹,被压在碎裂的花盆和泥土之下,花瓣零落,枝叶摧折。
满场皆静!丝竹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摔倒在地,发髻微乱、裙角沾了泥土、脸色煞白的姜晚栀,以及她身前那盆彻底毁掉的牡丹上。
太后脸上的温和笑意瞬间冻结,目光沉了下来。
姜晚栀脸色煞白,头晕的感觉被吓飞了大半,她慌忙起身跪下:“太后娘娘恕罪!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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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并非有意!”
高座上的皇帝宗政弘也微微蹙起了眉头。
“好你个姜晚栀!”太后气得声音发颤,指着那株残花,“哀家的百花宴,哀家的琉璃牡丹!你这是对哀家不满,还是对皇帝不满,竟要毁此祥瑞?!”
皇帝的目光冰冷地扫过跪在地上的姜晚栀,声音蕴含着风暴前的平静:“姜晚栀,你作何解释?”
然而,那名撞了她的宫女,早已悄无声息地躲在了后面的一群宫女堆里,她毫无证据。其余人只看到姜晚栀自己“突然”站起扑倒。
“臣女……臣女不知……”姜晚栀百口莫辩,她确实感到了一阵推撞,但根本找不到是谁,“臣女方才忽感眩晕,一时未能站稳……请陛下与太后娘娘恕罪!”
“眩晕?”太后身旁一位嬷嬷冷声道,“今日盛宴,诸位夫人小姐皆安然无恙,何以独独姜小姐突发眩晕?莫不是借口开脱?”
皇帝宗政弘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近日正因朝中派系争斗烦心,姜丞相身处漩涡中心,其女此刻在太后宴上做出如此失仪之举,无论缘由为何,都足以让他心生不悦。
“姜丞相教女,便是如此吗?”皇帝的声音不高,却让在场所有人心头一凛,“冲撞太后,仪态尽失!看来是相府门风疏于管教了!”
这话极重!几乎直指丞相失职。若真降罪,姜晚栀受罚事小,连累父亲和相府声誉事大!
姜晚栀跪在冰冷的石地上,指尖发凉,百口莫辩。那宫女推她,是无意还是被设计好的,确实令她怀疑有蹊跷,可她毫无证据。
就在这时,昭王宗政昭然谨站起身,拱手行礼,温声开口:“皇祖母,父皇请息怒。儿臣方才离姜小姐席位不远,似乎确见姜小姐身形微晃,面色不佳,或真是身体突发不适,并非存心冒犯。今日百花盛宴,乃喜庆之事,若因一时无心之失大动干戈,反倒不美。不如让太医为姜小姐诊治一番,再行论处?”
他言辞恳切,姿态谦恭,试图缓和气氛,将事情归结于意外。
太后神色稍缓,似乎有所迟疑。
然而,明王宗政明尘岂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暗中对某个宗室子弟使了个眼色。
那位子弟立刻出声:“昭王殿下仁厚,但臣以为,御前失仪非同小可。若人人皆以‘不适’为借口,日后宫规何在?况且,姜小姐若真身体不适,为何不提前告假?偏偏在宫人经过时发作,撞翻的又恰是献给太后的名贵花品‘琉璃宝珠’,这未免太过巧合了些?”
此言一出,昭王眉头一拧,试图反驳:“此言差矣……”
但对方几人接连开口,引经据典,咬死宫规礼法,甚至隐隐牵涉到“对太后不敬”的高度,将昭王的辩解一一堵回。
宗政昭然虽尽力周旋,却在对方有备而来的攻势下,渐渐陷入被动,言辞变得苍白无力。
皇帝的脸色越发难看,看向姜晚栀的目光已带上了寒意。眼看局势即将无法挽回之时……
“够了。”
一道冷冽低沉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议论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响起。
一直冷眼旁观,仿佛置身事外的珩王,宗政珩煜,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