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上长满了带刺的藤条,要是能把人引过去,说不定能占点便宜。
为首的汉子举着钢管冲过来,对着阿四的脑袋砸去。
阿四没硬接,借着湿滑的地面往后滑了两步,钢管砸在空地上,震得碎石飞溅。
他趁机扑上去,匕首对着汉子的骼膊划去,却被汉子用钢管挡住,刀刃碰撞的脆响在雨夜里格外刺耳。
“就这点本事?还敢替六爷跑货!”汉子冷笑,钢管突然横扫,对着阿四的膝盖砸去。
阿四慌忙跳起,却没注意身后的矮胖同伙。
那人突然甩动树藤,像条毒蛇似的缠住阿四的脚踝。
阿四重心不稳,差点摔倒,瘦高个趁机挥刀砍来,刀背擦着他的肩膀划过,火辣辣地疼。
“妈的!”阿四彻底火了。
他猛地弯腰,匕首对着缠住脚踝的树藤砍去,藤条“咔嚓”断成两截。
没等矮胖同伙反应过来,阿四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汉子象个破麻袋似的滚下坡,被坡上的藤条缠住,疼得惨叫。
为首的汉子见同伙吃亏,红着眼冲上来,钢管对着阿四的后背砸去。
阿四早有准备,猛地转身,用骼膊硬扛了一下。
“咔嚓”一声,骼膊传来钻心的疼,他却趁机抓住钢管,往自己这边拽。
汉子被拽得趔趄,阿四抬起膝盖,狠狠顶在他的肚子上,汉子闷哼一声,手里的钢管“当啷”掉在地上。
阿四没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匕首对着汉子的胸口捅去。
可就在这时,瘦高个突然从侧面扑上来,砍刀对着阿四的脖子劈去!
阿四慌忙偏头,刀风擦着他的耳朵划过,割破了耳垂,鲜血混着雨水往下淌。
他反手一匕首,划在瘦高个的大腿上,汉子惨叫着倒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裤腿。
为首的汉子趁机捡起钢管,对着阿四的后脑勺砸去。
阿四听见风声,猛地往前扑,钢管砸在他的肩膀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咬着牙转身,匕首对着汉子的喉咙划去。
这一刀又快又狠,汉子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在地上,鲜血在雨水中漫开,像条红色的蛇。
阿四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后背和骼膊的伤口在雨水里疼得钻心,他看着坡上还在挣扎的矮胖同伙,突然明白过来。
这群蟊贼根本不是为了六爷的信物,是看上了他的货车。
在缅北的山路上,空车裹三层帆布,任谁都会以为装着值钱的货,这群人是想劫车卖钱,顺便抢点“文物”换酒喝。
“别!别杀我!”坡上的矮胖同伙见两个同伴都死了,突然哭嚎起来,树藤从手里滑落,“我就是跟着混口饭吃,我什么都不知道!”
阿四撑着地面站起来,匕首上的血顺着刀刃往下滴。
他本来不想赶尽杀绝。
杀了人容易留下痕迹,万一被警方发现,趟路的任务就白费了。
可他刚要转身,就见矮胖汉子突然摸向怀里,掏出一把自制的土枪,枪口对着阿四:“你敢过来,我就开枪!”
阿四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土枪是用钢管焊的,枪管锈迹斑斑,却能致命。
他停下脚步,假装妥协:“别开枪,我放你走,货车也给你!”
“晚了!”汉子突然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阿四的小腿飞过,打在旁边的岩石上,溅起碎石。
阿四趁机冲上坡,一把夺过土枪,枪托对着汉子的脑袋砸去。
汉子惨叫着倒在藤条里,却还在挣扎:“我记住你了!我哥是勐腊山的头人,他会替我报仇!”
阿四盯着汉子眼里的狠劲,突然笑了。
在缅北,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因为全都是干着玩命的勾当。
去年老陈就是因为放过一个山匪,被对方带了十几个人埋伏,连车带人坠了崖。
他举起土枪,对着汉子的胸口扣动扳机,枪声在雨夜里格外刺耳,汉子抽搐了几下,彻底没了动静。
阿四赶紧把土枪揣进怀里,又把三具尸体拖到坡下的深沟里。
沟里积满了雨水和烂泥,很快就能把尸体藏住。
他检查了一遍现场,确认没有留下青铜信物的痕迹,才跟跄着回到货车旁。
驾驶室里弥漫着血腥味和米酒味,阿四摸出米酒壶,猛灌了几口。
货车重新发动,引擎的轰鸣声在雨夜里回荡。
阿四握着方向盘的手还在抖,却比刚才稳了些。
他看着后视镜里的深沟,心里清楚,这趟趟路只是开始,后面还有鲍司令的地盘要去,还有无数个“埋伏点”要闯。
他是枚诱饵,可诱饵也想活着拿到报酬,活着看到腊戍的运输线归自己管的那天。
雾气渐渐散了些,前方突然出现了几盏红色的灯笼。
是鲍司令的人在接货。
阿四没有立刻开过去,而是停在远处,用望远镜观察了十分钟,确认没有警方的便衣,才踩下油门。
货车朝着灯笼的方向驶去,远光灯划破雨幕,象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光,照亮了诱饵的生存之路。
接货的人是鲍司令的副手,穿着黑色绸褂,手里把玩着枚玉扳指。
他绕着货车转了一圈,没要求开帆布,只是接过阿四递来的青铜信物,点了点头:“六爷的人果然靠谱,跟我来。”
阿四松了口气,跟着副手往鲍司令的营地走。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可他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
空车趟路的任务完成了一半,接下来,该等六爷和沐娜允的下一步指令了。
鲍司令的营地扎在深处的平地上,原木搭建的主屋像座小型堡垒,四周绕着三迈克尔的木栅栏,栅栏上插着生锈的铁刺,十几个穿着迷彩服的守卫端着突击步枪来回巡逻,枪托上的剌刀在火把的光里闪着冷光。
阿四被两个守卫押着往里走,鞋底踩在铺满碎石的路上,发出“咯吱”的响,每走一步,后背的伤口就牵扯着疼。
那是刚才跟山匪打斗时留下的。
主屋的木门被推开时,一股混杂着雪茄、洋酒和烤肉的香气扑面而来,与屋外的潮湿腥气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