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伤的伤口还在流血,他却象没看见似的,用匕首在伤口旁划了道新口子,鲜血瞬间涌出来,滴在汽油桶上。
“今天咱们不跑了!”刀疤陈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决绝,“他们人多,跑也跑不掉,不如跟他们拼了!”
他抓起地上的钢管,往汽油桶上敲了敲,“等会儿我喊‘冲’,你们就往死里打,能活一个是一个!”
阿福和阿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必死的决心。
阿福把铁钉攥得更紧,阿贵也举起了船浆,老三捂着肚子,从地上捡起把掉落的砍刀,虽然手还在抖,却还是站在了刀疤陈身边。
“杀!”光头率先喊了一声,十几个人举着家伙冲过来。
刀疤陈也喊了声“冲”,率先扑上去,钢管对着最前面的汉子砸去。
那汉子举着砍刀格挡,钢管却砸在他的手腕上,汉子惨叫着扔掉砍刀,刀疤陈趁机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汉子跟跄着后退,阿福立刻冲上去,铁钉扎进他的喉咙,汉子当场倒地。
阿贵也没示弱,船浆对着一个汉子的脑袋砸去,汉子慌忙用骼膊挡,船浆砸在骼膊上,“咔嚓”一声脆响,汉子的骼膊当场骨折,阿贵又补了一桨,砸在他的胸口,汉子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老三拿着砍刀,虽然动作慢,却很狠,对着一个汉子的腿砍去,汉子躲闪不及,膝盖被砍中,惨叫着跪倒在地,老三又对着他的后背砍了一刀,汉子抽搐着没了动静。
可帮派的人太多了,很快就把他们四人围在中间。
一个汉子举着土枪,对准了刀疤陈:“别动!再动老子开枪了!”
刀疤陈没停,反而更快地冲过去,钢管对着汉子的手腕砸去,土枪“砰”地响了,子弹擦着刀疤陈的耳朵飞过,打在旁边的土坯墙上。
刀疤陈趁机夺过土枪,对着汉子的肚子砸去,汉子疼得蜷缩在地上,刀疤陈又对着他的脑袋补了一枪托,汉子彻底没了呼吸。
“陈哥!小心!”阿福突然大喊,一把推开刀疤陈,自己却被一个汉子的砍刀砍中后背。
砍刀深可见骨,鲜血瞬间浸透了他的衣服。
阿福忍着疼,铁钉往汉子的眼睛扎去,汉子惨叫着后退,刀疤陈趁机冲上去,钢管砸在他的后脑勺上,汉子倒在地上。
“阿福!”刀疤陈扶住摇摇欲坠的阿福,眼里满是血丝,“撑住!咱们还能去腊戍!”
阿福摇了摇头,嘴角涌出鲜血:“陈哥,我撑不住了,你,你一定要去腊戍,替我,替我看看阿拉斯加的雪”
话没说完,阿福的头就歪了过去,手里的铁钉“当啷”掉在地上。
“阿福!”刀疤陈抱着阿福的尸体,发出野兽似的嘶吼。
他猛地站起来,抓起地上的砍刀,对着帮派成员冲过去,此刻的他象疯了一样,砍刀对着人就砍,不管对方有没有反抗,刀刀致命。
阿贵见阿福被杀,也红了眼,船浆对着一个汉子的脑袋狠狠砸去,船浆都被砸断了,他又用断桨的木刺往汉子的胸口捅去,汉子倒在地上,阿贵还在不停地捅,直到自己也被一个汉子的钢管砸中后脑勺,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老三捂着肚子,还在跟一个汉子缠斗,可他的力气越来越小,汉子的钢管砸在他的背上,老三“噗”地吐出一口血,却还是死死抱住汉子的腿,对着刀疤陈喊:“陈哥!快走!别管我!”
刀疤陈刚要冲过去,却被两个汉子缠住,砍刀对着他的腿砍去,他慌忙躲闪,却还是被砍中了右腿,鲜血瞬间涌出来。
他忍着疼,砍刀对着一个汉子的脖子砍去,汉子当场倒地,另一个汉子见了,吓得转身就跑,刀疤陈却没追。
他看见老三被汉子的钢管砸中了脑袋,倒在地上不动了。
最后一个帮派成员见同伴都死了,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巷口跑。
刀疤陈举起砍刀,对着他的后背扔过去,砍刀“噗”地扎进他的后腰,汉子惨叫着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巷子里彻底安静了,只剩下刀疤陈粗重的呼吸声。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阿福、阿贵和老三的尸体旁,蹲下身,想把他们扶起来,却发现他们已经没了呼吸。
阿福的眼睛还睁着,望着腊戍的方向;阿贵的手里还攥着断桨;老三的肚子还在流血,脸上带着不甘。
刀疤陈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滴在阿福的脸上。
他想起阿福第一次跟他混的时候,才十七岁,连刀都不敢拿;阿贵是他从码头救下来的,当时阿贵被人欺负,是他出手帮了忙;老三虽然胆小,却最忠诚,不管他去哪都跟着。
可现在,他们都死了,为了掩护他,死得这么惨。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刀疤陈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他想把他们的尸体搬到一起,可刚一用力,腿上的伤口就疼得他倒在地上,鲜血顺着裤腿往下淌,在地上汇成一片血泊。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乌云像墨汁一样蔓延开来,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来,砸在尸体上,砸在刀疤陈身上,也砸在地上的血迹上。
雨水很快就把巷子里的血冲成红色的溪流,顺着路面往下淌,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刀疤陈躺在地上,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雨水混着他的汗水和泪水,流进他的眼睛里,涩得发疼。
他看着阿福他们的尸体在雨水中渐渐变得冰冷,又想起自己攒了一辈子的财富、碎掉的文物、去阿拉斯加的梦,还有腊戍的寸文山
“什么都没了。”刀疤陈喃喃自语,声音被雨声淹没,“小弟没了,钱没了,货没了,梦也没了。”
他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墙上,左腿和右腿的伤口都在流血,后背也被钢管砸得生疼。
雨水把他的头发浇得湿透,贴在脸上,像无数条冰冷的蛇。
他看着巷口的方向,警笛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近,又似乎越来越远。
他已经不在乎了,死在这里,或许也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