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罗少校反应快,一把推开警员,斧头砍在船板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杀了他们!”刀疤陈举着枪,对着警员们扫射,子弹打在船板上,溅起木屑。
王保山拉着受伤的小赵躲到船舱后面,对着对讲机喊:“丹吞!快带人过来支持!船板上有伤亡!”
可丹吞的声音迟迟没传来。
刚才的炸药炸断了对讲机的信号,下游的支持根本听不到。
王保山咬了咬牙,从腰间拔出枪,对着刀疤陈的方向开枪,子弹擦过刀疤陈的骼膊,留下一道血痕。
“妈的!”刀疤陈捂着骼膊,更加疯狂,他冲到还没搬下船的铜香炉旁,一脚把铜香炉踹翻,香炉摔在船板上,炉身的云纹碎成几块,“老子让你们护文物!现在都毁了!你们还护什么!”
罗少校看着碎掉的铜香炉,心疼得发抖,他对着刀疤陈扑过去,两人扭打在一起。
罗少校的拳头打在刀疤陈的脸上,刀疤陈的鼻血瞬间流下来,可他也不甘示弱,一口咬在罗少校的耳朵上,罗少校疼得闷哼一声,却没松手。
他知道,只要松开,刀疤陈就会继续毁文物,继续伤人。
“陈哥!快撤!下游的快艇到了!”老三突然喊,指着岔道下游。
一艘黑色的快艇正快速驶来,是刀疤陈之前安排好的退路,怕主船出意外,特意让小弟在下游等着。
刀疤陈一听,猛地推开罗少校,对着他的腿开枪,罗少校中枪倒地,疼得额头冒汗。
刀疤陈又对着其他警员开了两枪,逼得他们不敢靠近,然后带着老三和剩下的两个小弟往船尾跑。
王保山见状,忍着悲痛举枪对着刀疤陈开枪,子弹打在刀疤陈的腿上,刀疤陈“扑通”跪倒在地,鲜血顺着裤腿往下淌。
可他还是咬着牙,被老三扶起来,一瘸一拐地跳上快艇。
“王保山!我操你奶奶个逼的,老子还会回来的!”刀疤陈坐在快艇上,对着王保山狂笑,腿上的血还在流,“下次再见面,老子要把你们的文物全毁了!”
快艇的引擎轰鸣起来,快速往下游驶去,很快就消失在芦苇荡里。
王保山想追,可船已经熄火,对讲机也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刀疤陈跑掉。
船板上,牺牲的警员躺在血泊里,碎掉的文物散落在旁边,小钱的手还保持着护文物的姿势,小赵的腿还在流血,罗少校捂着受伤的耳朵和腿,脸色苍白。
王保山走过去,蹲在小钱身边,轻轻合上他的眼睛,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他们为了保护文物,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可还是让刀疤陈跑了。
“王队。”小赵忍着疼,声音发颤,“我们还会抓到他的,一定会。”
王保山点点头,擦了擦眼泪,对着剩下的警员说:“先把受伤的同志送医院,把牺牲的同志抬下来,文物的碎片也收好,能修复的,一定要修复。”
警员们默默点头,开始收拾现场。
阳光通过芦苇丛照下来,落在血色的船板和碎掉的文物上,显得格外刺眼。
勐拉河的水流缓缓向前,象是在为牺牲的警员哀悼,也象是在提醒着。
这场关于文物的守护之战,还远远没有结束。
罗少校被扶起来,看着刀疤陈逃跑的方向,眼里满是愤怒:“下次再遇到他,我一定要亲手抓他归案,为牺牲的同志报仇!”
王保山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会的。”
“刀疤陈虽然跑了,但他中了枪,跑不远。”
“而且他毁了文物,也暴露了他的行踪,我们只要顺着线索查下去,一定能抓到他。”
“同样,不管如何,这条线被我们给铲了,还是好事的。”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芦苇荡,心里暗暗发誓。
一定要为小钱和牺牲的警员报仇,一定要把流失的文物都追回来,不能让他们的血白流。
勐拉河的水流在快艇两侧撕开浑浊的浪,引擎轰鸣着往下游冲,可刀疤陈坐在船尾,却觉得这速度慢得象爬。
他靠在冰冷的铁皮上,左腿的枪伤还在流血,浸透的牛仔裤黏在皮肉上,一动就是钻心的疼。
风裹着河泥的腥气扑在脸上,他却没象刚才那样狂笑,只盯着手里攥着的半块青铜镜碎片。
这是刚才混乱中从船板上抓的,镜面上的花纹已经裂成蛛网,象他此刻的人生。
“陈哥,咱们这是往哪开啊?”老三蹲在驾驶舱旁,声音发颤。
他的骼膊被刀划了道深口子,用布条胡乱缠着,血还在往外渗。
剩下的两个小弟缩在船头,一个抱着膝盖发抖,一个盯着远处的芦苇丛,眼神里满是恐惧。
刚才的枪战和爆炸,把他们吓破了胆。
刀疤陈没说话,内心感慨一声,活下来的都是废物。
可惜挺身而出,救了他一命的阿里了。
片刻,刀疤陈把青铜镜碎片往水里扔。
碎片“咚”地沉下去,很快就被浑浊的河水吞没,象他攒了一辈子的家底。
他想起十年前在缅北黑市第一次见到古董的样子,那时他还是个跟着大哥跑腿的小弟,看着那尊明代铜佛在灯下泛着光,心里就憋着股劲:总有一天,老子要靠这些宝贝发大财,去阿拉斯加钓鱼,再也不跟这些打打杀杀的日子沾边。
可现在呢?
船板上的血迹还在眼前晃,阿里被炸成碎片的样子、警员们倒下时的眼神、碎掉的青瓷盘和铜香炉
还有他藏在码头仓库里的现金、准备用来偷渡的护照,全没了。
他摸了摸怀里,只有个空酒壶,刚才在铁皮船上灌的米酒早就见了底。
“陈哥,要不咱们去泰国吧?我有个远房表哥在清迈开饭馆,能收留咱们。”另一个小弟小心翼翼地说,声音里带着祈求。
刀疤陈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一口血沫又涌上来:“去泰国?你以为警察不会追去?”
“老子现在是通辑犯,走到哪都是死路!”他猛地踹了一脚船板,震得小弟们都不敢说话,“你们以为老子想跑?老子的钱、老子的货、老子的梦,全没了!”
他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如果过街老鼠那般各种逃窜。
年轻时在码头跟人抢地盘,被砍得浑身是伤都没怕过;后来走私木材被警察追,跳河躲了三天三夜也没绝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