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系统情报显示的琉璃独自在外的高风险,陈默回到客厅,神色认真地询问琉璃:
“琉璃小师傅,这次下山历练,你打算在外云游多久?”
琉璃平静地摇摇头:“师尊未曾明示,随缘而行,随遇而安便是。
陈默立刻热情地发出邀请:“那要不要跟我们去海城市看看?大城市里虽然喧嚣,但也有不少清静的道观和居士林,或许对你的修行也有帮助,而且我们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琉璃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微微颔首:“多谢施主美意,容贫道自占一卦,请示天意。”
说着,她从随身布包中取出三枚古朴的铜钱,合于掌心,闭目凝神片刻,然后虔诚地掷于桌上。
她仔细看了看卦象,沉吟片刻,轻声道:
“卦象显示利涉大川,有朋自远方来,看来贫道确实应与诸位同行。”
陈默和苏晚晚闻言都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
苏晚晚更是开心地拍手:“太好啦,我这就订回海城的车票!”
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妈妈”。
陈默连忙接通,走到一旁:“妈,在外面玩得怎么样?累不累?”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李素琴温柔却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不累,默默,你现在老家对吧?”
陈默:“对啊,回来玩了两天,放松一下。”
李素琴沉默了几秒,声音忽然变得有些低沉和郑重:“默默,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还记得吗?”
陈默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几乎是下一秒,一个沉重的记忆瞬间击中了他,他猛地想起来了。
“妈,我差点忘了,今天是老爸的忌日!”他的声音带上了愧疚,“我等下就去镇上买纸钱,去给爸上坟烧纸!”
电话那头的李素琴沉默了更久,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默默,妈有句话,想单独问问你,你跟妈妈说句心里话”
“你觉得妈妈如果和你苏正阳叔叔在一起,你同意吗?”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答:
“妈,说实话我心里是不同意的,爸在我心里的位置,没人能替代。”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柔和:“但是,妈,我尊重你的选择。前些年,你一个人为了供我读书,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累,如果苏叔叔真的能对你好,能让你后半辈子更幸福,我没意见。”
电话那头,李素琴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带着压抑的哽咽声:“默默,其实在妈心里,永远只有你爸爸一个人,你苏叔叔他对妈妈确实是很好,但是”
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继续说道:“默默,接下来妈跟你说的话,你答应妈妈,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晚晚!行吗?”
陈默的心提了起来,预感到有什么重大的事情,郑重答应:“好,妈,我答应你!你说!”
李素琴缓缓道出实情:
“其实,从一开始我跟苏叔叔就是在骗你们,我们并没有真正在一起,你苏叔叔他得了一种很罕见的绝症,国内外都没有太好的治疗方法,时日可能不多了。”
“他这辈子有很多遗憾,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风景,不想躺在医院等死,他找到我,求我陪他演这最后一出戏。”
“妈妈,妈妈就是心太软了,看他那样,实在不忍心拒绝,就答应了。”
“至于让你和晚晚多接触,其实也是你苏叔叔的意思,他一旦走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晚晚,他想给晚晚找个可靠的依靠”
轰——!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陈默脑海中炸开,所有之前的疑惑和不对劲瞬间都有了答案。
原来是这样。
陈默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母亲的心疼,也有对苏正阳这位长辈的同情和敬佩,还有晚晚
他声音沙哑地问:“那苏叔叔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李素琴:“我在国外的一家医院陪着他做最后的保守治疗,能拖一天是一天吧,你千万千万别告诉晚晚,这是你苏叔叔特别强调的,他不想让女儿提前承受这份痛苦”
陈默沉重地点头:“好,妈,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
李素琴似乎终于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长长舒了一口气:“默默,你知道妈为什么选择今天,把这些都告诉你吗?”
陈默愣了一下:“为啥啊,妈?”
李素琴带着哭音笑了笑:“因为我怕你这个傻儿子,等下去你爸坟前烧纸的时候,瞎念叨,万一跟你爸乱告状,说妈妈不要他了怎么办”
陈默闻言,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也忍不住笑了:“妈,你看你,想的也太多了。”
这时,苏晚晚走了过来,好奇地问:“陈默,是李阿姨的电话吗?”
陈默赶紧收敛情绪,对电话那头快速说:“妈,我先挂了,晚晚来了,你照顾好自己和苏叔叔!”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苏晚晚眨着大眼睛:“李阿姨说什么了?”
陈默平复了一下心情,故作轻松道:“没什么,就闲聊,对了,今天是我爸忌日,我得去镇上买点纸钱,上山给他烧点纸,你们在家呆着吧。”
苏晚晚立刻说:“我也要去!”
陈默皱眉:“我要上山,山上很多坟头的,你不怕啊?”
苏晚晚挺起胸脯:“那咋了?给叔叔烧纸,我有什么好怕的!”
一旁的叶清夏和琉璃也表示要一同前去。
上山前,陈默在村里小店买了好几大袋金色的“元宝”和纸钱。
苏晚晚看了看,撇撇嘴:“你这买的现成的一点诚意都没有,老祖宗都说啦,这种机器压的不值钱,那边通货膨胀很严重!”
陈默笑了:“那咋样的才算值钱?”
苏晚晚一脸认真:“要亲手叠,沾了人气的才值钱,心意最重要!”
令陈默惊讶的是,旁边的琉璃小道姑竟然也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亲手折制,心念灌注,方显诚心。”
陈默诧异地看着苏晚晚:“我去,苏晚晚,你厉害呀!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苏晚晚得意地嘻嘻一笑,卖了个关子:“不告诉你~”
于是,四人回到小院,围坐在一起,开始动手亲手折叠金元宝。
一边叠,一边聊着天。
苏晚晚忽然抬起头,眼神带着一丝难得的认真和严肃,看向陈默:
“喂,陈默,冒昧问一个比较沉重的问题哈”
“你是如何看待死亡的?”
陈默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沉默片刻,轻声回答:
“我觉得死亡并不是终点,遗忘才是,只要还有人记得他,念着他,他就以另一种方式活着。”
苏晚晚若有所思,又问:“那你平时会做梦梦到你爸爸吗?”
陈默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嘴角勾起一抹怀念的微笑:
“会啊,经常梦到。而且很奇怪,每次在我人生比较重大的时刻之前,好像都会梦到他。”
“上一次,是我拿到大学奖学金的时候,上上次,是我高考被录取的时候”
“梦里他什么都不说,就是看着我笑,但醒来后,我就觉得特别有底气,好像他一直在,从未缺席一样。”
琉璃安静地听着,忽然轻声插话道:“托梦,在那边,也是需要花费不少钱财打点的。看来施主的父亲,是真的很疼你。”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陈默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一旁的叶清夏听着听着,也被这深沉父爱和生死话题触动,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忽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泪失禁般啜泣起来。
她慌忙起身,低声道:“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终于,三大箱金元宝叠完了。
四人带着纸钱和元宝上山祭拜。
陈默父亲的坟头确实不大,隐在一片杂草中,显得有些寂寥。
祭拜过程庄重而安静,只有纸钱燃烧的噼啪声和风吹过树林的呜咽声。
回去的路上,苏晚晚挽着陈默的胳膊,小声说:“陈默,你爸爸的坟头好小哦,都长满草了”
陈默点点头,眼神有些黯然:“是啊,是该修缮一下了。”
苏晚晚忽然大气地一挥手:“要不迁坟吧?”
陈默一愣:“迁坟?迁到哪里去?”
苏晚晚眼睛亮晶晶的:“海城啊,我出钱,给你爸爸在那边买个豪华公墓,风景好,也有人专门打理,多好!”
陈默顿时哭笑不得,表情极其尴尬:“额海城距离这儿好几百公里呢,这”
苏晚晚一脸天真,语出惊人:“坐飞机可以托运吗?你爸爸坐过飞机吗?”
陈默:“!!!”
他直接被这句话给干沉默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苏晚晚,你可真是太孝了。”
忙完一切,傍晚时分,陈默、苏晚晚、叶清夏和琉璃小道姑四人,终于踏上了返回海城的高铁。
列车飞驰,窗外的田野和村庄飞速后退。
陈默拿出手机,习惯性地刷着新闻。
忽然,一条加粗标红的重磅新闻弹窗跳了出来。
【突发,本市知名企业林氏集团因资金链彻底断裂,宣布破产清算,董事长林建光已于昨日失联,疑已潜逃海外!】
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林氏集团?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眉头紧紧皱起。
“林氏集团?不会是林薇她们家吧?”